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东罗,九…九爷呢…楼上没人,是不是去练功了?”

不等东罗接下话去,随即又马上娇声吩咐了下去:

“啧,还不快去报禀,怎能怠慢了两位夫人?

“这世人都说啊,新婚燕尔,如漆似胶,九爷正值新婚,怎么还是这德性,完全不懂何为怜香惜玉?

“也不想想现在他可不是孤家寡人,美妻如此多娇,实该多享享这艳福,如何就尽顾着练功了呢?

“不行不行,这实在太委屈两位夫人了…

“南城…你去请吧…新夫人一大早起来做了这么多的美味佳肴,九爷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快去把人寻了来早些用了膳进宫见驾才是…干儿媳的茶,皇上一定吃的欢心!

她原想直呼其名的,末了,还是改口,称作了“九爷”,笑眯眯的样儿,尽是一副欢快讨喜甚至有点巴结奉迎的模样。

宫慈暗暗惊心,知道自己遇上劲敌了!

昨夜洞房初见时,就觉得这个小丫头很伶俐,妙词吉话一套一套的,全不像是一个奴才,今日再这么一见,竟原来是九无擎的身边人——谁都知道九无擎的红楼里没有女婢,如今突在冒出这样一个丑却机灵的小丫头来,不用多想,肯定就是她的夫君新进的女人。

听听呢,她这番话,多动听。

表面听来,没半点不恭,脆语娇词,还薄责九无擎,而替她们叫屈,并且带出了几分谄媚之色,可吩咐的语气,分明是一股子女主人的气势,一口一句“东罗”,一口一句“南城”,还轻语暗怪了九无擎没尽夫道,更生着几分类似长者叱后辈的口吻。

她仅仅只是一个妾身未明的小女子罢子,有什么姿格把九公子身侧的贴身侍卫当作小喽喽使唤,又有什么姿格“怪罪”了九无擎。

另一个侧面来说,她这是故意在压她的气势:显摆着她和九无擎的亲近,而托显她们与他的疏淡陌生。

这丑丫头,她到底把她自己当什么人了?

竟敢如此张狂?

她隐约生了气。

东罗和南城听着,无语对视一眼,很想抽嘴角——

尤嬷嬷一听这话,脸色再度一变,不由得看见神色顿时变的深思的小姐,以及满脸讶异的侧夫人岑乐。

这老婆子自打昨夜姑爷离了东楼起,就心头生了刺儿,总觉得,洞房独对喜烛,那是不吉的开始,一直耿耿在怀,生着闷气,现在又在这房里瞧见了这么一个没有规矩的小奴才,无名之火,就噌噌冒了上来,正想倚老卖倚,再斥上一句,好好收拾了她的嚣张气嚣。

宫慈浅浅一笑,站了起来,红袖一拂,素手一拍嬷嬷的手臂,示意她生气,即便要叱责,也要有分寸。

“请问,你是何人?怎敢在九爷楼里吵吵闹闹?大呼小叫?你不知九爷最喜安静的吗?”

她淡淡的质问,明知故问,一句话不轻不重,却将自己摆到了女主人的地位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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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心,谁懂?——妻“妾”斗 2

更新时间:2012617 8:53:59 本章字数:4443

宫慈生来不爱与人结怨,可是若别人欺上门来,她绝计不会任由欺凌——

古语有云: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个新夫人,新婚第一天,就遭了这份“变相”的排挤的话,那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

不,应该说,进门当日,这个丑丫头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昨夜,她在洞房侍奉的汤圆必定有问题,要不然,自己不可能平白无故乱了月信,而白白虚度了新婚夜。

此女这般恶毒,她若再仁慈,就太对不起自己。

今日,这威,自然是要立的茳。

当然,这份心思,她不会急于表现出来——想要收拾一个没名没位的奴才,日后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时间,她也不急在一时。

首先第一步,她要将尊卑之分清清楚楚的摆到她面前,她要明明白白的让她知道,何为主,何为奴,何为云泥之别,敢在她面前玩手段,她必也不会让她好过。

金凌也听出了话里的厉色。

这是一个精明白女人!

金凌不相信,凭着她会不知道九无擎身边有她这么一号人物,之所以这么问,自是拐着弯的在逼她自报门路。

而今,她宫慈是刚进公子府的新妇,对于公子府的底知道的不够清楚,她喝止嬷嬷,不是怕了什么,而是不愿平白无故得罪人。

此为谨慎,也显示了她的大度。

在寥寥数个反问里,宫慈不着痕迹又堂堂正正的展示了她新夫人的身份,明着维护自己的夫君,暗着则是在斥她。

如果,金凌回答:我是楼中的奴婢——

其结果,必定会得了一番呵斥,一个奴才,怎么能这么不懂规矩!

这是她作为新夫人的权力所在。

如果,金凌回答:我是爷的小妾——

必定又是一番奚落!

府中没有正式的立妾程序确定她身份的存在,如此自报,就是欺主。

身为新夫人,就算不能办她,用了板子,也能借机有理有据的训斥一番——

一个卑微的奴才遇得夫人,不下跪行礼,就是藐视主上,这罪可大可小。

金凌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下了最后一道台阶,弯弯一笑,一派天真,却依旧不行礼,娇滴滴的道:

“我是什么人,这得问九爷…”

语气相当优越。

“大胆…你怎么能这么和夫人说话!”

尤嬷嬷沉着脸喝叫,一张老脸满是浓霜——一个丑的上不了台面的奴才怎么如此折辱了她家小姐。

金凌才不会被吓倒了,她面不改色,眨眨眼,弯弯眉,眸光灿灿,甚为无辜的回道:

“这位嬷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也有错么?

“您若认为我是奴,我告诉您,其实我非奴,您若说我是主,不好意思,我也非主…

“究竟怎么个定位,我还真找不到准心。这事,真的得问爷。

“至于九爷是真喜欢安静,还是假喜欢安静,也得问九爷。

“依我瞧着,九爷其实颇喜欢闹的…

“夫人初来,可能还不怎么清楚——

“东罗,你说,九爷到底喜静的还喜闹的?嗯?”

一个人若没有社会地位,必然是受欺的角色,在一个大家族里,媚惑了男主的女子,犹其最该万死,貌似现在的自己就处于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夹缝里。

金凌虽不记得什么事,这些道理,却无师自通,想要在这样一个环境生存,好像只能依赖男主子的“怜宠”。

这么做其实很丢人,可却是回击的最有利的武器——

对于这个宫慈,她了解的不多,也没有存着心的想与她斗,这人想摆威风尽可以去摆个够,只要别来招惹了她的清闲——要不然,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倒不是要争那个男人,而是她受不了这个气。

所以,她故意恃宠而骄了,故意把在边上看戏的东罗拖了下水,故意气她了——最好把她气死了,那才耳根清静,要不然日后,天天见面,岂不是烦死。

东罗对此表示很头疼——深刻的体会到,女人争风吃醋,是何等的可怕。

一般情况下,两个女人斗法,通常吃亏的是没名份的那位。

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正想着,有道眼神射了过来。

宫慈那温中带厉的眼神落到了东罗身上,转而轻轻一笑,已缓了语气:

“东罗,九爷身边何时收了这样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说起话来,当真是惊世骇俗的紧…”

身为侍卫,女主子和自己说话,自不能不答。

东罗思量了一会儿,心下有了主意,应声出列,客套的笑笑,说:

“可不是,爷也是因为她这般能说会道,才将她贸在身边解闷的…”

“爷拿她来解闷?”

宫慈微有疑狐,随即一笑,状似貌不经心的道:

“仅仅只是解闷么?又是怎么一个解闷?她懂琴棋书画,还是识了四书五经?”

这是在刺探底细。

东罗哪有不懂的道理,一径笑着答,并把金凌往低里贬:

“夫人见笑,她哪会懂琴棋书画,又怎识了四书五经。就算她懂了,一般人的道行怎么可能是爷的知音?她的好处就是那张嘴…

“您知道的,公子常居于府里,日子无趣的紧…这丫头自底下上来的,说话做事直来直往,说的又尽是一些爷不曾听说过的稀罕事,因为侍过夜了,爷又觉得她挺有趣,便留她在房里帮着铺纸磨墨暖床,这些事,做的倒也勤奋…

“平时时候,这傻里傻里的丫头很像一个百灵鸟,叽叽喳喳,没一个歇停,有点憨,有股傻劲,却是一个欢快的性子,人是不坏的,多少给爷添了一些乐趣。

“爷知道这丫头长的上不得台面,又很能犯事,故一直将她留在楼里,不许她出去玩闹。

“东罗明白:凭着这样的性子教养,夫人定是看不惯的,毕竟夫人是大户人家出生,但还请夫人看在爷的份上,一定得多担待一些…

“嗯,话说今日她确有点恃宠了…而且还睡过了头…没有服侍爷起床也就罢了,居然还呼呼大睡到现在,都不晓得洗漱,就急匆匆跳下来嚷着要吃小笼包。即便这是爷昨夜答应了她给买的,也不该如此疯…是有点不像话!”

说着,看向金凌,正色,轻轻责了一句:

“金儿,你在公子面前瞎闹也就罢了,夫人是夫人,别胡闹…若再胡闹,爷一定把你赶出房不让你侍候了…还有,昨儿晚上你居然还把爷咬伤了…你的这股子疯劲何时才能收敛一下!别因为爷现在惯着你,你就无法无天…”

金凌的麻花脸,唰的一下来了一个满堂红,斜眼睨,很想跑过去踹他几脚。

啧,有你这样维护的?

有么?

丫的,你到底在气她,还是气我?

东罗这话,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

她,小金子,只是一个解闷的玩具,并且还是现在正得宠的玩具,关于这个身份问题,有点模糊不清,因为爷没有发话。

总结一句话就是:她是爷的人。

爷若高兴,就能把她宠上了天,爷若不高兴,她便是跳梁的小丑。

更重要的是,他含蓄的告诉了这位新夫人:小金子一直在陪寝,昨儿个也是。

宫慈的脸,唰的一白,心思再也无法淡定——

昨夜洞房她独守空房,成了一个笑话,成全了这奴婢与新郎倌恩爱享尽鱼水之欢…

而且,还咬伤了她心爱的夫君…

这也太激刺她了!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笑容有点挂不住。

这太太太…太让人忍无可忍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让她忍无可忍的事,还在后头呢!

待续!

明儿见!

男儿心,谁懂?——妻“妾”斗 3

更新时间:2012617 8:53:59 本章字数:6006

“喂,东罗,你先把这话说明白了?我哪里恃宠了?我哪里恃宠了?我又不必故意要咬他的,是他先咬我的…你干嘛又损我?说我疯说我傻的?待会拿儿爷来了,我一定告状,说你又欺负我…”

那边,金凌突然闷闷的冲过去,一把将东罗拖到边上,一边“疯疯癫癫”的低低嘟囔,一边冲着他直眨眼,示意他继续玩下去。

东罗很识眼色,连忙压低声音急劝:

“喂,在夫人面前别再瞎闹…爷虽然惯着你,什么也依着你——你要风,给你风,你要雨,给你雨,你要入洞房见见新夫人,他许了你,让你进奉了夫妻‘缘’…可你也得适可而止呀…以后府里夫人管,你少骄横了…你要是肯乖一点,爷必定会给你安名份…你到底懂不懂?”

“哼…我不懂…我又没做错事…茳”

某人“委屈”死了,哼哼低叫,满心尽是“不甘”。

“你有…见到夫人,行个礼,你总会吧…”

东罗揭她的“罪状”谋。

“我见到爷都不行礼的,干嘛见到夫人就得行礼…爷不说了吧,咱公子府没那么多规矩…大家和和气气多好…干嘛非得磕头下拜的…何况,都是爷的女人不是…”

“喂,我说你怎么就那么笨呢…夫人是夫人,你是什么?你什么也不是…你到底还想不想晋升作小妾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有多尴尬,又不是妾,又不是婢…若不是看你像我是妹妹,我真是懒的提醒你…嘴巴甜、说话利有什么用,动动脑子啊你…”

那语气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金凌一直背着宫慈,咬唇瞪着这个一本正教训她的东罗,眉底,眼底,全是逼真的急色——原来这人演起戏来眉头也不眨一下,和九无擎一样,全是坏蛋呢,哈,真是让人祟拜!

她在心里笑翻了,嘴角直抖,她拼命的忍着,拼命的抽着肩,快要笑出声来,嘴里却恨恨的直叫:

“又骂我,又骂我…”

背后看,那是激奋,正面看,那更像在笑。

南城摸摸鼻子,皱眉,“嫌恶”的白眼——其实,他也要忍不住了。

原来这位主子扮“傻”这么地道:金主子,你真是让我仰望!

金凌也白了一眼过去:那是,要不然,我会是你主子么?

南城低下头直摇,似乎认为某人蠢的已经“不可救药”。

“南城,你也笑我…”

顺便把南城也拖下水。

“呃…”

又是一番激动的争辩…

嗯,好吧,既然东罗想给她身上套这样一个“又直又傻又蠢又笨”的光环,那她就极力配合。

想想啊,人家夫人可是出生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身怀才气,总不至于跟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全没半分内涵,除了侍寝、除了逗某人开心以外一无是处的小女奴斤斤计较吧!

不能的!

若是计较了,那就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这个女人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

金凌想到昨夜,自己曾在洞房露过脸说的话是那么的放肆无忌,再和今日自己这种几乎“弱智”的言行联系起来,宫慈一定会相信:她,小金子,虽是红楼里的人,但事实上呢,只是一个可有可无,并且随意随地都有可能被九无擎当垃圾般扔掉的腌臜物。

如此一来,她便会轻敌,也不会处处针对她——

但她只会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在她失宠的时候,将她踹在脚下彻底辗死。

不过,那会是将来的事。

只要她的形象被定格为“傻”婢之列,那么以后,她就可以在这位新夫人面前装疯卖傻、放肆无忌。

这福利,不错。

虽然装疯卖傻有点自毁形象,不过没关系,反正闲着还是闲着,玩玩也好,嘻嘻!

眼前这一幕,相当诡异。

丑丫头在那里忿忿生怒,东罗大皱其眉,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南城大白其眼,一副想吐的神色。

宫慈看着楞着了!

难道,这才是那个女人的本来面目?

一个不知道自己的份量几斤几两,只仗着无擎的宠爱在骄纵的蠢材罢了?

可是,九无擎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对这么一个没有教养、没有学识、相貌又不堪入目的奴才上了心呢?

这当中,总是有原因的吧!

依着东罗那语气:这女子,因为生了一张伶牙俐嘴,九无擎才感着新鲜的拿她当了玩具。

通常玩具只是一时的喜好,长久不了。

然而,凭着她对无擎的了解,他若不曾在意,如何能让一个丑丫头登堂入室,同榻而寝?

除非他是故意的!

宫慈心头一动。

想到前些时候,这丑丫头可没有府里放肆,据说是叫人接出府到外头去调养了,可自打她和岑乐离府回去准备婚礼,他调转马头,立即将人接进府,而且宠的这么厉害,分明就是针对她们而来的。

她想了又想,总结出一个结论:他不喜欢皇上的指婚,故意弄了一个丑八怪来献恩爱,打击她们。

犹其是当她听说这洞房内代表夫妻缘的汤圆,是这丫头奉了无擎的令特意送上的时候,心头更是喀噔了一下,一种心痛的滋味浮上来:那汤圆里的古怪,极有可能是无擎让人办下的。如此做,只是为了逃避与她的夫妻之事。

这丫头,是无擎整她们的棋子。

“小姐,这贱婢…”

尤嬷嬷大皱其眉,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哪有这么愚蠢的人,一时得了宠,就以为自己飞上了天,还把姑爷“咬”她的事都搬出来嚷嚷,完全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真真是丢人现眼。

宫慈静默,正在慢慢消化刚刚理出来的头绪。

温温静静的岑乐不觉掩嘴轻笑,低声细语道:

“我倒觉得她很是有趣。试问世族小姐,谁不受了规矩的约束,哪个敢这么直来直往。眼前这个虽然很没教养,可是很真…姐姐别和她一般见识。横竖也就是一个一条肠子直到底的憨人罢了!爷既然觉得她有趣,留着解闷,我们顺着也是应该的!”

宫慈原本还怀着气儿,这会儿发现自己竟和一个这样的人较劲,实在自降了身份,很是可笑,又听得岑乐温温娴娴的劝说,肚子里哪还藏得下气,遂轻一笑:

“我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只是这丫头,真是太没规矩了…”

她不会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