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最怕蔓蔓怀孕,蔓蔓说什么都不能怀孕,而且说什么这事都不能让蒋母知道。

汪芸芸从她脸上的表情,都知道她不知道这个事,心里失望。

金美辰在家里琢磨来琢磨去,这个事该找谁下手。想到最后,依旧锁定了许玉娥这个炮灰。

与许玉娥相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典型的最容易被怂恿的人群。

金美辰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许玉娥正对着那张法院书信发呆。没想金美辰会打电话过来关心自己,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安慰自己,可惜小女儿未放学回家,立马一五一十向金美辰哭诉起和老公离婚的事。

可以说,机会都撞到自己头上了。金美辰喜不自禁,把许玉娥对温世轩的怒气转到了蔓蔓身上:“不是我说,这事儿,定是有人怂恿的,不然你老公怎么会舍得和你离婚?你想想,平常你老公最听谁的话。”

“我本以为他最信小姑丈的话。但我叫了小姑丈去帮我说情,没有用处。他除了信小姑丈,在京城,只有和蔓蔓联系。”

“那还用说是谁吗?”

许玉娥恍然大悟的样子,跺脚臭骂:“我养了只白眼狼,没良心的,养了她这么多年,她竟然这样对我和她爸。我要上门去骂她。”

“你以前上门都不能找到她,现在你上门能行吗?”金美辰提醒她不要做无用功,会连带让自己的计划失败。

“那你说我怎么办!眼睁睁让她看我笑话?”许玉娥嚷,到如今,是恨不得与蔓蔓同归于尽。

“我有一想法,能让人接近蔓蔓。”金美辰见对方的火儿都被自己挑起来了,开始说出计谋。

“怎么做?”许玉娥真把她当救命绳抓紧了,全听她的。

“我这里有个算是认识的记者,你把你的事都告诉她。你知道记者都具有同情心的,听了你的事,肯定会帮你主持公道,别说你这婚不用离了,蔓蔓那忘恩负义的嘴脸,也会暴露在公众面前。”

……

转眼

在陆家住了两天了。蔓蔓记得,第一夜在陆家睡,睡在君爷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实。她恋床的。半夜里起来几次,看见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嗓子里发慌口渴。

走出到客厅,想去倒杯水。

未想,门口传来咔开锁的声音,将她吓了一大跳,以为小偷进来,忙是躲到了沙发背后。

门一开,走进来的魁梧身影,借着门口处的小灯,能辨认出是陆司令的影子。

陆司令出差中,听说女儿回娘家住了,这不急急忙忙赶回来,然路途遥远需要时间,赶到家,是半夜一两点了。于是谁都没有叫,静悄悄地进门。

没想这刚进门里,与藏在沙发背后的女儿对上了眼。

一时,父女两人面对面,因为这突发的撞面,都呆了好一阵。

过了会儿,陆司令咳咳两声。

蔓蔓生怕惊到别人,忙对着陆司令,将指头竖到了嘴唇上“嘘”。

见女儿这幅像猫儿的模样,陆司令失笑,走过去,像是老领导小声问她:你怎么没有睡呢?

蔓蔓从沙发后面站起来,面对老领导规规矩矩地答:口渴,想喝点水。

我也想喝点水,走吧,一起去书房倒水。陆司令说。

在客厅喝,怕吵醒人,到书房关上门,想喝多久就能喝多久。陆司令迫不及待想和正式回娘家住的女儿说会儿话。

陆家的书房备有饮水机和杯子。

装了点矿泉水在开水壶里烧开,听着水声在开水壶里沸腾滚动,陆司令有些失神,似乎想把这时间永久地停在这一刻,又或是想起了许久以前在乡下看见女儿刚出生的样子。

蔓蔓不知道老领导在想什么,坐在书房里的小沙发上,两只手摆在膝盖头像个小学生。

对她来说,陆司令总共只见过那么几次,每次,陆司令给她感觉像是老领导,不像老爸。

温世轩待她,向来是宠的。陆司令待她,哪怕都没有骂过她一句,她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严厉。

“我听你哥说你怀了孕。你能喝什么我真不清楚,就只喝白开水吧。”端了两杯白开水,一杯送到女儿面前。

蔓蔓诚惶诚恐地接过。

陆司令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粗糙的掌心摸着杯子,没有喝,那双威严仁厚的眼睛看着她喝水,好像她喝水的样子是多么有趣的样子。

对这女儿,他自我感觉亏欠太多。想弥补,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什么人,都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喝水吧。蔓蔓喝了一口,喝不下,与陆司令道:“您不喝吗?”

“喝!”陆司令爽快地应她一声,一口气,牛饮,杯里的水全倒口里了。

倒是把蔓蔓吓到。

喝完的空杯子搁茶几,陆司令千言万语挤到了嘴上,一吐为快:“囡囡,你愿意回来,你妈高兴,我高兴。欢儿说你不是很愿意在家里住,我知道你嫁了人,也是喜欢和老公过二人世界,这和我与你妈当初一样。但是,你哥,你得相信你哥。他说你有必要回来住,有他在,还有你妈可以照顾你。我也能放心。欢儿现在每天上半天课,同样能回家帮你忙。”

语无伦次,蔓蔓听着有些绕有些懵,大意却是听明白了。

陆司令希望留她住下,哪怕只是在怀孕期间住下,都对他来说是非常满足的心愿了。

“我都把行李挪过来了。”小声的,打断陆司令的话。

陆司令一怔,继而领悟到她话里的意思,那是好不高兴,拿起杯子要像喝酒一样庆祝,发现没水了,伸手向她要杯子:“你杯里的水冷了,我给你换一杯。”

“不用了,我给你倒吧,爸。”

听到她口里那句“爸”,陆司令手激动时一抖,杯子落地上,好在没有摔碎,滚了几圈。

蔓蔓忙弯腰去捡杯子。

抚着额眉的陆司令,喘了好几口大气去平复胸头处的激情。女儿这声爸,太出于他意料了。

一直以为,她只会喊温世轩为爸。

背后陆司令那双寓意深长的目光频频射过来,在开水壶边洗杯倒水的蔓蔓,觉得挺辛苦的。

她都叫了陆夫人妈,怎么可能不叫陆司令爸。

再说叫了陆司令爸,并不意味温世轩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半分动摇。

汩汩的水声,伴随她遂长的深思,注入杯中。夜里的书房,静谧非常。陆司令的手指头,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在扶手上。

门咿呀一开,走进来的修竹身影,面对她和陆司令。

抬起的月儿眼,往伫立在门口的冰颜望去一眼,颇感惊奇。

陆司令一丝急:“可是都吵到你们了?”

君爷进来,门在身后悄声关上,答父亲:“没有。妈屋里隔音最好,离这里远,吵不到。欢儿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躺下都能到天亮,谁都吵不醒的。”

“你怎么醒了?”陆司令问。

到了父亲面前坐下,双手交叉着,冷声不疾不徐:“爸,您忘了我是军人吗?”

也即是说,陆司令刚进门,或是在之前她刚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到客厅找水,他都听见了。

“听到爸的声音,我就没有起身。”冷冷冰冰的嗓子里,透的是自己认为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不是陆司令刚好回来,他定是要起来查看的,防止她半夜里出事。

陆司令微笑,笑侃儿子:“那你现在是不信我这个老爸了,所以起来了?”

“那倒不是。”交叉着手背,稍微垂低的冷眸,面对父亲都不会有半点犹豫,“只是怕你们两个在夜里谈太久,影响了彼此的休息。”

儿子的脾气即是这幅德行,陆司令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笑也不是,气也不是,闷倒是有一些。

“囡囡过来坐吧。”陆司令招呼倒水倒了老半天的女儿。

蔓蔓端着水杯走回来,因陆司令坐的是书房里唯一的一把交椅,她只好在君爷坐的那条长沙发上挨上一角。

见儿子坐中间,女儿挨角落,陆司令顿觉好笑:“囡囡,你怕你哥是不?”

“不是。”蔓蔓没来及答,那个冷声替她先出声。

“她都没说,你插什么话?”陆司令笑话儿子,“么告诉我,你是怕囡囡告你状。”

蔓蔓局促间,把头都低到了胸前。

陆家和温家完全不一样。在温家,像这样亲人之间毫无心机的笑谈不会存在。

“她想告状,我这个做哥的又能怎样。”冷冷的眸光瞥过她那张有丝不知所措的脸,心境复杂。

说得好像她真的告他状,他有多委屈似的。月儿眉不悦地挑起,嘴角一撇。

“囡囡有话可以说嘛。”女儿的一举一动都在眼底,陆司令微微地笑。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指头捉弄的衣摆,能泄露心事。

在做爸的做哥的两个陆家男人心里面,女儿家,就是这种娇态了,都含笑望着,不言不语。

蔓蔓从没有这般不自在过,为了掩饰,只能拿起杯子不停地喝水。

“我听说。”舍不得女儿半点难受,陆司令转了话题,问儿子说,“子业的论著要在国外发表。”

“是,一本研究汇报。在他导师去的英国大学演讲时顺便发表。”

“你姚叔说想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这都是子业自己的努力成果。”

陆司令微笑含头,他就喜欢儿子这幅大气模样,帮了人绝不会揽功劳。上头决定拿谁的论文去的时候,其中的关系疏通,他儿子不知动用了多少人脉。

“我听白队说,你近来都在搞那个设备改装的事。”战友的儿子出色,自己儿子在干什么,陆司令总要了解一下。事实证明,儿子不负他期望,干的是大事儿。

“这个事麻烦一些,不能心急。我和子业决定把进度放慢一些,把活儿做仔细了,而且,家里有些事必须处理。攘外必先安内。”沉着,冷静,富有深思熟虑。

“嗯。”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事,指头敲打扶手,“家宴的事儿,我和你爷爷通过电话了。我让你妈带囡囡去订做衣服,你如果没有空,现在欢儿都定在北航了,学校可以不去,刚好拿了驾照可以开车送你妈和囡囡。”

一直在旁只听他们父子说话的蔓蔓,听到驾照两个字终于找到突破口了,插进来说:“爸,哥不让我考驾照。”

她清脆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另两人皆是一愣,一诧:她真是当面告当哥的状了。

冰颜微低,看不出什么表情波动。

陆司令关切地问女儿:“你哥怎么不让你考驾照?”

“爸,这人总不能是失败一次就此爬不起来对不对?这人,总不能因为一点过去的阴影永远停滞不前是不是?这人,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反对而永远不思进取对不对?这人,总不能只会被娇生惯养不懂得督促自己对不对?这人,总是要看到光明而不能只想着阴暗对不对?我们领袖都有一句话,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能因为道路曲折而放弃努力,连一点事都不去做,对不对?爸,您是军人,这个理你应该明白吧。”

女儿如一段机关枪的话射出来,陆司令被女儿的子弹崩傻了。

而见陆司令一副被震惊的样子,蔓蔓迷惑了:这——

冰颜上冷霜的嘴角,稍微一扬:“爸,你现在知道了吧。”

“是,是知道了。”陆司令想拿手巾擦额头的汗。

女儿斯斯文文的样子,让他一直误以为女儿的性子是像他老婆温柔如水,因此没有想到,女儿的骨子里实际流着的是他们陆家的血,是犟的。

蔓蔓端着颗心,不明所以,望向陆司令。

陆司令摇头,苦笑:“囡囡,这事儿,你和你哥想必都是各有各的理由,我这个做爸的不能偏心做不了决定,你们兄妹自己商量比较好。”

换句话说,陆司令不厚道,太晓得陆家人自己争起来要两败俱伤的性子了,不愿意踩这趟浑水。

蔓蔓张了半截口,从陆司令脸上回到那张冰颜。

冰颜上微挑的浓眉,告诉她别指意告状会有效。

这个霸主,里里外外都想操控一切。

月儿眉小小地揪着:很是不甘。

望墙上的钟,指针都快指到三点钟了。君爷起来督促他们两人去睡觉。

陆司令见女儿走向大儿子的房间,问君爷:“她睡你的屋子?”

“嗯。反正睡两天后妹婿回来,和她一块睡对面的房。”君爷道。

陆司令瞥儿子一目:清楚这都是有计划的,一步步的,势必要让他们住到这边来。

陆家人处理家庭内部关系是很富有心计的,一个主心骨,下面几个轴子在转,好比一个层次分明的纽带关系,带动一家子。

说话做事,更是不像处处露骨的温家,要做的符合人情又符合目的。

提到温家人,陆司令心头那口气即不顺,交代儿子:“如果他们再敢来生事,不需要和他们客气。”

……

按照陆司令安排的,隔天下午,陆欢开着大哥的车,送母亲和姐姐去制衣店做衣服。

“慢点开。”一路上陆夫人叮嘱刚拿驾照不久的小儿子。

“妈,我是我哥教出来的,你担什么心。”陆欢不以为意。

说到大儿子对弟弟和妹妹的区别待遇,陆夫人小心瞅向身旁坐着的女儿颜色。

蔓蔓一声不吭的。

来到制衣店,做衣服的师傅,与陆夫人肯定是熟识的。在电话里已听说是陆家回来的千金要来做衣服,一见面,服装师待蔓蔓十分热情甚至是有点儿恭维,称蔓蔓为姐儿。

蔓蔓听着甚是不习惯,然除去这点,这师傅的手艺那绝对是没有挑的,光是看店里悬挂的几件人家订做的礼服,无不是高端定制。料子上好,样式大方别致,一件价格也是极为昂贵。

陆家每个人,都需要有这样一两套衣服备用着,作为出席盛大场合时穿戴。

“阿衍的衣服,我有告诉他,让他周末过来,到这里也做一件和你搭衬的。女人的衣服比较挑拣一些,所以你要先来做。”陆夫人告诉女儿,自己没有忘记女婿。

蔓蔓知道这些都是礼数,陆家给她和她老公做衣服,目的是不能失礼。她和老公不可能违抗。然而,蔓蔓道:“妈,这衣服多少钱,可不能由你或是爸来掏,我和阿衍都有收入,由我们自己掏钱。”

“这衣服的钱,我和你爸想掏都是不成的。”似乎早料到女儿会说这样的话,陆夫人笑,“你们两人这套衣服,是老爷子即是你爷爷出的钱,说是迟来的结婚礼物。”

根据陆家的礼数,陆家女儿出嫁,老人这个大大的红包决不能少。

蔓蔓无奈,总不能和老公一块去扫老人家的兴头。

妈妈和姐姐在里面弄衣服,陆欢坐在外头翻报纸有些无聊,于是趁现在有空,开着车去洗车店帮大哥洗车。

店门口,这会儿迎来了一个年轻女人。服务生帮她开个门,问是要找谁。

那女人刚好见到陆夫人和蔓蔓从里间走出来,别有深意的眼睛带了极深的颜色笑开,那笑,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道:“我找她们两个。”

“陆夫人。”服务生疑惑,问向陆夫人。

陆夫人转过头,看到这女人,没有一点印象,反问:“这人是谁?”

那女人,却是极为英勇的,穿过服务生的拦阻,径直走到蔓蔓面前,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掏出个证件,道:“我是周刊的记者,姓徐,有人向我这里报料,因此有些事想问问你们两位。”

记者!

陆夫人和蔓蔓齐齐看向那女人手上摆开的记者证,上面的政府单位印章不像是假冒的。

心里一慌,陆夫人急忙要先打电话和老公联系。

趁这个时候,徐咏梅抓住了蔓蔓,道:“我知道,你之前并不是这家人的女儿,而是一家很穷的杂货铺的女儿,现在,你脱离了你贫困的养父养母,心情感觉如何?”

月牙儿眼犀利地一扫,就扫到对方口袋里开着的录音笔,淡淡的一声极冷的声音吐出:“你怎么不问我我画廊被烧的事?”

徐咏梅被问住了,惊诧,出其意料的目光,停顿在蔓蔓那副大眼镜上。

“你如果想打着同情的符号去采访人,是不是,该先关心我画廊被烧的事。”

绵里藏针的话音,一针见出的对方心理,可以让人无处遁逃。

摸进口袋里按录音笔的暂停键,徐咏梅既是钦佩又是不减冷意的笑,对着蔓蔓:“你这样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既然你想绕开不说,不为自己辩白,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正文 【107】偷鸡不成蚀把米

女儿都被恫吓了,与老公简短通完电话的陆夫人即刻旋身回来。

“妈。”蔓蔓把母亲拦着,母亲身份不一般,担心出事。

按住女儿的手,陆夫人望向徐咏梅,姿态端庄,脸部平静,或许是因为女儿在此地她这个做妈的不能后退,也或许是因为刚从老公那里得到了力量,声音每个字都透出极具的分量:“如果你是正当采访,我们欢迎。如果你是故意受人指使来抹黑,我们不会怕,也不会就此放过你和你幕后指使的人。你尽管去报道,我们这边会邀请其它媒体过来做正式采访。”

眼睛稍睁大,似有些惊异于她的表现,徐咏梅些微抿直嘴唇:“你是,我记得,你是副市长的夫人吧——”

“怎么?副市长的夫人就不能为自己女儿谋正当维权了吗?”一个朗朗女声自门口响起。

店长已经急忙上前迎接,笑吟吟称呼:“姚夫人你来了。”

姚爷的妈,姚书记的太太。蔓蔓忙低下腰:“姚阿姨。”

“囡囡,客气什么?我告诉你,以前我和你爸妈约好的,要当你干妈的,我和你妈的感情更不用说了,是一同下乡共患难的好姐妹。”姚夫人吟吟笑着,端的体态要比陆夫人更傲一些,一双目光毫不客气打到徐咏梅身上。

徐咏梅当即能从这个书记夫人身上感受到戎马生涯的英气飒爽以及迎面扑来的杀威。

“记者?”冷意,蔑视,从姚夫人微扬的眉角,俯视到徐咏梅。

对这个从中突然杀出来的书记夫人,徐咏梅俨然毫无准备,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是某某周刊记者。”有了姚夫人助阵,陆夫人底气更足,欲迈前一步。

然被姚夫人伸手拦截,姚夫人笑:“记者嘛。我认得的记者,指头的十倍都数不来。然,还真记不得有个叫某某周刊的,不知是什么刊物,市级?省级?你们报社的总编叫什么?说来听听,或许我认得。”

徐咏梅听出自己这是被耍着玩了,一时恼怒,却很清楚眼前这个夫人与陆夫人无法对比,说话三分刀子嘴不留情面,明显比陆夫人更胜一筹,冷冷一笑:“小刊物而已。不认得很是正常。但是小刊物不意味不能报道和揭露事情的真相。媒体的义务无论媒体大小,皆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这话虽说的没有错,但是,媒体为什么有大小,有知名不知名之别,这其中区分的要素是什么?”姚夫人轻轻抛出一句质问。

徐咏梅更为警惕,半声不吭。

“就在于事实真相的可信度。你认为,一份香港大公报,与一份三流黄色小报,市民看了更情愿相信谁说的事实?”步步逼人,露出杀气,书记夫人的威名绝不是可轻视的,“如果你一份三流黄色小报报道的观点,被所有其它报纸给予质问反诘,你认为还会有谁相信它?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但是,你这不是有勇气,是龌龊,肮脏,机会主义,想以谣言掩盖真相,是利用舆论做一些害人害己的事情!谁都不可能容得了你!”

见势不妙,徐咏梅退到门边刚想拔腿而逃,门口已被姚夫人带来的两个人堵住。

“带她下去问问,是谁指使的。我看,连她那老板都不知道她做的事。”姚夫人后面那句话,才是真正让徐咏梅脸色当青。

没有哪家报刊老板,傻到放任一个手下随随便便只身采访市长夫人和市长女儿。要揭高官秘密,更需慎重,手中握有重要证据,有了计划,更重要的是有了后盾保障,才敢行动。只能说徐咏梅是初出茅庐,私心太重,不知天高地厚,像只无头苍蝇撞枪口上。

小儿科般处理了这事后,姚夫人拉好姐妹陆夫人在店里的待客厅坐下,又招呼蔓蔓坐在自己另一边。

“你怎么会来?”陆夫人深知她出现救驾绝对不是巧合,来的是真正刚刚好。

“我和孩子他爸的衣服都有,但是子业和宝儿的礼服都没有做。子业的那套,我嫌弃旧了些,私底下按照他原有的尺寸,还是在这家店里重新做了一套。”姚夫人拍着陆夫人的手从细里道来,“倒真是不知道你和囡囡在这。是在中途突然接到我老公的电话,说是在旁听见你老公和你说话,需要救援。我急让司机加速,赶到这儿,刚刚好,幸好是赶上了。”

“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人会寻到这儿来找我们。”陆夫人皱着眉头,应说,自己和老公全家向来低调,从没有记者找上麻烦。

“记者做这种活动,都是摸来的,你防都防不住。但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何尝会怕了他们,你说是不,囡囡?”姚夫人的笑眼,望向了一旁坐的蔓蔓。

蔓蔓对姚爷的妈,印象向来挺好,亲切和蔼不说,而且看起来是乐于助人,性子甚至是有点像自己的死党初夏,含个头回了姚夫人:“是。”

“囡囡性子,就是安静了些,和你一样。在路上,我就怕你们两个性子安静,吃了亏,一路赶来。话说,就你们两个来了吗?陆君没有陪你们来吗?”姚夫人左看右看,不见君爷的身影。

“陆君哪有空,你儿子上班,我儿子不用上班吗?是欢儿陪我们过来的。不过他嫌闷,去洗车了。”陆夫人与姚夫人说话时,表情是忒轻松,笑颜不断,果真是比亲姐妹更亲的好姐妹。

“这么说,你两个儿子不做新衣,就囡囡做了衣服?”姚夫人笑侃陆夫人,“两个儿子不会说你偏心?”

“本想帮他们新作的,但他们都嫌麻烦,我想着,过年那会儿是刚做了一套,就不帮他们做了。囡囡是没有办法,而且是爷爷出的钱,我儿子他们要叫委屈,也只能去和他们爷爷叫。”陆夫人道。

姚夫人就此一拍手,指着她笑起来:“你这个妈,是推卸责任。我都听子业说了,掉了什么照片,害得陆君都气坏了。”

正喝茶的蔓蔓突然听到姚夫人提及那件敏感的事儿,猛地一咳,呛水。

“囡囡,你也见到了吧?怎样?小时候你两个大哥漂亮不?”

根本没有想到姚夫人会拿这个开玩笑的蔓蔓,那个囧。

要是说漂亮,被两个爷知道的话,不是得事后被两个爷打死。

瞧女儿无法说话的那样子,陆夫人忙为其解围,说姚夫人:“你也真是的,他们两个都长大了,都多少岁的人了,要成家立业的男子汉了,还被你拿出小时候的丑事在外面说。”

“这有什么?囡囡不是外人。”姚夫人朝蔓蔓挤眉弄眼的,继而又问起,“衣服做的怎么样了?囡囡打算做什么样的衣服,可以给我瞧瞧不?”

“给你看有什么不可以的。”陆夫人说着招来店员取衣服样本,“说起来,我和她正烦着呢,不知道哪一件比较好。”

取来的两件衣服版式,皆是旗袍,不同在于,一件为白色,剪裁设计较为潮流,一件为富贵的紫红色,传统花样。

“囡囡自己喜欢哪件?”姚夫人问。

可蔓蔓这时接到了电话,连声道了句不好意思,走到了角落里去接。

打电话过来的是林佳静,因为父亲林文才被电力公司通知提前销假要提前走,急忙订了当天机票到达飞机场,在路上告诉蔓蔓一声。

“小姑丈走的这么急?”听到林文才要走,蔓蔓心里头忽然落空空的,很是不适。

“蔓蔓姐,我爸和你说几句。”说着,林佳静把电话交到父亲手里。

“蔓蔓。”林文才一如既往亲切地叫着她的名字。

“小姑丈,你这一走,太急了。”蔓蔓真心话说,“阿衍上次,都说要不开车,和你喝酒。”

“不是生离死别,有的是机会见面。”林文才倒是看的很开,离开前非要和她说几句话,当然是有些事要交代她。

“嗯,小姑丈你有什么事交代尽管开声吧。如果是佳静的事,这个你放心,只要她在这边一趟,我都会照顾好她的。”蔓蔓低声的,慎重地承诺。

“佳静转校的事,我知道你会帮她办好,不然我不会这样放心走。我担心的是,佳静在这边一个人学习生活,会不会被人带坏,因此你这个做姐姐的,我只要求你,严格看管她教训她。”林文才语重心长地说。

“小姑丈言重了。佳静人这么聪明,不会被人带坏的。”蔓蔓一笑。

“不管怎样,这事我一样交代你爸了。”林文才道。

“我爸——身体近来好吗?”月牙儿眼微微地眨着,声音变得低沉。

“你爸还好,他毕竟不止你一个女儿。媛媛的学费,他要想方设法地去筹备。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你爸和许玉娥被法院判决离婚了。”

这个事,可能因老公在部队,老公帮温世轩请的律师没有能联系到老公通知,所以连带她这边都没有收到风声。

“我知道了。”嗓子里带出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当初老公忙着帮温世轩打这个离婚官司,她没有阻止,是觉得要尊重父亲自己的意见。然而,偶尔,她会担心,父亲老了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以她了解的父亲,是绝不会再娶第二个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