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的将士一波继一波攻向贺兰栖真,处变不惊的他手中断魂剑一划,挥出雄浑剑气砍伤无数进犯者,并于血腥屠戮之间隙回首朝杨延风沉声道:“傻小子,不想克死老婆孩子就赶紧离开。”

杨延风‘啊’了一声以示回应,即刻抱我上马。

“不、不能走!”腹部抽痛令额头尽是冷汗的我紧紧揪扯住杨延风的衣袍,哆嗦颤栗着,一字一顿道,“昭平无忌铁了心要杀栖真,尔今怀王、韶王自身难保,只有你能救他,保他平安。”

“贺兰栖真武功高强,定无大碍。”杨延风怜惜地以额贴上我的。

血破体而出,间歇性的坠痛让我不堪忍受,意识涣散沉浮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唯一不变的,仍像攀住救命浮木般揪著杨延风的袖缘不肯放开:“寡、寡不敌众。”

他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你和孩子更重要。”

“这胎没了,往后还能再生… 但贺兰栖真没了,我,我…” 泪,忽然在此刻决堤,我失声痛哭起来,却心虚心怯得不敢去看杨延风刹那黯淡的眼眸里一闪而逝了怎样苦涩的神采。

他僵硬在马背上,动也不动地看着潸然泪下的我,可短暂的静默后,他轻轻将我搂入怀,任凭我的眼泪恣意宣泄著湿透他的前襟,迟疑着,幽幽问:“这胎没了,往后… 会再为三哥生?”

我哽住,眼泪一滴继一滴扑簌滑落。

“会么?”淡淡的、过于冷静的追问。

我吸吸鼻子,按捺住剧痛抬眸正视杨延风,视而不见他唇边泛起的一抹苦笑,笃定答:“不会。”

“…”他失神地注视着我。

“听说,先帝御前行走贺兰栖真师从阐教宗主云中子,怀‘一剑弑生’之绝技且身蓄阴阳二金蚕,故杀人如蓺却丝毫不受损失。今日一见,果真远胜传闻。”昭平无忌的不羁戏谑,不适时打断了我欲道出口的劝说,亦成功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眯起眼眸盯视被近百名将士团团围住的贺兰栖真,他勾唇露出一抹阴毒冷笑,“还听说,金蚕喜好蔽藏在头顶左右神庭穴—— 不如,让晚辈亲眼瞧一瞧,金蚕究竟长何模样?”

话音未落,昭平无忌腰侧间银光乍现,长剑随他一起从高处落下,猝然挽起几多气势凌厉的剑花,快且精准袭向贺兰栖真。

“嗤嗤”唳啸声破空而来,袖风和剑气一触即分,但先前已负伤在身的贺兰栖真在将士们的连连进犯下,只能勉强侧过半个身子躲闪,硬生生受了昭平无忌一剑—— 森寒剑气横扫,剑刃挂着一抹淡淡的血珠,分明削断了贺兰栖真好几缕银白发丝,亦刺伤他的额角。

不,不对,是右侧神庭穴!

血,瞬间从贺兰栖真发额淌落,无声无息滑落下他好看的眉眼,悄然拂落下他紧抿的唇,最终滴洒在白色衣袍,浸染出一大片诡异且慑人的艳红。

恐惧感,骤然加剧。我屏住呼吸强忍住腹部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慌忙回眸去求杨延风:“三哥,求求你去救…”

话,硬生生终止于我错愕撞见杨延风唇边触目惊心的… 暗红血迹!

不敢置信瞪大眼,我忽然忆起,昔日贺兰栖真曾以一条金蚕为杨延风续命—— 金蚕阴阳二者相生相辅,贺兰栖真曾经因而体内脉气逆窜而元气大伤,难道此刻他右侧神庭穴受损,杨延风体内的虫蛊亦被牵连?!

脑子里一个激灵,惊惶失措的我极虚弱无力嘶哑唤出声:“三哥,你…”他蓦然向前倾斜了身子,竟不自觉瘫软倚靠在我肩膀。

唇边,血流如注。

惊恐亦是惊骇,我慌忙以指去拭他嘴角的殷红。

“良心被狗吃的泼徒,你哭什么?”贺兰栖真剧烈咳嗽几声,他低.喘著,待微乱的气息平定下来,才冷冷讽刺,“只要为师舍不得咽气,杨延风就进不了鬼门关。”

心脏,还在扑通乱跳欲蹦出嗓子眼。腹部的阵痛让我难以忍受,而招招凶险歹毒有意取贺兰栖真性命的昭平无忌更让我怒火中烧。

扶稳杨延风以避免他摔下马,我于万般无奈之下回头望向始终冷眼观战的太皇太后:“娘娘,贺兰栖真曾对我言明,虽有心谋反却无意害您性命—— 看在贺兰栖真对您尚存情谊的份上,请务必劝阻昭平无忌,止戈…”

“太皇太后,据北宫门守军信报,皇城三道大门即将被怀王军攻破!请您速速下旨,即刻起,不惜一切代价剿杀叛军!”金吾千卫长神情紧张打断我。

昭平静华面容闪过一丝犹豫。

“姝儿,既然你舍不得贺兰栖真死…”压抑阴霾的男性话语忽然近距离萦绕在我耳畔,“倒不如陪着你肚子里的野种,先去阴曹。”

“月儿!”

“颜招娣,快低下头——”

一片混乱中,我竟清楚聆听到不约而同的焦急提醒,然则仅仅是刹那光华,锐利至极的剑气来得迅捷,无半点阻碍地精准刺向我。

“当啷”冷兵器相互碰撞声,不知是谁及时为我化解了生死威胁。

诧异抬眼,所看见的,皆是令人惴惴不安的猩红血色。

宇文昭则护在我身前,昭平无忌手里的长剑深深刺入他的肩胛锁骨,浓稠的血液猝然从伤口涌出,彷佛染红我的视野,亦同时苍白了他的面色。

只是,他丝毫不以为意,极缓慢地勾弯了唇,朝昭平无忌浮露出一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冷笑。

血,一滴又一滴,源源不断从昭平无忌左胸接近心脏处滚落!

昭平无忌直勾勾地看着我,看着原本瘫软在我怀里、却在关键时刻突然撑坐起身体,且以短刃刺向他要害部位的威武大将军,杨延风。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艰难地呼吸一口,旋又低低的笑出声,笑得俊美的面容有几分扭曲:“你… 竟是你… ”

杨延风吐出一口血,表情憎恶地盯视昭平无忌,彷佛从未记起眼前被他所伤的男子便是改变相貌改变身份的杨延光。

“你毁我发妻容颜在先,纵火焚烧她在后,这笔血海深仇,我早就该与你算!”杨延风蹙起眉,一字一顿道。

“发妻…”昭平无忌低哑呢喃著,目不转睛凝视我,“发妻?” 彷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底,我张张嘴,嗓音干涩得发不出只言片语。

“老天有眼,杨姓者果真报应不爽,手足相残相伤!”不寒而栗的阴鸷嘲讽,竟幽幽从昭平无忌身后传来,听得我胆战心惊。而属于贺兰栖真的断魂剑,正从后方深深刺入昭平无忌的身体。锋锐的刃,穿透了他的胸肋,突兀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手足?”杨延风费力喘息著。

昭平无忌没有说话,动作困难地,慢慢地垂下眼睑,炯炯目光如鹰一般紧紧攫住自己不断淌血的伤口,却仍旧在笑,笑得令我忐忑不安,亦笑得令杨延风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懵懂。

“报应?”他轻轻喟叹,悄悄收拢了五指,腕劲蓦转,神情黯淡的面容透露出似曾相识的固执决绝,长剑忽转方向毫无预兆刺向杨延风的心脏,“若真有报应… 即使是死,我杨延光也是最后一个死。”

血,顷刻间,宛如泉涌。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料想到,会有如此一天,且与大家说如下一番话:

四号那天,我突然得知花妈身体…… 80%的可能性概率… 虽然我告诉自己要坚强要乐观,但仍免不了心情混乱、精神状态很差。

话到嘴边哽住特难受,我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未来的日子,我想好好珍惜和花妈在一起的每一天。(临近结局,更文速度却要变缓,抱歉。)

也希望大家不要叫我“破花”,叫我“幸运花”吧,我希望盼望相信坚信“幸运花”能带着“幸运花妈”笑眯眯归来。(要相信奇迹,奇迹才真有可能来临啊。)

最后,嗷嗷嗷对天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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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来更了~~~ 杀来杀去的,筒子们会不会觉得进度有点赶?呜呜,毕竟小排在血崩,若慢悠悠描写,时间段会显得拖沓(?),呜呜,好难处理~~~~~ 听听你们的意见,若觉得不妥,我回过头再修改(握拳!)

嗷嗷,下一章啊,将会是凌乱且血淋淋滴~

PS:O(∩_∩)O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最近心情好很多了,花妈心情和身体也不错,呵呵,相信她会一直棒棒滴。 TO石榴:千言万语,死死拥抱…

风之送远,光之陨落

一张人皮面具,孤零飘落在地。

杨延风睁大了眼,身子疲软地慢慢从我怀里滑落,继而重重摔倒在地,布满血污的大半张俊脸陷进了潮湿的泥土,却未能遮住眼神黯淡的一瞬间—— 尽管,他瞳眸里有清辉涌动,最终仅留下嘴角一抹淡淡苦笑。

锋利的剑,精准穿透了他的心脏。

恍惚,彷佛只维持了短暂一瞬,我忽然嘶哑了嗓子大笑起来。笑死不瞑目直勾勾注视著我的杨延风,笑他没有死在拓跋信陵的阴谋算计、没有死在贺兰栖真的欺瞒利用、却死于亲哥哥的剑刃之下。

折腾了大半宿的喧嚣,伴随清风骤然歇止而识趣地湮埋,天地万物皆寂;而穿透浓厚云层降临大地的薄凉光辉,拂去杨延光眉角的丝丝乱发,清晰地勾勒出他略略扭曲的面庞。

他也在笑,笑得狰狞,笑得呼吸急促不紊。

“杨排风…”殷红的血,突然从杨延光嘴里涌出,顺着惨白的嘴角淌下,“悔恨么?能够让你悔、让你恨… 也值得。” 每笑一声,他便咳出一大口血;而每一口血咳出后,他晦暗眸子里的幽深恨意,愈发寒彻骨。

我仍在不能控制地大笑,笑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一滴继一滴滚涌出眼眶:“值得?可惜,你活不成了。”

杨延光刺杀杨延风的最后瞬间,留给贺兰栖真、宇文昭则二者“转守为攻”的绝佳机会。两柄卷著银光的长剑,一前一后,齐齐削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杨延光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停留在同样唇角淌出暗红血渍的贺兰栖真时,竟缓慢止住了狰狞的笑,眼底浮出一抹浓浓的讽刺:“他,不是也活不成…” 话,刚刚开头,强劲的破空声呼啸而过,三、四支从天而降的箭矢,深深贯穿杨延光的身躯!

金色的翎羽颤动著,沾染了他伤口处几滴迸溅而出的腥红,可惜,遮不住箭矢尾部怵目惊心的“怀”字。

“她的命,轮不到你处置。”并不遥远的筑楼那端,飘来毫无情绪起伏的一句,“杨延光,若不再负隅顽抗,本王饶你不死。”

  “拓跋平原,你只不过是个捡现成的傀儡,毫无本事!”杨延光吐出一口血,冷冷嘲笑著亦搏尽力气飞跃上马。将全部的重量紧抵在我身上,他双腿夹紧马肚,迫使受惊的马匹嘶鸣一声撒开蹄疾驰往前,冲向背离开阔大道的密林。

混战乱成一团的将士们措手不及,纷纷退散开。

时光,静默得只剩下乍起的“飒飒”风啸声刺激着耳膜。颠簸得左摇右晃的我,晕沉沉间瞧见被染成深红的衣袍亦在狂乱鼓动。偶尔,袍衫下摆飞扬,曝露出辨不出原先颜色的裤管,以及周围点点暗黑的、凝固的血污…

腹部,好似一恍间忘却了抽痛。

许久许久,颈项边,近距离感受到杨延光的粗重呼吸:“那一年,在边关战场上,我也像现在这般皆尽全力驭马奔驰,想要摆脱穷追不舍的南魏敌军。”

“原以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没料到,三生有幸返回盛京,亲眼目睹你的容姿… 在假扮成‘昭平无忌’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每隔著远远地瞧见你对怀王展露笑颜,我总忍不住问自己,‘拓跋平原他有什么好?能像二哥悄悄藏着感情,数十年如一日挚爱你?’”

他的断臂,血正源源不断向外涌,幽幽黑眸一刻不离的死盯着我:“我不甘心,不甘心抱守着你的灵牌一个人苦思追忆的往昔岁月,在你看来无足轻重!风三弟他有什么好?贺兰芮之又有什么好?能比得过二哥把你当成妻,永远放进心底?”

“你忘了,我从未爱上你。”我咬着牙,一字一顿。

“对,你是不爱我。因为你天性犯.贱,只喜欢待你薄情寡义的男人… 起初是贺兰芮之,然后是拓跋平原,最终,贺兰栖真亦如斯。” 唇色尽失的杨延光深深喘.息着,将头轻轻倚靠在我的肩膀。

“小时候,我把风三弟的拨浪鼓抢来逗你开心,你不肯收,觉得我以大欺小非君子所为;等到长大了,我把自己的真心当成‘拨浪鼓’送予你把玩,你仍不肯收,觉得我以强欺弱实属卑鄙小人… ”

“你企图奸.污我,不是卑鄙小人又算作什么?”

杨延光费力地把头贴近我的耳边,艰难道:“你因此事恨我,我丝毫不敢推搪。但风三弟曾有意在暖香阁借酒醉污.辱你,你为何不恨他,不去杀他?”

“那天,我若有意取你性命,你根本没机会活着。”

“对,你不是有心伤我,却是诚心利用我,欲利用‘昭平无忌’的身份伺机对付太皇太后,对付韶王。”杨延光抿唇虚弱一笑,眸底有猜不透的黯淡光芒,“姝儿,你这一生,单纯善良得只会被刻薄寡恩的男人算计,何曾狠下心肠利用他人?可惜,你舍得利用我、利用惟一一个待你心无异致的二哥。”

“…”

“今夜,他们争夺你、各怀心思害怕失去你。然而,你若不是长得神似容成惠玥,贺兰栖真会担忧你的死活?你若不是怀有身孕,风三弟会心存愧疚放弃叶静芸?至于韶王、怀王,他们待你又存有几分真心?”

“…”

“只有我,由始至终你最怨恨的二哥… 真心真意喜欢你,从未介意你长得像谁,从未计较你有多少利用价值。”

“…”

“也无妨。”杨延光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少见的疲惫笑容,“你亏欠我的,以死抵偿罢。” 话音未落,颠簸视野里重山叠嶂渐渐逼近——

断崖,骤现。

“你先死,我便心安。” 一句阴鸷冰冷的警告,毫无防备的我被猝然甩下马,抛向无底深渊。陌生却又熟悉的急速坠落感,不,是适时止歇的悬垂感,源于求生欲.望强烈的我紧紧攀住了崖壁砂石。

“杨延光,你要做什么?”我仍惊魂未定,耳畔,忽然听见几声不约而同的错愕喝止,“快放开她!”

一双沾满尘土的鞋履,重重践踏住我攀附石壁不肯放开的十指:“放了她?好说,一命抵一命,你们几个谁肯主动跳下去?怀王殿下,你肯么?”

拓跋平原站得并不遥远,我勉强仰起脸见到他眼底的神采,没有惊诧没有羞恼,惟剩镇静如水:“杨排风,你还记不记得疹疫期间许下的承诺?若痊愈,必替本王完成三件事。”

杨延光冷嗤,我却因突如其来的心悸而呼吸一窒。

“第一件事,叩谢皇恩入宫,以昭仪身份伺机混入勤政殿,盗得密诏。 ”拓跋平原言辞停顿半拍,倏尔幽幽道,“但你心有旁骛,此事,半途而止。”

“第二件事,你承诺交出《武穆遗书》、交出一纸空白金印敕诏。然则天未破晓,你匆匆离去… 此事,纯属空谈。”

“至于这第三件事…”拓跋平原仍旧淡淡诉说,听不出责怪,也听不出半分强迫,“本王希望你杨排风识时务,与其垂死挣扎苟活于人世,不如自我了断,免得再遭他人侮.辱。”

似心意已决,拓跋平原一字一顿叮嘱:“杨排风,只要你愿意松手不再苦苦求生,本王向你保证,他日荣登大宝,不但不追究杨延光、杨延风以下犯上之罪;还担保盛京城外杨家遗老遗少一生衣食无忧;更保证追封你为先帝孝贤德皇后。”

“谎话,全是谎话!小丫头,你绝不可信他!”韶王拓跋信陵的喝止硬生生岔入,尽管他双目失明,“拓跋平原从来只会做损人利己之事。你若撒手人寰,他恰好可将‘逼杀钦天监’的罪责推给太皇太后,堂而皇之篡位……”

“怀王姐夫,我答应你这最后一件事!”未有任何犹豫,我冲口而出道。凝向错愕震惊的杨延光,我抿唇弯出一抹薄凉的笑靥,“杨延光,你当著我的面诛杀杨延风的那一刻,我忽然忆起祖母辞世前,她曾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或许,她希望我能一辈子守著你,守著整个杨家…可惜,我的一辈子,何其短暂。”

杨延光猝然止了嘲讽之笑,脸色僵住。

“二哥,如果你有幸找回我的尸身,能否在我的坟前,淌落一滴眼泪?与爱无关,与恨无关,仅仅,一滴泪。”

话音未落,我试图松开攀住岩壁不放的十指。

“姝儿——”杨延光急切俯身凝向我,呼吸不稳阻止道。

与此同时,平原君阴鸷冰冷的命令硬生生传来,“弓弩手,放箭!”瞬时,近百支利箭疾速射来,呼啸著劈开空气,支支精准无误刺入背朝拓跋平原、面朝我的杨延光!

好几支箭,穿透了他的心脏。腥红的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令隐忍多时的我不自觉露出一抹狠决冷笑的同时,亦蓦然模糊了视线,任由泪水一滴滴夺眶滚落:“我想,二哥你还是留著那滴眼泪,好让我后世投胎再为女人时,切记一句话:爱,不分好坏,只论有无结果。”

杨延光怔怔地看著我,嘴角,暗红鲜血源源不断滑落,而幽黑瞳眸深处,是望不见的黯淡混沌。

“再见。”微微一笑,我心甘情愿阖上眼。

任由无边无际的急速坠落感,将天地间渺小若尘埃的我,无情湮埋。

婆邪为何念念不忘须夜迦的一滴泪呢?

笨,她不相信当初双飞的约定,最终变成循环不灭的分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