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袋不屈不挠,从妈妈的手里面挣出来,与姥爷相觑了会儿,鼻子一抽,回自己房间。

“你说孩子做什么呢?以为孩子没有爸爸会很高兴吗?”蒋父舍不得小外孙不高兴,说了女儿两句。

被父亲说,蒋梅甚觉恼,一记目戳在罗大伟身上,回头,拉门,连客气话都不说了。

大概就是她这个脾气,惹得她前夫很不高兴。但在他看来,却是很有味道。吟吟笑着走下楼梯,往手机上发短信。

刚要走去儿子房间安抚老人家和儿子,嗡一声,来了条短信,蒋梅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没有疑心展开来,看写的是:

我是个老粗,不是你前夫那种文化人,只会说直来直去的话。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希望能正式追求你,以结婚为前提,成为东子的爸爸。

眼镜后的眼珠瞠成个大圆,嘴里头不知是羞是怒:“有你这样的人吗?”

她刚离婚,要是有这个心思专门再找爱情,不会如此苦恼了。

……

听说罗大伟上过蒋梅的门,是在孩子每天晚上的通风报信之中。

蔓蔓听到挺稀奇的,上回她已看得出来,罗大伟对他们母子,不是普通的关心。莫非这里头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姥爷说明天周一带我去医院看那只狐狸。”小脸蛋皱一皱后说。

“赵叔叔不是狐狸。”蔓蔓再度纠正。

但是小家伙,叫谁都好,包括罗大伟,都是很乖很规矩,仅除了这个赵文生,死不改口:“他是狐狸!”

不和小孩子较劲了,蔓蔓道:“这样,舅妈明天也要去医院,我陪你去吧,姥爷不用去了。”然后,想起什么,又改口:“对了,我看你赵叔叔明天有没有空,让他上你那儿看吧。”顺道让赵文生给蒋梅看看脚。

小家伙对此可不抱希望,说:“那只狐狸不会来的,除非明天下雨。”

蔓蔓无话和小孩子,赶紧先打电话给赵文生。结果,赵文生又没有接她的电话。

她老公,蒋衍,在旁边看着她围着孩子几句话团团转,忙得像国务院总理,摇头叹气:“蔓蔓,我们将来两个孩子怎么办?”

“两个孩子就两个孩子。到时候,像东子说的,拿绳子拴着,不会丢一个的。”蔓蔓已经忘了拿绳子拴孩子本是自己的主意,挺是振振有词的。

起来,给辛苦的媳妇两个肩膀揉啊揉,问:“你皱着眉干嘛?”

“你说赵大哥是什么意思?昨天,他站在楼梯那里像有话问我,我也和他说了二姐崴脚的事,但接下来他又没有动静了。”蔓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不要急。”蒋衍对赵文生不熟悉,不好探口风,倒是怕媳妇这幅生急的模样先把赵文生吓到了。

他二姐又不是没人要,刚就他窃听的情况,不是还有个罗大伟吗?

或许赵文生前景比罗大伟好,但是,他蒋衍只要个真心对他二姐好的,当初程思全家境多么不堪他们蒋家不是照样接受了吗。

“你懂什么?”蔓蔓说教起老公了,“这个自己喜欢,和别人喜欢,是两码事。二姐由始至终喜欢的那个人,你都看得明白是谁。”

能和自己的初恋情人在一块,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梦想。

媳妇这话怎么听起来在他心里有股酸劲,蒋衍不高兴了,低下头,瞅着媳妇的黑框大眼镜:“你初恋情人是谁?”

“他名字里有个豆字吧。”蔓蔓小媳妇回忆着说。

老公醋劲大发了,扳住她肩头:“他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严刑逼问。

“幼儿园时,他在我们班里很受小女孩的欢迎,因为他会玩陀螺。”

发现媳妇眼镜后的月牙儿眼弯弯地笑,蒋衍很悲催地察觉到自己竟然被媳妇耍了,恨恨的:“我也有初恋情人,幼儿园时上大班的女孩子,扎着两条小麻花辫,说多可爱有多可爱。”

“真可惜,你没有和她告白吗?她叫什么名字?不会是叫做小辫子吧?”

头一次发觉媳妇的伶牙俐齿有多可怕。干脆拿唇用堵的。

躲着老公的嘴唇攻击,蔓蔓拿起手机跳到一边,摆出正经的表情:“我事儿没有办完呢。”

门口,叮咚叮咚,来了人。

夫妻俩对个眼:这会儿都是周末最后一晚上了,谁来呢。

骤然来访的是莫文洋,连声招呼都没有事先打。

蒋衍把兄弟一把拽进门里,眯足一副眼睛:“我媳妇昨天又被人骚扰,你准备怎么说?”

“我这不是来登门道歉的吗?”莫文洋拉长的苦瓜脸,似乎比他们要惨上百倍。

蔓蔓也在琢磨着:温浩雪,有没有去找他把事情都解决清楚了?

照今天的情况来看,无论是温浩雪还是张秋燕,都没有再来找她。按理说,应该这事儿已经解决得很顺利才对。

进门的莫文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插着头发,有种要歇斯底里的潜力。

蒋衍和媳妇看他这样,都觉惊惶。蒋衍先不埋怨兄弟了,坐到他身边,说:“你都是要结婚的新郎了,愁眉苦脸可不行。昨天看你拍照,你不是挺高兴的吗?你的决心不是挺坚定的吗?不见得你会被温家人打倒。”

“她是没有打倒我。但是,被我那新娘子打倒了。”莫文洋说。

蒋衍和老婆,刹那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温浩雪打你未婚妻了?”

“不,被我未婚妻打了。”回想今天的那一幕,莫文洋感觉在做梦。他那娇小可爱的未婚妻,抓住温浩雪的长发使劲儿揪,使劲儿揍。

温浩雪其实今天去找莫文洋的时候,已经挺光明磊落了。她也不想把自己沦为小三什么的,很是谨慎。选择的是莫文洋送未婚妻花花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当着花花在场,像蔓蔓教的,没有进行表白,只是为了却一件心事,将莫文洋的军衣还给莫文洋,斩断情愫。未想,温浩雪刚说出一句莫大哥,军衣递过去,莫文洋没来得及接过军衣呢,他未婚妻花花忽然冲了上来,对着温浩雪一巴掌扫过去。

于是,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情变复杂了。

被打的温浩雪,可能是被打蒙了,一时没有反击,花花几巴掌扫过去后,摔倒在人行道上耳朵鼻子都直流血。

莫文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以他在部队练的手脚来看,他看起来娇滴滴的未婚妻,打起人的功夫不逊于解放军同志。

听完这个场面,蔓蔓和老公一样目瞪口呆:昨天他们夫妻俩看到的花花,也不像会是如此凶猛的人。

“然后呢?”蒋衍先回了神,问兄弟,不会因这事儿女方主动告吹了婚事吧。要真是这样,他和老婆罪大了。早知道花花是这样冲动的人,他和老婆也不会建议温浩雪去了解心事。

“我把婚期延后了。”莫文洋耷拉下头。

“女方要求的?”

“不是。”

是被兄弟支支吾吾如小女人的话绕晕了,蒋衍干脆一拍兄弟的脑袋:“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说话断断续续的,又跑来我家,我都不知道你是来兴师问罪还是负荆请罪,要我和媳妇死,也不能让我们小两口死得不明不白是不是?”

莫文洋听到如此重话,吓得摆手:“不,我是来感谢嫂子的,没有其它意思。”

“你感谢我做什么?”蔓蔓听了浑身毛毛的,按照莫文洋刚刚描述的场景,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情。

“我忽然觉得她很陌生,不是我想的那种人。”莫文洋认真地仔细地向他们夫妻俩解释,甚至拿手比划,“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遇到她时,她包被人偷了,看起来很娇弱需要被人保护。但现在,她不分青白,先一巴掌打人,真把我弄懵了。”

俨然,莫文洋寻找的梦中对象,是那种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千金小姐。花花给他的第一印象,符合他的标准。结果温浩雪这一误打误撞,把花花的另一面残忍地揭开出来,给予莫文洋沉重的打击。

蔓蔓听这话觉得不对了,说:“她一时激动很正常,你想她未婚夫看起来像是要被人抢走。”说到这,蔓蔓都感觉到自己是不是有点矛盾。花花照理说,有知识有文化,理应是冷静沉着地处理温浩雪这件事,不该如此过度反应。还是说,花花本来即是这样的性子?

“我事后和她解释过了,她也知道,我和温浩雪什么都没有。”莫文洋对蔓蔓这句话是感到很委屈的,“她看起来对我猜忌很大。”

蒋衍听兄弟说了这么多,只挖掘出一点:“你不是压根没有喜欢过她吧?”

应说莫文洋发现自己喜欢的花花是个假象。

蔓蔓给老公拼命地使眼色:你不能这样引导他啊。这样一来,温浩雪是不找他们俩了,但花家说不定把他们小两口嫉恨上了。

得到媳妇的暗示,蒋衍委婉地为花花说:“是不是,她早从其他人口里听说了温浩雪的事情,而温浩雪的事情被其他人的口夸大了,以至于她对温浩雪嫉恨很大。”

“这不可能!这事,我一直瞒着花家,瞒得很紧。而且,温浩雪从来和我都没有什么交流,无从说起猜忌这样的事。”莫文洋说。

“然后呢?”蒋衍挑挑眉,再次挖掘兄弟未出口的重点。

此次打人事件,其实最惊惶的要属莫文洋的父母了。老两口,从没指望过儿子当凤凰男攀上金枝玉叶,就想娶个安稳的孝顺的媳妇。如今传出未来媳妇能打人打到头破血流的骇人新闻,还得了。因而马上找人去探寻花家女儿在海外的经历。因为之前儿子将花花描述的太好,老两口都没有想过去调查女方的背景。这一挖,给挖出,花花在国外有男朋友,一个月换一个。

花家对女儿有过数任男朋友这事,一点都不稀奇,仍认为莫文洋是高攀了他们家的女儿,莫家对他们女儿这种过往,应该一点都不计较。

莫家两口子,崩了,这种高攀的儿媳,他们本来就是怀了胆战心惊的,既然有此借口,干脆不要。

蒋衍和蔓蔓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不好再劝着莫文洋和花花和好了,因为这已不是两个年轻人的问题,而是整合两个家庭的巨大问题。花家那种态度,说实话,挺欺辱人的。

一边听,一边想,蔓蔓是忽然联想起了那天在白家听赵夫人说这事的口气。今回想起来,这赵夫人,对花家,花花这种经历,不可能是不知道的,所以,压根不存在说花花回来被莫文洋先抢走而不介绍给自己儿子的可能。赵夫人确实是拿花花的事当趣闻说。

这一想,蔓蔓对赵夫人心里很是后怕,这个赵夫人的厉害,已不是她能想象的。

夫妻俩送走莫文洋。关上门时,蒋衍突然咕哝了句:“这么说,受益的是温浩雪了。”

蔓蔓为老公这话汗颜,不愿意看到温浩雪又借口感激她什么的上门来。然他们对这样的事绝对是多虑了,温家人向来有好事是不会和他们分享的,只有坏事的时候记起她蔓蔓。

第二天,蔓蔓按照约定,带了小东子去赵文生那里复查,主要是因方敏刚好也约了她在同一家医院里碰面。

在同一个检查室里,方敏和赵文生头碰头在议论。蔓蔓想起来,他们两人都是她哥的同学,也即是说,都是一伙的同学帮子。

护士搬了张比较高的椅子,专门给孩子坐。蔓蔓站在孩子后面。

方敏抬头看他们两个,尤其是小东子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蛋,笑问:“怎么是你带他来的?他妈呢?”

“他妈妈的脚崴了,还没好,这个赵大哥知道的。”蔓蔓强调最后一句。

赵文生若是没有听见,而是在办公桌上翻找小家伙上次的检查报告和放在他这里的病历,抽出了病历,翻开内页,仔细地看了会儿,一副正正经经工作的派头。

小牙齿狠狠地咬了咬,说:“我没有发烧,其实全好了,可以不用来了。”

“如果我想要你来,你能阻止我吗?”抽出的钢笔在纸上划了两划,只有蒋梅知道,他用的还是她送的那支次品钢笔。

“你别以为你可以拿我生病来要挟我或是我妈妈。”小男子汉严正地发出警告。

方敏在旁听,哈哈大笑:“上回我见他,我就觉得他很有趣了。陆君说打屁屁,他一边怕,一边瞪眼珠子。”

被人取笑到头上,小脸蛋红了一半,极是恼怒:“谁说我怕了?!”

可别说,小家伙这种别扭逞强的样子,是很讨人喜欢的。

赵文生觉得没有看见他妈妈,只要看见小家伙,都浑身的毛孔要透出乐来。母子俩是如出一辙。眼镜后的斯文眼睛是小眯起来,掩住笑意,道:“没人说你怕,个个都知道你很勇敢。”

这会儿小脸蛋全红了,根本不习惯被人称赞:“你的话不可以相信。”

“为什么?”

“你是只狐狸,最会说花言巧语的话迷惑人。”

看到严肃的小脸蛋说出如此好玩的话来,方敏笑弯了腰,伏在赵文生背上,大笑不已。

“你收声一些,人家会误以为我和你搞同志。”赵文生回头瞪瞪方敏。

方敏是女的,但长得极其像男的,所以闹起绯闻来,基本没有人想到是红颜知己,而是蓝颜知己。

“我又不止你一个同志。”方敏潇洒地将大衣一整一拉,摆个帅气的POSE,“我记得,和姚爷被人误会的机会最多,不过不怨我,怨他,谁让他穿起女装的话比女的都漂亮。”

蔓蔓听他们前头不搭后语的说,都有点绕晕的感觉。可小家伙却出乎意料,像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严严肃肃再次发出声明:“我妈妈同样不接受有蓝颜知己的男人。”

这回方敏是要笑破肠子了,跑到一边去,和蔓蔓说:“等我笑完了,我再给你看。”接着又叹:“要是我儿子,有他这么好玩就好了,我天天不上班,就陪我儿子玩。”

这是什么歪理?

小眼珠子瞪过去:你这是变着法子在骂我吗?

“把手伸出来吧。”话归原状,赵文生对小病人说。

小手不情不愿搁到那个小枕头上,小屁股在椅面上一扭一扭的:“我告诉你,狐狸,你这次看完,下次不能来找我了。”

“不找你,找你妈妈可以吗?”一边摸脉,一边抽出的那支钢笔,在病历上如流地书画。

小屁股差点摔下椅子,再看到他若是很镇定的俊颜时,小鼻子哼哼:“不要以为我妈妈只有你。有人要追我妈妈了。”

蔓蔓都未想,孩子会突然出这么一口话,心里一惊,没能捂住孩子的嘴巴。

眼前,赵文生的钢笔,在纸上刹然而止,金色的笔尖流出的墨水渗透到了纸面的背后。

小脸蛋很是得意:“我还偷看我妈妈的短信,知道他向我妈妈求婚了,说要做我爸爸。”

在旁的蔓蔓,都能听到小家伙心里在高兴地叫:狐狸,你完了,我看你这会儿怎么装?

然而,在小家伙嚣张地发完话后,发现,眼前这张斯文俊秀的男人的脸,极是危险地朝自己转了过来:“你妈妈如果知道你专门来这里和我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你说你妈妈会怎么样?”

小脚,恼怒地向他踢了过去:“你敢说,你坏蛋!”

“东子!”蔓蔓想都没想,小家伙会这样失控。

看来,能惹到小家伙脾气大爆发的,只有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了。

被小脚踢了几下,不痛不痒地扶了下眼镜片:“好好治好你的病,养好你自己的身体,别让你妈妈担心,这才是你要做的事。管你妈妈有没有人追,只会让你妈妈大发雷霆。”

“你怎么知道?”小脸蛋恼火的很。

“就凭我,和你妈妈处了六年以上,你,和你妈妈不过是处了五年不到六年。”充满自信的钢笔指到小鼻尖,“而我相信,就是你爸爸,和你妈妈一共度过的时光都没有我多。”

小眼珠子瞪着他,激烈的愤怒与委屈:这男人,前所未有的强大。

钢笔收回来,若无其事地再划上两划:“你要是我儿子,我不会只让你吃药,会给你打针了。”

明摆着,这话就是故意刺激惹火小家伙的。

蔓蔓都很吃惊地看着赵文生那张脸上看不出一点波动的脸。

小家伙果然“切”:“谁要当你儿子了!”

“是,证明你怕打针不是吗?”

小家伙喉咙里被哽了块骨头似的,怒屈到眼眶里都要滚起眼泪来了:狐狸!狐狸说什么话,他都是败的。

赵文生回头,是与蔓蔓交代:“你和他妈妈说,他需要三天一复查,烧虽然没有烧,但炎症没有消,引发成小儿肺炎就麻烦了。”

蔓蔓急忙点头:“我会和他妈妈说清楚的。”

看完病,赵文生伸出的一只手,往小肩膀上一打,好像好哥们兄弟似的:“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把大人的事还给大人去做,有这么难吗?”

回过来的小眼睛里,划过惊疑不定。

“你如果逞强,只是在逼你妈妈去接受你妈妈不愿意的感情,你认为你妈妈能幸福吗?”

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没有把他当成小孩,是把他当成了男子汉,堂堂正正地与他说话。

“为什么?”小脸蛋打个问号。

“因为我喜欢你这种小孩,我也相信你日后能保护好你妈妈。”

小脸蛋,逐渐地漫上了一层赧红,但是,看着这个男人,却觉得这个男人,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恶了。

“方医生,你的电话,我帮你转过来。”这时,一个护士向办公室里这边喊。

方敏走到了办公桌边,听到电话机嘟嘟两声,随意地按下了接听按键,并没有先拿起话筒。因而,电话机里传出的声音,是诊室里所有人都能听见。

“方医生,我是美辰的婆婆。”蒋母的嗓子从扩音喇叭里出来。

蔓蔓和小东子毛发竖立,随时警惕。

“有什么事吗,伯母?”听是蒋母的声音,方敏更没有急着把话筒拿起来接。

“我儿媳自从跟我儿子随军到了部队营地里头,但是那里的医生我觉得方医生你好,尽是劝我媳妇打胎的。我想,让我儿媳出来再在方医生你这里看。”蒋母在电话里一边讲述来由,一边像是在张头四望,“方医生,我听你原先的同事说你转到这边医院来了。我现在在护士站,护士说你在哪个诊室来着?”

蔓蔓想把孩子抱下椅子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但瞬间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蒋母已是走到了诊室门口,望到了小儿媳和小外孙,大吃一惊:“你们怎么在这?!”

------题外话------

(*^__^*)推荐朋友的也是宠文的文:盛宠——老婆别嚣张

【宠文,重生文】不是小三文,男人是干净的没老婆的。

他不可一世的说道,“你只能是我的情妇,其他别痴心妄想了。”

和不可一世的金主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到底是谁俘虏了谁?

他霸道的把她拥住,声音低沉宣布,“你不是我的情妇,而是我的爱人,你这辈子休想逃离我的身边。”

对于重生第一天的场景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对他现在的话语,她柳眉微微一挑,语气似是调侃,“我记得你说过我只是你的情妇,其他的不能痴心妄想。”

听到她调侃的话语,他狠狠的把她的娇唇吻住。

她这辈子只能是他的。

【145】不期而遇

“姥姥。”小东子是极不情愿,才叫了这一声。

蒋母走进来,对蔓蔓很仔细地打量了眼,眼神里颇有些疑惑,问小外孙:“你妈妈呢?”

“我妈妈崴脚了,舅妈带我来看病。”说着,小手不知觉地展开挡在舅妈面前。

蔓蔓双手轻柔地搂孩子的肩膀,嘴唇抿紧,对蒋母一如既往无话可说。

蒋母转回头,对这变了身份的小儿媳,依然是没法有好情感。到底她是认为蔓蔓的观点有问题,蔓蔓认为婆媳关系是平等的,但老人家不这么认为,认为儿媳就该是在婆婆底下的。

这边,蒋母带来的紧张,弥漫到了诊室里面另两个人身上。蒋母在看见方敏的同时,望到了赵文生,一刹那,赵文生的五官,让她非常熟目。

“你是——”蒋母的迟疑声,随赵文生轻轻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赵文生的近视为浅度,不戴眼镜也不是很大问题,眼睛没有变形,因而,岁月只是让他曾经青涩的少年俊容变得更富有男人的魅力,五官并未有太大的改变。

“很久没见了,阿姨。”赵文生这句低沉的类似平常的招呼,却是在富有磁性的嗓子里蕴含了不容忽视的魄力。

蒋母的身子顿然一抖,闪烁的眼瞳俨然是不敢相信的样子。

当初,她对赵文生的回答恼火,私底下,自然是极不愿意看到赵文生有成就的,因为这个大男孩居然敢那样当面拒绝她。而她也有理由认为赵文生成不了大器,因为赵文生不是没有父亲了吗,仅凭一个母亲,能有多少助力。赵夫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和男人一样伸手遮天为儿子护航。

现在呢。蒋母犀利的视线定在赵文生胸前的卡片上,仔细看了会儿,只看见个急诊科医生的字样,感觉,混得不怎样,于是心情松了不少,咳:“嗯,是很久不见了。你现在是刚升调到这里工作?”

在一边插着口袋的方敏,听蒋母这口气,都觉好笑,想吹口哨,不过赵文生递来的眼神,令她识相地闭住了口。

“是。刚调到这里来。”赵文生说。

蒋母作势,往回转,对向蔓蔓和东子:“你怎么做人家舅妈的?东子病了,你就带他来看这种医生?”

一早已经知道蒋母必是要找借口了,伸手捂住东子嘟起的小嘴巴:不要和姥姥吵,和老人家吵都是做晚辈的吃亏。

然蒋母见她不说话,更有话往下说了:“你哥现在不是大科长吗?你真心疼东子,就该让你哥给东子找个好的医生。你看看你,光是会说,实际上什么实事都没有做到。你大嫂都怀了几个孩子了,你呢,肚子一点都没有消息,你不为你自己着想,好歹为你老公着想。”

方敏之前,对蒋母的印象还没有差到哪里去,只觉得她对子孙问题比较敏感,而这样的老人并不少见因而并不放在心上。现在,亲眼看着蒋母这一幕,她眼色蓦地下沉,拳头稍稍在口袋里捏紧,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两个同学劝她不要和蒋母多来往。

面对蒋母这一系列抨击,蔓蔓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是一吵,晚辈肯定吃亏。二是,公众在旁边听,一听,也都知道无理的人是谁,不需要她去争,越争自己越亏。

蔓蔓的这种默,是属于智慧的沉静的默。

蒋母说了一通意图刺激她,反倒没有半点效果,心头堵得要死:素知道这小儿媳喜欢学小白菜装可怜!

头顶冒乌烟,向小外孙伸出手:“来,东子,姥姥带你去看更好的医生,给你找个教授。你妈真是的,瞎了眼把你拜托给这个女人。”

“不要!”小手躲开姥姥的手,紧抓舅妈的衣服,“这个医生很好,我喜欢。”

小家伙这话,是令其他人除了蒋母之外,肚子里都乐了。

蒋母恨恨的,回头从高到低俯视赵文生:“他是我外孙,你好好给他看。有什么问题你解决不了的,提前告诉我们,我们才能给他找更好的医生。”

指尖捏着眼镜架的赵文生,对她这话既是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微微地噙着嘴角那抹风云似的笑。

这些人摆不定,反正蒋母此次目的来不是找他们的,走了几步到方敏面前,又改了一副面孔,说:“方医生,我在电话里和你沟通过了,您看,什么时候合适,我带我儿媳过来。”

“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方敏拒绝。

蒋母是抱了粮食弹药过来的,对方敏这一口拒绝并不放在心上,继续笑:“方医生,当初我儿媳转到那家部队医院时,可就和那家医院的人都说好了,因为那家医院并不是专门的妇产科医院,那里的产科医生没有几个出色的,所以,如果那边处理不了的疑难问题,是要送回你这里的。”

这是掐到方敏的软肋了。身为一个医生,尤其还是军医,是没有权利去拒绝一个患者,哪怕这个患者是个犯人,患者和患者的孩子的生命本身都没有罪。

见方敏说不了话,蒋母打开臂上挂的手提袋,从里头找出了一本病历本,交给方敏:“这是我儿媳的病历,我送过来给你先看看。”

接过后,方敏照常翻了几页,只看了几行,脸色刹那凝重了许多。那时候,金美辰在她这里刚被检查出怀了三胞胎时,她已经察觉不是个好迹象,因为金美辰的尿蛋白超标,不是普通的超标。正值金美辰很快转院,她交予那边的医生时曾提过要经常检测,并嘱咐孕妇千万要注意饮食。然而,现在看来,后者并没有很好地遵守她定下的医则。

“那边医生是建议让她打胎吗?”方敏问。

“是的。”蒋母提到这个脸上的每条皱纹都紧张起来,“方医生,你务必想个法子。能保住三个最好,不然,只保一个,我们也很高兴了。因为你看我这小儿媳的肚子无消无息,都只能靠这三个孩子了。”

“看这病历上的数据。”方敏严肃地说,这时候她真只是作为一个医生为患者的生命负责,“我认为她应该打掉胎。不然,这样发展下去,她产前发生子痫的机率太大。可以终止这次妊娠,重新受孕,不要多胎妊娠。因为她看起来,平日健康状况也不是很好,可能已有高血压的征兆。”

这些话不是蒋母想听的话,因为之前金美辰已经久久怀不上了,这一次好不容易中招,再流产的话,定是很难再怀上的。

“不瞒您说,方医生,我儿媳早前有不孕症的。”蒋母咬了口牙,“请让她怀孕下去吧。这也是她本人所希望的。”

现在金美辰的情况,的确不到完全放弃的时候。方敏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是一个完全不想负起相关危险的医生,可能是游说家属不成的话,让家属找其她医生。比如已经把金美辰推到她这里来的原先的那个方医生。而且,方敏现在想撇下这个包袱的话,蒋母和金美辰恐怕都死活不会答应。

正如方敏所想,蒋母早四处打听过了,知道方敏是数一数二的专家,方敏都没法搞定的孕妇,找其她人更没有希望了。她说什么,都得赖上方敏了。

最终协商达成,方敏去找时间去金美辰现所在的医院给金美辰看,免得孕妇跑来跑去加重病情。蒋母心满意足,千恩万谢地走了。

蔓蔓第一次觉得,当医生挺辛苦也挺无奈的,很多时候没有的选择,名声越高,似乎给医生带来的不止有好处也有更重的负担。像方敏就是。

“我看你认识她?”走到赵文生旁边,方敏比较好奇的是赵文生与蒋母的关系。

赵文生对蒋母,怎么说呢,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喔。”赵文生擦着眼镜,当着蔓蔓和小东子的面,像是不打算做隐瞒,道,“说实话,她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最好一辈子不要再碰面的人。”

仅这句话,都能知道赵文生对蒋母的意见有多大。

“她对你做过些什么?”搬张椅子坐下的方敏,兴趣勃勃的。

蔓蔓和小东子,一样全神贯注地听,因为这一定涉及到了蒋梅。

赵文生斯文地笑笑,卖个关子。怎么说都好,他知道那人是她妈,而且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