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初来公子府,一时必不能服众,犹其是九无擎的身边人,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和一个小丫头斗上。

还因为刚刚东罗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因为她的性子长的像他妹妹,所以,他希望她乖一点,可以早日定了名份。

这东罗是无擎身边最受倚仗的心腹,如果他偏向这丑丫头,无擎或多或少又会对这丫头存几分印象,现在,她根基不稳,若因为这丫头,而得罪了这个东罗,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若生了那个坏心在外头挑一挑,无擎必然越发冷待她。

从诸个方面来来看,她都没必要生气。

只有得到了无擎的宠爱,她才能真正在府上站稳脚步,在之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自毁前路。

如此思虑定,宫慈立即扬起一抹笑,将不快的情绪全部都忍下,高声叫了一声:“东罗,你也不必责她。既然性子是天生的,再责也枉然。”

收住东罗的心,极有必要。

东罗舒了一口气,忙推着金凌走过来,说:“夫人说的极是…这丫头,野蛮人一个…”

话未说完,又遭了某人恶狠狠一瞪。

他不觉失笑:“瞧瞧,又说得半句——当真是被爷惯坏了!”

金凌气鼓鼓的:“你才野蛮人,你才被惯坏了…”

东罗苦笑,直看宫慈:“夫人别见怪…她跟我们闹惯了…”

某人不耐烦了:“东罗,你怎么这么啰哩八索的?让你去请爷回来吃早点,你也不去——你别忘了,爷说过你是我的侍卫,得听命于我…喂,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是不是?南城,他不去,你不去…这人越来越烦人了,怎么比女人还啰索…”

金凌转过头,越发骄纵。

南城闷笑着差点咬到舌头,连忙点头,憋哑着声音说:“是是是,小祖宗,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房来了…欺负不了东罗,就来欺负我…我跟我说,爷练功最不喜受人扰了,这万一我被骂出来,我一定把你供出来,到时,你被跪罚搓衣板,和与我无关!”

金凌立即咬声不语,脸上露了几分畏怕之色。

宫慈看得分明,搜集到了她眼底脸上乍闪过的神色,可见她也并不是非常得无擎宠爱的,至少怕他的。

她在心里冷一笑,脸上则温温的唤住那要出去的南城:

“请慢!”

南城立即恭擎的转身,问:“夫人有何吩咐?”

美丽的少妇嫣然一笑,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丑丫头不安的脸孔,道:

“不必去唤了,我知道,爷有早起练功健身的习惯。本该去陪练的,可爷又不爱有人扰。他既然忙,就让他忙着。我们可以安安静静等着。为人妻室,就该替自己的夫君分忧,不为其添烦,我与妹妹不能替是夫君医了病痛,就只能洗手做汤,好生侍服他的起居了,怎么能急着去催,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东罗,南城,不管爷宠着谁,惯着谁,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能因为你们听命护着谁,就跟着一起瞎胡闹…你们是爷的心腹,合该心疼爷才是…”

这话说的多大度,多有大家风范。

金凌在心头叹,脸上呢,戏剧般的嘟起了嘴来,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东罗和南城连忙应和:“是,夫人教训的极是!”

宫慈看到他们态度恭顺,甚是满意,看着丑丫头拧眉,甚是痛快,便越发笑的明艳,也不曾用正眼瞅了金凌一下,只顾和东罗他们说话了:

“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回夫人话,叫小金子…”

“什么出身?”

“呃,欣主子陪嫁来的!”

“欣主子?就是东方家的小姐?”

“是!十爷已经收房!”

“哦,怪不得这么没规矩!”

东罗家就属这位小姐性子最野了,她是早有耳闻的,忽然之间,觉得这丑丫头会生了这种性子,是有根源的,本觉得疑惑重重的心,又放宽了几分。

“…”

东罗差点黑线,瞄了一眼身边时而皱眉,时而似笑非笑的金凌,那眼珠子里好似有什么在转着。

他不敢答什么,今天他已经说了不少“坏话”,戏份演到这里,这位新夫人相信也信了七八分了,不能再泼“脏水”。

再泼的话,以后怎么被整死都不知道——

单凭她随意弄了几味草药就搅黄了宫慈的洞房梦,就让人觉得背上生凉,她虽失记,该懂的,她一点也没忘,只要被外力一逼,什么嗖主子都想得出来。

可怕的紧。

待续!

还有一更!

嘿,其实宫慈挺可怜!站在她的角度想想,被玩成这样!阿弥佗佛!

继续苦逼的求月票——

儿心,谁懂?——妻“妾”斗 4

更新时间:2012616 10:37:33 本章字数:2901

宫慈可不晓得这么多歪肚肠,她正在琢磨着要怎才能把了这侍卫和女奴全收服了去。

当下,又细想了一想,她侧着身子重新绕到金凌跟前,水灵灵的眸淡淡一笑,以一种挑剔的眼光瞅着,忽觉得那脸,除了麻子多了一些,其实五官还是很耐看的,而且越看越有味儿:那肌肤更是水嫩水嫩,那身段更是漂亮的紧,玲珑的黄金曲线,勾勒着女人特有的美,倒是很有“狐狸精”的潜质——

这种眼光,会让金凌觉得自己是待嫁而估的货物。

于是,她极“小家子气”的咕哝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我才没东罗说的那般野,这家伙只会拆我台!”

语气悻悻的。

宫慈突然为自己看走眼而觉得羞愧,这样的人,即便言行上偶尔能一鸣惊人,可天性是改不了的,注定她不可能永远大放异彩。

她是懒得和她搭理,转而又看向东罗说:“这丫头,若能好好调教一番,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儿,至少能哄得爷开心…瞧,这身子骨很不错,可惜出身不好。想要做妾,是有点不上台面。”

金凌差点趔倒:拜托,自己没眼光也就罢了,还以为个个跟她一样德性:目光短浅,还做什么妾呢——就算做妻,她还要考虑再三——真是好笑…

下一秒,宫慈坐回了紫木椅,先端来一杯清茶极尊贵的呷了一口,思量着,然后似打定了主意般,吐出一句令她想哄然大笑的话来:

“要不这么办吧!既然是爷的人,又得了爷的欢心,总得给你一个名份,可你大大咧咧的性子总得管束管束,先到我房里侍候一段时间如何?等脾气改了,我便给你作主请爷上报上去收了你做妾,也给你一处地儿住着,省得这般没名没份,将来苦了自己!茳”

东罗的嘴角猛抽了几下,连忙替金凌浮出欣喜之色:“要是这样就太好了!”

南城努力眨眼,表示被“夫人”宽容大度给折服了:“夫人真是设想周到!”

“咳咳咳…”

金凌用震惊的轻咳来掩视自己心头的狂笑。

天呐,地呐,这女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

不仅想拐着弯的驯服她,还想不着痕迹的将她自九无擎的房里剔除出去谋?

其表现还如此的大人大量,当今圣上还真是给九无擎配了一个娴妻呢——这么善给自己的男人打算。

“多谢夫人美意。我想我还是不要做妾了…”

她思量再三,露出一副忍痛割舍的神情,把细细长长的柳眉拧成八字,并且还唉声叹气了一番。

这回答令宫慈始料未及,她不觉抬了眼,微微惊讶着。

她以为这个丑丫头这么想爬上“妾”的位置,必然会感恩戴德的立即跪下欣然接受的,不想,居然拒绝。

“哦?听你这口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宫慈放下茶盏,甚是和气的问。

金凌严肃着麻子脸,一本正经的道:“是这样的,先前,我才听说在男子的世界里,有着这样一个从古到今不成文的传统习惯…”

“什么习惯?”

“他们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既然这样,我要那名份做什么?”

末了,她无辜的郁闷的叹了一声。

这话一落地,宫慈的脸色骤然一变,第一反应是:这女人在玩她!

尤嬷嬷也黑起了老脸,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金凌的衣襟,立即叱道:“大胆贱奴,你怎敢如此放肆…居然敢笑夫人不如了你?如此以下犯上,若不惩治,如何得了,还不给夫人跪下…”

“才不跪呢!我又说错什么话来了?我这是大实话…放手放手…你抓我干什么…你不放我咬人了!”

嗯,金凌觉得装二楞子,真是挺有趣,哈!

一边嚷着,一边继续玩——扯着那只抓着自己的虎狼之爪,光火的直叫。

正玩的不亦乐乎,一声冷冷的利叱响了起来:

“尤嬷嬷,大清早的,您跑到无擎的楼里,抓着无擎的人,大吵大闹,这倚老卖老的架势,到底是谁惯出来的?嗯?”

喧哗的吵闹声被这冰冷肃杀的声音那么一镇,就好像夜色里,有人说鬼来了一般,本闹腾的人,一下生慌生静,全消停了。

是九无擎来了。

尤嬷嬷感觉有一道犀利的眸光向她射了过来,哪怕背对着也觉心寒,不知不觉松了手。

金凌趁机逃开,提着裙摆飞跑到到九无擎身后,惊喘吁吁的直道:

“阿擎,这嬷嬷无缘无故竟要我下跪,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太可恶了!”

当着所有的面,马上告状。

宫慈和尤嬷嬷顿变脸色。

一是因为九无擎的呵斥,尤嬷嬷德高望重,他却在叱他倚老卖老,这表明,他很厌恶外人插手到他房里。

一是因为这蠢丫头那火上烧油的话,明明是她在出言不逊,结果,还恶人先告状。

三是因为这蠢丫头居然叫九无擎做:阿擎——

疯了,她怎敢这么亲呢?

怎敢?

宫慈真的被气到了。

尤嬷嬷也是,在大宅门内与人斗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被斗倒过,哪能接受得了这样的污陷,眼底蹿出两簇火苗子,噌噌噌的烧起来,急步跟上,指着金凌的鼻子,冷叱:

“还在嘴硬…姑爷,这种爱挑拨离间的小蹄子,您怎么能收在房里任由她放肆?”

待续!

明天见!

男儿心,谁懂?——妻“妾”斗 5

更新时间:2012617 8:52:51 本章字数:4336

九无擎戴着一面半截状的镶银面具,凉薄的唇线紧紧的拧着,嘴角上有一个小伤心,抹着一层亮晶晶的膏药。

他低头看了看作小鸟依人状偎着自己的金凌:一双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把半个身子掩在身后,又探出半个脸的,气鼓鼓的样子——

这孩子很少有这种类似求保护的举动,她那性子那身手,谁能欺了她半分。

一般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下,通常是在做戏。

他若有所思的了一下,用眼神问:干嘛呢茳?

她用眼神回答:她们玩我,我玩她们。

嗯,她真是太闲了!

二人的眼神匆匆错开谋。

宫慈和岑乐已一齐走近,柳腰纤纤一扭行了一礼,斯斯然保持着新妇的看到新婚丈夫时所应有的含蓄羞怯之色,同时,朱唇微启,语若莺啼破唇而出,:

“妾身见过爷!”

“妾身见过爷!”

九无擎瞟了一眼自己这两个名义上的妻子,穿的真是喜庆,就像春日里穿梭于花丛里的蝴蝶,淡淡道:

“公子府没这么多礼节!起吧!”

“是!”

“是!”

二人婷婷直起身,四道目光先盯上了那只紧紧捏着九无擎大手的素手。

岑乐微微怔了一下,咬唇,心头免不得泛起一阵酸。

宫慈呢,只觉眼里一阵刺痛,心底一阵惊痛——他竟没有甩开!

而后慢慢上移,又再度不约而同聚焦于他唇上,那被咬伤的痕迹,是如此的明显,这两个女人心头再度一震,看来爷和这个“傻里傻气”的奴才无人之时,真的很亲近。

都说九无擎是无情的,从不记侍夜床姬的姓名,也从不关心她们的长相,用过了,就再不会看第二眼。

如今这个,却成了例外。

“她说什么招惹你们了?”

九无擎忽略着她们盯视的目光,淡淡问起。

“回禀姑爷:她骂两位夫人!这两个侍卫可都听得分明,皆能做证人,罗侍卫,城侍卫,你们说是不是?”

尤嬷嬷精的很,将九无擎的两个侍卫一并牵扯进来,她并不以为这两个侍卫敢当着两个夫人的面撒谎——事实上,他们实在没有必要为一个没有名份的小丫头开罪了两位新夫人,这是极不智的。

九无擎转而又看向面面相觑的东罗和南城:“说,怎么回事?”

“这事,怎么说呢…”

东罗才开了个头,就被打断。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

金凌替他们接下话,仰着纤纤下巴,闪着明眸,露着皓齿,麻子脸很戏剧的落着点点委屈:

“阿擎,‘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话不是我说的,那可是先前我跟你提到要名份时你说的,我只是借用了一下而已…

“对了,阿擎,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劝来的:要什么名份,这婢不婢,妾不婢的,正合适你。有了名份,就得搬出去,你现在侍候在我房里不好么…

“其实我后来想想也是。阿擎,这么有本事,说的话自然错不了。我自然是听你的!我不做妾…我就这样待着就行了…

“阿擎,你说是不是…”

一句一口阿擎,叫的那个甜,那个美,那个乖,那个掐媚,唉,先前时,再怎么骗也骗不出一句的叫,现在算是会补上了。

九无擎可以肯定:金凌乃是无中生有派的鼻祖,造谣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抚额而叹。

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极认真的轻斥了一句:

“金儿,跟你说了很多遍了,私下的时候,叫我阿擎也就算了,人前就别叫,懂点规矩吧你…”

他右手一抬,狠狠往她额头叩了一下:“这记性是怎么长的?嗯?”

这话,责备之意显而易见。

可看在宫慈、岑乐、尤嬷嬷三人眼里,那已算不得是责备,而成了一种变相的含蓄的怜宠——

在世族人家,哪个主子会纵容一个奴才如此称呼自己?

即使是结发的妻子,很多家族,也都没有这样的权利,只能恭恭敬敬称其为“相公”或是“爷”。

岑乐露出了艳羡的神色,心想:要是自己也能这么称呼他就好了。

宫慈气的笑容都僵了,已经看不出这是到底是他在做戏,还是当真宠上了?

她总认为这事有古怪!

挺疼!

金凌连忙逃开摸头,露出小狗式讨好的笑容:“是是是…我知道了,阿擎…我保证,以后只在你面前叫‘阿擎’,你不在,人后,就尊称您为‘爷’…阿擎,咱现在不讨论这事了好不好——你帮我证明,这话是不是是你说的…快呀阿擎。”

依旧一句一口“阿擎”,这叫:虚心接受,努力再犯。

“你这叫记住?”

“呃…我改,我改,阿擎…呃,不,是我的爷…”

她嘻嘻笑着,故意每次在“阿擎”两字上用了重音。

好吧,她就是故意在阴她们。

这一副恃宠顽劣的模样,令尤嬷嬷看得眼珠子一跳一跳的,那太阳穴啊一突一突的,那厚嘴唇啊一抖一抖的…恨不能上来将这个和姑爷打情骂俏的狐狸精给揪在手上狠狠的打上十几二十个巴掌,直打得她跪地求饶为止。

尤嬷嬷鼻子里正在喷着怒气,九无擎早看到了,稍稍抬头,瞅着激愤填膺的老婆子上下一扫,淡淡的问:“尤嬷嬷,您在生什么气呢?若气的是这句话,那我得告诉您,这话的确是我说的…您觉得这话有问题吗?”

东罗、南城、西阎、北瓴,集体行“默哀礼”,他们在心里纷纷表示:爷,你还能更气死人不偿命么?

呜呼,他们憋的要内伤了!

嗯,其实这话说的真没问题,大多数男人都这样,只不过被金凌用在敏感处招了她们的痛——

所以说,这丫头根本就不是好货。

宫慈的脸不由自主就拉长了,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

“姑爷,您怎么能这么袒护这个奴才…”

尤嬷嬷气炸了,一口气没有抽拉过来,脸色一下变的铁青铁青。

九无擎眼神一寒,立即沉声喝断:

“大胆,‘奴才’两字是你能骂的么?”

“尤嬷嬷,请你记住,你现在踩的是什么地儿——这里是公子府,不是你宫家的地盘,你要是想耍威风,尽可以回去慢慢耍,别在我红楼指手划脚。

“更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横竖你也就是一陪侍过来的物件,若是这物件不顺手,敢来扎人,告诉你,本公子随时随地都能把这物件废了。

“即便本公子被皇上禁足五年,但还没有沦落到人人可欺的这个地部!

“犹其在公子府,除了本公子,谁都没那个权力来管束我的人,犹其是你这个老西,更还没那资格——你听懂了没有?”

尤嬷嬷急了,满是褶皱的老脸一白,冷汗滋滋冒出来,砰的往地上跪下:“爷,老奴,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老婢只是想评理…”

这老婆子,总算意识到自己触犯了某人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