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没再逗她,又坐直了:“快说,什么事。”

徐椀转过身来,就指着他手里的那个香袋说:“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得让别人知道,隔一段时间我给你换一批香料,你只管大肆去做,将来我许能用得上银钱,就当是我未雨绸缪吧。”

他低头,香袋的香气淡淡的,的确不大常见:“你是要制香?”

徐椀摇头:“不,要做香衣,或许一两年,或许两三年,我或许能做个女官,到时候会与你交接得上。”

这可是第一次在她口中听见女官的事,霍征不解:“为什么,你眼看也要及笄了,难道不要嫁人的么?”

她的心思,他哪里懂得。

徐椀垂下了眼帘:“为什么及笄了就要嫁人的呢,我想这不是所有的闺中小姐都想做的,除此之外,我想人活在世,总该做点什么,活着才更有意思。”

霍征蓦然抬眸,目光灼灼:“好阿蛮,我自当尽力,你想干什么都行。”

有那么一瞬间,徐椀差点别开眼去,感觉自己变坏了,于是想解释一下:“不是为我做的,你想好,日后两方得益。”

霍征只是笑:“我知道。”

她还想说别的,他伸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又说了句:“我都知道。”

马车些微颠簸,或许只这一刻美好,也觉得甜,徐椀拍了手,也是迫不及待了:“你有多少本钱,来,咱们这就筹划一下,一会儿方子给你,你这就动手好了。”

车帘遮住了霍征的笑脸,他心里实在兴奋,回手抓了窗帘掀开了,对着外面怪叫了声,才是回头:“阿蛮!阿蛮!阿蛮!阿蛮!”

叫了几遍又是笑,徐椀捂住了耳朵,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

走过长安街,马车交汇,将军府的那辆转了个弯奔着天香楼去了,车夫赶车小心,到了楼前,赶紧停住了车。

顾青城翩然下车,本来到东宫通报一声就该出来,可真是身不由已,老皇帝半夜突然咳了血,赶紧又进了宫里探望。出来时候已经足足迟了一个多时辰了,脚步匆匆,立即上楼,他听见唱曲的孩在,也是松了口气。

可以进楼上雅间里,也就站住了,屋里只剩个伙计在收拾残局了。

徐椀母女都不在,伙计见了他,连忙上前。

“将军,赵夫人给您留了句话,让我转达。”

“说。”

“她说,但凡是人,就有腿,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谁,会走掉的。”

“…”

第79章 珍惜自己

日头偏西了,晚霞如火。

说做就做,跟霍征定了店面,以及第一批香料和布料,徐椀还亲自给了他制香的方子,拿布料试了几次,香味不一,第一件成衣就这么有了雏形,霍征为此特意请了绣娘过来,他置办了房宅之后存银不多,也需要精打细算,正是犯愁,赵澜之派人送来两箱子金银珠宝,也算解决了燃眉之急。

可给他吓了一跳,想要登门,被徐椀拦住了。

想来是她娘的手笔,让他安心来用。

先熏了香,晾晒起来等收。

时候不早了,徐椀特意剪下来一块,用手帕包上了,放了锦袋里。

霍征让人送了她,直奔了徐家旧宅,忙了一天,本来也是累了,这会走路都还带风,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起来,美得很。

到了后院,她娘果然还在。

徐家上下都在,她娘给买的干果和东西都分发了下去,她回来时候正赶上家宴,草草吃了一口,天这就黑了。

徐妧及笄之后,还是第一次相见。

撤了饭菜,王夫人也让人给徐回倒了茶,徐椀拉了徐妧一起才要去她屋里,院子里又有哭声。女人哭得悲切,正是扰了几人的兴,王夫人低头一听,立即分辨出来,是谁在哭,连忙让瓶儿去看。

随后,瓶儿匆匆而回。

原来是出门在外的徐瑾瑜回来了,他不知哪里喝了酒,到了赵姨娘那抱了会儿子,正要就住那屋里了,陈姨娘让丫鬟去叫他,说是自己病了。

徐瑾瑜听说她病着了,也就过去她屋里了。

结果一去了,陈姨娘就是一个劲的哭,说自己命苦,给他做妾,为了他女儿都送了宫里去了,眼前没个省心的,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

徐瑾瑜本来在外面就是受了气的,逗弄逗弄儿子本来忘了差不多了,听她满口抱怨,哭哭咧咧的烦心劲又上来了,转身就走。

陈姨娘更是哭得厉害,就拽着他不让,他一时气急就推了她一把。

得了,陈姨娘连哭带嚎,就到院子里撒泼来了。

王夫人一听这个,忙下意识去看徐回,直叹着气:“你这个兄长啊,真是对不起你,阿回,难得你回来一趟,还让你跟着糟心。”

徐回小腹隆起老高,坐时间长了也是难受,这就站起来了:“我糟心也就这一天,我走了你日日都在,赵姨娘也就罢了,陈姨娘越发不像话了,就你心软,这叫什么日子。”

王夫人生怕她动怒,连忙来扶她:“你别管,小心动着胎气,孩子要紧,就当没听见,徐婼给送了宫里去,陈姨娘也是心里难受,都怪你兄长不争气。”

徐回走了窗口去,往外看了两眼:“她们自己愿意送,怨着谁了?当初她进门时候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同意,要不是你不大管,怎么会有她们两个。”

徐瑾瑜年轻的时候样貌也算好的了,王夫人笑笑,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叫了瓶儿过来关窗户:“天凉了,别开着窗了,关上吧。”

说着扶了徐回,让她好好又坐下:“我怕伤了他脸面,这么多年也这么过去了,其实也是够了,只盼我阿妧别像我这样。”

徐椀和徐妧面面相觑,互相拉了下手,默契让她们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徐回人虽然是坐下了,但脸色还很不好:“你倒是给你闺女做个样!也叫她知道知道!”

王夫人被她这么一说,立即站了起来:“是我糊涂了。”

说着叫了瓶儿这就出去了,院子里的哭声立即小了许多,徐瑾瑜骂骂咧咧的,当然了他是文人,骂人也是之乎者也,满口的酸文片语。

王夫人的声音不高听不真切,倒是陈姨娘的哭声更大了。

徐回叹了口气:“真是一天也不让人消停,你们两个看见没有,不管以后嫁给谁了,成亲以后要紧地是要做好两件事,一件是俩人得有情省得他生外心,一件是得说一不二,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徐椀看向表姐:“你快嫁人了,记着点。”

徐妧靠了她身边来,也叹着气:“看我爹这样,我真是一丁点也不想嫁人了,可在这家里看着我娘这样,不如早点嫁了让她省点心,要是夫婿不错,也能让她抬起脸来。”

正说着话,房门一下被人推开了。

徐瑾瑜揉着额头走进来时候,还恼着,一抬眼看见自己妹子在,吓得立即精神了,哆哆嗦嗦走了她面前来,双手拢在了袖子里。

徐椀和表姐面面相觑,果然大舅舅换上了笑脸,讪讪地:“妹子什么回来的,怎么没让人去叫我,我这外面吃了酒回来就想睡一觉,她们也不让我省心,这心那!”

说完这句话,眼睛直盯着徐回,想来觉得自己和她距离太近不妥当又往后退了一步。

徐回冷笑一声:“谁知道你哪去了,上哪找你去?家里就这么两个人,天天哭闹什么,没的都哭丧气了,谁也好不了,你但凡能硬气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徐家也不能这样,我也不能这样!”

徐瑾瑜干只是赔笑着:“妹妹别恼,我也有奔好的心,好容易回来一回,别气着,别气着,孩子看着呢!”

徐回也是见惯了他这样的腔调,回头瞥向徐妧姐俩:“看见没有,找夫君时候看准了,嫁对了,一辈子享福,嫁错了,就得换。”

徐瑾瑜有点急了:“当着孩子的面,妹妹这是干什么!”

徐回嗤笑一声,分毫不让:“你女儿日日住在后院,你倒是想过一回?当着孩子的面,成日让她看着你这当爹的这样,也想让她以后就这么过,找个你这样的随便嫁了?我真想扒开你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保着徐家平安就得了,还惦念什么,醒醒吧!”

徐瑾瑜低着头,垂手在身侧,不敢还口了。

徐回也是懒得说他,只等片刻,王夫人回来了,叫了徐椀,这就要走。院子里已经安静下来了,陈姨娘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不敢言语半分了。

见她们娘俩要走了,徐妧自然是恋恋不舍,两个人还没好好说上话,出来相送,也牵着她的手,拉了又拉。

徐椀贴了她的耳边,低声细语:“别怕,我打听了,高家那人,错不了。”

徐妧耳根顿红,更是推了她:“胡说什么,哪个要问他。”

徐椀笑,搀扶着娘亲上车。

马车行得缓慢,天才黑,徐回揉着额头,也是头疼。

车内挂着一盏小灯,徐椀见她这般模样,心疼了:“娘,大舅舅舅那个样子,也不是一年两年,见一回气一回,何苦回回数落他一通,自己也是生气。”

徐回叹了口气:“阿蛮,娘是真心希望你将来成亲了,没有后宅这些破烂事,没有利害的婆婆,没有难合的大姑小姑,没有小妾通房,哪里有女人,哪里就不能平静。可说到底这些麻烦是哪里来的,还是男人惹出来的,所以,你没有强到没人敢惹的娘家,没有笑里藏刀的能耐,拿捏不住谁的话,那真个不行。”

徐椀从小和气惯了,哪里会争斗那些,也是咬唇:“娘,我不会那些,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可不会。”

徐回伸胳膊将她揽在肩头:“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从来不会做这些,也能轻易得到青睐,情之一字,谁能懂得,就好比你爹,他为着我,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但是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谁又能说他傻,他不傻,他若不是真心,不是做到这个份上,也万万不会有你,也不会有现在。所以,你不用回头看谁,你就走你自己的,谁跟得上来,谁真心待你,谁求之不得,日后必当万分珍惜你。”

徐椀眼眶顿湿,前世哪里有人给她选择的机会。

她不过是性子太随性了,随遇而安了而已,有了爹娘,有了主心骨,心中真是五味杂陈,蹭在娘亲的肩窝上,使劲睁着眼睛,才没有让眼泪掉落下来。

不是想哭,她想笑来着,抱着徐回的胳膊,徐椀这就笑了:“娘,有你真好。”

徐回一手抚在腹上,也是笑:“其实,娘比你更欢喜,以前万事得忍着,因不知生死,不敢相认,也不敢同你说。现在就在身边,又有了珍珠,其实娘最欢喜的了,当年也置办了不少田宅,光靠着这些地租,也足够生活。”

两个人依偎在了一起,也觉片刻温馨,是那样的甜蜜。

徐椀没有问她,那些金银珠宝的事情,正靠着,她娘忽然诶呦一声,吓得她赶紧坐直了,问怎么了,是怎么了。

徐回笑,抓着她的手按在了肚子上。

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翻身打滚的动着,动静大得隔着衣衫也摸得到,徐椀啊的一声,手都抖了起来:“诶呀…啊…她在动!”

还动得很厉害,徐回当然感觉得到:“现在对于娘来说只有两件事重要了,一个是你,一个是她,只等她平安降生,此生圆满。”

徐椀也觉欢喜,和她一起轻抚着:“娘,会圆满的,我守着爹娘和妹妹,一定一定好好守着你们。”

车到徐家门前,来来回回不知踱了多少回的赵澜之,看见车停,连忙迎了上来。徐椀和花桂扶着徐回下车,她身体虽然不大方便,但是脚下仍然利落,见他伸手,也虚搭了一把。

下车,赵澜之一手提灯,一手扶着徐回往里走:“阿回,宫里有变了。”

他声音太低,旁人几乎听不大见。

徐椀就跟在后面,听见有变,抬起了头。

进了前堂,赵澜之拿了书信给徐回看,一个白日,接连接到了三封书信,其中两封内容差不多,皇帝咳血病重,不日宫中定变,还有一封字迹潦草,却是一首诗。

是一首情诗。

徐回见了,让人拿了火盆都烧了。

赵澜之见她脸色,有些不快:“谁送的,你可知道?”

徐回看了眼徐椀,也不理他:“我明早你还是先回东宫,这个时候还是守着李显比较好。”

徐椀连忙称是。

火苗燃尽,徐回让赵澜之扶着自己,这就走了。

第80章 可以抱你

徐椀将方子留给了娘亲,让她定期转给霍征。

宫里一旦变天,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娘倒是没说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只她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虽然不说,但是一直忐忑不安。

徐回晚上吃了点甜糕,也不知怎么地,总是想吐。

赵澜之更是焦躁,寸步不离。

花桂给拿了苦茶来,想让她喝点解解腻劲,徐回喝了一口,又嫌弃苦,不想喝了,赵澜之只得千言万语一直哄着她,看着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徐回恹恹地,更是心绪难宁。

折腾了好半晌,才是消停下来。

想要上去安抚安抚,赵澜之好容易给她娘哄着消停躺下了,这就让她快些回去吧,徐椀在她们屋里坐了一会儿,心里也是发紧。

将军府没什么动静,这一墙之隔,阻隔了太多的东西。

坐不住,这就回了自己的屋里,洪珠正到处找着来福,这只猫儿晌午时候还在院子里转悠,天黑了也没瞧见踪迹。

怎么也没找到,洪珠有点急了,遇着徐椀回来,这就红了眼睛了:“小姐,来福没有回来,白天我带着它在外面晒阳阳来着,后来我去洗衣服没太在意,这都黑天了,也没回来呢,怎么办呀!”

徐椀起身:“将军府后院去找过了吗?”

洪珠摇头:“小姐不叫来往,我也不敢去。”

她想了下,别开了眼:“你也很久没和洪福一起说话了吧,去吧,问问她,在将军府后院找找,猫儿都念旧,说不定就在那里。”

洪珠听她许了,连忙跑了出去。

徐椀走了门口去,侧耳细听,外面似乎只有风声。

来福才没有多大,按理说,不会到处乱走,她站了一会儿,也扬声叫了两次来福,晚风拂面,有点凉。

站了好一会儿,洪珠抱着猫儿回来了。

她一脸惊喜,直叫着小姐,说猫儿真在将军府,到了跟前,来福直冲着徐椀喵喵着,伸手这就接了过来。

转身回屋,猫儿身上也干干净净,洪珠笑呵呵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将军府去,洪福说在将军屋里找到的。”

徐椀嗯了声,直抚着猫儿的小脑袋瓜。

低头才走两步,她伸手将来福的毛发往一边拨了拨,猫儿脖子上多了一条红绳,仔细一看,绳子上还坠着个玉如意。

是她还给顾青城的那个,走了床边坐下,想要摘下来,想了想,还是由着猫儿戴着了。洪珠站了一边,直和她叨咕着:“洪福说将军白日里回来一趟,只坐了小会儿就又走了,来去匆匆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徐椀哦了声,靠了床边。

来福就在她怀里半阖着眼,舒服得很。

洪珠叹了口气,也是唏嘘:“洪福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我看她现在和小时候可不一样了,真是伤我的心。”

徐椀抬眼看了她下:“谁能一直不变呢,她不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自然有她的心。”

不管怎么说,洪珠就是觉得遗憾,自己的亲姐妹,小时候那样愚钝的个人,现在伶牙俐齿,我觉得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洪福了。

徐椀叹了口气:“也许,这样对她来说,也好。”

洪珠点头:“嗯,在将军府,我看她吃穿用度,都能赶上一个大家闺秀的了,前后还有丫鬟拥着呢!”

徐椀闻言抬头,也是笑了:“怎么了?羡慕了?要不赶明我跟顾将军说说,把你也送他跟前去,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一定比我这里要享福得多。”

洪珠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脸色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小姐!我跟你说这些,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和洪福不那么亲近了,有点伤心,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怎么能有那种想法,从来也没敢想过!”

徐椀忙将猫儿放了枕边,这就拉了她的手上前:“好洪珠,我知道的,你一心为我,我都记在心里的。”

洪珠被她刚才那么一问,可是红了眼。

徐椀心里也是烦闷,前世老皇帝在她十七的那年可还活得好好的,现在提前了将近三年,也不知真假。

白天忙碌了一天,两条腿都沉沉的。

洪珠给她打了水来,好生泡了一会儿,开始时候是一直不困,后来搂着猫儿,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就熬不下去闭上了眼睛。

梦中似在旧将军府,又似是郡王府。

成亲了几日,她想回家看看,洪珠和洪福也陪着她掉泪,说徐家来人了,不叫回去。没听说谁家姑娘嫁出去不让回门的,又是恼怒又伤心,受了点风一急之下病倒了。

起也起不来,徐椀看见自己躺在那锦瑟软褥当中,脸上有泪。

老大夫给号脉了,说是没有大碍。

她张口要骂他的,什么叫没有大碍了,她快要死了,想了下,也的确是没事,她不过寄人篱下,替嫁郡王府,也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没有人真的会疼爱你,没有人真的加挂你。

熬了汤药了,让她喝,她也乖乖喝了,之后便是昏天暗地地睡睡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梦还是醒,徐椀想睁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直到男人回来,伸手覆住了她的双眼。

他那么轻柔地叫着她:“阿蛮,阿蛮…”

她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就将她抱在了怀里,贴着她的脸,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那肩头靠着特别踏实,怀里特别温暖,他言语特别轻柔,指腹还待着粗粝,却又觉哪里柔软,连带着梦境都柔软了起来。

夜里风凉,也不知什么时候,微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徐椀还在梦中,迷迷糊糊睁开眼,暗影当中,能看见一个人坐在床边。

她看不真切,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勉强看清。

顾青城低着头,指腹正在她额头上面轻轻摩挲着:“怎么了?做噩梦了?”

徐椀从嗓子里嗯了声,就那么看着他。

他伸手覆住她双眼,声音也是低沉得很:“别怕,没事的,宫里怎么变动,也变动不到你这里来。”

徐椀又是嗯了声,在他掌心下面眨着眼。

漆黑当中,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睡吧,我只是来看看你,片刻之后还得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