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荣立在马车前,要是再不来只怕就要先走了。还在迟疑着,诸葛宸已经抱着管隽筠从西华门出来。

“马上回府。”诸葛宸冷森着脸,把管隽筠抱上马车。管隽筠在怀里扭动着身躯,好像是这样蜷缩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着脂粉香气在鼻翼间环绕,诸葛宸看着酣然入睡的女人,要是自己不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道张贵妃就是负责穿针引线的人?若不是,为何偏偏出现在建章宫?为何袖袋里还有那么多被酒浸透的手帕子?

“走开,我不喝酒。”一直睡得好好的人,忽然嘟囔起来:“一劲儿管我,灌醉了就把我晾着。”

“什么?”诸葛宸听她说的不甚清楚,把脸贴了过去。女人却住了嘴,作势把袖子掩住嘴巴。诸葛宸这才在明白袖中那些浸透了酒的手帕从何而来,原来是有备而来的。

“丞相,到了。”马车停住,荣立在外面高声道。

“直接进去。”诸葛宸抱紧怀里的女人,喝醉酒最忌颠簸。要是弄狠了,等下呕起来难受,醒了更难受。

马车停在了管隽筠居住的院门口,诸葛宸撩起车帷:“等会儿回禀老夫人,就说我先回来了。请老夫人歇着,晚间我不出去了。”

“是。”荣立肃立着,诸葛宸不避嫌疑把管隽筠从车厢里抱出来。旁边还有侍立的丫鬟们,看到这样子唯恐避之不及。

仙儿正在收拾屋子,听到门响。紧接着就看见诸葛宸进来:“丞相。”

“都下去,这儿不要人。”诸葛宸从不对丫头们说笑,把管隽筠放到床上。双颊已经被烈酒烧得红艳艳的,平时冷淡的线条也平和下来。伸手试探了一下,烫得马上把手缩了回来。绞了一块冷帕子敷在额头上。

“不要。”管隽筠扯下头上的帕子,扔在地上:“冷。”

这跟那天儿子的举动一样,诸葛宸好气又好笑。看她裹着厚实的锦绣朝袍,肯定是不舒服。顺手就给她解下来扔到地上,身上那件玉色的寝衣沾染了酒气,湿漉漉紧紧贴在肌肤上。

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被她掀开:“热。”自己不老实地解着寝衣上的系带,诸葛宸有些看不过眼:“先前叫凉,这回又热起来。”想要给她系上衣带,反而是被她抓住手:“哥,我要是家去了,这儿可交给谁?他事儿那么多,也是没法子。”

“睡会儿,别闹了。”诸葛宸被她的手撩拨得没法子,要是再弄下去只怕自己就把持不住了。管隽筠好像是听见他说话,乜斜着眼睛看着他,手却是不老实的伸到诸葛宸衣襟内:“好热。”纤纤十指好像是一条灵巧的蛇,从里面解着诸葛宸的衣带。

“下次不许喝酒。”诸葛宸抓出她的手压在枕下:“这样子撩拨人,怎么得了。”女人却在那里不依地扭动着,寝衣全都散开了,凝脂般的肌肤袒露在眼前。

想要给她拉拢,反而是越拢紧却都散开了。就连亵衣上的系带都散开了,诸葛宸强行吻住她呓语中的樱唇,浓烈的酒气环绕在两人之间。也不管她醒了以后答应不答应,把她身上仅存的丝织物全都剥脱下来,分开修长的双腿刺了进去。

“唔。”管隽筠修长的指甲掐进他厚实的肩胛,凤仙花染过的指甲好像是盛开的花朵在他背上次第开放。双腿夹紧他壮实的腰:“我要。”

“那还不想看到我?”也不管她是不是听见了,贴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下次不许赶我走。”

“嗯。”管隽筠眯缝着眼看着身上情热的男人:“热。”

“过会儿就不热了。”诸葛宸搂紧了她,越来越快。

“唔。”管隽筠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不知身上的男人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的肢体缠绕在一起,纠葛了整整一夜。

“姐姐。”张薇没敢看皇后的脸,只是跟着一脸怒色的张莲进了昭阳宫:“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我先问你,昨儿给皇太后朝贺的时候,怎么没见到隽筠?说是你带着到了你那儿,你招呼他吃早饭的。这早饭吃完了,你来了她人呢?”张莲屏退所有人:“自己说,怎么回事?”

“用早饭的时候,她有些沉了酒,让她在我宫里歇着呢。”张薇嘴角微微一抿:“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胡说,你说别人不知礼数倒也罢了。她是个什么脾气,谁不知道?皇太后问我来着,我说她身子不舒服。当时她嫂嫂脸色就变了,只是碍于规矩没说话。她嫂嫂在皇太后面前说句话可比咱们俩说话有用多了,你少给自己找不痛快。”张莲沉着脸说道:“这些时候,我常听人说,你时常找她进宫。每逢她进宫的时候,你都辞了出来。说说,这是个什么因头。”

张薇一下变了脸,眼圈涨红:“还不是为着大年下,她进宫贺节。当时,我就在皇太后这儿。后来让她到我那儿坐坐,没想到皇上一会子去了。年初一皇上多少事儿,从没到过后妃宫里,那天就到了我那儿。初时还美呢,皇上还赏了不少东西给我。我想着这可是没有过的事情。后来有天皇上不知怎么说走了嘴,我才知道这一去为的是见她呢。”

张莲木着脸没说话,檀木匣子的事儿还没露出来,结果又冒出这件事。妹妹是个受不得委屈的性子,她跟管隽筠极好是谁都知道的。咋出来这么个故事,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你就这样子折腾她?”张莲叹了口气。

“还不止这个。”张薇忍不住抽噎着:“早些时候,不是有人说丞相谋逆。皇上为这件事大发雷霆,那些日子咱们都是惶惶不已。那天午后我去给皇上请安,刚到御书房,看见连汪灏都被赶了出来,问汪灏才知道是她来了。紧接着她走后,皇上就赦免了丞相的一切罪责。皇上气也顺了,脾气也没了。而她刚到家,就听说是早产了。咱们都是知道的,这可是没见天日的事情。大白日的,算什么呢?若说跟皇上之间没事儿,谁信啊。”

第二卷变故第二十章缘由

“这件事你为何不跟我说?”张莲脸色陡变:“我一星儿都不知道。”

“我哪能说,只是巴望着自己做这些让她安分些。别当咱们都是傻子。”张薇忍不住趴在张莲腿上哭起来:“姐姐,咱们两个可算是引狼入室。这可怎么好啊!偏生这样子,不止是皇上待她跟别人不一样,就是诸葛宸都把她当了个宝贝。我听说诸葛宸还去了建章宫把她抱了回去,难道他就愿意背负了这个名声?”

张莲回过头看着妹妹:“那是他的事儿,咱们也管不了。不过你别再这么做了,不论是诸葛宸知道不知道内里如何,还是皇上跟她若何,咱们都不能再露出来。皇上若是往你头上安个骄妒的名声,那可就是收不回来的事儿。况且咱们家跟他们家乃是世交,虽说咱们家有个世袭的爵位在那里,却比不得他们家军功卓著。而且还有件事,她哥哥如今军权在手,就是大哥也不得不畏惧三分。何必把鸡蛋往石头上碰!”

“我呕不得这个气。”张薇拭了把眼泪:“她跟皇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有的事儿呢。”

张莲摆摆手:“别说这话了,咱们先等着。机会总会来的,到时候再说也不迟。至于别的什么,都不要再提。”

压在张莲头上的还有那个檀木匣子的故事,皇帝若真是占了便宜的话,恐怕妹妹这回的举动就会惹恼了皇上。不过皇上什么都没说,可见这件事皇帝也在巴望着真能招翻了诸葛宸,到时候才能遂了心愿。这岂不是成全了皇帝?

而且上次哥哥还在反复叮嘱,不要跟皇上别扭了。一家子的将来都在这上面,不像是管家不论是军功还是外家,自己家里都是退了一箭之地。

“我跟你说的话,记下了?”张莲把手帕递给妹妹:“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嗯。”张薇擦了擦眼角,一对上张莲略微发木的脸,没敢继续说下去。

管隽筠只是觉得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睁开眼看到外面天全都黑了。想着在建章宫喝酒的事情,顿时心里一惊。这不会是在建章宫吧?怎么会任由张薇给自己灌酒,这种没章法的事情都不知道挡挡。

四处看了一遍,还是自己的屋子。是谁把自己接回来的?好像有个人说了很多话,低头一看自己的寝衣都换了。居然没有丝毫的酒气,是谁做的?

“小姐醒了?”绮媗点着烛台进来,正好看到管隽筠坐在榻上发愣。

“嗯,我睡了多久?”管隽筠披着外衣下来,在桌前坐下。

绮媗拿出食盒里专门预备解酒的酸笋鸡皮汤:“打从小姐回来,已经是睡了三天了。小公子都被乳娘抱来了好几次,都只是在床边蹭蹭就抱到老夫人那边去了。既是小姐醒了,我这就让乳娘把小公子抱来。”

“三天?”喝了两口酸笋汤,恶心欲吐的感觉才好了些:“我怎么回来的?”

“是丞相把小姐接回来的。”绮媗给她盛了半碗红稻米粥:“小姐就这么睡着,丞相不许人惊动了小姐。”

“哦。”管隽筠慢慢喝着汤,乳娘已经抱着稚儿进来:“夫人。”

“来,娘抱抱。”管隽筠笑着拍拍手。看到母亲已经是高兴得手舞足蹈,这一下就越发忍不住了,直朝母亲怀里奔。

“啊啊,啊啊。”稚儿坐在母亲腿上,管隽筠笑着把面前的红稻米粥喂了两口:“行了,今儿就让稚儿跟着我好了。”

“是。”乳娘答应着退了出去。

绮媗看这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那天丞相还说呢,小公子就跟小姐一个脾气。”

稚儿在母亲怀里,吃了两口粥就开始一劲儿踢蹬不止。看这样子肯定是吃饱了才抱过来,管隽筠抱着儿子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青鸾回来了?”

绮媗愣了一下:“是,早间刚回来。”

“没闹腾?”小家伙在母亲腮边磨蹭着,没有挽髻的青丝成了他最好的玩具。

“没有,带着皎月回了松云轩。”绮媗铺陈好被褥:“奴婢过来的时候,丞相刚回来。丞相说要是小姐起身了,过会儿就来用晚饭。”

“让他到松云轩去。”管隽筠抱着儿子亲了一下,抬眼看到诸葛宸似笑非笑站在门口。绮媗见状赶紧去厨房预备晚饭,诸葛宸笑着进来:“酒醒了,就不许我进来了。既是这样,我看还是就那么醉了的好。”

“啊啊。”稚儿看到父亲,马上伸出肥白的小手讨抱。诸葛宸笑起来,却把母子两个都拉到怀里:“以后都不许喝酒,哪有那么多可说的。”

“丞相还是放手的好。”管隽筠被他揽在怀里,很不习惯这种两人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气息的样子。

“放手?放手你就走了。”诸葛宸抵着她的额头:“要是再叫你进宫去,别去了。”

管隽筠抬起头:“你说什么?”

“那地方不去最好。”诸葛宸对上她的眼睛,管隽筠眼神飞快地一闪:“丞相还是走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觉得就这么瞒着,能瞒多久?”诸葛宸握住儿子的小肥手,父子两个的手都贴上了管隽筠细腻的脸颊。稚儿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咧开小嘴笑个不停。

管隽筠愣怔着去握儿子的手,反手却被诸葛宸握住。一下子抽回手,诸葛宸好气又好笑:“就这么躲着我,预备躲一辈子。要是这么着,我看啊还是多灌些酒给你喝下去。那时候没这多刺儿,也不撵我走。比这时候好多了。“说着贴在她耳边细细说了两句话。

管隽筠涨红了脸,啐了一口:“去去去。”

“这可是你做的,不干我的事儿。”诸葛宸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稚儿看这样子益发是笑得口水都滴下来。管隽筠一把推开他:“回你的松云轩去,我这儿受不得。”

“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诸葛宸指着怀里的儿子:“他可喜欢舔他爹的脸,不知道上头是不是抹了蜜。你说是不是?”

“我又不知道。”管隽筠去抱儿子,诸葛宸笑起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管隽筠红着脸推开他:“真是不害臊。”

绮媗在门外有意加重了步子,诸葛宸这才松开手,却把儿子抱在怀里。

“先放在桌上。”管隽筠扭头看着绮媗:“下去吧。”

“是。”绮媗答应了一声,把桌上已经凉透的的红稻米粥和酸笋鸡皮汤收拾好,又从食盒里热气腾腾的饭菜拿出来,这才退了出去。

“这两天你都没吃,不许再吃斋。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诸葛宸把她拉到面前坐下:“过些时候,只怕稚儿的胳膊都比你的还要圆润些。”

“先吃饭吧。”管隽筠接过儿子,诸葛宸用筷子在一旁的酒盏里点了点,蘸到儿子的舌头上。小家伙咂咂舌头,旋即眉开眼笑。大眼睛盯着诸葛宸的筷子不放,大有还要一下的样子。

两人对看了一眼,瞬时笑起来。

第二卷变故第二十一章一家三口

“稚儿睡着了?”诸葛宸从外书房回来,管隽筠换了衣服在妆台前梳头。

“刚睡着。”起身给他换了外头的袍子:“渐渐长大了,都贪玩起来。”顺手把袍子挂在紫檀屏风上,诸葛宸靠在窗下的软榻上:“军报来了,军中已经安稳下来。最近就有捷报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对于这件事总是异常关心。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件事有多大干系:“那天嫂嫂说就要班师的。”

“一时说不准,既然是平叛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才行。”诸葛宸转过脸:“这件事一直都是你哥哥眼里的沙子,我就不明白了,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事儿不止是平叛这么简单的。”

“我父亲就是因为西羌的事儿,才薨了的。”管隽筠沉默了半晌:“或者哥哥想的是一雪前耻。”

诸葛宸没说话,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先前的事儿,是我的不是。你也不该事事都瞒着我,难道每次都在宫里被人晾着就好了?”把她环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想起来就有气。”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管隽筠低垂着眼帘:“我受不得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诸葛宸垂下脸把她抱紧了:“下次再不这样了,再不会了。”

“嗯。”管隽筠点头,窗外一弯新月升上了树梢:“你说的,管岫筠无所出是真的?”

“怎么,这一瓶醋没喝完,又开了一瓶?”诸葛宸看着她笑起来:“这件事与咱们什么相干?也只有你,才会告诉她咱们有孩子了。告诉她做什么?”

“不是担心丞相委屈了人。”管隽筠一本正经地说道:“说什么,她也是丞相最先相中的。”

“我相中的是那个在赵王府后院,跟着诸葛果一起斗草,分着吃青团的女娃。”诸葛宸捏着她的手指:“那个女娃儿的姐姐很想要得到人注意,所以时时处处都在抢阳斗胜。我不知道两人是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李代桃僵的故事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管隽筠初时还有些愣愣的,上次听吴纤雪提过这件事。因为诸葛果跟三哥一家比邻而居,闲着没事就把这些话说给了三嫂听了。三嫂是个存不住话的性子,妯娌间自然是说了出来。这才知道其中一段公案。

那时候正是呕得了不得的时候,根本就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也不觉得会有以后,既然都过去了那就任由他过去好了,没想到会被诸葛宸当面提起来。当下低垂着头不说话。

诸葛宸抵着她的额头:“要是以后再要你到宫里去,说什么都不去。你怎么那么傻,他说我谋逆是没有任何证据的,不过是关上一段日子就没事了。要是真把我怎么着了,不说别人你二哥能放过他?为什么要以身涉险,还给自己惹下这么多麻烦?要知道你这么傻,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出事。”

“你跟稚儿都不能出事。”管隽筠好像是笃定了某件事,很认真地看着诸葛宸:“哪怕再难都是如此。”

“真拿你没法子。”诸葛宸把她抱起来:“那天喝醉了酒,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个解衣服的事儿,都是你自己做的。我可没插手。”

管隽筠低着头不做声。诸葛宸刮了下她的鼻子:“以后喝醉了酒,就只能咱们两人,这要是外人见了可是了不得了。”

“青鸾更好。”管隽筠扭着脸:“只怕这醋都泼出去了。”

“你以为我天天跟她一处?”诸葛宸把她放到床上:“有那功夫还不如找个人把你看着,免得时时刻刻抓不着人。想吵架都找不到人。”

“才不跟你吵架。”管隽筠抿嘴:“还跟你说我刻薄人呢,打量我不知道。想着你那么气我,还有她那样说人,五十两都多了。”

“一两不给都行。”诸葛宸笑起来:“我说过,你掌家我不问你的是非,愿意怎么着都由着你。”

“多承照应。”管隽筠没留神被他压在身下,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地。诸葛宸滑动着手去解她的衣襟,外面摇车里弄出了动静。管隽筠一下推开他:“稚儿醒了。”

“不会的,方才睡得好好的。”诸葛宸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管隽筠不信:“先看看去,等下真的招惹哭了就难得收拾了。”

诸葛宸悻悻移开手,起身出来看到儿子睁大了眼睛在摇车里吸吮着手指,只好把他从摇车里抱到里面:“臭小子,还真醒了。”

“我没说错吧。”接过孩子搂在怀里:“要是再不给抱了来,就该哭起来了。”

“越来越皮实。”诸葛宸无奈,只好安分守己地在旁边躺下:“赶紧让他睡了,要不明天还叫乳娘抱出去。”

“还是睡在身边的好。”管隽筠笑起来:“要是吵到了丞相,丞相还到松云轩去安置好了。”

“就这样,挺好。”诸葛宸摆手,还好臭小子在母亲拍哄下没怎么闹腾,只是磨蹭着母亲的衣襟,把小脸贴在母亲腮边,打了个小呵欠就睡着了。

诸葛宸伸手要把孩子抱走,管隽筠打了一下手:“仔细等会儿又醒了,就在这儿好了。”

“那不行,我们怎么办?”诸葛宸忍不住抱怨:“有他的摇车,睡摇车好了。”

“把摇车挪进来好了。”管隽筠叹了口气:“你比他还麻烦。”

诸葛宸只好出去又把摇车挪进来,很快把儿子放进了摇车。外面已经打过了三更,管隽筠看着一脸气恼而悻悻不止的诸葛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可是比起那些外头事儿让丞相无奈多了吧?”

“欠他的。”诸葛宸很轻地放下帏帐,把儿子隔绝在外:“再说就是四更了,哪怕是明儿休沐也不能这么晚不睡?”

伸手掐了他一下,管隽筠垂下眼帘半是埋怨:“上次还那样子。”诸葛宸贴上了她的脸颊:“你别扭着,我就只好用强了。现在不用强,好不好?”一面说,已经是把她压了下去。

“你呀。”余音未落,就被浓重的喘息和细密娇软的呻吟所盖住了。

第二卷变故第二十二章拦截信笺

乳娘抱着稚儿从王夫人上房出来,望着花厅外等着办事的人已经散去了不少,应该是早间的事情分派完了,这么些日子以来乳娘也算是弄清楚了,只要是早间的事情分派完了,夫人才有时间来哄哄怀里的小公子。

“夫人。”乳娘进了花厅,绮媗还拿着一摞账目册子和几件盖着火漆的信笺。

“啊啊。”稚儿看到母亲,马上按捺不住兴奋,朝着母亲伸出来小手:“啊啊。”

“就知道啊啊。”管隽筠收敛住一脸的不快,抱过儿子:“行了,我抱抱他才好。”稚儿在母亲怀里不知疲倦地跳跃着,穿着虎头鞋的小脚就在软几上踩来踩去。

“小姐,您看看这个。”绮媗拿着一份帖子进来:“好几位大人家都有事儿,派出去的人恐怕是不够。”

“你跟仙儿?”管隽筠抱着儿子亲了一下:“府里几个常派出去的嬷嬷都有了年纪,而且还是婆婆身边的人,只怕以后这些事儿会越来越多,虽说你们都没出阁,只是这些事儿少不得还要加些人去,有些人上不得台面自然是没法子。你们两个总该给我分担一些。”

“这个奴婢可不行。”绮媗摆手:“小姐知道的,奴婢嘴碎又不懂规矩,肯定会给小姐添乱。”

管隽筠抿嘴一笑:“先不说这个,过会儿专管出门的何嬷嬷要出去,你跟她一块出去见见。何嬷嬷是何熙的母亲,但凡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多问问何嬷嬷。”

“小姐,要是我在外头失礼了,可是让小姐颜面过不去的。”绮媗心中忐忑不已,要是出了一丁点错可就麻烦了。

“总要是出点错的。”管隽筠笑笑:“你先出去看看,说不定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是。”绮媗看样子是推脱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小姐精明干练,要是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把这件事轻易交托给人,一旦交托给人,那就必须要做好。

“啊啊。”看到母亲一心给人谈话,根本没有注视到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有点不安分起来,用力拽着母亲衣襟上的流苏,在手指上缠绕不住。

“等会儿手疼。”管隽筠轻轻解下儿子手指上的流苏穗子:“好了,是娘没看到。来,跟娘蹭蹭。”笑着把儿子抱起来,在花厅里来回走动。

诸葛宸从外书房过来,母子两个不知道为什么笑成了一团:“有什么这么好笑?”

“稚儿刚才把绮媗拿来的帖子捏在手里,我去拿他不给我。”管隽筠笑起来:“好像稚儿对这东西特别喜欢,只要是有人拿这些东西过来,他就喜欢够着手去拿。”

“上次荣立拿来的军报,他也要。”诸葛宸抱过儿子:“今儿休沐,我们到别院去走走。”

“怎么不早说?”管隽筠看他兴致盎然的样子,一看就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有不少事儿呢。”

“明儿再做。”诸葛宸笑起来:“我先时不做完自己的事情,说什么都不好和你说,省得到时候都预备好了反而是出不去。”

“母亲也去?”王夫人最近身体好了很多,有时候抱着稚儿不让过来。小家伙每次见到祖母都是很兴奋,在祖母哪里吃的东西比在母亲这边吃得多多了。

“方才去的时候,母亲说不去。还说要是稚儿不去,就送到上房去。”诸葛宸看着怀中的儿子,肥白的手指头在不能缠绕母亲衣服上流苏后,转而去抠着父亲衣襟上的云纹。

“看这样子是丢不开的。”管隽筠摸摸儿子的小脸:“让绮媗跟着何嬷嬷办事去了,就让仙儿跟荣立跟着一起出去?”

“行。”诸葛宸点点头:“别院那边可以住上两天,没什么大事。”

相府的别院在城外,比起庄严静穆的相府,这里就要灵动的多。没有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两个人带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甚至都不用穿那么正式的衣饰。都只是很简单闲适的衣袍,和束腰长裙。

“这里居然还可以坐船?”管隽筠坐在荷塘中的小船上,摘下一片已经长成的荷叶顶在头上。稚儿看到这幅情形,马上也要有样学样摘一片戴上去。

“以前每次到这儿来,诸葛果都不敢上来。”诸葛宸看着母子俩各自顶着一片荷叶,玩得不亦乐乎:“将军府的别院就在不远,那边也有荷塘?”

“我每次跟嫂嫂去,两个人就坐船到了湖心亭坐着,很舒服。”管隽筠把儿子抱紧了一些,看到有红色的锦鲤在船边,小家伙把手伸下去够那条鱼。锦鲤不怕人,把儿子的小手啄了一下,稚儿马上咯咯直笑。

“你做什么!”不妨诸葛宸抱过儿子,刻意往水里一送,马上抱过来。吓了一脸的汗,嗔笑着看向男人:“吓着他。”

“吓着你了。”诸葛宸跟儿子笑成一团:“你看他怕不怕,只怕还是欢喜得很。”

“我看啊,不是我惯着他。”管隽筠抽出帕子给父子两个拭去汗水:“还是回岸上去,等会儿太阳越发大了。稚儿是不怕晒的,可是小脸一晒就全红了。晚上只怕又睡不好。”

“嗯。”诸葛宸自己摇着船桨,慢慢把小舟摇得靠了岸:“稚儿,来抱抱。”

“抱抱。”稚儿伸出手朝着那边奔,嘴里一直都是只会依依啊啊的,居然很清晰地说出抱抱两个字,两人惊喜地看着儿子:“再说一遍。”

“抱抱。”稚儿有点不耐烦,朝父亲怀里奔。

“好,抱抱。”诸葛宸笑着把他接过来:“还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