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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词曾经被田修竹用在她身上,但现在朱韵觉得自己根本不配。

什么样的人有资格被称工作狂?一天二十个小时在工作,剩下四个小时在准备工作,不做成这样连提名的机会都没有。

朱韵看李峋正在做《花花公子》,问道:“你不找侯宁了吗?”

李峋:“不找了,找也找不到。”

朱韵:“那你也不能放任不管啊。”

李峋手下不停,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管,又不是我的项目。”

朱韵被他顶得无话可说。

这是精神起来了,都能气人了。

李峋都没有看她,直接发言道:“别一清早就瞪我。”

朱韵冷哼,把他面前另外两包枣糕抢了回来,李峋无声地笑,评价道:“小心眼。”

朱韵义愤填膺。

“谁小心眼,你才小心眼。我的项目我负责,你不管我管,我就不信我抓不着他!”

“祝你成功。”

“你给个大概方向。”

李峋手指停下,咯咯笑起来。朱韵恼羞成怒,质问道:“你笑什么,这里就你认识他,本来他也是你招惹来的。”

李峋看着她按在桌面上的纤纤手掌,笑意未消,感叹道:“你真变了不少啊。”

朱韵:“没变。”

李峋抬眼,“你以前敢跟我这么说话?”

他眼神平静揶揄,朱韵心口一抽,说:“我这是有感而发。”

李峋叼着烟,不咸不淡地看着她说:“对谁都不错,就知道跟我厉害。”

这话朱韵有点听不下去了。

你赖可以,但得尊重客观事实吧。她把枣糕扔到李峋面前,恶狠狠地喷了句“天地良心”,扭头就走了。

朱韵在心里默默骂了李峋一个上午,后来想到他大过年还在加班,觉得他放弃侯宁的原因可能是怕《花花公子》的日程受到影响。

心情平复后,朱韵开始自己弥补损失,找漏洞,试图追踪侯宁,但什么方法都无济于事。

而且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最最可恨的事——侯宁竟然挑衅她。

大年初六的清晨,朱韵打开电脑,看到屏幕上被留了一个词——

“IDIOT!”

下方还有中文译版——

“蠢货!”

久违的神经痛再次光顾朱韵的大脑,她指着屏幕问李峋,“他为什么还帮我翻译,是觉得我不会英语?”

李峋抱着手臂笑。

“谁知道了。”

朱韵怒发冲冠,就在她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时候,董斯扬来了。

大年初七的时候,飞扬员工陆陆续续回来上班。董斯扬是初八来的,过了个年,他看起来更壮了,推门而入,脸带杀气,一身风尘。

朱韵本想过去汇报情况,结果董斯扬进来后直接无视朱韵,跟李峋打了个照面,一同进会议室。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董斯扬从会议室里出来,一句废话都没有,磨刀霍霍地离开了。

朱韵一头雾水,找公司里的八卦小能手询问情况。

“张放同志。”

“嗯?”

“问你点事。”

“休想。”

“……”

张放森森笑道:“你趁我不在偷喝我可可粉以为我不知道?”

朱韵:“再给你买。”

张放:“我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

朱韵看了他三秒,说:“我要把你运营报告做假的事告诉董斯扬了。”

张放瞬间就从椅子上弹起来,紧紧捂住她的嘴,愤慨道:“我什么时候做假了?就改了几个数字而已!”

朱韵拨开他的手。

“董斯扬和李峋研究什么呢?”

张放不耐道:“猜也该猜到啊,现在什么最棘手啊。”

朱韵凝眉。

张放:“就过年我跟你说的事呗。”

朱韵:“黑客?”

张放说:“对,李组长找董总去处理了。”

朱韵转头,看见李峋跟往常一样窝在椅子里写代码。

他之前不是说他不管这事了?

又骗人……

朱韵冲着那黑色背影在心里骂了三声“畜生”,回身问张放:“董斯扬怎么抓,他又不懂电脑。”

张放坐下,翘起二郎腿,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我说朱组长,咱们脑筋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

朱韵:“什么意思?”

张放大喇喇道:“董总他老人家朋友多了去了,只要有名字和照片,这座城里没他找不到的人。”他见朱韵仍蹙眉,好心提点道,“早在图灵出生之前,有些行业就已经很成熟了。

“……”

朱韵无语过后,又心生疑惑。

先不管董斯扬之前究竟是干什么的,既然他有能力找到侯宁,为何李峋没有第一时间直接将事情交给董斯扬做?

张放下一句话给了朱韵答案。

他幽幽地说:“找是能找到,就是不知道抓住之后会怎么处理了,我们董总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

第35章

张放的话给朱韵留下很深印象,或者说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隐患。

朱韵找李峋旁敲侧击董斯扬会怎么找侯宁,找到之后会怎么做,李峋语气敷衍,懒得回答。

《花花公子》项目推进很快,一方面李峋每天输出成吨的代码,而美术方面也在田修竹的帮助下水准大大提升。原本拖沓的郭世杰有了偶像动力,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除了画就是画,进展飞快。

如果是以往,李峋一心扑在项目上时,朱韵是不会打扰他的。但这次她破了例,隔三差五就去找他一次,软磨硬泡想要探听消息。

李峋工作时脾气异常狂躁,一次两次还勉强敷衍,后面次数多了直接发火,拍案怒叱,就差直接掀桌。

可朱韵还是没放弃,不管他怎么回避,她就是不停地问。

到最后李峋脾气也被磨没了,拳头都砸在棉花上,他有什么办法,或者说他能拿她怎么样?

“你去问董斯扬行不行?”李峋忍无可忍道。

“我联系不上他。”朱韵说。

董斯扬为了抓侯宁,一连几天没有出现在公司,这让朱韵更担心了。

“赶紧回自己位置去,自己没活干是不是?”

“我们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李峋烦躁地推开键盘,掏了一支烟。

朱韵第两万次问他:“董总要怎么找侯宁?找到之后会怎么做?”

李峋第两万零一次回答她:“不知道!”

朱韵:“你能联系上董斯扬吗?”

“联系不上。”

“你都没试一下。”

李峋拍桌子,“你有完没完?!”

他语气越发凶狠,朱韵也不怕。

“我让你联系他问清楚。”

“你天天就惦记这些没用的!”

“谁说是没用的?”

两人吵得声音越来越大,屋里剩下三个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李峋坐在椅子里,朱韵站着,且穿着高跟鞋,这让她的气势多少赢了一点。可马上李峋也站起来了,朱韵的鞋跟不太够用了。

“你最后警告你一次。”李峋声音压低,盯着朱韵说,“我正在收尾阶段,你要说可以,给我等三天。”

朱韵毫不避闪地回视他,“这件事不弄清楚,你什么尾也别想收。”

李峋听完这话,默然咬牙闭眼,怒气值一点点积攒。眼看要火山喷发的时候,朱韵又说了一句——

“上次就是这样。”

熔浆喷射时间延后了一秒。

李峋看着面前女人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吵架的原因,她的眼眸激动得有点发红,她极力地传达着什么,想让他理解她还没说出口的那些话。

上次就是这样。

你暴躁大家就让你暴躁,你发狂大家就容你发狂,你不说别人就什么都不问……结果阴差阳错,白白赔进去六年。

明明可以有另外的解决方法。

李峋移开视线。

朱韵:“项目什么时候做都可以,这个不成我们还可以做下一个,但人出差错就晚了,还记得林老师跟你说的话吗?”

你一定要走正道。

李峋将手头的策划案狠狠甩在桌上,拿着烟往公司外面走,朱韵跟上去,李峋边走边说:“董斯扬临走前说他有分寸。”

朱韵:“他的分寸跟正常人的分寸一样吗?”

李峋:“……”

朱韵皱眉看着他,“你一开始不把事情交给董斯扬是不是怕他做事太狠了。”

李峋脸色凝重,靠在窗边说:“我就是想让他狠一点。”

“什么?”

“侯宁该有点教训了。”

朱韵怔然,李峋抽着烟道:“我要用他,但他现在仗着有点技术太过肆无忌惮,董斯扬管他正好。”

“可万一董斯扬手下没谱……”

“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朱韵想了又想,“不行,你得跟着他。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等出事就晚了,你联系董斯扬。”

李峋:“你也要跟着?”

朱韵看着他,“不然你会开车?”

李峋给董斯扬打电话,几句话的功夫就确定了位置,挂断后朱韵问他:“为什么你给董斯扬打电话就能打通,我打就没人接?”

李峋:“他把你的号拉黑了你不知道?”

朱韵:“……”

李峋又说:“董斯扬已经找到侯宁了。”

朱韵惊讶道:“还真让他找着了,他怎么找到的?”

李峋翻了一眼,说:“他自然有他的方法,这世界又不是围绕计算机转的。”

朱韵咂嘴。

“当初你随便抽了一张名片,没想到凑到这么一公司的奇葩,董斯扬已经找了几天几夜了吧,也够拼了。”

李峋:“你不知道他为什么拼?”

朱韵看着他,李峋笑道:“他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你跟我身上了。他比我们紧张,我们失败几次都可以重头再来,但他没有那个本钱了。成王败寇,赢了就咸鱼翻身,输了就被吉力踩死。”

朱韵听他语气,似乎把自己跟他捆绑在一起了。不过说起吉力,朱韵尚有些惭愧,对李峋说:“其实要不是我们,飞扬也不会被方志靖盯上。”

“这叫什么话?”李峋冷冷看着她,“人缩起脖子就不用死了?”

朱韵又被批评,不自主地低下头。

李峋:“你看,听话的时候多可爱。”他把烟一脚踩灭,勾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双眼寒凉如水。

“这世上只有两条路,一条等死的路,一条找死的路。董斯扬不是等死的人,你跟我也不是。”

夜半时分,市二环高架桥上灯火通明,晚高峰时期早已过去,车流行进流畅。

一辆车飞速跃过一盏路灯下,留下一道白色的光影。

朱韵抬头看路标,确定之后继续向前开,她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的李某人。在他问到董斯扬位置后,他们很快出发。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休息。

“你要不要去考个驾照?”朱韵说。

李峋:“没时间。”

朱韵:“你可以当初是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