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南城一直守在房外,就听得书房内,两个人侃侃而谈,论的是人间道,谈的天下理,时而又窃窃私语,软语温言,尽是情话。

他的主子从来是不多话的,但是和这位公子青在一起,话多起来,也懂得笑了,两个人常在房内闹腾…这世上,得一知已死而无憾,如今得之为妻,也难怪爷痴了心,入了迷。

他既为爷感到高兴,又为之忧心忡忡。

二月二十六日深夜,九无擎自床上坐上,看到金凌正睡的香,怔怔看了一阵子,起身,着了夜行衣,叮嘱南城好好守着房外,便带了东罗自暗道离去。

依约来到定湖畔,月色微亮,一丛丛高大的杉树后,一道俊拔的身影候在那里,戴着帷帽,背手而立,正望着那在月光底下跳着银白鳞光的的湖面。

踱步走到附近的小河边上,摸了几个石子扔向湖里,扑通扑通,河面的沉寂被打破。

那人回过头,定定看他一眼,低低道了一声:

“无擎!你浮躁了!”

九无擎承认他浮躁了,任何人遇上这种事,都会浮躁。

“为什么?”

他玩着手中的石子,紧紧的捏在手心里,石子的棱角狠狠刺穿了他的皮肉,有血自里面渗出来,可他不觉得疼。

“为什么要这么做?无欢!”

他的刺,长在心里。

娉儿和孩子,是他这辈子最不想面对的事,也是他自认做过的最残忍的事。

手上的血,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他的心,也在滴血,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刀子挖开,新怆加旧伤,疼的撕心裂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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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心,谁懂?——七无欢

更新时间:201272 22:59:36 本章字数:2186

“我先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你要不要听?”

七无欢转过了头,淡淡的开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质问嘈。

“说!”

九无擎低低的吐出一字,也不急于一时。

男人靠着树,摘下了帷帽,露出一张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脸,自是易了容的。月光映在那双平静的深眸里,有异光流动,那神色,似跌入了记忆的洪流里,变的飘渺。一阵静默后,低哑的声音在夜色里荡开,生着一种孤幽的气息:

“从前有个聪明伶俐的浣纱女,喜欢上了一个落魄的书生,那书生也很喜欢她。他俩情投意合,私下拜过天地,有了夫妻之实。不久以后,浣纱女珠胎暗结,怀上了身子,书生原是打算娶她的,可是他家里的人不许,硬是给他另指了一位名门大户家的小姐为妻。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若娶那浣纱女,这辈子就此完蛋,保不定连小命都会丢掉,他若娶小姐,便有前程似锦,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面对这样一种生与死、富与贱的考验,他犹豫了。最后,他选择娶那小姐,将浣纱女藏了起来胍。

“但是,他忘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

“怀胎八月后,元配夫人发现了她的存在,那人仗着家里的权势,硬生生当着书生的面,往浣纱女肚里灌药。孩子被摧打了下来,没死,浣纱女大出血,香消玉殒。之后,那没名没份的孩子也被遣送出了家门,从此孤苦无依。”

九无擎静静的听着,心头的隐怒莫名的沉定下来,他听得无欢的声音在微微轻颤,隐约间,便猜到了一些事情。

下一刻,七无欢回过头,对上他宁静的眸子,抖了一个嘴唇,低声说:

“我便是那个孩子。”

公子府的每个太保都有故事,只是他们从来不会提那些伤心事,关于七无欢的过去,九无擎不知道,就如同他也不知道他的过去是一样的道理。

他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搭话,继续听着。

“多年后,我长成大人,终于见到了我的那个父亲。他抱着我痛哭流泣,悔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因为那年,他并没能如愿的得到他想得到的,却因此失去了一生的挚爱。爱侣永逝,骨肉离散,那是他永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知道你的情况和我父亲不一样。那个时候,孩子一旦生下来,一会成为你的软肋,二会令你永远记着这样一个耻辱——她们母女将变成你无法推卸的责任,会像噩梦一般缠到你死。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你知道这件事以后,你的精神状况是何等的颠狂,一门心思非要弄死了它,却从没想过,一旦弄死了这个孩子,你的良心,能不能真的会得到安宁?

“无擎,你是怎样一个人,我们兄弟几个最清楚。

“你看似无情,实则最重情——若这么轻率的弄死自己的亲生骨肉,等到你恢复理智,必会后悔。也许你不会承认自己会后悔,可你难逃良心上的遣责。

“所以,我把你给的打胎药,换成了催生药,并在其中放进了安息草,能令胎儿闭气,出现假死症状。

“这件事,照理说是不太可能瞒过你的。在医道上,你是高手,而我,只是因为凤萧的原故,略懂了一点皮毛罢了。

“但我还是赌了一把。你若发现,孩子已经生下,你能做的就是接受现状。你若没发现,那就由我来替你解决这件事——

“依着当时的情况,孩子如果留在你身边,你就没办法走出这样一个杴,再加上那时,你的身体状况太糟糕太糟糕,不能再大受刺激,需静心调养…所以,我便想法子送走了她们,给足你喘息的时间和空间。

“我原是这么打算的,这一劫,你若熬不过去,我这么做,至少还能为你留个血脉。如果你能挺过去,而孩子还活着,更好,如此可避免你抱憾终身——毕竟意外的得来这个孩子,和亲自弄死自己的孩子这两件事,当你重拾理智以后,后者所产生的阴影也许会更胜前者,它会刻在你骨子里一辈子,令你有愧于心。

“至今,我还记得当时你捧着‘死婴’时双手颤抖的模样——无擎,若不是你心神不宁,你该发现她的心脉尚存,但是你没发现当中的异状,可见当时你的情绪是何等的痛苦。”

“再说之四年来你自己的心境,每年但凡她出生那日,你必会将自己关于红楼。表面上,你已淡忘那桩事,可心底下,你从不曾忘记。

“无擎,你的良知,一直没有放过你!”

七无欢深深的看着九无擎,有条不紊的他将心境、他的想法合盘托出,不为别的,只为弥一个遗憾。

“心病还要心药医,你该学会坦然的面对,而不是逃避。”

夜风轻轻吹过,森冷森冷。

九无擎沉默,吐着白气,心里则深深的嚼着他的话,不得不说,他了解他够深。

是,这些年,他良心上不好过,那张血淋淋的孩子脸一直是他午夜里不敢触及的恶魇,很多次,他梦到那孩子惨兮兮在他脚边爬,奶声奶声的哭着问他:为何不要她?

这五年,他常常失眠,有一小半原因也在于此。

“说的好,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是亏欠了那个孩子。可是无欢,你的理由,也仅仅只说了一半吧!”

他直视着他,一针见血的戳在要害之上:

“现在,再说说你另半个理由吧…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刻意接近我的?”

待续!

明天见!

章节目录 男儿心,谁懂?——七无欢 2

“那个时候,我们都被囚禁,你能在拓跋弘的眼皮底下把人送走,凭的是什么?

“当然,我相信你不是拓跋弘派来的人,但是若要盘根究底的话,你的来历,多多少少和拓跋弘有关吧…

“而今番娉儿和孩子突然乍现,从根本来说,应该不会是你的安排。这四年,她们能在别处平平静静的活下来,究其原因,是还没有到派她们大用的时候,对吧!所以,当年你把她们母女送走,是别有意图的。但那不是你的图谋。

“无欢,十二年前,你以程嚣之名,易去真容,婚娶凤萧,原是想离开公子府,从此撇开权利争斗的是不是?

“但是,成亲没多久,你便诈死归来,并不是你对凤萧无意了,而是你被逼不得不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会被逼,你从来没有提过半字,但我以为:这必和你的身份来历有关…”

月色淡淡的笼照在两个男人身上,他们就像石像一般屹立于湖畔,两个人的眼神皆深绵,都藏着一个让人探不到底的世界。

他们是好兄弟,可以肝胆相照,但都不曾过问了彼此的过去。

九无擎说了这么多,而七无欢没有驳了一句,这说明他猜的不差,于是,他深嘘了一口气,压抑着浮躁的心绪,看着那一团白气在夜色散开,消失不见。

“无欢,一直以来,我不信,你是奉命接近我的,但,现在,我对此不再有任何异疑。但同时,我也相信,你绝非有意想害我,你自也怀着自己的打算,所以,有关我的事,你并没有一五一十全部禀告你背后那个人。

“比如说,我与煞龙盟的关系,你就没有如实的回禀,以至于令那人千万百计的想探我的底:三年前的暗杀,今番金西的乍现,都在说明那路人并不清楚我真正的实力。

“因此我猜想,也许你和你背后的人也存在着某种利益纠缠…也许你更想借我的之手,为你做点什么事…

“而今番,你之所以会守在凤萧身侧,一是在配合我,二是在保护她…有此推测下去,我想,必是有人一直在拿凤萧要胁你吧…”

最后一句落下后,七无欢的嘴角高高的扬起,眼里流露出一抹温淡的笑意,他举手,似惊似叹,重重拍了三下掌心:

“无擎,你的心思,永远这么缜密,只要稍稍落下一点线索,你就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联想成一个整体,叫我不佩服都不行!”

他点头,坦然承认:“是,是有人命我伺在你身侧,侦察你的一举一动!”

九无擎的眉头皱的很紧:“那人是谁?”

“我的养父。”

他轻轻吐出四个字,轻轻一笑,极尽嘲弄,而后徐徐道起那些不堪的旧事:

“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他自幼收容我,教我习文学字,授我贵族礼仪,指点我武功谋略,在我以为我得到了这世间最真挚的父子之情之后,再一脚狠心的踹我下地狱。无擎,凤萧曾怀过一个孩子的,才一个多月,就叫他暗中毁掉。他拿凤萧逼我,更拿我的生父逼我!而最最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九无擎问。

七无欢自脚边上拣了一块石子,在手上惦着,涩然的轻笑,使出十分力道甩了出去,平静的河面被打出一个轩然大波,浪花四溅,久久不息,就像他们彼此的心境似的。

待夜空再度沉静,他沉沉爆出一句:

“最可怕的是,我他妈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长相!”

七无欢素来温雅,很少口出粗言,这表明他心里极度忿怒,也极度无奈着。

因为不知道长相,而无从防范。

“无欢!”

九无擎低低叫了一句,似想安慰,却什么也说不了。

他们都是深深被伤害着的孩子。

七无欢拍着手心里的泥尘,继续往下说道:

“无擎,我一直在查这事儿,但是,我查不出来。真查不出。我只知道有人布了一张大网想将你困在其中。想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知道谁会与你怀了这等深仇大恨,如此费尽心思的折磨与你?

“是,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救孩子,一半是不想你后半辈子在悔恨里度过,另一半,是为我自己:那人以凤萧的命作要胁,要保住那个孩子。孩子救出去以后,我让阿祥跟着在她们身边护着。阿祥是我生父给我的江湖高手…功夫极高极高…但他能做的也只是仅仅护她们不受外人欺凌,想要逃离那人的掌控,我不能,他们自更不能。”

九无擎沉默不语,心绪翻滚,便如那暴风雨里的江面,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狂肆的想吞没了整个世界。

他不断的置疑着: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操纵的这样一张棋盘?

夜色冷寂。

林风冰冷。

他们的衣袍在风里鼓鼓的翻打,他们的思绪在慢慢沉定。

“告诉我,你的来历!”

不知过了多久,九无擎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宁静,深思的问着:

“我们不能总是这样受制与人,你说是不是?”

七无欢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遂丢出一句话:

“我的生父,出身荻国皇族,名为:宇赞。”

九无擎微微惊讶了一下,原来,他竟是荻国德高望重的荣王之后。

七无欢重新回到回春堂时,东方已露晓白,他提着一品居的早点走进后园时,就看到程三娘静静的坐在凉亭里年翻着一些书稿,沉静的就像画中的仕女,纤纤质雅,款款有韵,只是神思有些恍惚。

他站着原地,深深的看着,昔年天真活泼的少女,在经历了丧父、丧夫之痛以后,一点一点失去了她青春盎然的光彩,只余一身的淡泊和安寂,十二年如一日,她守着她的空房,记惦着她曾经深爱的夫君,誓不二嫁——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漠的心,蓦的生出几柔软之意,而后又深吸一口气,展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大步跨过去,高声叫道:

“夫人,瞧,程灿给您买什么来了?”

正的程三娘听得叫,侧过头,秀致的脸孔放射出两道异样的亮光,急切的站了起来,发觉肩骨有点疼,一边敲着自己的肩骨,一边抹开一朵欣喜的笑,说:“我就说这一大早的你跑哪去了?”

“怎么?找我有事吗?”

七无欢已经跨了上去,将手中将出笼的水晶包搁到她面前:“咦,怎么一大早就在作笔记?别做了,先吃包子…怎么?很累吗?昨夜睡的不好?脸色这么差,别做了,上午也别看诊了。吃完后再去睡一觉!”

他看到她脸上有疲倦之色,关切着。

她的笑容微微一凝,什么也不说,低头看着石案上那热气腾腾的的水晶包,看上去很诱人的样子,没吃,似怀着重重心事,怔了好一会儿,才道

“嚣,这场戏,你到底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正在替她收拾笔墨的七无欢身子顿时僵住,手中的细毫落地,笔上的墨汗抹黑了地面。

“我…我以为你又打算不告而别了。一直在这里等着,从你离开园子起就等着了!”

她低着头,咬着唇,声线直抖,涩涩的道:

“我怕死了,真的太怕死了!我已经守了十二年,嚣,我能有几个这样的十二年?你就这么狠心,不肯认我?到底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要令你诈死躲我十二年?如今,又是为了什么,再度出现我死水似的生活里呢?既然,你已经放下一切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让我发现你其实还活着?你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顾虑着什么?我不明白,真不明白!”

七无欢缓缓直起身子,眼神复杂的看向她,这女人,比他想像的还要敏感,那泫然欲泪的模样绞痛了他的心肠。

他睇着,低问:

“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世上,当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孩子的事,金凌还是知道了,哪怕九无擎刻意带着她进了别馆,还是没办法躲开这一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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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心,谁懂?——不归之迷

更新时间:201273 21:50:57 本章字数:4715

金凌午睡醒来,床边不见九无擎的踪迹,问了南城才知道他出去了。

这两天,他出去的频率有些高,究竟为了何事,他依旧没有说,但是她感觉着他的心事很重,也明白他若想说,时候到了必会说,他既瞒着,必是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

其实,她很对他说:“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告诉我,我们一起担着…”

转而想想,这人,很骄傲,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身先士卒的为他打头阵——他不肯说自有他不肯说的道理,她愿意等。

金凌重新回房,坐到梳妆台前,对镜贴花,看到的是一张麻花脸,毫不起眼嘧。

她轻轻的抚上面颊,轻轻一笑,隔着一张人皮,藏着的是一副倾城绝代的容颜。

就昨夜里,她按捺不住对自己的貌相的好奇,缠着九无擎给自己卸妆。

明灯底下,撕了那么一层伪装,她看到了自己的美丽容颜,盈盈一笑,紫光动,异彩流转,美眸生媚…

哈,这张脸,她有印象的,也喜欢的紧。

对着菱花镜,她浅浅笑着,想到的是九无擎看到自己对着他眉开眼笑时的痴楞模样。

这人,在人面上,总是那么的沉着冷静,可每番面对她时,他总会失尽那种凌厉之气,有的仅仅是寻常男子面对心爱女人时那微嫌笨拙的痴迷之色。

他不介意她脸上“生”着麻子,但他更喜欢不戴人皮的她。

看到她美丽的脸蛋,他的眼神,热的足可以把人熔化。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长臂一勾,将她拽入怀,一记深吻,将她吻的忘记了东南西北,等到回过神来,衣带已尽解——

月信来了五六天,他便压抑了五六天,昨日身子净了,这人便如出一头饥狮,在好不容易看到猎物以后,再无法忍耐,那番恩爱,他将她几番捧上云端。

他在她耳边不断的叫她“小凌子”“小精怪”,当她经不起他几番折腾睡过去时,他的吻依旧如细雨般落在她脸上,令她知道,这人爱极了这张脸孔,也爱极了她的身子,因此而不知疲倦的一再将她占有,似乎想要以此来证明:她整个儿是他的。

瞧,脖子上,还留着他的痕迹。

她细细的对着镜子照看,脸上生烫。

便是午睡的时候,他也曾疯狂的吻过她,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自又成一室艳香,在那样一个春光明丽的午后,他们消磨在床上,后来她睡了,实是吃不消他无止境的索要。他在旁陪着,没有睡,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一双眸子静静的睇着床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太累,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嗯,金凌想:自己真是被他带坏了,来越来越迷迹与他的亲近——真是可耻。

她对着菱花镜笑笑,眉角自有媚色轻漾。

随意梳了一个发简单的发髻了,贴了一枚珠花,出得门来时,发现天色已大变,天色阴沉沉的,黑压压一片从西南方压上来,手上拿了一本医书随意翻着,不觉时间飞逝。

天黑了,九无擎没有回来,她皱起了柳眉,南城见着马上让人去查探。

入夜了,九无擎依旧不见踪迹,她食之下咽,南城耸肩,表示还没有消息传来。

子夜了,别馆门口,她驻足而候,南城低声劝着,更深夜重,外头太冷,回房守吧。她不想回,裹紧斗蓬固执的守着,后来,实在熬不住才回了房。

天亮时,她从乱梦里惊醒,发现身边依旧是空空的,他没有回来。

都不曾梳妆,便急匆匆跑了出去,看到南城正在打点早膳,她急急忙忙冲过去问:“怎么样?怎么样?无擎呢?”

南城皱了一下眉说:“没消息传来!主子放心,爷不会有事的,东罗在他身边跟着呢!”

楼外,春阳灿灿,昨夜下了一场蒙蒙细雨,万物被滋润的亮晶晶,阳光一照,一片鲜亮夺目,可她没有那份闲情致志去赏春景,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南城,你跟我说实话吧,无擎这几天到底在查什么事情?昨日出去,又是为了哪桩?”

南城撇开了眼去,直摸鼻子,笑的有些虚:

“最近我一直负责守着您,爷在干什么,不清楚,东罗清楚…等他回来,我让他来给您回话…那个,主子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溜的比兔子还快,生怕被她经绊到了。

金凌眯着眼看着,究竟什么事,能令南城如此慌张,叫无擎满心生惶?

一个上午在焦急等待中度过,终令金凌何为度日如年。

她想出去寻找,可是南城这家伙咬紧牙关,不肯透露九无擎一丁点行踪,她想找也是无处寻找,只能在园子里等。

终于,她按捺不住,打算回房换一身男人的衣裳出去找找,哪怕是像无头的苍蝇去瞎撞一番,也总比守在这里干等来的强。

她自也是有目标的,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公子府:九无擎没头没脑的将她带出来,表面上似乎是想和她单独相处,可是暗地里呢,只怕别有目的。总觉得所有的事,都因为那个苳儿而起;或者说,全是因为那刺伤了苳儿的什么娉儿而起!

才踩上台阶,外边就一番大乱,一阵打斗声急响了起来。

金凌驻足,回头时,看到一道杏黄的影子,自高高的围墙外跃了过来,那轻快的身影如展翅的大鹏,向他这边急飞过来。

她定睛一看,认得的,就是那位在姻缘庙里自称是她未婚夫的人:龙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