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时而深不可测,一片黑沉沉,似比大海还要深绵,里面像是生着巨大的漩涡,盯着看,定然会被吸进去溺死,时而呢,一片轻轻淡淡,比无拘无束的清风还要飘摇,让人抓捏不到!

“干什么?贼头贼脑的!”

九无擎将注意力移到她身上,一把将她拉下,一同坐到香妃榻上,手轻轻的环住她的腰,深吸了一口气,似在闻着她的身上的幽香,这举止,就好像演练过几千几万次那般,极为的自然而亲呢。

金凌脸上微一烫,心突跳了几下,推他,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没好气的骂:又来揩我油?”

“请注意措辞——”

他一本正经纠正,扣着她乱动的小手:“这不叫揩油…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他的手劲很足,箍着她动不得,她悻悻手扒着他的手,他的手好大,盈盈一握,就包住了她的腰。

情知是挣不脱了,她也便懒的再挣扎,只睨着他直看,语气怪怪的道:

“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花心的?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嘴巴里含上一个,手上捧着一个,然后,身边再另外睡一个?”

他不答,松了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发,她想躲开,当然,这是不可能,柔软的头发叫他把玩了去,她不高兴的伸手打开了他,趁势推开他,与他保持一段比较安全的距离,见他不答,没多想就把话题岔开了:

“九无擎…我不想住红楼——你给我另外择个地方住好不好?今儿个就让我搬出去…”

至于理由,她不要和一群女人住一个院子,更不要和一个睡了别的女人的男人睡到自己身边——

她的骄傲容不了这样的事发生。

太恶心了!

说真的,她并不讨厌他。可是绝对介意他这只碰了别的女人身子的手来碰她一下。

“不好。”

九无擎撇开头,去取桌上的医书,滚着轮椅滑到床头书柜前,将书放回原处,又细细在摆的整整齐齐的柜子里,仔细的挑着什么。

今天是他大婚,娶是当今两大名门之后,按理说,身为新娘倌,就该却迎亲,迎客,他不,一整天就耗在她房里!

做什么呢?

看书。

静的就好像外头发生的事,完全和他没关系似的。

“为什么不好?”

“抱着你睡很舒服——”

金凌顿时面红耳赤。

“九无擎…”

她跺了一下脚。

九无擎嘴角一弯,那淡凉的眼底,竟浮现一抹笑,柔软的光一圈圈的泛开来,令那张瓷白的脸孔平添了几许温柔似水。

金凌看楞眼,心下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暗叫:“这男人,真是妖孽转世…笑起来,怎这么的惊艳…”

她咽了一口口水,什么也说不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爷,时辰到了,花轿已在门外…”

“嗯!”

九无擎靠在轮椅里,转过身,瞅了她一眼,似乎在研究她高不高兴?

她回神,脸上浮现几丝不快的神色,才散开的郁结又凝聚在一起。

今天他娶妻!

她是不是要恭喜他一声——

“还不快去——洞房小登科,一箭双雕,今夜左拥右抱,有得了!”

等话出了口,才觉得这语气有点捏酸。

九无擎默默无语,居然没有借机取笑,只缓缓的往门外滑去,出了竹帘,自轮椅上站起,去开门。

门口,东罗正候着,九无擎低低吩咐了几分,东罗一一应下,没有跟下去,而是小心的将门给掩上,就在门外守着。

金凌闷闷的趴在桌上,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的憋气儿。

总的来说,这个男人与她而言是个陌生人,所谓的夫君名份,全是他强加到她头上的,她并不觉得他们是夫妻,但也并不非常讨厌这样一种定位。

对于这个人,她谈不到喜欢,也扯不上厌恶。

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

她解释不了!

她只知道,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拜堂成亲,她很不爽。

至于为什么不爽?

她不知道!

话说很想出去搞砸了他的大婚之礼——但,随即她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荒唐——她又不喜欢他,干嘛要去吃这种莫须有的陈年老醋。

对,这种又花心又肮脏的男人,她才不希罕呢——

嗯,她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他进房睡!

楼下,九无擎撕掉了脸上那张属于“晏之”的脸皮,戴上面具,将那身火焰似的吉服穿于身上,南城替他整了整衣冠。

随后,他坐上了轮椅,由南城推着出了吹吹打打正热闹的院子。

虽然万千个不情愿,这两个女人,他总归是必须娶的。

当然,这仅仅只是权宜之计。

待续!

明天见!

亲爱的们,月票还有挖?要掉下来了…有的话,砸几张好挖?先谢过了哦!

男儿心,谁懂?——大婚 3

更新时间:2012612 10:17:11 本章字数:4737

黄昏,晚霞送千里,满园皆金芒。

空气里尽是爆竹报喜的琉璜味儿,红缕小院早失掉了原有宁静,不该属于它的聒噪打破了这里的气氛。

红楼和东楼,只隔了一个小花圃,一排茂密的梧桐树隔开着彼此。

九无擎在小径上摆了摆手,示意南城停下,他自己转着轮椅,侧过身,而后,瞅了一眼藏于密匝匝枝叶后的喜闹场面:每个奴婢身上都穿着红艳艳的短褂,一个个恭身而立,团团围着东楼,三步一哨,眉露喜,眼生笑,活脱脱衬着这样一种喜庆。

东西两室楼台上,一排排红灯高挂,大大的喜字金闪闪,耀着人眼,长长的流苏在风中摇曳生姿茳。

收回目光,红楼一如平常的肃然,西阎和北城守在门口中,他们派了七八个侍卫,护在四周,禁止任何人靠近。唯一相同的是,今日这些人都束着红腰带,领子上也都绣缝着红绸,这就是所谓的喜气共沾。

“走吧!”

他低低道谋。

南城眼里闪过几丝心疼。

成家立室原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可他在爷身上感觉到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苍凉,一种不得不娶的心痛——

进得前院,便只见宾客满堂,不管是该来的,还是不该来的,都聚到了一处。

厅前的贵宾楼内,不知是谁喜报了一声:“新郎倌来了!”

原本在里面说话的人一个个皆跑了出来,龙奕,凤烈,墨景天,都在,西秦国的诸个亲王也都一一露脸,就连拓跋弘也在其中之列。

这一众人都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瞅着戴着面具一身喜服的他,似乎都想将他研究透。

龙奕懒懒睨视:

这人真的会这么听话?

皇帝让他娶,他一个屁都不放,就娶?

虽说君令如山,可这家伙哪会是一个言听计从的人,怎么就没一丝丝反抗?

今日,他大摇大摆的摆酒席,在这里盛礼娶妻,而将某个女子锁于小楼,这举动太违常理——

是的,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失踪的丫头已回到了他身边,九无擎不动声色的将其“奴役”为小妾关于红楼,由此可见落霞谷里的案子,必是他干的。

初闻此报,他是又惊又怒,原想立即上来要人,后来改了想法。

此番过来,他明着是来吃喜酒的,暗中,志在红楼里的那位——他要把人带出去。

凤烈眯眼瞅着——

能轻轻松松自拓跋弘手上将人带走,且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本事,不是一般般的大,几乎可以只手撑天。

他一边处心积虑的给拓跋曦谋皇位,一边又在动金凌的歪脑筋,几番不顾一切自暴实力的救她,为是什么?

兰姨又为什么要拿金凌大做文章?

除了制造内乱,似乎还另有目的!

拓跋弘深深惦量:

那天晚上声东击西的人,是他布的奇兵吗?

若是,这人也真是太可怕了!

而今,凌子失了踪,会被带去哪里?

这几日,他令人严密监视着公子府,回报:九无擎足不出户,一反常态的怜宠着一个侍姬。一连数天令其侍夜,夜夜风花雪月,几乎不问他事,也不理会婚礼上的一切事宜——

这太奇怪了,不是么?

墨景天呢,只是微笑,虽是一国储君,从完全不端架子,一团和气,露着欢喜,白衣飘飘的第一个迎上去,抱拳贺了一声:

“九公子,恭喜恭喜,两位夫人皆是鍄京府内数一数二的奇女子,九公子一下纳为已有,这天底下又平一佳话!景天在此恭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恩爱不疑,情深不俦…”

龙奕听得这话,眼皮一跳,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讥讽之意,不由得将眼神落了墨景天身上,人家笑的春风满面,表情可真诚了。

他以怀疑的眼神再度看向九无擎——

瞧这人冷冰冰的样,怎么可能百年好合?

恩爱不疑,情深不俦,那更不要提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早生贵子完全是空谈:这家伙要是肯生,早几百年就生了。

“多谢!”

九无擎只简单应了两字,语气依旧是冰冰冷的,没一丝丝新郎官的喜气。

龙奕斜倚在柱子前,忍不住叫了起来:

“我说九无擎,大喜日的,怎么还是这么的冷冷寡寡,笑笑又不会挂——别摆着这副臭脸了,小心吓坏新夫人——今儿可是大喜日,千万别闹出人命事来——”

这人说话,永远没有口德。

南城脸色顿时一沉:“龙少主,今儿个可是我家公子大喜之期…这种不吉利的话,说不得!”

“得了吧…你家主子都不嫌不吉利,你急什么急…若真是出些点事,那反是好事了,九无擎你说是不是?”

“龙少主玩笑了!”

九无擎淡淡答一句,轻描淡写将人打发。

“恭喜九公子!

那边,凤烈长身玉立,淡淡的客套了一句,没有其他废话。

拓跋弘和拓跋臻站在一处,也远远的道了一声喜,紧接着,其他各个朝臣都上来恭喜了一番,免不得是一大套的俗辞。

九无擎一一答了一声“同喜”,由南城推着往外而去。

通向大门的大道上,两排侍卫负手而立,红红的喜灯高高挂起,喜气洋洋的大门外,传来婆媒的叫喝声,催着再放一回“千响炮”,又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炮声响起,扬起漫天七彩的纸屑和烟尘。

出得府,公子街上人头攒动,成千上万双眼睛正聚焦于此。

两顶结着红花的八抬大轿一正一偏停于台阶下,穿得红艳的媒婆上摆着肥大的臀股,笑咧咧的走近:

“请新郎倌踢轿门,吉时已到,该拜堂成礼了…”

九无擎冷冷一瞟,目光冷如霜,令那在什么地儿都混得开的媒婆一下紧了神色,立即闭嘴,正琢磨着自己哪得罪了这位爷,那位爷已一声不吭弃轮椅而下,在一侍卫的扶侍下,徐徐走了过去。

九无擎先停在正门那顶花轿前,没多想,重重踢了三下轿门,便有侍女将轿里的宫慈扶将出来;然后再往偏门停下的喜轿前又踢了三下,这位侧夫人立刻乖乖的钻出花轿来。

两位从头红到底的新嫁娘婷婷玉立于人前,漂亮的鸳鸯喜帕掩着她们的娇颜盛装。

九无擎调头离开,在正门口等她们过来,而后,府中的嬷嬷端来两个碳盆放在距他三步远处,女方的喜娘连忙扶着新人跨过炭火,又有两侍女奉上清水以供净手,而后男方的媒婆笑着唱喝了一句:

“踏过火盆,子孙兴旺,洗手做羹,夫妻情深…”

紧接着,喜娘自喜盘内将结着大红花的喜绸取来,一头塞给新人,一头递到戴着面具的新郎倌面前。

九无擎伸手一把将两根红绸抓在手上,转身引头在前,两位新嫁娘则在喜娘的扶持下,缓缓跟进。

龙奕等人皆在过道上瞅着。

九无擎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喜堂,唱喜辞,拜天地,成大礼,所有步骤,顺顺利利,没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

待得“礼成”一词唱响,九无擎的眼神变的越发的冷漠。

而后,他将两个女子牵进东楼——

之前的安排是,宫慈住东室,岑东居西室。

按着规矩,洞房夜,新郎倌需就寝于元配房内,为了表示同衾姐妹谦让和睦,新郎倌可在侧妻房内先揭头盖。

九无擎将宫慈送回房后,就进了西室,在一众宾客的起哄声里,揭了掩着岑乐花容月貌的喜帕,瞧见了一张含羞带俏的漂亮脸蛋。

饮得交杯酒后,他淡淡叮嘱新人一番以示安抚,便被簇拥着去了东室。

东室,喜烛高照,人声喧哗。

宫慈听得他们进来的声音,手心不觉生了汗。

那噪声渐近,忽身侧有人坐下,紧接着,但觉眼前一亮,喜帕叫人挑下,她含羞带俏的抬头看着戴着面具的他——这个男子,如今已是她的夫君,只要这么一想,如花一般的脸孔上就情不自禁的漾起灿烂的笑容。

九无擎撇开眼,不曾正眼看去一下。

宫慈并不气馁,她相信,假以时日,她定可以得了他的真心相待。

“请新郎喂新娘吃汤圆。吃了汤圆,夫妻恩爱,一世团圆!”

媒婆笑的引着一个小婢上前,奉上一瓷碗,碗里有三颗雪白滑溜的汤圆。

面具下,九无擎不觉皱起眉头,第一次发现成亲的规矩,竟是如此的让人恶心——

他极不耐烦横了那媒婆一眼,眼角余光一勾,楞了一楞,奉汤圆的居然是:金凌。

待续!

晚上还有一更!

男儿心,谁懂?——大婚 4

更新时间:2012612 23:23:26 本章字数:5510

她什么来这里了?

九无擎心头莫名一跳,这种场合,他是最最不想让她看到的,所以才留下东罗在那边仔细的守着。

怎么越是防着,她越能给他出乱子?

唇,不自觉的就抿紧了。

东罗这是办的什么事呢茕?

他极不悦的四下巡视寻找东罗的身影。

在新房内起轰的皆是世家子弟,拓跋臻和拓跋弘也在,正站在角落里瞅着,墨景天跳出是非外,笑盈盈的看着这场热闹,至于龙奕早失了踪,凤烈呢,在看到九无擎揭了喜帕后就走了出去。

东罗自然在在,正闪在窗台前,摸鼻子掩嘴的看着戏,等对接上他质问的眼神以后,干干一笑,无辜的耸耸肩,表示他已经尽力了呐。

啧,这小子,真是太不负责了!

九无擎有点火大!

“请新郎倌喂新娘吃汤圆…三个汤圆代表三生三世,一世初遇,二世定情,三世结夫妻,而成一世之良缘。食圆者,拾缘也,奴婢在此恭祝九爷和九夫人夫妻恩爱,缘深似海!”

金凌脆语清亮,妙语如珠。

她老早就感觉到了那两道突然变的灼热的目光,抬头极得体的一笑,抢了媒婆台词,把那个肥婆子晾在边上。

媒婆一楞,没想到这个丑姑娘这么能说话——这李媒婆做惯了世家豪族的姻缘事,知道大喜之日,话若说的动听,就有可能得了主人家欢心,到时,金银珠宝等赏赐必会如雪花般赏下来。此刻,她生怕这小奴才抢了自己的风头,丢了自己的好处,连忙也应下吉语道:“对对对…这话说的中,太中了!贱奴也在此恭祝九爷和九夫人恩爱缘长…”

话没说过,就叫九无擎冷冷瞪断。

媒婆咽了一口口水,身上顿时一片冰凉,一阵心惊胆战,忙垂目噤声,心下不明白自己哪招人怒了?

九无擎自然怒!

什么恩不恩,爱不爱,缘不缘的?

听得这些词,他就觉头发在发麻:这死丫头啊,真是不气死他不甘心呢!

嘴角不觉抿的越发的紧了。

敏感的宫慈,一早就感觉到了男人身上迸出来的异样气息。

她本不是一般女子,这些年在驾前伴君,练就了大胆子,寻常女子在这种洞房花烛夜,除了含羞答答,就只能垂眉弄衣角了,她可不是,一双亮铿铿的眸子时不时在九无擎身上来回睇着——如今已拜了堂,她是妻,他是夫,她看得理直气壮。

情人眼里揉不进半颗沙——她在意着他,自然就在意了他的全部。

今日的他,依旧戴着面具,不过,是半截着,那口凉薄的唇,露在外面,坐在他身侧,他好看的唇角一勾一提,她看得最清楚,直觉刚刚那一瞬,他的情绪曾起过微妙的波动,似乎是因为半蹲着的婢女。

她不由得转头看向这个婢女,第一眼就觉得眼前之人,极不寻常。

年前的少女,身材极高挑,年纪在十七八岁,着青衣,上罩一件红色绣花小襦褂,托出了那纤纤玲珑的的身段儿,梳着丫鬟的发髻,乌黑发亮的发,脸蛋儿生着一颗颗小麻子,肌肤是雪白的,闪着湿嫩嫩的光,小嘴是鲜亮鲜亮,娇艳欲滴,眼珠子是忽闪忽闪,是比明珠宝玉还要漂亮,急透着一股子灵动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