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抱歉!

男儿心,谁懂?——情何以堪

更新时间:201269 8:44:23 本章字数:4377

昨日大雨,落霞谷道阻难入,幸亏刀奴遇得了一个熟悉这里山中小径的樵夫,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自山洞爬进,一番血战后,由那樵夫带着从小径绕远路离去。

后,在那樵夫的茅屋中歇脚,各自换了衣裳,无擎重新易容,又替金凌换了女儿装,一干属下就此散去,那个樵夫一家当夜便被送走,他二人则装作是进城看病的百姓,趁城门未归之前回到城内,入住悦来客栈,而后自悦来客栈暗道,折回静馆。

如此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昨日,阿大来报,表面来看,并没有见到馆主,后来他独自离开——九无擎命他去找龙奕引开他的视线。

这一切全是做给别人看的,所以,他们也就不能从正门而入茳。

回府后,九无擎细细给她查看了伤势,也清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那时,夜也已深,他倚在床头,看着她如孩子般在自己身边睡着,他贪恋着这样种亲密,这种温馨,看着看,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可没想到醒过来,会是这样一种结果谋!

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听着她讥嘲的话语,他的心脏,再度紧缩起来,原本放松的心情,绷成了拉成满弓的弦,似乎只要再多用一分力道,就会绷断。

这些年来,他总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有条不紊,办任何事,都有计划,做任何决定,都有对策,他竭尽所能,让别人逮不到他任何把柄,如此,才能保全自己。

而她,从来不在他的谋划里面,她的出现,总是一再的打破他的惯例,总能轻而易举的乱了他的分寸,扰了他的布局。

这段日子以来,他替换着两个角色出现在她身边,心里别无所求,只想以这样一个身份,一起分享简单的快乐,留彼此一段美好的记忆作为念想。

他求的并不多,只想偷得几分欢愉。

可是,老天爷见不得他开心,竟硬生生要剥夺了他这份心境,将他逼入绝境——

如此促不及防的叫破,要他情何以堪?

“怎么?

“不承认?

“又在编怎样的说词来替自己圆谎开脱?

“不好意思,这个谎,你是圆不下去了…

“剥掉你脸上这层皮,这世上,还会有哪张脸孔比你还能让人铭心刻骨——

“何必再装…

“不必再装。

“装不了…

“九无擎并不在公子府。

“这件事,你瞒不了。我已经查明白。

“很纳闷我是怎么查的对不对?

“其实,你应该有所察觉了。

“说穿了吧——阿大和阿二是我故意放下来的是,昨夜那场戏,也是我和那个金西窜通好的…他玩的很逼真,不惜拿了十几条人命来试探你。如此做,必是怀着不可告人之目的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至于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做一个彻底的求证…我与他各取所需…”

当场,她的确被赤金蛇咬伤了,可这并不代表她就非得受制于人。趁着金西调息的当儿,她运功将毒逼到了一处——最近她一直在修练晏之给的一些内功心法。颇有用。

然后,在金西靠近她时,再度将他撂倒,最后,经过协商,两人设下这样一个局。当时,阿大是下山搬救兵了,但阿二没有,也没有走远,就掩藏在附近。

她懂他们的习惯,用口哨将其召来,令他按计划行事。

“阿大跑去静馆找你,阿二趁夜进公子府求救,皆是我的布局。

“刚刚,阿二回来禀报我。说坐镇于公子府里的那位不是真身——那个人拇指上没有那道小伤——那道小伤是前几天你在毓王府为救拓跋曦而留下的。当时,其他人没有留心到你刮伤了,但阿二看得分明…他一直在暗中留心你…

“公子府里那位应该是剑奴吧…

“那些天替你禁足于北宫的人,也必是剑奴。

“我想,睿王并不太清楚你在私下里的作为,所以,他不可能帮你转换身份。你能自由出入皇宫,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身边安插着的侍卫全是你的人。你趁他进北宫找你的时候,跟他的贴身随从交换了身份。如此,你便能化身为晏之,大大方方的行走于宫外而不必被人发现。

“你做事,格外小心,因为怕引起皇帝的注意,在破案当日就把身份换了回来。所以,那是在殿堂上谢恩拒官的人,已经不是你,而是剑奴——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来的根本不是你!

“我本纳闷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总算是看明白了!

“原来,至始至终,我就被你捏在手心上玩的团团转!

“九无擎,你的手段,真是高…真是太高了…”

若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金西,她真不会做这样一个猜想。

她的晏之大哥,是如此的温淡美好,清清凉凉就像一块稀世的寒玉,朦朦胧胧透出绝世的光华,吸引着她骄傲的目光,浑身所展露的是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澄净,那隐隐约约的笑容,自内而外的展现,令她情难自控的为之倾倒——

她喜欢看他笑,喜欢的很,所以,会常常故意逗他开心——一起查案的日子,过的很有滋味。

对,她是多么的喜欢这个大哥,以为寻到了一个难能可贵的知已,以为得到了一份弥足珍贵的情谊——原来到头来,是自己瞎了眼,错将豺狼当挚交,可笑的以身伺狼,可悲的叫他愚弄,可恨的叫他欺凌…

她咬着唇笑,俊美的容貌,淡淡如风,只是那双宁静的眸子里装进了不该属于他几丝惊乱以及无措。

可他终究是一个可怕的人,没有一会儿功夫,他的惊乱,他的无措,就被他强压了下去,她看到的还是他平常时不惊不扰,从从容容的晏之。

“说话!”

金凌沉沉一喝,心里,好像被手雷炸过一般,已经面目全非,已经无法用疼痛一词来尽诉那种滋味。

从初识到结拜,时间并不长,可她享受着这样一种相处,无拘无束,亲密无间,让她寻回了一种久违的依赖。一种可令自己全然放松的自在。

“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冰冷的声音,自他的嘴里钻了出来——

那是九无擎的冷静到可怕的嗓音,仅仅八个字,残酷的颠覆了她的世界。

不是第一次听到他发出这种让人痛苦的声音,昨夜里,她就曾听到过的。

那一句肃杀的“一个不留”,令她震惊——

九无擎那冷漠如冰的声音,便如挥之不去诅咒,令她怎么也忘不了。

原本,她并没有晕厥,只是难受的回不过神来,却在听到哑巴的他突然爆出这样一个命令后,受不了心头的震撼,终于晕了过去。

这一晕,晕到今日才醒过来,然后看到他一脸放松的趴睡在床头。

那一刻,她真希望昨夜发生过的一切仅仅是一场噩梦。

梦醒,他还是他,九无擎还是九无擎,他们之间,不存在等式关系。

所以,她没有叫醒他,怀抱着一丝侥幸,凑过头去看的脸。

不希望找到破绽,却偏偏抓到了痕迹——

他的耳后,许是因为上装太过匆忙,没有细细的黏合妥,有一处小小的脱壳。

他的脸上,果然有一层人皮。

刚才之前,他睡的很沉。

沉到阿二来,都没有感觉到。

他必是累到了。

而阿二的回复证实了她所有的猜想。

事实便是这样的残酷。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自以为聪明,却叫人玩弄——居然和自己最最憎恨的人,称兄道弟,攀情论谊。

九无擎站了起来,捂着发疼的心,往外而去,步履有点乱。

一旦戳穿了这层脆弱的纸,他要如何面对她?

他不敢看她控诉的目光。

她在心痛他的愚弄,他心痛着她的心痛。

他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辩不了——

他无法自圆其说,只能仓皇的躲开!

待续!

还有一更,晚上吧!尽量会早一些!

目录 男儿心,谁懂?——情何以堪 2

“九无擎!不许走!”

她飞快的从床上奔下来,撑开双手,将人拦住,强大的冲劲令两个人几乎撞到一起。

待闻得那股子异样的薄荷香,她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三步,而他也立即顿住脚步,彼此抬头,四目交接。

九无擎看到那张原本该温柔的笑脸,俨然变成了一块被击得无数碎痕的冰块,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为什么急着要走?还没有回答我呢?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为什么千方百计的算计我?为什么一而再的折辱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眼神是愤怒的,就像是在飓风里翻卷的海啸,漫天肆虐,可将朗朗乾坤吞没。

一声声“为什么”,一记重过一记,一记响过一记,悲愤的语气,震撼着他的心。

她有无数疑惑,无法释怀,她有无数委屈,无法宣泄,他怎么可以一走了之,怎么能避而不谈?

九无擎不说话,无言以对,她的怒容,深深的烙在眼底,没了巧笑倩兮的小女儿态,没了俏皮炫眼的娇媚,只有层层翻腾的惊怒。

“没有为什么!”

他别开了眼,轻飘飘的吐出一句,不作任何解释,脸上是一片淡漠,是一片清冷,轻描淡写的,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金凌想笑,难以置信:“就这样?”

“嗯!”

“所有一切只是在做戏?”

他转头,一顿,淡淡的道:“你若觉得做戏,那便是做戏…”

“我觉得如何便如何?哈,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你就这么的满不在乎?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她惊痛的质问。

忆想着曾与他度过的美好时光,亲密无间,笑语晏晏,琴可弹和,棋能对垒,志趣相投,相“谈”甚欢——

当初,为了结交与她,他曾真心想得到她的谅解而自报来历,以十分之诚意来取得她的真诚以待,曾因为她的宽容谅解而喜出望外,眉儿弯弯,笑的开怀。

因此,也曾令她为之惊叹:男人的笑容,竟也可如此的倾城无双,令人恨不能摘了满天星星,以博其开怀一笑,竟让她觉得心疼,而暗自猜想,到底曾经历过什么,才令他压抑着性情,不苟言笑,淡淡定定,便如参透天下禅机的神人,不受任何锁事所扰。

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是这么以为的,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的故事是如此的丑陃,如此的见不得阳光。

“不需要!也无关紧要!”

九无擎轻轻的道,捏成拳的手指负于背上。

“那么义结兄妹吗?”

她的眼底浮起了雾气,朦朦胧胧,声音也哑了:

“即结兄妹,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坦诚相待,互不相欺。从今往后,生不做亏心事,死不做伪君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其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我们结拜的时候,你端端正正写的誓言,也是你故意在敷衍吗?”

“我们不是兄妹…你的我的女人…你要玩,我便陪你玩…种种一切全是因为八哥…如果你非要我作个解释,这便是——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查你的底…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他转过头,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字字力如千钧,字字能将人砸死。

她的脸色一下惨白如纸。

他说,他只是在陪她玩,玩而已——所有种种只是一场戏!

是她入戏太深,才被他的无情伤到了心魂。

他叫无擎,果然无情!

“以后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了。直到我放你为止。

“听着,金凌,过会儿就随我回公子府,以后,安安稳稳做你的小金子,公子府侍妾这个身份我依旧保留着…

“别瞪我,我并非拿一侍妾的贱名来轻薄你。你是个好姑娘。我本无心害你,却已害你,这事实,我不会刻意抹煞。这段日子接近你,与你看来,总归的居心叵测的。我不想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想跟你再作一个交易,想请你再替我演一场戏!

“皇帝指婚的两个女人,都是受命来监视我的,我的身份,绝不可以暴露,而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些事的女人,我需要你留下替我应付她们。所以,打算大婚之后,我会专宠于你小金子,会留你入住红楼。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等我根基一稳,我放你和鬼愁走…但在我没握稳大权之前,你哪也不能去…”

这是他以后的计划,这人强势的想要掌控她未来的命运——在被拆穿了身份以后,他竟还能如此的厚颜无

耻?而且语气还是如此的不容违逆——

“又想拿鬼愁来威胁我是不是?”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也可以!”

温淡的俊颜,冷漠的表情,让人寒彻心——

突然间,她是如此的回念那人会对她露出羞郝之色的晏之。

不会说话的晏之是那么的温柔,她曾一再的假设,要是晏之能说话,那该有多好…

如今他真开口说话了,说出来的词儿,却是如此的让人痛苦。

真心真意的信任,得到是无情的贱踏,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样也好…其实我装的也很累!”

他说,自嘲的摸摸自己的容颜:“好好歇着吧…过一会儿,我们回公子府!”

转身离开。

她没有追出去,也没有破口怒叱,心头,只觉很痛很痛。

怎么会这么痛?

为什么要这么痛?

种种失望,因何而来?

她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后悔莫及。

为什么要去揭穿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

她想维持曾经的那份自在闲适,她喜欢那样一种宁静悠然的相处之道,她乐意和他嘻嘻哈哈,受他的怜惜,得他的珍惜。

可是,现在,他们连朋友都不是!

一颗眼泪吧答滴下。

是什么碎了?

楼下,九无擎静静的伫立在花园里。遥望着东方。

春雨正绵绵。

打湿了他的脸膀,打湿了他的心房。

一重一重的欺骗,注定她不会原谅他!

那就恨着吧!

在还没有查出那些人的来历,那些人的目的之前,她需要留在这里。他的身边,也许算不得最安全,但至少,他能顾及到。

昨夜,他们并没有把金西逮到,那人的手下全军覆没,死在山谷,独他离开。

本来可以射杀,但是,他放了他,只因为他逃蹿的时候,使出了一种奇怪的轻功,很像青云纵。

这个金西会“燕拳”,会“青云纵”,只懂皮毛,都不地道。

这人的身份,有问题。

“公子,你们怎么了?大小姐在房里砸东西呢!”

楼里响起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摔物声,小丰吓了一大跳,忙跑来问。

“让她去吧!”

他低低的道。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终于遏止。

也许,她是砸累了…

也许,她在哭…

也许,她在无声的落泪…

他知道,她是喜欢“晏之”的,因为在意,才会受伤。

他也喜欢啊!

他多么的希望她能接受他是九无擎这样一个事实,甚至渴望她会喜欢上九无擎。

是的,他真的想以九无擎这层身份待她好,不求太多,只求得到惺惺相惜之情。

可是,不可能!

她恨他!

这份恨,隔在他们之间,挥之不去!

春雨冷冷。

此心冷冷。

此情冷冷。

独立,孤零,只有疼。

“公子…吃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