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物什是 …”随尘略加辨认。“巫族之物?”

秋明昊挑眉,“你倒有几分眼力。”

“你以为这一个小小物件会奈何得了贫道么?”这第五道灵符,乃集天地之精华贯注心血而成,有呼风唤雨之能,何惧一巫族小物?“贫道无意与巫族为敌,请施主莫为妖孽掩护。””

“不可能。’.

“不自量力,休怪贫道!”随尘感觉得出此人意志之坚非同寻常,遂不作赘语,飞身悬空,眸内血意浮腾。

秋明昊一掌护在灵儿头项,一掌挥向道人。

随尘左手又抛出两张符纸,化成小僮,替他挡住了凛冽掌风,右手五指大张,向灵符施送念力,助其威猛大增。“妖孽,今日必定是你死期!’

“依我看,是你的死期呢。”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现在道人背后,人到,声到,剑亦到,毫无迟疑地由道人背心口喂入……

四十八、城主未竟的惩戒(VIP)

“……哥哥!”

随着道人身躯倒下,显出其身后人的真面目,灵儿欢呼着,如出笼的雀儿般,扑进了了那个每日不知要想上多少回的胸怀。

“哥哥,哥哥,灵儿想哥哥!”

秋寒月伫立未动,覆下眸,有些气,有些恼,有些无可奈何,这个小笨蛋!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灵儿爬啊爬,爬到与他齐高,两条腿儿缠到哥哥腰上,桃色小脸上绽放着最开心的笑。“灵儿想哥哥,每天都在想,想得鸡腿都不香,梦也睡不饱。灵儿想哥哥,好想哥哥!”

所以,他的地位,到头来还是要以鸡腿衡量?本来想多给小家伙一点教训,但就是无奈,就是不忍,就是想念,将手中沾了血的剑掷下,将她臀儿托起,“我很生气!”

“不气啦,哥哥不气啦,灵儿知道错了,哥哥不气灵儿,不气不气啦~~”

“不行,生气就是生气!”脸越板越紧,臂也越抱起紧。“一声不响,说走就走,哥哥有这么教过你么?这么不乖的灵儿,哥哥当然要生气,非常生气!”

“灵儿打人,灵儿不乖。哥哥不理灵儿,灵儿很难过,很难过就出来……”大眼睛怯怯察着男人面色,小嘴先是怯怯抿着,突然间,红红艳艳地嘬起。“哥哥,来,换气!”

“……呃?”男人一愣。

“换气,换气啦,哥哥,灵儿要换气!”拿哥哥最喜欢的来贿赂哥哥,哥哥便不会生气了罢?

“……”自已的这个小妻子,实在很欠打,很欠教训,也很……让人爱到要死!

“哥哥,换气,换气呀……不换气么?”如果哥哥连这个不喜欢了,灵儿要怎么办?

馋得不得了,渴望得不得了,却还要装作无动于衷,云淡风清,世上有没有这么辛苦的差事?“找个地方再说。”

一只手便将怀里小人儿稳稳托在臂肘上,秋寒月终于有闲暇去关注妻子以外的几人,“巍怡芳,这妖道妖言惑众,招摇撞骗,曾于飞狐城骗得千余百姓倾家荡产,本城主追缉到此,打斗中,亲手将之正法,你代本城主向本地官府接洽,了结此案。本地官府如需人证物证,俱可找本城主核实。”

魏怡芳期期艾艾,理亏在前,不想听他差遣也无法,只得自旁边围观者中,以银子雇了两个胆大身粗的,抬起地上尸体前往当地衙门交涉。

“原捕头,麦大侠,秋某尚有杂务在身,不便作陪,他日再请赐教。”

这口吻,平淡无澜,但原、麦两人与他相交已久,听得出这是他真正生气了。不管有怎样的理由,方才两个人试图见死不救是事实,是以无话可说,各自将目光移开,不予置声。

“还有你。”秋寒月视线笼向那个贵气一身俊美无俦的少年。“我以长辈的身份命令你,离你的婶婶远一点!”

后者浅笑,“可是,我是灵儿的明昊哥哥呢。灵儿,明昊哥哥待你好彳好?”

灵儿小嘴尚未张开,便被头顶男人的两片唇覆住,不想浅尝辄止,惹来不满抱怨,“哥哥,灵儿没有换够气,再换!”

秋寒月勾出重逢后的第一抹微笑,哄道:“等一会儿让你挨个够。”

“……嘻,哥哥不生气了么?”

男人俊颜一紧,“还在生!”

“……喔。”小人儿脸儿稍垮,下颌乖乖垫到男人头上,做起乖宝宝。

他抱着这块让他几日来难寝难食难坐难立的心头肉,去寻个僻静地方好生惩戒。

秋寒月会精确找到此地,皆因十多日前收到了魏怡芳的飞鸽传书之故。传书里,除将所在方位及去向标识言明,还提到了秋明昊这个强大对手。

秋寒月之父秋来风乃其祖父的老来得子,比当今天子尚晚了几日临世,因身子虚弱,被抱到宫中由御医调养.后索性留在宫中,与今上一并受教长大,先皇对父亲的疼爱,与今上不分轩轾。而秋来风对先皇这个长兄,亦比对亲父更为依恋,后成年搬离宫廷,仍常受诏进宫陪伴先皇。秋寒月出生之后,亦因之成了宫廷常客,并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先皇那位从未在天*史册出现过的真正妻子,当时年幼的自己,呆呆望着比自己的母亲要年轻许多的美人,先叫“姐姐”,父亲执意纠正,也不肯叫一声“伯母”,妥协后,只肯唤“婶母”,并延用至今。

先皇退位之前。封秋来风作了飞狐城城主,秋寒月随父离开京城。他比秋明昊仅仅长了五岁,当年离京时,秋明昊也只是一个四岁娃儿,十几年里,他曾数度到过巫界,却没有一次回过京城,彼此谈不上亲近,也不够熟识。是以无从判定秋明昊品格,若其深得秋观云真传,要做一个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的皇族大恶霸,他也只能应战,不是么?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他垂睫,怀里的小人儿正像只虫儿似地钻来钻去。这个小家伙,真该狠狠打一顿……又怎么舍得?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做什么?”他语气不能放得太善,须让小家伙明白些许轻重。

“灵儿知道错了,灵儿会乖,哥哥不生气了哦?”

“哪里错了?”

“不该打人,不该离开,不该在贪玩的时候不想哥哥,不该在吃到好吃的好吃时忘了哥哥……”

本来已作消散的怒火,蓦然间重新聚拢,小笨蛋不打自招,居然告诉他有了好玩好吃时就会忘记想念?很好,很好呐。

“灵儿,错了就要挨打,对么?”他白牙森森道。

呀呀呀……哥哥的眼神好熟悉:三姐每每打灵儿屁股之前,便都是这样盯着灵儿,灵儿不要!猝不及防地。灵儿挺身而起,大义凛然地拿嘴儿堵上,还将一条小小香舌妖娆探入,勾勾缠缠,要舔去哥哥的森森笑意,抹去哥哥去而复返的火气……

小笨蛋,每一次都用这招,当他和她一样笨么?他乃堂堂飞狐城城主,岂会……这一招,好奏效,这张嘴儿,怎么样也缠绵不够,厮磨不够……秋寒月翻身,把小家伙压入床榻,亟待索讨为人夫的权益……

“秋寒月, 事情麻烦了,那个地方官说那个道士曾为本地捉拿了两个吸人精血的妖怪,绝不是什么骗徒,遵士的弟子先一步跑到衙门,一口咬定灵儿是妖,地方官已经把此事上报给府首衙门,府首衙门有个拿尚方宝剑的巡察御史在,要请你去问话……”

魏怡芳语速快,脚步快.推开客栈房门,扰退一室春色。

四十九、风波突起的堂审(VIP)

尚方宝剑,如朕亲临。如这般无与伦比的信任与放任,绝非人臣尽得。能得天子以此剑相托者,各方品质俱能经得起朝廷检鉴,饱读圣贤之书,严遵律条法例,铁面无私,忠正无欺。而府首衙门里来的那位“铁面御史”冯大人,正是个中典范,行为举事,全由律法说话,毫无情面可言。

有这么一位主儿出现,事情当真有点棘手了呢。秋寒月忖道。

“灵儿不是普通人罢?”

“什么?”他疾扬双眸。

“你眼中有杀气。”魏怡芳道。“所以,灵儿当真不是了?”

他眯藕,“麦夕春透露给你的?”

“他并没透露什么。”但那些个欲言又止更能引她疑窦。“那道人由始至终只追灵儿一人,灵儿又告诉我,该道人先前便己伤害过她,而你到后,不给任何喘息之机,出手便是毙命的杀招。综此种种,你认为我会怎么想?”

他淡哂,“你怎么想不重要,怎么做才是我想问的。”

“你以为我会怎么做?”魏怡芳没了好气。“把灵儿交出去?”

“至少可以什么也不做。”

魏怡芳知他有所指,叹了口气。

“你莫怪麦夕春,他…”不想那对向来交好的兄弟嫌隙太深,勉为其难道。“在他孩提时,他的父亲受一狐妖引诱,抛下了他与母亲过得极辛苦,后其父曝尸荒野,死状凄惨。这由来是他心中最痛的一处。他当年离家拜师学艺,本来一心欲求降妖除魔之术,若非天姿不够,他便成了玄门中人。”

秋寒月眸光掠闪,不语。

“那个道人于前些时日降服了两名为祸本地已久的山妖,致使本地人对其颇为崇拜,如今道人的弟子告到衙门,指灵儿为妖,已有群情激忿。你是灵儿的夫君,道人又为你所杀,到了那代天巡授的御史面前,当真不好理会呢。”

“如果你是冯大人,会怎么做?”

“我会在听取各方供述之后,先找一位高人确定灵儿是人是妖,其后,你是杀人灭口,还是为民除害,便不难公断。”

这正是他担心的。与人对簿公堂,他是驾轻就熟,无理亦能三分理,但若有什么佛道高人到场,又当如何?秋寒月将偎在胸前酣睡的小家伙拥紧,英挺眉峰间,阴翳覆聚。

魏怡芳一时也寻思不出妥当良计,颦眉沉吟。

“我们几个师兄弟中,只有麦夕春精通易容术。”秋寒月忽道。

“嗯?”魏怡芳眼前一亮。“由我来扮灵儿?虽然我身形比灵儿高了不少,但两个时辰内,我的缩骨术不会露出破绽……好主意!”

“麦夕春…”

“我去劝……”

“……不必了。”秋寒月迅即推翻了这个甫形于胸的主意。“如你所说,麦夕春有颇深心结,以情谊为藉口使其配合,未免自私,未免强人所难。以缩骨术保持两个时辰不变,亦是强你所难。”不管哪方出现差池,最终威胁到的都是灵儿。后面的话,他不说,料定魏怡芳亦能懂。

“那……”

“我先去会会那个传说中的铁面御史。”

“灵儿呢?”她不以为这样时刻此厮会放心将他的心头肉交给她。

“带着。”

魏怡芳不明就里,便见秋寒月俯首在灵儿耳边低语了什么,紧接着,她目睹了有生一来最为惊异的一幕,上一刻尚面若桃花香肌玉骨的灵儿,下一刻化成了一团绒绒白物,而后,一只比成年猫儿还要娇小的狐狸掀着困倦的黑汪大眼仰头望了望男人,打了个小小哈欠,钻进了男人袖内。

“……她她她……是灵儿?”

铁面御史冯大人当真铁面地无私,皇亲国戚亦一视同仁。

秋寒月道:“随尘道人乃江湖术士,于飞狐境内接连造案,骗人家财尚且不说,还曾导致数桩命案,他助府衙追缉此人,打斗中取其性命。”

“城主此说,可有人证物证?”

“人证物证皆有,都在飞狐城。端看冯大人是随本城主前往飞狐城集案再审,还是发布通传文书责人证来此。”

冯大人尚在沉吟,从旁小道士喊道:“御史大人,我师父乃修有大成的高士,绝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此人如此污蔑我家师父,就是为了保护他的狐妖妻子!”

“你如此说法,有何为证?”冯大人问。

“在黄梅城的时候,我师父便曾让那个妖精显出原形,当时小道便者到过这个人出现救走了那只狐妖,小道便是人证!”

“你乃死者徒儿,你的证词只能作呈堂参详,你可能提供其他力证?”

“我师父为本地除了大妖,满街百姓都可作证,怎么会是江湖骗子?还有……”小道士对上秋寒月森森眸线,骇得一栗,倏又想到师父惨死之状,大着胆子道。“把这个人的妻子叫来,小道将师父留下的符给贴上去,看她现不现原形!”

冯大人尚未及言,挤在公堂口听审的人群已七嘴八舌道:“道长的确是帮咱们杀了两个大妖怪,那两个妖怪此前吃了十几个漂亮孩子呢。道长是高人,这个人杀了道长,该为道长偿命!”

“把他的妻子拉出来,打出原形,拿火烧了!”

“青天大老爷,不要放过凶徒啊…”

冯大人惊堂木一拍,沉颜道:“堂下肃静,敢有扰乱公堂者,杖责二十!”遂又向秋寒月拱手道,“城主,请恕下官放肆,可否请夫人到堂?”

“吾妻被那妖道惊吓,如今病卧在床,待她稍有好转,自然要到堂作证。”秋寒月双目向堂口凛扫,霎时人群压寂无声,比惊堂木还要来得凑效。“本城主且不去说那道人为民除妖之事个中有无端倪,纵算属真,只能指其能,不能鉴其德。小道方才既然提到了黄梅城,大人何妨前方搜证?当日,那道人便曾袭击黄梅城醒春山庄庄主之妻,惊得元夫人口吐鲜血,险险香消玉殒。本城主的夫人与元夫人惟一相同之处,即二人皆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那道人四处寻觅这等人身血躯助练邪功,是以不惜诬良为妖,造谣中伤。”

“元庄主?”秋寒月列了一个好人证,冯大人停留江南期臆,曾与元慕阳有过几面之交,对其品行德识极为欣赏。

“……小道也有一个大官作证。我家师父曾经住在京城侯爷府里为侯爷夫人收魂,大人不信,可去问那位侯爷大人我师父的修为道行,那位侯爷姓阳,叫……”小道苦思。

“姓阳名恺么?”秋寒月淡哂。“京城的人都知道侯爷夫人逝去多年,那道人以侯爷爱妻情深加以盅惑,言可为夫人收魂重生,住在府里白食白喝数载。到最后离府时,也没见侯爷夫人死而复生,不是骗子又是什么?听说,阳恺已将其夫人下葬。冯大人也有耳闻罢?”

“这死去的道人,竟是住在侯爷府里的那个?”冯大人听罢,两眉深攒。

“那位道长设让侯爷夫人死而复生,却替昌阳侯寻到了爱妻转世,又哪里算得上个骗子呢?”一位杏黄衣袍的锦衣少年,不再深隐于旁听人群之后,闪出身来,向堂上微揖。“庆王府严朝宗,见过御史大人。”

秋寒月此下了然。他方才还在思忖一个小小道童为何敢与自己对上,想来撑腰的便是这位了?

“庆王府小王爷?”冯大人立身还以微礼。“阁下何以在此?”

“小王乃人证。”

“哪方人证?”

“哪一方……”言者拉着长长话音,乜了秋寒月一眼,满眶阴寒。“小王来此,是为了请随尘道长前往敝府小住,以为家父病体祈福,小王对随尘道长为人品德甚为了解,大人说小王该做哪方人证呢?”

冯大人不卑不亢,“小王爷有话请讲。”

“随尘道长不管是德行还是修为,俱是高风亮节,屡次救家父于弥留之际,小王对道长,感佩甚深。说道长是骗子,小王说什么也不会信的。小王不信,这些百姓更不信。”

严朝宗话落,旁听人群又起一轮,“是啊,咱们不信,道长为咱们除去了大害,打死咱们也不信道长是骗子!”

“青天大老爷,您要为道长申冤呐,您可不能……”

惊堂木再度重响。铁面御史铁面稍沉,“小王爷,下官若觉有必要取证明,自会传人上堂,请您在口述之中,莫惹任何煽动嫌疑。”

严朝宗一笑,“大人教训得是,请大人见谅,小王闻听道长枉死之讯,不免心慌意乱,口出无状。”

“请小王爷接着说。”

“随尘道长会惊扰到江南醒春山庄的元夫人,皆因这位元夫人非是旁人,正是昌阳侯夫人的转世。这种事,冯大人直管向昌阳侯取证。而这位飞狐城城主的夫人是人是妖,随尘道长的徒儿按律当避嫌,不好予以鉴别,小王认识天岳山的绝心道长,请绝心道长出面如何?绝心道长的名声与威望天下皆知,天岳山更是玄门正宗,冯大人可信得过?”

五十、我要如何保护你(VIP)

秋寒月与庆王府的恩怨,始于江湖。彼时弱冠少年,初离师门,最是志得意满时候,以踏遍四海为志,以广交朋友为好,与易钗而弁行走江湖的严心相识,一见如故,结成了仗剑江湖饮酒高歌的好友。纵使其后晓得其女子身分,也浑未经意,仍作好友兄弟待承,却浑然不知严心在家书中,己将他当成了情人般的描述。直到有一日严家来人,请他这位未过门的姑爷过府一叙,他方知自己己做了人家两三年的“女婿”。这等事,若是此时的他,必能寻得一个更为圆融变通的方式。但少年时分,总是以情绪快意为先,当下冷言直斥,断然拒绝,扬首而去。不久获悉庆王府郡主因遭人背弃的流言遍传京师,病倒在榻,捎信到城主府盼见他一面。他不想错上加错,不想再给严心不实错觉,不曾现身。半年后,严朝宗率庆王府杀手寻他“为姐报仇”。他方知严心因不堪流言侵袭,跳楼身亡。

庆王府追杀当今天子的堂弟,惊动朝堂。今上出面调停,责秋寒月向庆王府低头认错。实则,就算没有龙颜在上.他亦不介意低这一回头,严心是一条生命,也是他引为知己的好友,理应陪罪。但他愧疚的,只是自己处事手法的生硬粗糙,至于男女情事上的债,自问分毫不欠。偏庆王府不作此想,始终视他为大郡主的负心人,哪怕从了今上的安抚,亦没有断了寻衅。秋来风数次为儿子张落门当户对的联姻,皆被庆王府明里暗里破坏中断。

对此,秋寒月心知肚明,不作理会,是想着给庆王府一个发泄渠道,顺便也让自己乐得清闲.出他意料的是,承袭城主之位那日,他险险中毒身亡。施毒者乃总管南忠。

老城主伤心质问下,南忠痛哭流涕,道自己本是严心义父,在秋寒月未离京城时,与之同年的严心便已爱慕已久,虽年纪尚幼。却情根深种。为了成全心爱义女的情事,于是他跟到了飞狐城.并投身城主府为奴,暗中向大郡主通报少主动向。严心与秋寒月的江湖相识.也是他在私窥少主家书之后将其行迹知会义女,方有了后面纠葛。

老城主秋来风,为人亲善平和,对周围人,不管是友是奴,从来都是一张面孔。这份一视同仁的平等对待,在皇族中绝无仅有,今南忠深为触动,葫生退却之意。但义女之仇如山般压在头顶,不走那一步始终难过心关,是以在秋寒月接任之日下毒,又安排了他人示警……

秋寒月把南忠交给了父亲发落,秋来风任其选择去留。后者回了一趟庆王府,细陈义女单恋经过,继而重返城主府,跪在门前恳请收留。

之后,庆王府挑衅未停,秋寒月给了两回不大不小的还击,又度惹来今上过问,庆王府始有所收敛。

在大婚之日,南忠周密布排、严阵以待的,便是庆王府来人。今日看去,那日庆王府的人未必没到,只是城主府排查甚严,未到其门而入,却睹天岳山道士上门,进而得以联结。如此想来,那日倒不如放人进门,尚有秋观云换掉在场者记忆,便免了今日之患。但,从另面忖之,庆王府始终是一隐忧,隐伏不动时如一把不知何时发射的暗弩,反要时时悬心,早早有了动作,也好早早了结……

“秋城主,秋城主,城主大人……城主!”铁面御史冯大人不得己,拔高了声嗓。

秋寒月神思回笼,两眸聚焦,“抱歉,冯大人,本城主心忧吾妻病况,一时走思了。”

“方才庆王府小王爷所说,城主大人该是听到了罢?”

“一清二楚。”

“城主大人对小王爷提议作何看法?”

“本城主说过,本城主并不介意大人传本城主夫人上堂为证,待她病体稍有康复,本城主即会亲自带地上堂。”

“秋城主此言不妥。像你秋城主是何等样人?岂会人妖不分,被妖孽迷惑?小王宁愿相信是随尘道长一时看走了眼,误认了尊夫人为妖。早一时让绝心道长为尊夫人鉴别,便早一日为尊夫人洗清不白之冤.秋城主如此精明绝顶的人,怎连这点也想不明白?”

秋寒月冷眼迎视,淡道:“小王府今日乃人证而已,似乎没有资格指教本城主怎么做罢?”

严朝宗和颜悦色,城主大人.小王那番话是站在朋友立场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