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他就像昨夜一样,突然乍现,哪怕把她吓了老大一跳,哪怕她当时又羞又恼,哪怕现在想起依旧又怒又臊,可是,这种一想期待已经滥泛成灾。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期待。

夜已深,独眠难寝,她只能起来望月而兴叹,审视自己身上到底出了怎样一种状况,郁闷他到底在宫里忙什么,到现在也不回府。

正想关窗,园门外突然出现了那一面银色的面具,那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股惊喜,奇异的自心底涌了上来,就好像一个快渴死的人,在沙漠里拼命的挖水,本以为不可能有水,那清凉无比的水,很突然的,很适时的自手指间冒了出来一般,给了人勃勃生机。

他回来了。

她连忙关上窗,噔噔噔往楼下走去,甚至忘了要把外衣披上,就这么兴冲冲的跑了下去。

东罗一直守楼下,未曾睡,正独自倚在暖炉旁,擦着那口宝剑了,看到她只穿着单衣下来,楞了一下,正想问:你在梦游啊!

她早已开门冲了出去。

他好奇的连忙跟上,看到她的麻花脸上正浮现着一朵喜不自禁的笑花,笑的那样亮,那样美,那样的奇妙——就好像得了一块稀世珍宝。

他看的又是一怔,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是爷回来了。

可是爷并没有往这里走来,而是转道往东边的东楼而去,身后,侧夫人急步追着着去,正夫人踩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跟在其后,绮姑姑带了两个奴婢簇拥着她们东去,西阎和北翎落在最后。

看到红楼这边大门陡然而开,走出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西阎拍拍北翎的肩,北翎想了想,与西阎低语一声,往这边走来。

东罗回头时,看到金凌的脸孔上再没有一丝笑意,她木木的看了一眼远去的身影,转身极安静的往楼上走去。

他想叫住她说些什么,可想到爷如今的处境,他能说什么呢?

只能低低垂下手去。

北翎走近,对着上往楼上走去的女子,深深一睇,又轻叹一声,低低的对东罗道:

“若是爷真有了其他女人,这丫头,只怕…要闹事,唉,爷这是两头为难!”

待续!

明天见!

章节目录 男儿心,谁懂?——夜宿,伤情 2

金凌没有生气。

只是莫名的伤心,莫名的疼。

该来的总会来的!

就算他不愿意,她们总归是他的妻子了,他怎么可能会不到她们那里过夜?

夫妻事,那是迟早的事,同床共枕,那是天经地义——

将来,她们更会为他生儿育女,会有许多印烙着他们影子的孩子成为公子府里小主子,会相扶相守一辈子。

这么一想,她忽觉得冷,觉得乱。

她想去睡。

等坐上床,才记起这是他的床,这是他的房,这是他的世界。

是他强自将她留在了这个不熟悉的世界里,在她有点习惯了他以后,他一转身,成为别人的相公,别人的夫君,而她只能看着他们恩爱结发。

几个女人,一个夫君,这样的情况,在名门世族,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可为什么她觉得如此的肮脏!

她一直就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子,怎么就遇上了这样一个脏兮兮的男人,怎么就对他动了心思?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拼命的想拍掉身上沾上的那些“脏”,拼命的擦着嘴巴,突然觉得昨夜那个吻,让她觉得恶心。

她跑去倒水,一个劲儿的漱口,可是,再怎么漱,她都能感觉到他探进她的世界与她纠缠的悸动。

她怒了,一把将茶盏扔了出去,静静的房内发出一声“砰”的巨响。

守在门外的东罗听到了这个动静,一凛,立即自角落里跳起,敲门急问:

“小主宗,怎么了?”

东罗平常戏侃的称她为“小主宗”,对她的恭敬也不是装的。

她扑过去开门,看到东罗站在门口,一脸的担忧,她这颗委屈的心,莫名一暖,鼻子莫名一酸:

“东罗,你…你能不能带我离开公子府…我不想待在这里?一刻也不想!”

“是因为爷吧!”

东罗静静的看着,试探的问,眼里看到是她满身藏不起来的不痛快——现在,她不是公子青,她的表情很少深藏,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皱眉。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想待着了!”

她的脸上,全是憋屈的神色,长长的发低垂直至腰间,让她看起来如此的可怜,如此的无辜,如此的想让人保护。

这份娇弱,会让人心疼。

东罗不说话,半晌后,道:“别怪爷,很多事,爷也是身不由已…”

他想替自己的主子说一些好话,有些词穷,无法做到口若悬河,语气稍一迟疑就被岔开话去。

“我不想知道有关他的事,我只想离开这里!”

她固执的打断,已经钻进牛角尖。

“这事,办不到!”

东罗想都没想就摇头,然后看到她越发的闷闷不乐。他沉默一下,只能语重心长的劝:

“小主宗,你就别闹了,离开这里,你能去哪里?你都不记得自己是谁?爷一直在治你的身子,你还是乖乖住着吧…等以后记起来了再说吧…我跟你说过,只要你用心和爷相处,你会喜欢上他——若是喜欢,就请包容他身上一些无可奈何的缺点…其实,他一直很苦很苦,只有你在他身边,他才会开心一点…”

她没听完,就气鼓鼓“啪”的一下关了门,一团火气上窜下跳的。

离开这里,要到何处去栖身立命,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但是,留在这里,她真是受不了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亲亲我我——

她无法容忍那些所谓的无可奈何。

可是,为什么,东罗要说他一直很苦很苦?

他到底苦什么了?

凭什么自己就能令他开心?

他喜欢她吗?

若是喜欢,他就不该去招惹那些女人…

她讨厌这样的他。

只要一想到他会抱那些女人,会跟她们睡在一起,会和她们做那种亲密的事,她就觉得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觉得又脏又难受。

她真的很想跑去将人揪回来。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如此做,又有什么意义?

他都说了,叫她别喜欢他——若是这么跑去,只怕闹笑话的是自己。

她何必在意他在意的要死。

抓了一件夹裙披在身上,也再理会门外罗嗦的东罗,她找了一个角落蜷起,不知怎的,就落了泪,湿了衣裳,一片凉,最后也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等到天亮的第一束

阳光将她唤醒,她才发现新的一天开始了,只是,她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倚在东窗口的小榻上,依旧是昨夜的单衣,夹裙已掉在地上,炉火也已经熄了,她的身上一片冰凉,房里是阴冷的。

没有人给她披衣裳,没有人抱她上床,也没有人添了碳石,令暖炉烧得更旺,他的房里的里只有一个可笑的她,而他则在别人的榻上一夜颠鸾倒凤,尽享温柔香。

世上的男人多半就是这样子的,她有什么好奢望。

她自嘲一笑,这样的男子,她不会喜欢,她也不会再心动,太脏。

她自顾自梳妆下了楼。

楼下,南城迎了上来,小心的瞄着她的神情,被她冷淡的神色惊到——

没了平时的俏皮笑容,脸孔白里透着异样的亮红,眼睛是肿肿的,明显有哭过的痕迹,上写着四个字“别来惹我”。

他咽了一口口水,陪着笑:“小主宗,怎么了?没睡好?呃,想吃什么,立刻给您去弄?”

语气很是掐媚。

“不想吃!给我一杯白开水!”

吐出的声音是暗哑的,哑到令他们彼此都下了一跳。

“怎么了?不会是受寒了吧!”

他关切的问。

“没事!”

金凌的脸孔红的有点异样,眉间浮着几分倦意,语气是倦懒的。

南城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想去摸,却发现自己的身份不合适,心下记得回头一定告诉爷,该给这位找个合适的婢女随身服侍着,他们四人总归是大男人,有些事,不合适去做。

早膳还是金凌一个人,九无擎没有回来。

金凌默默的吃了半碗粥,便推开。

南城看她神色怪怪的,不似先前那般活泼,想搭讪,发现这丫头一下冷下脸来,你根本想不出词来搭讪,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他觉得有浑身不对劲,直觉应该马上去禀告爷。

“我想去我家小姐那边坐坐可以吗?”

本来是不可以的,可见她这般垂头丧气,南城想了想,还是点下头:

“行!南城送你过去!”

东楼那边,爷只怕一时走不开。

十无殇的院子,如今改名为:心阁。

进得心阁,就听得东方若歆叽叽歪歪的在直叫嚷,就像枝头吵架的麻雀:

“你让不让我去?你到底让不让我去?”

某人直躲,自楼里逃出来,身后一个俏丽的少妇急追,手上还抓一把扫帚,直往十无殇身上打去。

十无殇一边躲一边叫,朗朗的声音尽是无奈:

“喂,你还来你还来…我告你哦,别因为我让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我就无法无天了,你能拿我怎样?你若不想法子带我过去,我就一直跟你闹…闹到你晚上睡都没得睡…”

“喂喂喂,你这女人真是蛮…呀,你还真打…”

“我就打了,我就打了,你到底让不让我去…”

“喂,又不是我不让你去——是九哥说了,他的楼里,不许任何外人进的。连那两个女人都不能进去,何况是你,这不关我的事,你跟我闹腾有什么用…咦,停停停,你不用去了,你的宝贝小金子来了…”

他突然顿住,那少妇也顿住,不信的转过头,在看到金凌时,顿时眉开眼笑,一把将手上的扫把往十无殇身上一扔,就冲她飞奔过来。

十无殇嘴角猛抽的将那“凶器”稳稳接住,心里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女人,真不能宠,一宠,倒霉的是自己!

“小金子…”

东方若歆冲过来一把抱住金凌,紧紧的,高兴的直叫:

“终于又见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

金凌弯嘴一笑,看到东方若歆和十无殇这么亲密,心情忽好了一会儿,便张开双手也抱了抱她。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东方若歆身上那强烈的欢喜。

两个人相携进了心阁!

十无殇伸了一个懒腰,将扫帚稳稳扔到边上,妖孽似的脸孔上是淡淡的笑容,并且,生着几分溺爱之色,全不像以前南城所见过的十爷。

一个女人,绝对可以改变一个男人!

十无殇就是一个例子。

两个人很有默契沿着小径走到偏僻处。

十无殇看着南城,轻轻的问:“九哥到现在都没回红楼?”

“嗯!”

南城点头!

十无殇皱了一下眉,没有再说什么!

南城则背着手,望着天,说:

“也许,也是好事!那位在吃醋…爷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她总算是有点知觉了…只是那两个女人在一天,只怕那位喜欢了也权当不喜欢…等哪天她的记性恢复了,也不知要怎样闹腾呢!”

“嗯!”

十无殇表示认可。

如果九哥现在都搞不定那个女人,以后等她做回了公子青,铁定又成冤家。

南城笑笑,伸了一个懒腰,反问:“十爷也希望他们能好上吧!”

“那是自然!这样九哥也多个帮手——哪怕九哥命不已矣,这辈子,能和这样一个人好过,即便不能长天地久,总算也是无憾了!”

十无殇觉得九哥的脑筋太死,这当中恐怕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在里头。

嗯,也许应该逼他一逼。

关了阁门。

东方若歆拉着金凌的左右看又一看,瞧着她眼底哭过的红色,立马拍案骂人:

“还说会好好善待你的,结果,还不是这样,男人的话,就是不可靠…”

她哼哼罢,又小心的瞄了一眼,试探着问: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昨夜里九无擎已经和他那位侧夫人圆房,现在整个公子府都知道了。据说睡到刚刚才起身。绮姑姑已经取了那贞洁帕进宫复命…六婆还借着给侧夫人料理身子曾验过身,真破了,记了档…她们都说,侧夫人现几日正是受孕期,保不定能一举怀上…”

金凌正往桌上抓瓜子,听得这话,手一抖,瓜子撒了一桌子。

待续!

那个,看到这里,大伙别激动,淡定的往下看去呵——刚刚看了一下评论区,貌似很激愤…不晓这章出来后,你们会有怎么一个反应…

不管怎样,总而言之,咱相信无擎好不好!

现在只是从金凌的角度在看这件事!

你们懂的,那叫吃醋!

还有一更!

男儿心,谁懂?——掌权/见面

更新时间:2012619 11:08:21 本章字数:4518

可是,她待她,有着一种本能的喜欢。

就好像,第一眼见到九无擎时,就觉得特别亲切是一样的道理。

她想,不管是九无擎,还是东方若歆,与她都是认识的,因为第一眸的感觉是如此的安心。

那一回,自九无擎嘴里第一次听说东方若歆,知道自己是她陪嫁的女奴时,她就觉得她不是外人茳。

果然见得面后,觉得异常亲切。

那时,东方若歆告诉她:她是她捡来的女奴。

她觉得这身份似乎是真的,又似乎是假的谋。

东方若歆又告诉她:“你啊,自称是江湖人,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玩,吃喝‘嫖’赌,样样都能参一脚。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凌汗滴滴了一回:想不到自己这么“英勇”。

“可我们为什么进公子府?”

东方若歆闷闷的道:“被我爹的,也是你怂恿让我进来豪赌的…”

“啊?豪赌?赌什么?”

“姻缘!”

若歆说这两字的时候,笑的双眼发亮——那日,她紧紧抱住她说:“小金子你真是有赌运…我想我可能赌赢了…他待我很好…”

她嘴里的“他”,指的就是那个十无殇。

自刚刚十无殇待东方若歆的态度而言,那个长的邪气的男子,的确是喜欢着她的。

对此,金凌表示很欣喜。

至于东方若欣所提到的事,金凌觉得,其实也不必大感意外,只是一听到所谓的“受孕期”,所谓的“怀上”,心头还是喀噔了一下,便很快笑出来,斜眼睨着,声音微哑道:

“你这是什么话?人家是明正眼顺的夫妻,不圆房才怪!圆房有什么稀罕的…若是怀上,也正常…”

她若无其事的拣着桌上那一颗颗黑砂子似的瓜子放在手心上,坐着,慢慢的磕着,挺香。

“可是,你如今是他的人…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岂不是太委屈!到时,保不定会受了她们的气!我听说九无擎还有一个小妾叫什么苳平…平时是不服侍他,可却有一处像样的地儿住着,身边尚有奴婢服侍…你呢…”

东方若歆倒不是在意了这些虚名,只是看不懂那个男人到底怀的什么心思:表面上,似乎是疼惜着小金子的,可事实上呢,有了新妇,早把旧人甩到一边,真是太让人火大了。

“我才没打算留着做妾!既然你已经有归宿了,我想等我身子养好了,我就离开…我想回家…”

金凌依旧笑笑,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真没把九无擎的事放心上。

“回家?你家在哪?你都不记得以前的事?还能认得回家的路吗?”

东方若歆怀疑的瞅着。

“现在不记得!以后总会记得的不是!但家总归是有的…我记得我还有一个父亲,家境也应该不俗吧…要不然,我怎么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她俏皮的笑笑,其实,她心下明白,若不把这一团疑云拨散,她肯定不会轻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