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号角吹响,侍卫们全都上前于刑台之上围成了一圈,高举手中的锋利大刀,大片的雪花砸在上面,像是一只只寻死的飞蛾,赫连御舜亲自点燃了大火,火苗“蹭”地一下窜了上来,四周牧民们全都高呼狂舞,疯狂的身影遮住了青袖凄惨的叫声。

火舌疯狂摇摆身躯,丝毫没因大片的雪花而影响半点,大火中的楚凌裳依旧疯狂笑着,赫连御舜则退到了一边,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扔到了一边,手指用力地攥在了一起。

巨大的火焰燃亮了阙氏的眼眸,她激动起身张望,有些不大相信这个楚凌裳真的被行刑的,不过,在她刚要起身的瞬间,北风突起,风力很大,刑台上的大火也像是长了生命似的猛的被吹散开来,有的甚至飞到了刑台之外,牧民们纷纷大乱,呼叫着四周逃散。

其中一道火光冲着阙氏飞了过去,吓得她一下子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椅子下面,也顾不上再看楚凌裳是如何被烧死,想到了楚凌裳在天牢中的话,顿觉惊恐,火苗猛的窜到了她的裙稍,加上风力的缘故,燃烧了起来。

“啊——”她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北风刮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风力之强令原本轻飘飘的飞雪都成了锋利的武器,侍卫们也慌成了一团,只有赫连御舜,依旧站在风中,伟岸的身躯如同屹立在飞雪之中的冰山。

风力令火势空前加大,刑台上的楚凌裳早已失去了声音,被巨大的火舌吞没,再也看不到样子。

良久后——

“禀告太子,火势因北风的缘故加大,犯人已被烧成灰烬。”

人群中的青袖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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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却错,世世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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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半山居

春暖花开,半山居外桃飞漫天。

清风抚过,几片桃花飞落琴弦,又被葱白手指轻轻拨动而落,一曲悠然之音轻飘天地之间,白袖抚过,女子抬腕挑弦极为娴熟。

诗情画意原本赏心悦目,可身边的孩童似乎不大领情,他一直在低头不知摆弄着什么,女子见状后停下动作,轻轻一笑,“齐儿,你在做什么呢?”

男童抬头,眸子如同星子般深邃,拿起手中的竹箭,奶声奶气地说了句,“齐儿要投箭。”

女子一惊,赶忙将他抱起,“齐儿太小了,小心伤了手。”

“可阿爹说齐儿可以投箭了。”男童不解地看着女子。

女人泛起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听桃花飞落间扬起男人爽朗的笑声,“谁说齐儿不能投箭?我赫连御舜的孩儿自小就可以在马背上长大。”

“阿爹——”男童大喜,挣脱女子的怀抱后冲着赫连御舜飞奔了过去。

男子将孩童抱起高高举过头顶,干脆让他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爽朗的笑声与孩子的咯咯欢叫融合在了一起。

女子静静地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桃花飞落男人刚毅的脸颊,他欢快地倒像个孩子似的。

如果没有两年前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这般幸福的生活她便享受不到了。想起两年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噩梦般。

那一年,赫连御舜出现在大牢中,最开始她的确震惊,但后来他的一句“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匈奴,那我就成全你,将你的骨灰撒在半山江湖,让死后心想事成。”,让她恍然明白其中的原因。

他是早就做好了部署就她出去,半山江湖,暗指半山居,死后心想事成则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虽然她不知道他具体是如何部署的,但还是依计演下去,在大牢之中,她掐算到春祭会有北风吹过,她便在他的身后歇斯底里喊出那么一句话来。

结果这正好助了赫连御舜一臂之力,原来他早就与伊稚斜取得了联系,并且密谋用一场火刑来遮人耳目,趁机将楚凌裳救出去,可一直想不出能够遮人耳目的办法来。

北风恰恰就是帮手,火刑之日,风力较大,火势也会加大,他趁机见火苗拨开四散,如此一来行刑现场便会一团糟乱,趁着人群动荡,他又按下开关,刑台之下是条暗道,被当晚就放出大牢的伊稚斜里应外合,又将原本就已经断了气的犯人进行了狸猫换太子,取代了楚凌裳烧成了灰烬。

当然,赫连御舜是救出楚凌裳后才清楚知道,原来孩儿并没有失去,一切都源于青袖的暗中帮助。

阙氏在火刑之后被烧成了半残,每天只能坐在帐内不停地砸东西。

军臣单于始终对赫连御舜还是耿耿于怀,而赫连御舜趁此机会便于单于告病请辞,以不想再问江山一事退出权贵纷争,就这样,他交出了手中的兵权,单于又将兵权分化给左谷蠡王伊稚斜和二王子于单,赫连御舜离开单于庭的时候,于单正式被封为太子。

念在骨肉之情的份上,单于赐了封号给赫连御舜,命他主管邑城一带,赫连御舜无心打理,单于又生怕外族入侵,所以答应了赫连御舜的请求,将虎漠等一支亲信拨给了他,一同前往遥远的邑城。

十个月后,楚凌裳诞下男婴,赫连御舜惊喜不已,亲自起名为赫连齐,有福佑齐天之意。

这齐儿长到一岁的时候便经常跟着赫连御舜外出猎物,又经常看着虎漠操兵练兵,稚气的脸颊活脱脱是赫连御舜的模样。

就这样,他们在半山居过了两年安稳的日子。

半山居后,则立起了夜崖迹的墓碑。

青袖端着清茶走了上前,见这一幕后也忍不住笑了,却见虎漠在盯着她瞧后故意扭过脸去,白了一眼。

虎漠尴尬地挠了挠头,一脸的无辜。

楚凌裳看的明白,笑了笑,这丫头还在生虎漠的气,行刑之时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最后才知道一切都是计谋,又见虎漠是参与其中的一人,近两年的功夫她都对他不冷不热的。

“娘,我要跟阿爹和虎漠二叔玩投箭,行吗?”齐儿稚嫩的声音扬起。

“御舜,你——”

“娘子,你不会这么狠心吧?”赫连御舜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眼底的幸福如泉水般流淌。

她怎忍心?

只好点头。

赫连御舜哈哈大笑,大手一扯拥入怀中。

入夜,有几缕清凉。

梳妆台前,楚凌裳解下丝带,青丝倾泻下来,垂落腰间,在烛光中折射淡淡光泽。赫连御舜从屋外正巧走进来,盯着她半晌,唇边一直勾着笑。

“怎么了?”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轻声问道。

他上前,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轻轻为她梳着青丝,温柔说道:“只是想多看看你。”

她轻笑,镜中的他几多深情,抬手,将他的另一只大手拉过来,轻柔地贴在脸颊之上,“刚刚齐儿还一直要到书房找你呢,好不容易才哄入睡,这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沙场君倾 江山如画抵不过眉间风情

“我只希望我的齐儿天不怕地不怕,这也算教坏?”赫连御舜哈哈一笑,这两年的平静生活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开心。

“人不能无所畏惧的。”楚凌裳轻轻笑着。

赫连御舜放下梳子,干脆将她抱坐在大腿上,从身后将她搂住,微微侧头呼吸着她的清香,“是人都会有畏惧的人或事。”

“哦?那你呢?”她被他的气息搅得心头痒痒的,轻笑着躲开他唇间的挑.逗。

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凝着她的眼眸揉入更多深情,“我的软肋就是你和齐儿,你们是我这一生的牵挂。”

她转头看着他,见他眸光极为坚定,心底幸福轻轻缭绕,轻叹一声窝在他的怀中,感受着稳健的心跳声,幸福如潮水般蔓延。

他从未对她说过“爱”字,可她也从不想追问,有些情感不需多说她便自然能够感受的到,他是个深沉的男子,所以他的情感更加厚重,深情似海。

良久,她抬头,“御舜,你真的就只打算在邑城一辈子?大秦难道不再考虑?”

她深知他是擅于征战之人,要他放弃一切在这山谷小城之中,她总觉不妥,如今正值运势,由邑城入大秦正是时机。

赫连御舜抬手,修长手指轻抚她的眉梢,勾唇微笑,“我说过,江山如画,抵不过你眉间风情。”

她轻笑,温柔送上红唇......

北国,单于庭

风光依旧,人面全非。如今东侧穹闾的新主子是于单,他命人重新装点,又迎娶了几位美貌郡主,天天饮酒作乐,这个太子做得也算逍遥。

华阳公主因为失去了上福王而变得痴痴傻傻,整天抱着枕头胡言乱语,于单看着心烦,从此之后也再无探视。

军臣单于的身体虽说康复,但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看着日益冷清的金帐,多少有些惆怅,回忆当初,赫连御舜可以当庭与他争论,那时那景早已不在。

阙氏更是得不偿失,自从利用赫连御舜除掉一干人等,成功令于单成为太子之后,军臣单于也对她日益冷淡下来,于单许是对她当时狠心下令射杀上福王一事耿耿于怀,她终日躺在床头,于单也没来多看几眼。

这日,于单终于在她派人催促了多日后才懒洋洋进了帐,神情却极为冷淡,坐在远离她尚远的位置坐下。

身边的婢女们将阙氏搀扶,她依靠一侧,痛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对我心中有恨,但你不想想看,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做,怎么会给你消除障碍?楚凌裳等人不除掉,你永远坐不上太子之位,永远没有可能成为新单于。”

于单不以为然,拿过盘中其中一块茶点咬了口,又厌恶地吐了出来,“这么说我还要多谢母后了?只可惜,这太子之位是用我孩儿的命来换的。”

阙氏悲凉地看着他,“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苦衷?孩子没了你可以再娶再生,华阳公主毕竟是汉宫的人,谁都不能保证她是不是也跟南华一样是细作,都说孩子与娘亲,那上福王大了,万一对我匈奴不忠怎么办?”

“母后想得真是周到,那为何还将南华留在单于庭?”于单冷笑。

“你以为我很想吗?如今她每天都陪在单于身边,就是我想对付也无从下手。这个南华早晚是个心腹大患,她留在单于身边目的绝非那么简单,当初她与夜崖迹一起离开我就看出些端倪来,说不定她是想要是伺机报仇。”阙氏气急说了句。

于单起身,冷淡说了句,“如果母后今天叫我来是想对付南华的话,那我告辞了,母后既然知道南华难以对付,那我自然也是无能为力,我可不想被父王罢黜太子之位。”

阙氏看着他一脸失望,“你当母后是什么人?你是我的孩儿,我怎么会害你?今天叫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对付南华,而是告诉你一声要提防赫连御舜。”

闻言后于单一愣,“赫连御舜?他还有何好提防的?父王已将他下放邑城,如今兵权已不在他手,就算造反也无能为力。”

“你这傻孩子啊,赫连御舜此人城府极深,两年前不仅骗了单于和我,还骗了匈奴的所有百姓,今天有探子来报,说在邑城之地见到一位与楚凌裳极为相似的女子,秘查了数月后才发现,此人就是楚凌裳,她非但没死,还为赫连御舜诞下一男童。”

于单手一抖,打碎了旁边的茶杯,旁边的小奴们赶忙上前收拾了去。

“你也害怕了是吗?”阙氏语重心长地说道:“那赫连御舜当初用火刑来骗过所有人,现在他虽说手无兵权,但他在匈奴军营之中的威望依旧很大,别忘了,他身边还有虎漠和一群亲信,这些人各个骁勇善战不容忽视,再加上他如今后继有人,依照他的性格定然会重新夺回一切,你切勿大意啊。”

两年前,她为了遮人耳目,将有关赫连御舜和楚凌裳等人的一切宫中记载全都销毁,目的就是让人渐渐遗忘这些人这些事,可如今风云再起,她只怕赫连御舜会卷土重来。

于单一听,双腿彻底软了,赶忙上前道:“母后,我要如何是好?”

阙氏心疼地看着他,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要稳住你的父王,其他的一切都好办。我可以为了你杀他们一次,也可以杀第二次。邑城是通往大秦的必经之地,就算他们丧命于此,单于也不会马上知晓,放心,母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于单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石头轰然落下。

一直站在外侧的一名丫鬟悄然退出帐内......

左谷蠡王穹闾

“这件事千真万确?”伊稚斜蹙着眉头,在原地缓缓踱着步子。只希干哈希。

差官上前,“王上,这事儿可千真万确,小奴听得很清楚,那阙氏已经安排了人手。”

“单于庭离邑城路途遥远,她又能派多少杀手?总不会派去一支兵队吧?”伊稚斜坐下,脸色铁青。

“只怕——”差官深叹了一口气,“大秦境内有人听从阙氏的安排,王上难道忘了,阙氏与大秦其中一支望族可有亲戚关系。”

伊稚斜恍然大悟,猛的起身,“马上点一支轻骑,安排快马,我要立刻赶往邑城。”

这一日,晴天不再,意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落得人心冰凉,清晨的风吹过,带着微凉,竟然有些淡淡的血痕味道。

是猎物的味道。

除了虎漠,青袖和齐儿也跟着上山打猎凑起了热闹,但突如其来的大雨扫了大家的兴致。

“什么天儿啊,说下雨就下雨,真应该出门之前让小姐推算一下。”青袖怨声载道。

走在前面的赫连御舜却没由来地烦躁起来,心不受控制地疼痛了一下。

几人回到半山居的时候,齐儿先跑进了屋子,赫连御舜和虎漠刚刚卸下猎物的时候,就听他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扯着赫连御舜的衣角道:“娘不见了。”

他一愣,大踏步窜进屋子里,原本整齐的房间被人翻腾地乱七八糟,心一惊,便见一张字条被刀子钉在墙壁之上,扯下,一双鹰眸紧紧锁住字迹,脸上的冷戾越来越浓重。

虎漠和青袖也赶忙上前一看,愣住了,上面写道:欲要见人,半山居外十里谷。

“小姐被人抓走了?”青袖的小脸变得惨白。

赫连御舜目光陡然一紧,大手也猛地攥成拳状,十里谷在半山居的十里开外,因常年处于烟雾缭绕又被称为“孤雾谷”,那里很少人进出,因为生长很多带有剧毒的植物。

虎漠担忧地说了句,“恐怕其中有诈,对方是谁,为何会带走楚姑娘?我们要小心应对才行。”

心被狠狠收紧,赫连御舜咬了咬牙,“备马。”

虎漠一愣。

“青袖你留在这里,找来几人保护好齐儿。”他叮嘱完后,出了屋子。

虎漠心生担忧,马上备好马匹,同时开始集结常年跟在身边的亲信,一路跟在赫连御舜的身后,朝着十里谷方向飞奔而去。

十里谷,连绵细雨扫净了谷底的浓雾,入谷处,赫连御舜勒马停了下来,劲冷狠戾的气势都昂藏在硬朗的身躯之中。

他抬手,身后的亲信们全都停下。

不用多找,便看到楚凌裳被吊在粗大的树干上,整个身子是凌空的,她的脚下便是一处断崖,整张脸在细雨的浸透下显得很是苍白,她身边分别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均为一身粗布衣服,看不出是哪路人来,但两个男人或者身后、或者树前树后还有两支兵队,这兵队无论是样貌还是穿着都不同于汉人和匈奴人,深凹的双眼,眼眸或灰或蓝,颧骨极高,赫连御舜认得出,除了站在楚凌裳身边的两个男人外,这群人全都是大秦当地望族的兵队。

其中一个男人见赫连御舜来了,冷冷一笑,“不愧是匈奴国的前任太子,果然够胆识。”

另一个则冷喝道:“叫你的手下退到谷口,否则你的夫人将会没命。”说完,一把刀子直接亮在了楚凌裳的颈部上,轻轻划下一道,殷红的血沿着颈部流了下来。

沙场君倾 香消玉殒

“住手!”赫连御舜两道冰冷而愤怒的眸光直直射向对面的男人,大手一抬,暗示虎漠等人立刻退出山谷。

虎漠大惊,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带着一支亲信暂时退到谷口。

“哈哈,赫连御舜,原来你也有软肋啊。”右边的男人满脸横肉,笑得十分得意。

楚凌裳赫连御舜退去了亲信,朝着他用尽全力地大喊,“御舜,你快离开这儿,不要管我。”这些人来势汹汹,能够动用大秦望族的兵队绝非简单,看来是想对他不利。

“凌裳,你怎么样?”赫连御舜扬声问道,眼底的心疼不言而喻。

她拼命地摇着头,胸口的疼却开始扩散,嘴巴里有腥甜的气息,忍住:“我没有事,你不要管我,千万不要管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她不能成为他的负累,两年的平静生活已经令她知足了,如果她将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工具和威胁,那么她情愿一手斩断情丝,保他平安。

赫连御舜英眉紧紧蹙在一起,楚凌裳颈部的血已经刺痛了他的双眼,语气骇人地吼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地与我打,何必为难个女子这么卑鄙?”他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冰冷的眸子,剽悍狂佞的表情,令人一眼看上去便不寒而栗。

“赫连御舜,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怨就怨你的仇家太多。”满脸横肉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今天,要么留下你的命,要么你就亲眼看着你夫人命丧黄泉,我倒要看看,匈奴国一直征战沙场的太子要如何抉择。”

“好一句奉命行事,我倒要问问你是奉了何人的命?”赫连御舜冷喝着,鹰眸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包围山谷的大秦兵队,看样子足足有百人,他的脚步慢慢移动,准备必要时给予对方最快的反击。

缉拿他一人,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能这么做的就只有匈奴的阙氏了。

另一个男人相比满脸横肉的那个长相更加凶恶,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抬起大手狠狠捏住楚凌裳的肩膀,一用力,强劲的指力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断。

赫连御舜看着心惊,手指攥得更紧。

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她死死咬着牙,强忍住巨大的疼痛,没有痛呼出一声。

“赫连御舜,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这个女人的命现在可掌握在我手里,看到这包药了没有?”刀疤脸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冷冷一笑,“现在,你的女人已经被我灌了剧毒,我手中的正是解药,你要是妄图耍什么花样我就将你的女人和这解药一起扔进断崖。”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赫连御舜看出楚凌裳唇色已经不对劲,就算不是中毒,在雨中被吊了这么久也同样吃不消。

刀疤脸勾唇一笑,“赫连御舜,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还记得五年前你随同军臣征战西域,我差点死在你的刀下,当时我身中好几箭,幸亏老天长眼还让我活着,我这张脸就是被你给毁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你的女人很快就要毒发身亡,你想要解药救她,好啊,上前来取。”

“御舜,不要啊,你快走,带着齐儿快走。”楚凌裳焦急地朝他大喊,唇色却开始渐渐泛起了青,她刚刚的确被灌了剧毒下去,所以这个时候她更不能连累赫连御舜。

“真是情深意重,不过太啰嗦了。”满脸横肉的男人粗鲁地嚷了一句,扬起右手,一把锋利的匕首散发着寒冷的光芒,猛然落下——

“不要——”赫连御舜眼中一惊,失声吼道。

“唔——”楚凌裳一阵吃痛,下一刻仍旧死死咬住唇,痛得都咬出血来了,口中浓腥的血味和肩头上流下来的血味充斥着空气中的气味。

“凌裳!”赫连御舜心疼地厉吼着,粗犷的声音就如同能够震动山河的力量一样,狠厉的目光射向男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有什么用?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想杀了我吗?简直是妄想!”刀疤脸冷笑,“当然,你也可以马上转身离开,这些士兵当然不是你的对手,我会马上割断这女人的绳子,让她坠入深谷之中。”

赫连御舜忍无可忍,一声厉吼,大掌一挥,颀长身躯猛然窜前,如刀斧般镌刻的脸上尽是冷戾之势,一双寒眸利如刀刃般闪过令人窒息的冽光。“混账!”

“擒住他,重重有赏!”刀疤脸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声令下。

众兵纷纷上前,将赫连御舜团团围住。

“放了她,我的命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就拿走!”碍于楚凌裳的伤势,他没有反抗,负手而站,冷傲地直视直逼在自己眼前的众多长矛,眸光闪过冰芒,冷冽的声音几乎要震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虎漠等人早已急的心里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