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指了指窦婴,便让他开口说话。

“选秀一事万万不可?陛下乃是…”

“为何万万不可,窦大人怕是因为你是男子才这般言说吧,晚生乃是女子,晚生便认为女皇大人有选秀需要。当初先帝也是光选家人子,为何到了陛下这里,便是万万不可。先前陛下要新修女学,当时窦大人也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今日选秀一事也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今日晚生斗胆问问窦大人,你为何一直反对陛下的政令,是否对陛下不满?”卫子夫一下子便站了出来,帮助陈阿娇对付这些朝中老臣。卫子夫乃是上官婉儿穿越而成。

以前上官婉儿便是武则天的女相,有称量天下之能。今日与窦婴争论起来,也未落于下风,反而让窦婴吃了瘪,可不是此时窦婴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这女学一事,女子读书…”

窦婴支支吾吾半天,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为何男子就可以入私塾读书,女子却不能,我大汉乃是东土大国,为何连一个女学都容不下。还是窦大人在害怕,若是我们女子读了书,到时候男子怕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吧。”

卫子夫可真的是伶牙俐齿,说的窦婴窦丞相无力招架,便求助似的看向袁盎。这袁盎也是反对女学的激进分子。见到窦婴败下阵来,便朝卫子夫作揖说道:“卫大人,为何这般咄咄逼人呢?卫大人不要以为这普天之下的女子都会如同卫大人一样这般能干。若是新修女学,女子读书本就是不方便,而且现在也无合适的女夫子。”

“女夫子,我自然是有人选,实在不行,我便自己上。我还请求陛下选定书册,推广研读,然后开始科考,选拔人才。男女都可以参加考试,技术高之人便可以入朝为官。”卫子夫提议道。

科举制在唐朝的时候便有了,陈阿娇也一直都想恢复科举制,可惜的是一直因大唐遵循的乃是儒家的正统思想,科考的都是儒学经典。可惜的是现在大汉却没有,还是处于百家争鸣的时代。而且陈阿娇也做不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事情来。便一直都只存在脑海中,一直都没有提议开来。

“好,此计甚好,至于皇夫人选,选秀一事,朕可以搁置再议,只是这兴办女学之事,朕已经准了。此时全权交于卫大人去主办。我们大汉女子和男子也应该一样,都有学习的权利。男子可以读书,女子也可以。到时候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陈阿娇现在需要的便是女官,只有楚服和卫子夫两人是在是太少了。而且楚服其人还是不怎么想要去做官,所以整个朝堂之上也只有卫子夫一人而已。

其他的都是刘启留下来的老臣,他们先前因为刘启的圣旨对陈阿娇也是暂时的服从,可是骨子里还是极为的看不起陈阿娇乃是一个女子,对她提议的很多事情都一一驳回。

女学之事,陈阿娇自登基第一日便提起,可是都是被各种人给弹劾。终于今日陈阿娇下定主意,要将女学进行到底,要坐稳江山,必要培养自己的人。

“诺!”

卫子夫领了命令。

之后便是下场。

窦婴和袁盎两人都在一起,这两人以前的政见十分的不合,如今这两人竟然能够走到一切,当真是极为的不容易。

“也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竟是让要兴办女学,女子为何要去读书?”袁盎还是极为的想不通,对于他来说女子就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的。而不是去入朝为官。

“陛下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是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一下,她说兴办女学,那便让她兴办便是,到时候若是没有学生,这女学自然也是办不成了。”

窦婴略有深思的说道,他捋了捋胡子,其实他还是不怎么服气一个女子称皇。尤其这个女子还是他的晚辈。

“窦大人你的意思是说陛下的女学即便是办了下来,也无人会去?”袁盎吃惊的看向窦婴,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想想啊,我大汉这么多年,可曾有女子进入学堂识文断字,陛下那是一厢情愿,百姓未必买账,反正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去读书,女子这般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窦婴的思想还是很保守,即便是在大汉这种男女大防不严重的朝代,世族家里的女子还是十分注重礼仪培养,也不会如同普通的人家姑娘出来抛头露面。

“两位大人看来真的是多虑了,只要这女学办下来,不会没有学生,而且到时候不趁早报名,怕还不会有名额。”卫子夫早就听到这两人在那边说话,对于这两位老匹夫,她也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见到这两人一直都反对女学和陈阿娇选秀之事,典型的老顽固,她便有些生气了。方才她一直都跟在这两人的身后,将他们两人的话全部都听了去。果然又是嘲讽女学,她便气不过,才说下这般话来。

“卫大人,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竟然在背后偷听,当真不是君子所为?”

袁盎说完之后,才发现他好似说错了话,那就是卫子夫本就不是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女子来。

“君子所为,难道两位大人方才那番话,便是君子所为。我们为人臣子,自然是要为陛下着想,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不是在背后冷嘲热讽。两位大人早晚会后悔你们今日的言论,我们走着瞧吧。”

卫子夫长袖一甩,便将窦婴和袁盎两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女子,妇人,果然乃是一名妇人也,窦大人你瞧瞧,你看看,这女子可不是只是一介妇人吗?”袁盎方才被卫子夫说了一番,心里极为的不服气,便对着窦婴言说道。

可是那窦婴却在此时沉默了,看着卫子夫的背影,他一直皱着眉,脸色也不好看。

“袁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女学真的成功了,那意味着什么?”

窦婴这么随意一比对,突然便沉默了。

“自然是妇人不安于室,与男子…”

窦婴点了点头,“陛下这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也许你我早晚都会被取代。袁大人还是趁早打算才是,还是学习一下张良吧。你我乃是老臣子,也算是位极人臣了。你我也可以学习一下晁错,不管朝政,整日在家里钓鱼遛狗也不失为没事一桩。”窦婴已经相通了一些事情,加上他如今年事已高,是时候离开。

“窦大人,你怎么能如此呢?”

袁盎有些不满的说道,准备还准备继续与窦婴言说下去的,才发现窦婴竟然也走远了。

过了一会儿,十分不凑巧的,竟然还下雨了。

“袁大人,如今雨大,这伞你便拿去吧。”姬染不知从何处出来了,便将那伞放到了袁盎的手上,袁盎便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姬染袁盎也算是认识,是著名的阴阳家,是云中君作为得意的弟子。而且十分的会推算了,从未出现差错。

“多谢姬染公子,只是不知公子为何要给我伞?”

袁盎拿着这把红伞。

“因为袁大人将要不久于人世,这把伞便是我给袁大人准备的黄泉引路伞,还请袁大人一路走好。”姬染将伞放到袁盎的手上,袁盎则是一脸的沉默。

难怪他觉得这伞的颜色怪异,原来这是给死人引路的红纸伞。

“姬染公子何出此言,不知可有解救之法,还请公子指明活路?”

袁盎以前也听说了姬染的神奇之处,虽然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无法,时也命也不可改也。袁大人好生回去准备吧。黄金富贵命,总归尘土中。莫要放不开,放开才是解脱,拿好。”姬染将红纸伞递给了袁盎,便一人淋雨而去,十分的洒脱。

“不,不,不,我不会死的,我怎么能死呢?”

袁盎显然无法接受姬染的批命,他心里十分的惶恐,手里握着红纸伞,吓得立马便将红纸伞给丢掉,便拼命的跑出汉宫之中。姬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是一身长叹。

“又何必呢?这般自欺欺人有何好呢?其实你早就该死了,也是因陛下才改了你的命盘而已。没想到你竟是要逆天而行,自然是要魂归九泉了。”

“师弟,为何要告诉他,你可知晓让一个人知道自己将要死,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发生变化。不过若是师父在世的话,怕是又要夸你。”一直未曾出现的东方朔此时竟然会出现在汉宫之中。比起姬染,东方朔看起来要苍老了很多。事实上东方朔也确实要比姬染大很多。

修习阴阳术多少是要讲究一些天赋,在天赋上,东方朔是比不上姬染,不过还在人家够勤奋也足够有毅力,坚持下了,他便成功了。所以在高手如云的阴阳家之中,东方朔竟然还能够占有一席之地,而且还有他自己的金字招牌,已经相当不易。

“师兄今日能来,是要看我怎么死的吗?”

姬染的语气一直很淡。没办法,阴阳家的派系斗争比任何一家都要厉害了。即便姬染和东方朔师出同门也免不了俗气,这两人还是经常的斗,见面也不会给对方的好语气。

“是啊,我是来看你怎么死的,你既然都知晓你自己的命数将尽,为何不会不周山,回到那里也许你会多活几年也说不定。以前师父云中君不是就在不周山为自己续命十年,也许你去那里也可以做到。”东方朔说的极为的诚恳。他昨日便掐算出姬染的命数变动颇大,已经成气绝之相。便要过来提醒他。

“十年,你觉得一个人在不周山不闻不问十年,和在这长安城,和自己亲爱的人待上一个月,哪一个好一点?”姬染从来都是聪明的人,他永远都知道自己的取舍,也知晓他自己最想要什么,所以他选择了长安,而没有回到不周山。那般寂寞的地方他是不想再回去,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要那么多的时间做什么。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这才是人间正道。

“这,这,可是毕竟是十年,也许十年之后,你能看破阴阳,渐入大乘之势,也未可知?”东方朔一直相信阴阳家最高级别,大乘之势定能够成功。可惜当初云中君没有做到,而他也因资质浅薄,无法突破,便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姬染的身上。

“大乘之势,云中君当初十年都堪不破的事情,你让我来勘破,实在是太难了?时间与我已经太多了,我只求一个月而已。”姬染说完便要离去。他一身白衣,宽衣长袖,衣袂翩翩,游走在雨中。留给东方朔一身落寞。

“等等,师弟,你再听我说一句,说完我便走。”

东方朔竟是追了上来,突然之间他觉得好生伤感,那就是若是姬染死了,那么他真的再无亲人,李蓉蓉也已经失踪多日了。这么多年他虽然与姬染两人不和睦,可是世人都知晓他们是师兄弟,是亲人。他不想姬染去死。这便是身为阴阳家的悲哀了,那就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而且还以何种姿态死,却无力改变。

“师兄?”

这么多年姬染还是第一次如此审视他这个师兄,发现东方朔确实是老了,额头上已经有白发了。

“恩,姬染大乘之势也不是不可能,为何不去试试。难道你真的就愿意活着一个月吗?想来你也应该知晓公孙煜的命盘,他乃是命定人选。若是你活着,便不是他不是吗?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

东方朔这话说道姬染的心坎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便是公孙煜,可是若是他活着,那便是变数了。一切皆有可能,这也是为何姬染每次见到公孙煜都是欲言又止。

“机会?”

“张汤无福相,云倦初又是一个瞎子,至于其他人都不是命数,只有公孙煜。若是你在,公孙煜便不是定数,而是变数。”东方朔再次分析了一下。

“师兄,你知道的太多了。有时候一个人知道的太多,未尝是一件好事情。师兄如今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你要寻的人,在金阳山上,去寻吧。”

姬染知道东方朔这一次怕是对李蓉蓉动了真情了,一直都在寻这个李蓉蓉,可惜因在局中他无法自算,所以才会一直被困。

“多谢!”

东方朔也转身离去了,姬染看着雨中的东方朔,原来人都会来,而他却是永远不会来。东方朔不知道的是,阴阳术从来没有大乘之势,那只不过是一个愿景而已。云中君告诉了他,却没有告诉东方朔。而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东方朔。给他留一个念想也好。而他要做的便是好好过好这一个月,开开心心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第二日,天晴。

姬染起身了,他的身子好似一夜之间便好起来似的。此番的改变让缇萦医女和景枫医师都感觉到奇怪,都不知为何。

“如何?”

陈阿娇今日特意来看姬染,昨日她被政务所缠身,迟迟的不能看姬染,现如今算是处理好了一些事务便来看他。没想到竟是得到这个好消息,那就是姬染竟是全好了。

“陛下,我身子已经大好,陛下无需挂心。”

姬染十分恭敬的朝着陈阿娇行礼。

“无需,你我之间无需君臣之礼。”

“好,陛下听说,我听说御花园的花开得娇艳,不知陛下可否陪我一观。”

这是姬染第一次提出请求。

“好,走吧。”

陈阿娇方才也打量了一下姬染,发现他的气色果然好了很多,比以前是好了,心里便宽慰了些许。而且姬染性格也叫一些好多了。

“这花开的真好?”

“是的,只不过花期太短,只开一季!”

陈阿娇由衷的感叹道,望着这满园的姹紫嫣红,却是一阵惆怅。

“那又如何呢?能够在最美的时候被陛下看到,也是这些花的福气,存在过,被你看到,已是人生大幸了。”姬染微微的笑道,他伸出手去,掐了一枝花,送到了陈阿娇的面前。

“陛下,我可以帮你将这朵花别在发间吗?”

陈阿娇抬头看他,他也看着陈阿娇。

“好!”

姬染站到她的伸手,一只手还微微的有些抖,他将那花别到了她的发间,还能闻到她淡淡的发香。

“经历过便好!”

第147章 皇夫李陵

姬染话中的深意,陈阿娇自是不懂,她只是当今日身子好了,心情也便的开朗了一些。虽与先前不大一样,不过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陛下镜子!”

茜娘早就细心的将镜子给陈阿娇碰到了她的面前,让她仔细探看一番。今日既然摘得是牡丹。

“牡丹真国色,姬染你真会选花,朕最喜牡丹。”

今日虽有些烦心事在心头,却见到这花之后,陈阿娇的心情顿时变好起来。她微微的笑着,在群花烂漫之中,笑着。

“陛下,你真美!”

姬染一直都是一个惜字如金之人,极少称赞于人。今日竟然破天荒的开口,陈阿娇不觉有些惊奇,便问道:“公子今日与以前倒是大不相同!”

“不同,难道陛下不喜我这变化吗?”

姬染随手有掐下一枝花来,他依旧带着笑意。姬染被就长得英俊,再次拈花而笑,更觉动人。一直以来,姬染和陈阿娇两人配合都很好。姬染也算是她的左膀右臂,所以陈阿娇对姬染是尤其的看重。

“这倒也不是,朕只是觉得好心奇怪,为何你会突然转变性格,实在是让朕惊奇罢了。这般变化倒是也还好?”陈阿娇将铜镜递给了身边的茜娘,茜娘最是聪明,便领着众人下去,她已经观察出来了。陈阿娇是想与姬染单独相处一下。多年的主仆,已经让茜娘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众人都已经离去,陈阿娇领着姬染在这御花园之中,随处的游荡,这里的花很美,也很香。

“陛下,近日来一直被皇夫的事情有困扰,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若无,我倒是可以给陛下举荐一人。”姬染突然停下脚步。陈阿娇也停住了脚步。

“愿闻其详,公子请讲!”

陈阿娇指了指前面的小亭子,示意姬染到亭中叙话,姬染便跟上了陈阿娇,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到了亭中。

“朕心中尚未有合适的人选,不知公子觉得何人适合?”

陈阿娇一直很信姬染,姬染的话她多会斟酌许久。而且无数次事情也验证了姬染的话的准确性。正好现在她一直被困其中,若能得到姬染的点化,到也是一桩好事。

“既然陛下心中无合适人选,我认为云家家主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姬染竟然推荐了云倦初,陈阿娇一度怀疑她是听错了。云倦初此人不管心计还是城府都极为的深。

“为何是他?”

陈阿娇并没有一下子否决到云倦初,而是想听听姬染的自由,她在想姬染这样如此说话,定是有理由的,便想听听姬染这些理由如何?

“因为他是瞎子!”

这是姬染给出的理由。

“不管他有如何的心计,多么深的城府,都改变不了他是一个瞎子的事实。一个瞎子,很多行为他都是受制的,断然不会谋夺陛下江山,其他人便不好说了。人的心都会变,此刻对你好,谁有知道下一刻会怎样呢?”姬染长叹了一声,看向陈阿娇说道。

“云倦初看似是危险的的人,可是又是最安全的人。”

姬染的话多少出乎陈阿娇的意料,她从未想过他竟会向她推荐云倦初。实在是陈阿娇与云倦初其人不是特别的熟悉,两人并不相熟。此番姬染提出,她也不得不慎重的考虑一下。

“现在朝堂之中多数人都在拥立李陵,李陵的身份的确是最适合的,只不过朕…”陈阿娇欲言又止,她已经走出了小亭,已然无心去观察这满园的姹紫嫣红。

身为帝王,后宫之事本就是牵扯到各方的利益。至于李陵,家中乃是朝中武将。若是立他为皇夫,名正言顺,倒是十分的适合。只是陈阿娇不敢保证,若是立了他,李家是不是有异心。后世外戚专权的事情本就不少。尤其是这种手握重兵之人,面对如此的情景,陈阿娇自然不敢拥立李陵。对她是不敢,而不是不能。

“陛下你有你的考量,这我也知晓,李陵乃是李敢将军之后,李广将军之子,你不敢拥立他,倒是也情有可原。至于其他人,陛下也有你自己的考量。我也听说陛下曾经去天牢找过张大人,只是张大人的回答似乎不能让陛下满意,陛下如今是不是还在生气?”姬染也站了起来,紧随陈阿娇的身后。

他也放眼过去,这满园的春色,是这般的美,只是花有重开日,可是人却不能再活一次。倒不是他惧怕死亡,他从未害怕过死亡,而且他一点儿都不担心死亡。若是以前他本可以毫无牵挂而去,如今他在这世上已经有了牵挂。这对于修习阴阳术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阴阳术讲究阴阳协调,虚实结合,要的是心无旁骛,可惜他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是的,他的回答让我很失望,张汤一直十分的保守,而且一直很在意自己只是长安吏的身份,尽管朕已经多次保证他的身份无他,他还是依然故我,这样的人,朕已无话可说了。”

张汤确实是陈阿娇心头所好,而且还是极为希望的那种人,可惜的是张汤的表现确实让她失望透顶,若是那日张汤同意,她定会力排众议立他为皇夫。

身份低微又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长相一般又如何,裴慕寒那样的天下第一美男在她面前,她照样不为所动。这一切切的都敌不过张汤内心的自卑感。她的皇夫从来都需要是骄傲的,可惜与她一起撑起整个大汉,却又不觊觎她的江山。可惜的是,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看来陛下的心中还是将张大人看到十分的重,既然张大人不愿意,陛下你也不好强人所难?既是如此,陛下为何不考虑我的建议,拥立云倦初为皇夫呢?而且陛下先前不是还与他有过婚约,那可是先皇和馆陶公主都知道的事情。这朝中的文物百官都已经知晓的,我想到时候怕是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姬染想了想再次补充了一句:“陛下,即便是有人站出来,你也可以反驳,到时候即便那些拥立李陵党也不会言说什么!”

“姬染朕只想问你,这可是你的心里话?”陈阿娇回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姬染,对于今日姬染的表现,她还是觉得十分的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这…”

姬染顿了顿,走近了陈阿娇几步,“这自然不是我的心里话,若是可以,我会举荐我自己,可惜时也命也不可改也,我终究还是无法长伴陛下左右。”最终姬染还是决定告知陈阿娇一些事情。

“为何?你的身子不是已经好了吗?”

“如今陛下已经登上帝位,成为一国之君。那姬染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也是时候让姬染我离开的时候,陛下今日我是来跟你辞行的。”姬染将手放在胸前,朝着陈阿娇一拜,便要转身离去。

“为何?为何你要走,朕虽当上皇帝,可是如今内忧外患,还需公子辅助社稷,为何公子会在此时离朕而去?是不是公子遭遇何事,可否告知一二。”陈阿娇简直要知道姬染离去的原因。

“陛下,无他。命数如此,我要离开。还请陛下放下,也不要派人来寻我!”

面对公子姬染突然的辞行,陈阿娇有些接受不了,这些年姬染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陪伴,突然之间姬染要离去,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更何况姬染还是没有任何来由的想要离去呢。

“你要走,总是要给朕一个理由吧。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朕是不会放你远行。”

陈阿娇是深思了许久,她的手拿下了方才别在发上的花,牡丹依旧鲜艳动人,可惜这帮她带花的那个人却要离她远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幻,着实让她有些不安。就想起了在大唐时期,她成为女皇之后,身边也无知心之人,那种苦闷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懂的。

“陛下何必强人所难,我本不是这汉宫之人,我要回不周山。先师云中君以前便在那里修习阴阳术法,而我身为阴阳家,也因追随先师的足迹而去。若是陛下不信,可以问楚服,她定会告诉你了。以后山高水远,还请陛下务必保重身子,姬染告退。”姬染再次朝着陈阿娇作揖,之后便一人转身离去。

他走的并不匆忙,反而十分的有度,就那样慢慢的走出了陈阿娇的视线。

三日后,陈阿娇一人独自在御花园之中赏花,姬染是真的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也派人寻过,可惜都没有找到此人的踪迹,陈阿娇有了些许的失望。

“陛下,卫大人求见!”

沁荷上前给陈阿娇的茶水给换下,又是一口都没有喝,自从姬染走后,陈阿娇一直食欲不振,而且精神也着实的不好。也不想去见他人,若不是没人例行上朝,陈阿娇根本就无心去干涉其他的事情。成为女皇,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一直以来,很多人都羡慕帝王,高高在上,可是他们却不知帝王业有帝王的无奈。

“让她进来吧,正好朕也有要事找她商议。”陈阿娇长叹了一声,这些天也没有见到卫子夫。

“一同前来的还有金俗县主!”

沁荷再次补充了一句,陈阿娇本来是斜靠在贵妃塌上的,听到金俗的名字,一下子便警觉起来,金俗自从上次晋江歌舞坊被围剿之后,金俗一家便消失不见了。陈阿娇也曾经派人多方打探也没有发现他们。没想到今日她竟是主动出现了。

“让她们快些进来!”

陈阿娇已经站起身子来,金俗她已经有好些天没见了。

“诺!”

没一会儿沁荷便领着金俗和卫子夫出现在陈阿娇的面前,今日的金俗也把大宝给带来了,大宝如今也长大了不少。

“陛下…”

金俗正在告诉大宝一些礼节,陈阿娇看了一下,便伸出一把抱住了大宝。在大唐的时候,她也有过孩子,也极为的喜欢孩子。可惜这一世到现在还未成婚,也就还没有自己的子女。

“不用了,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无需如此多礼。这些日子,你们去了何处,为何朕一直找不到你们。”陈阿娇的暗卫营也是相当之厉害,可惜纵然是如此,还是一直都寻不见金俗县主一家人。

金俗将大宝给了陈阿娇之后,便朝着她作揖,礼数周全。

“上次晋江歌舞坊被围剿,谢老板让我们先走。当时夫君便领着我们走了,然后便躲上了山中。一直都在山中生活,不曾下山,公主寻不见我们也是正常。”

当初刘彻围剿晋江歌舞坊事出突然,谢如云便将晋江歌舞坊的人分为三批,让他们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逃跑,金俗他们这一波人是最先逃出去的,之后便和其他人失联,后来还是夏知凡做主,带着他们往山上逃去。最近才下山,一下山便听到陈阿娇已经称帝的消息。金俗本就是一个乡野妇人,对于谁当皇帝,本就不怎么关心。

只不过她最不喜的便是让刘彻当上皇帝,刘彻之前对她做出的事情如今她也算是历历在目,若是在刘彻和陈阿娇两人之间选一人的话,那么这个人自然便是陈阿娇。

“哦,竟是躲到山里去了,那山确实很大,怪不得没有发现你们。如今见到你们都无事,朕也放心了。坐吧。”虽然此时已经贵为女皇了,陈阿娇对待金俗等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金俗和卫子夫等人才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