纵观历史,有太多的兄弟相残,父子相斗的事情。即便是最亲厚的亲人也不能完全的信任。有时候伤害你的往往是那些所谓的亲人,陈阿娇在大唐的时候,便冷眼旁观了很多事情。现在的她,早就不是一个天真的女子,她有过太多的过往,心里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对待任何人都有防范之心。

“就是这里!”

张汤指着一个地方去陈阿娇说道。陈阿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此处没有什么特殊,只有一颗歪脖子树而已,这树还不大,具体什么品种她不清楚,瞧着就是一种极普通的树,方才在路边的时候,陈阿娇也瞧过很多。

“这树怎么了?有何不对吗?”

陈阿娇再细看一下这树,还是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这棵树就是宋明出被吊死的那棵树。公主你不是要为风慕宁脱罪吗?不会连宋明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张汤十分疑惑的看向陈阿娇。事实上陈阿娇还真的没有关注宋明出到底怎么死的了,她只是知道宋明出死了,而且用秦弱山的话来说,是被风慕宁给弄死。

“本宫确实不知,只是为何你会知晓本宫要帮助风慕宁?”

陈阿娇顿时警觉性就高起来,她从未告诉张汤,当时秦弱山也被她弄走了,如今张汤如何得知。

“是风慕宁告知下官的,她说你需要下官!”

张汤依旧面无表情,继续指着这课歪脖子树说道:“就是这棵树,下官已经查验过宋明出的死,他确实不是自己上吊死的,而是被人活活给勒死,而且勒死他的人,手劲很大,他的喉骨全断。”

“你的意思是说宋明出是被人勒死,然后吊在这课歪脖子树上?”陈阿娇现在大致是听懂张汤的话了,也知晓了宋明出的死因。

张汤见陈阿娇知晓了,便继续往下说:“恩,他是被人先勒死在吊在树上的,当时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全身是一丝不挂,而且…”张汤顿了顿,看了陈阿娇一眼,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而且怎么了,你为何不说了!”

其实张汤现在不好对陈阿娇说,那是因为宋明出死的时候不仅仅一丝不挂,而且下,体也被人割下了。只是这些张汤怎么好意思和陈阿娇开口,人家到底还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未出阁的女子。

“这,这还是公主你回去翻看卷宗吧,到时候你自然便知晓。今日下官带公主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公主,宋明出的死不是一人所为。至少是需要两个人才能够办到,这是一场有准备的谋杀!”张汤在来之前便翻看了所有的卷宗,然后又查验了一下现场,还去检查了尸体,才得出这个结论。

“哦,谋杀?那就是有人精心准备,真的想不出来宋明出这样的人,有谁精心准备去杀他?”在陈阿娇的脑海中,宋明出就是一个标准的软饭男,而且一点儿骨气都没有。

“这下官就不知晓,也许宋明出平日里有得罪的人,也可能是为钱财而杀,也可能是情杀…”对于张汤来说,他断案无数,想要杀死一个人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哪怕一句话不对付,都可能让人怀恨在心,继而被杀。

陈阿娇看着那棵歪脖子树,一言不发,虽然张汤和她说了这么多。其实事实上对于陈阿娇这个不善于断案的人来说,说了也是白说,一切还是从头开始了。这案子还要慢慢的查,好在刘启和窦太后都在忙刘婉和刘发两人落水的事情,暂时还无暇顾及风慕宁的事情。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反正风慕宁是关在天牢中,她断然是不能出来了。

事实上天牢是困不住风慕宁的,她想离开这里是易如反掌的。她只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怕给汉宫口实,到时候会对大月氏不利。就算此番她被王兄如此的对待,她的心心念念的还是大月氏的民众。

不管是大汉还是匈奴,都是他们大月氏无法抵抗的。所以风慕宁才甘愿被困在天牢之中,等待陈阿娇的解救,给她一个正大光明回到大月氏的理由。其实风慕宁此时不愿意这么快离开天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一旦离开天牢,便是回大月氏的时候,回到大月氏就意味着她要和她的兄长兵戎相见。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她一直都在拖,尽管她知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临。所以她选择了等待,等待陈阿娇的营救。

“张汤你与本宫说这些,本宫自是清楚,只是这案子还是断不了?若是你,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从连翘身上入手,连翘失踪了。下官问过风慕宁,她将连翘买下来之后,便放她走了。之后下官便派人查连翘,发现她已经不见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到她的踪影,我想公主定是可以查出她现在身在何方?如果可以找到连翘,这件事情便好办很多。”

张汤的话自然是提醒了陈阿娇,确实是应该寻找出来连翘。

三天后,王信府上,王信的正室花氏正在和花如海两个人谈笑,而在一旁伺候的那人便是连翘。对,如今的连翘已经在王信的府上当差,而且还伺候着花如海。

“连翘,你站着干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吗?你不是我的丫鬟,也不是侍女,以后你就是主子了,你坐好。”花如海竟然对连翘露出了笑容,和连翘和好如初了。

要知道以前这两个人可是水火不容,此番宋明出一死,这两个人竟然走到了一起,而且还以姐妹相称。最重要是王信娘子——花氏也对连翘礼遇有加,将她奉为上宾。

“如海让你坐,你便坐就是了,既然你已经选择投奔与我们,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更不会如昭明公主那样见死不救。你放心吧,我们会对你好。如今宋明出一死,你只要跟着我们,到时候你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今宫中最得宠的美人便是我们大人的亲妹妹,若是她的儿子可以成为太子,便是储君,将来定会继承大统,你还愁没有银钱吗?”

花氏瞧着连翘便开始与连翘说这些美好的事情。连翘听到此事之后,整个人便愣住了。她的手在发抖,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而此时一旁的花如海见状,便上前说道:“连翘,你可是想好了,昭明公主不是最会做表面功夫的吗?她在人前是对你情深一片,可是轮到你被卖的时候,竟然毫不留情的就漠然走开。你想想你伺候了五六年了,她都那么的不顾念旧情。你还要对她如何的好?”花如海以前被陈阿娇给整过,便一直对陈阿娇怀恨在心。因而她极力的劝说连翘。

这说着说着,连翘便心动,她想起了那日在长安街头陈阿娇漠视的眼神,心里便是一阵心惊,是啊,她以前伺候过陈阿娇五六年,还跟她在大漠的时候出生入死过,没想到在她潦倒的时候,陈阿娇竟然真的见死不救。毕竟买下她对于陈阿娇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可是陈阿娇却选择了直接漠视了她。这让连翘寒心。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认为对她好是理所应当的,帮过你一次,便祈求你在帮她第二次,次次都渴望帮忙,若是有一次你没有帮她,她便在心里怨恨你,反而比怨恨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还要厉害。

“是的,公主明明可以救下我的,她却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见死不救,她不仁我…”

“那你也可以不义啊。现在宋明出死了,你可以祈求在回到昭明公主的身边,然后帮我们将这个放进她的茶水之中便可。连翘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说着花如海便将一小包药粉递给了连翘。连翘立马就伸出手去接住了那药粉。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放在公主的茶水中,她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连翘之前并没有做过这样的坏事情了,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心里难免心慌。因而手便一直在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花如海立马便走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的耳边便说道:“不要怕,不是毒药,昭明公主不会死了,只是想要迷晕她而已了。连翘你可以做到的,现在她也在到处找你了,你只要待在她的身边,寻一个机会下手便是。”

花如海牢牢的握住了连翘的手,见她还是很担心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你在想想昭明公主对你见死不救的场景,难道你就不恨她吗?你之所以有今天还不是全部都拜昭明公主所赐?”花如海继续在连翘的耳边说着一些事情。一直都在说陈阿娇的坏话了,连翘心里本来就有些气愤,上次陈阿娇明明都看到她了,却对她视而不见。

就这么一个视而不见,连翘便将陈阿娇给恨上了,其实恨上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而连翘也选择了接受花如海的建议去陈阿娇的身边当细作了,给花氏传递消息。

“只是我如何才能够和公主相遇?”

连翘现在很担心见不到陈阿娇,即便是见到了陈阿娇也不一定愿意让她伺候,毕竟陈阿娇的身边已经有两个侍女了,茜娘和沁荷,这两个人以前都与她相熟了。但是都没有她得陈阿娇信任。而现在时隔一年,茜娘和沁荷两人早就已经取代了她的位置,在想回去伺候陈阿娇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我们会为你安排,只是要让你手一下委屈而已!”

“什么委屈…”

连翘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人一记手刀将她劈晕在地。

“多刺几刀,伤重!不能死,然后扔到宋明出死的地方去!确保让人看到!”花如海冷冷的说道,她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是她下手刺连翘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相当的狠辣。刺人的手法也是相当的快准狠。

“本来是想让你们去刺,罢了,还是我自己动手吧。已经好了。将她送到我方才与你们说的那一处吧。”

“诺!”

那人便抱着连翘,将她送到了歪脖子树下。

又是一个三天后,连翘一睁开眼睛,便觉得这里十分的熟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突然她扫视了一眼,好似发现了什么,对没有错,她确实是发现了这里。这里不是王信府上,而是堂邑侯府。她已经到了堂邑侯府。

“连翘姐姐你总算赢了,可是吓死我们了。缇萦医女都来瞧过你几次了,你现在醒了就好。等到公主回来,我便去告诉公主,她肯定很高兴!”茜娘端了木盆过来,“连翘姐姐该换伤药了,来我来帮你换伤药!”茜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起手要给连翘换药。

“换药?我怎么了?”

连翘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浑身都在痛,那日她在王信府上晕倒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醒来便来到了堂邑侯府,看到了茜娘。

“你被人刺伤了,小心,不要乱动,我来帮你换伤药。”

说着茜娘便要动手,而此时沁荷也风风火火的端着鸡汤进来了。“果然醒了。实在是太好了,缇萦医女的话一点都不假,说今日会醒,真的醒了。茜娘你赶紧给连翘换药,等会儿这鸡汤该凉了,她要趁热喝。”沁荷和茜娘两人瞧见连翘醒了都十分的高兴了。

“我被人刺伤了?”

连翘害死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怎么被人刺伤了。她记得在王信府上,见到了花氏和花如海,她们请她喝茶,对待她就如同对待亲姐妹一样。总之十分的好。不似以前在堂邑侯府的时候,陈阿娇那样使唤着她。

“恩,被人刺了好几刀,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真的救不回来了。”茜娘正在给她换药,一动手,便是钻心的疼,连翘倒吸了一口气了。不过还是硬撑着将药给换下来了。

“好了,沁荷你还是喂些鸡汤给连翘喝吧。”

“好的,连翘姐姐我来问你,这鸡汤我亲手熬的,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要吃东西了。”说着沁荷便将碗端到了连翘的面前,轻微的吹气,准备喂连翘喝鸡汤。

“连翘醒了?”

陈阿娇从外间回来,便听到沁荷的声音,知晓连翘醒了。

“公主,我…”

连翘准备起身朝陈阿娇行礼,以前的规矩她到也没有忘。

“不必了!你身子带着伤,还是好生养伤吧,这些俗礼就先免了吧。”陈阿娇示意她好生躺着。便转身对茜娘说道:“茜娘你好生给连翘安排一些,她身子若是好了,便给她些银钱,让她出去寻一住处吧。”

“公主,连翘不能留在这里吗?宋明出不是已经死了,连翘现在是无家可归,她就不能…”

“不能!”

陈阿娇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于一个舍弃过她,她又给过机会的人又不珍惜的人来说。陈阿娇不会再要这种人,这种人骨子里有一种凉薄之情,不能重用!

第83章 王刘联手

面对陈阿娇如此果断的拒绝,连翘心里便是一凉,此时此刻她想起了花如海的话。那就是陈阿娇天生凉薄,见死不救。本来连翘心里还对陈阿娇抱有一丝丝的愧疚,此番在被陈阿娇如此冷情的拒绝之后,一下子全变了样子。她的心里竟是将陈阿娇给恨上了。

“公主所言极是,奴婢知晓该怎么做了?”说着连翘竟然要强撑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只是当她坐起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肋下一片疼痛,脸色当即苍白,便捂住伤处。

“连翘,你现在还带着伤的,公主!”茜娘上前扶住了连翘,祈求的看向陈阿娇。陈阿娇见连翘如此,“等你养好伤再走吧,本宫明天还有要事要问你。”语罢,陈阿娇并没有在房间里面停留,给了一个眼神给沁荷。沁荷便将碗交给了茜娘,尾随陈阿娇而去了。两个人步至后花园。

“季须哥哥,你真好。”

陈阿娇便看到刘陵和陈季须两个人在后花园之中嬉闹。看样子刘陵真的是要嫁给陈季须的样子。再瞧陈季须的样子,自然是满脸的幸福,他一直呆呆的看着刘陵。此时刘陵站在绣球花树下,绣球花朵朵的开放,或黄或粉,看起来霎时好看,尤其是一阵风过,花随风动,顿成花舞,花瓣便随风舞动,一片片的飘散在刘陵的身上。今日她身着月青色绣锦裙,腰间还环佩一条长长的白色绸带,飘逸开来。加上她那边弱不经风的模样,但凡男子看了,都会忍不住上去拉她一把,陈季须自然也是。

也许是他们没有注意到陈阿娇会出现在这里,也许真的是他们情难自禁,便趁着无人处便搂抱在一起了。刘陵就那般依偎在陈季须的怀里。陈季须长得也不差,到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而且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的是十分的相配。当然在陈阿娇眼里,刘陵此番和陈季须在一起,却让她十分的刺眼。

刘陵不经意的抬头便瞧见陈阿娇正在看她,她便得意的朝着陈阿娇一笑,然后便挽住陈季须的胳膊,对着他痴痴的笑:“季须哥哥,我们这边走吧,那边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陈季须这才抬头便看到陈阿娇站在那处。他当即便端起兄长的样子,朝着陈阿娇望去:“阿娇,你来了。我和陵儿只是出来逛逛而已,我瞧着这花园的景色不错,便领她到处走走。”

“哦,那大兄就与她好生逛逛便是,我只是知晓马上董夫子便道了,也不知晓你和二兄的课业如何?听说今日董夫子会开问,到时候阿母也会到了。大兄理应趁早准备才是。”陈阿娇轻轻的扫了一眼刘陵,全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便朝里间走去。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阿娇你等等我,你可今日董夫子什么时候到?而且阿母怎么也会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季须还有些担心。其实他和陈蟜两个人都不好学问,比起学问反而对学武还有些兴趣,不过吃不下来苦,武也没有学成,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也只好守着这堂邑侯府度日,只是一个能够守成的主。

“很快了吧,方才我在大殿的时候,看到阿母竟然和董夫子说话,不多久他便会来吧。二兄此番在何处?今日怎么不见他?”一直以来陈季须和陈蟜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的。也许是今日刘陵来了,陈季须才没有和陈蟜在一起吧。

对于现在陈蟜的状况,陈阿娇还是有些担心的,自从上次他拒婚之,刘婉落水之后,陈蟜的整个状态都不好。即便是回到了家中,整个人也是闷闷不乐,十分不开心的样子,而且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极少的出来。陈阿娇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外间忙碌,没有时间去关注陈蟜,而陈季须则忙着与刘陵两人亲亲我我,自然也没有时间去照看陈蟜。以至于此时被陈阿娇问起来,他竟不知怎么回答。

“二弟,此番应该还在房里吧,我瞧着他进去,一直未曾出来。等下为兄便去看看他就是了。”陈季须十分随意的说道,并却将此事放在心上。说罢,便于对着刘陵浅笑,一脸的宠爱。陈阿娇看到他与刘陵这样,便转身离去,朝陈蟜的屋中走去。

“季须哥哥,你也去看看吧,我方才瞧着公主好似生气了。你莫要是惹她生气,这怕是不好吧。”刘陵十分关切的嘱咐道,便催促着陈季须跟上陈阿娇,见陈阿娇不走。她便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马上还有课业,我还有事要寻我父王,明日再来看你也不迟。”刘陵说着便挣脱了陈季须的手,一个朝外面走去。陈季须见状,便知晓便去寻陈阿娇。

而刘陵刚刚从堂邑侯府走出去,便上了撵车,她这一次来到了九重天,来见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旁人,而是上次在歌舞坊大脑的刘娉。这两个人竟然见面,刘娉这一次倒是冷静了许久,而且这一次跟刘娉一起来的,还有一人,那人便是王夫人。王夫人见刘陵,朝着她便是一笑,“请坐吧。”

刘陵倒是也不惧,便坐下了。

“不知两位寻小女来所为何事,若是为了平阳侯一事而来的话,小女只想说,我本不知晓他是平阳侯,才会做出那等错事…”刘陵始终带着微笑。而刘娉的脸色一直绷着,她就要站起,却一把被王夫人扣住了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娉儿先坐下,不知者无罪,你有大度!”王夫人深望了一眼刘陵,见刘陵丝毫不惧的神态,便知晓她今日怕不是一个人来的,肯定是带人来了。而她这一次又算是私自出宫,自然不想闹出大事情来。

“还是夫人大度,小女当真不知,若是知晓他乃是平阳侯,小女怎会与他在一起。再者小女如今已经和堂邑侯议亲了,以后断然不会再与他来往,还请平阳公主放心便好。若是无事,小女就先行告退了。”刘陵得意的笑了笑,便站起身子,朝外间走去。

“等等,本宫有要事与你相商!”

王夫人立刻就站了起来,刘陵微笑的回转过身子,“夫人有要事相商,是否是为了昭明公主之事,小女倒是可以祝夫人,但是夫人也需祝小女才是!”刘陵和王夫人两人都是聪明人,虽然两人现在的目的不同,但是两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有所共识。

“何事?”

“我要张汤的命!”

刘陵冷然的说道,张汤拒婚的事情对于刘陵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在长安她不能动手去杀人,至少这个时候不行。

“好!本宫要陈阿娇这个人!”

“好!”

就这样刘陵和王夫人两个人达成了共识,两人竟然成了盟友。刘陵见事情变成这样,便起身离去了。

“母妃,为何要这样,你为何要和她做交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是一个贱人,她和驸马,和曹时,他们…”刘娉还记得那日曹时护着刘陵的的事情,为了她不惜受伤,为了她不惜顶撞与她,为了她威胁与她。这一切切都是刘陵所为,方才刘陵说她不认识曹时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坚决不信。

“你懂什么,若是你有刘陵半点能耐,你弟弟早就成为太子了,不成气候的东西。曹时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还有你如今的身份,万不可再出来了。你父皇让你将孩子生下来,便生下来,不能再落人口实了,尤其是不能让刘陵知道。这个女人本宫早晚会收拾她的,只是不是现在。”王夫人望着刘陵离去,虽然没有与她深交,她也知晓刘陵这个人的不寻常之处。

竟然可以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游刃有余,现在竟然还勾引上了堂邑侯,这种手段,若是刘娉有这种本事,何愁刘彘当不上太子了。可惜的是,刘娉一直都不成气候。

“母妃,你总是这般说我,那刘陵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她…”

“娉儿,那是手段也是本事,你还不懂。与你说了你也不懂。”王夫人见刘娉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便兀自摇头,之后朝着她身边的宫人说道:“回宫吧!”王夫人便起身离去。

而刘娉只能望着王夫人的背影,一言不发,她只能偷偷的从后门出去,如今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在长安城中随意走动了,害怕被人发现她假怀孕之事,到时候若是闹大了,可不好。

王夫人则是乘着撵车离去了,走在大街之上。长安街头还是十分的热闹,车水马龙的,撵车前行。此时在长安的街头,金俗和秦明凡还有夏知凡三人则是在长安街头游荡,看街景,买东西。

“大兄不是吧,还买?你一定买了很多东西,而且你瞧瞧我哪里还有手去拿东西!”夏知凡表示抗议,事实上他已经抱了一堆东西。而秦明凡和金俗两人确实夫妻两人一身轻便,边逛边看,瞧着十分的欢喜。

“二郎,让你拿东西你就拿东西就是的了,那里来那么多的废话?”

秦明凡十分没好气的对夏知凡说话,然后就扶着金俗,如今金俗的身子是越来越重了,走起路来十分的不方便。

“大兄,你这是…”

夏知凡一个侧身,那撵车便擦身而过,他一眼便看到里面坐的人是王夫人,他的眼神特别的好,认定那人便是王夫人。要说王夫人乃是宫妃,此番出现在这里,定是不寻常。

“大兄,这些东西给你,我去去就来。”

说着夏知凡便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秦明凡,便跟上那撵车而去了。

“二郎,你这是要去哪里,这…。金俗我…”秦明凡不能将金俗一个人丢在这里,也就站在远处等着夏知凡。而夏知凡则是跟着撵车而去了。事实上王夫人并没有立即汉宫,而是来到王信府上,也就是她大哥的府上。今日王信不在家,接待她的是花氏,花氏的身边自然是跟着花如海。花如海现在也算是得了王夫人的青眼。

“夫人…”

“起身吧,无须多礼,今日本宫拉,便是要问问你们,事情紧张的如何?”王夫人端坐在上座,花氏命人上茶。而此时夏知凡已经偷偷的潜入了府中。偷听着王夫人与这两人的对话。

“已经安排好了。连翘已经去了堂邑侯府,如今正在她府上养伤,不久之后,便能够行动自如了。”

“哦?只不过本宫答应的是那连翘到底可不可靠?莫要让她坏了本宫的计划?”王夫人自然是做了两手准备,一边与刘陵联盟,一边则是安排了细作连翘,两手准备,到时候以防不时之需。她做事情素来谨慎。

“夫人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连翘绝对可靠,她还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王夫人点了点头,对着花氏又是一说:“张汤的事情你也要尽快的着手了,这个人实在是太烦了。如今赵姬的事情他也在查,本宫不想她坏了我的事情!”即使刘陵不开口让她除了张汤。王夫人也不会让张汤活过这个月的,赵姬的事情一旦翻出来。她便是死路一条。而张汤此人软硬不吃,又不好美色,根本就无从下手,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他永远的闭嘴。

“已经安排好了,他定活不过这个月。”

王夫人听到花氏这般说话,便继续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你们办事情要干净利落一些,程姬那边已经有动作了。这一次婉儿落水多半是她做的手脚,现在竟然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以为可以瞒得过本宫吗?好生给本宫注意她,程姬此人最是毒辣,而且她还有一个唐儿。那贾夫人也不老实,一一都给本宫看住了。”

“诺!”

说罢,王夫人才起身离开这里,如今天色确实是很晚了,再不回去,刘启当真是能发现,她便起身而去。而这一切都被夏知凡听见,他翻身出墙。朝不远处的夜潭走去,他要去寻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长安巨贾——公孙煜。汉初实行是重农抑商的政策,商人的地位不高,但是公孙煜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虽是商人,却位比诸侯。更有人将他和当年的秦相吕不韦相比较。

整个长安城中,无人不晓他的名号,可是见到他的人少之又少,有人说他是英俊佳公子,有人说他貌丑如鬼怪。有关于他的传说,可以开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不管如何说他,公孙煜这个名字在长安城中都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就连一直以美貌和才情著称的裴慕寒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而此时夏知凡却来到了公孙煜的府门前。

“公孙煜,名家公孙龙的后人,巧舌如簧,善于诡辩!”

夏知凡拿着手中印信,自言自语道:“昭明公主还你一个人情,算是酬谢你在皇宫之中相助之恩!”说着夏知凡便叩响了公孙煜的府门,只是当他敲门的时候,就被一阵灰尘给呛到,这门多久没有开过了,积了一层的灰。

第84章 内定皇夫

夏知凡一推门便开了,偌大的公孙家竟然连给看门的人都没有,着实的让人心惊不已。他大声的呼唤了一声,发现也没有人回答他,便觉得有些奇怪,便举步进入宅门之中。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园的海棠花,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他抬脚走了进去,还是不曾见到人。

“公孙煜,公孙煜?”夏知凡再次喊道,依旧没有人应和他。他便进去往前走,前行数百步,忽逢桃花林,在桃林深处,水雾弥漫开来了,他走近一看,竟是一大池的温泉水。温泉旁的石块上还放着一件青衣。

“你是何人?”

突然一男声传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夏知凡听到。听到声音,他下意识的往那一看,便见一人,身着白色绣墨竹的内衫斜倚在桃花树下,柔顺的发丝如瀑布一般披散开来,微眯着一双桃花眼,半睁半合。此时一阵风过,满天的桃花纷纷扬扬的飞了过来,乱红一片,桃花缭绕,散落在该男子的身上。男子伸出一只手,微微的撑起身子。此时不远处的温泉带来了氤氲水汽弥漫开来。那人见夏知凡并不说话,便微微的睁开眼,抬手道:“风来了,客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好,来,喝酒!”说着他便将身边的一个酒坛子甩给了夏知凡。

“在下夏知凡!”

夏知凡倒也不客气,便接过那酒坛子:“楚国的桃花酿,也怕只有在你这里才能喝到了。公孙兄,多年不见,你可识我?”

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公孙煜。但见他微微的坐起,抱起酒坛子,便大口的喝了起来,“我素爱酒,无酒不欢。夏知凡,裴慕寒的师兄,鬼谷一派的首徒。你倒是沉寂了很久。你来寻我,必有要事,有事说事!无事喝酒!”说着公孙煜便用手破开了另外一个酒坛子。放眼望去,他的身边已经堆了很多的酒坛子,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只不过此时瞧着公孙煜的样子,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清醒,一点酒醉的迹象都没有。

“我为昭明公主一事而来,公孙兄定是知晓!”

夏知凡欠陈阿娇一个人情,一直以来陈阿娇都没有要回这个人情,他不想受制于人,便将借此机会将这个人情还给陈阿娇,便来找公孙煜了。只是现在的公孙煜好似不太想去办这件事情。

“昭明公主?夏老弟你怎么也和她牵扯上了。这长安的男子怎么人人都和她有所牵扯,几日前,主父偃那个老匹夫便来寻我,说他得到了昭明公主的赏识,就连一直自视甚高的姬染也对她赞誉有加。现在连身为鬼谷一派首徒的你,竟然也是为了她来寻我,这昭明公主竟有如此的能耐,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公孙煜此时已经站起。

他拾起了不远处的青衫将它披上身上,全然不见了方才那般慵懒的样子,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严肃。回转过身子,便盯着夏知凡看。夏知凡见他如此,便也站起身子来。

“在下欠公主一个人情,而当年公孙兄你也欠我一个人情,今日我便来要回这个人情,还请公孙兄务必帮忙!”夏知凡并没有选择告知公孙煜原因,而是直接提要求了。

要说夏知凡和公孙煜的两个人的交情还要从五年前说起,而公孙煜也是从五年前开始发家的,也是从五年前开始名声大振起来,而他今日的一切都与鬼谷一派有关系,其中和夏知凡的关系最大。鬼谷一派的先祖乃是鬼谷子王禅,此人简直是神人一般的存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当时公孙煜外出经商,路遇劫匪,被一直身居在深山之中的夏知凡所救,而且他还在夏知凡所居住的深山之中发现了沉香木,以此发家,名震大汉。

“好,既然夏老弟以此为说,在下自然会帮,只是你为何事而来,我又如何帮?”

经商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信誉。公孙煜本是名家公孙龙的后人。名家一门,讲究的是诡辩,因而在经商的时候,他们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与市井之中,成为一代巨贾。而公孙煜却不仅仅是巨贾那么简单,他有身份,也有手腕,即便商人的地位在大汉不高,但是他公孙煜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吴楚之乱的时间,他出资赞助了汉宫,得到刘启的赏识,他现在的身份位比诸侯,只是欠一个封王的名号而已。不过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公孙煜的身份和地位。

朝廷里面的达官显贵见到他,也会礼让三分,就连一直自视甚高的田蚡在他面前亦不敢造次。当然这些人见到他的机会少之又少。主要也是因为公孙煜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上无大事不出门。就连上次主父偃来寻他,也是等了许久,才见到他的,而且两人也聊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公孙煜便直接送客,让主父偃走。

而主父偃这种心高气傲之人,竟然还是面带微笑,竟然不生气,老老实实的就走了。足见这公孙煜能力之高,为人之不平凡。

“昭明公主身边有细作,名唤连翘。原是公主身边的侍女,而且王夫人与淮南王刘安之女——刘陵联手,要对付公主。而你要做的就是将这两件事情告诉公主便可,让她警觉起来。”

“如此简单的事情,你大可亲自去告诉公主,这样公主还会记得你的好。据我所知,昭明公主乃是惜才之人,她正在到处招募人才,虽不知她到底有何用途。但是夏老弟你乃是鬼谷首徒,如此的才能,为何不投奔与公主。这一次这么好的契机,你为何不自己去说,而让我这个素来不喜纷争的人去言说?”公孙煜十分不解的看向夏知凡。

只是将事情告诉陈阿娇,这很简单,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做,为何要他亲自出手。而且在公孙煜看来,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得到陈阿娇的赏识,说不定还可以以此得到升迁,从而步入仕途。尽管他本人对仕途没有兴趣。可是从历代的鬼谷传人来看,无一例外全部都步入的仕途,其中苏秦合纵六国,配六国相印,游说诸国,迫使秦国称帝计划推迟。而张仪雄才大略,瓦解六国,让秦完成了一统诸国的霸业。庞涓勇武过人,所向披靡,让魏国称雄中原。孙膑智者无敌,围魏救赵,旷世兵书流传后人。就连裴慕寒也是九岁封相,名扬诸国。可是反观夏知凡这位鬼谷首徒,却是异常的低调,公孙煜始终不解。

“这事情交予你便是,至于在下的事情,就无需公孙兄多问。”

夏知凡并没有像公孙煜去解释了。公孙煜见他如此,便道:“你是因为你大哥吧。听说你已经找到你大哥了,记得当年你与我说过,只想找回家人,然后自此隐居乡野之间。你确然是隐居乡野过,为何还要出现在长安城。这乃是纷争之地,既然长安,为何还要这般遮掩?”

公孙煜此时还不知夏知凡的哥哥是秦明凡,也不知秦明凡的娘子是金俗。而金俗却是王夫人的遗落在民间的女儿。若是他知晓了,这一切便迎刃而解了。这一次是王夫人和刘陵联手,其中王夫人更是主导,想要去算计陈阿娇。而王夫人不管怎么说也是金俗的生母,若是夏知凡出手。到时候让秦明凡如何的自处,让金俗如何的自处。既是这样,夏知凡果断的将事情推给了公孙煜。

当然公孙煜还有一点别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他有钱。至于公孙煜到底有多少钱,无人知晓,他为人素来低调,若非有事,不会见人,就是有人来请,他也是闭门不见。后来渐渐也就无人来请他,不然他的府门也不会落了一层的灰尘。而且偌大的家业,家中竟然一个管家都没有,一个侍女也不得见。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所以对于公孙煜这个人,外人知之甚少,甚至很多人都不知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夏知凡是早就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今日再次瞧见他,便发现他的长相竟和五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虽比不得裴慕寒那般丰神俊秀,却多几分萧萧穆穆,举手投足之间,更多了一丝冷情,既让人疏远,又让人亲近。

“长安,不得不来,而且怕是要久待了。那此事便交给你了。不过办完事情之后你定是要告诉昭明公主,乃是受我所托,还她一个人情,自此之后,在下与她两不相欠。”

语罢,夏知凡便转身离去。而公孙煜则是抱起酒坛子,又喝了一大口,以后就要忙起来,不能喝酒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痛苦。公孙煜把玩着手上的酒坛子,在心里思量着。说起夏知凡让他办的这件事情,看样子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一点事情了。只是将这事告诉昭明公主便可,可是这事情又不好办。尤其是让他来办,他若是告诉昭明公主,还要让她保密。他可不想因此得罪了王夫人。

毕竟不管是王夫人和昭明公主两人与他都无恩怨,而且他也不想卷入这宫廷内斗之中,经商多年,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见过太多的纷争,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他不想再卷入纷争。尤其是这宫廷内斗,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所以此事要好生的想了想。只是此番公孙煜还在思考之中,那边王信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只是他们首先对付的那人便是张汤。

张汤现在正在着手调查刘婉和刘发落水的案子,之后窦太后又让他连当年赵姬的事情也一起查办。算起来赵姬已经死去十多年了,十多年的案子查起来,困难可想而知。不过对于张汤还好。虽说当年的案子不是张汤一手主办,可是也是张汤父亲一手主办,当时张汤也曾经帮助父亲打下手,接触过这个案子,可是这个案子最终不了了之。

“张汤,你要记住,即便有些案子不能再查,你我也要知晓,这各种的原因,赵姬之事,太子最是清楚,他是想保住某人。你我无需再查!”这是当年父亲告诉张汤的话,那个时候刘启还是太子了。虽说他当时也不知凶手到底是谁?只是知道太子舍弃了赵姬,选择了保住了他人。当时的张汤以为是刘启为了保住栗姬,才会将全部罪责都推给了赵姬。可是从现在的形式来看,却不是这种这样。毕竟如今栗姬已死,而上次刘启竟然还在反对追查此事,只能说明那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