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拓跋弘,她也见过,在三月初六那日。

慕倾城是她和九无擎合力救醒的。

关于慕倾城和她的关系,九无擎也一五一十与她说起来,才晓得自己曾冒她之名戏弄过晋王,并清楚的了解了拓跋弘的种种罪行,嗯,光凭他曾命人挑断过九无擎的脚筋,她便对这种角色嫌恶到了极点。

那日九无擎叫皇上召进了皇宫,她按时往镇南王府送药材,才进府就听到府里的人说:慕倾城醒了。

待兴冲冲跑上楼,她听得那拓跋弘在房里低声与慕倾城说话,细听一下,竟是在求亲。不知怎的,慕倾城哭的泪淋淋。

后来,她目送着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离开,进得房后,就听得慕倾城低低的问云姑姑:“这脸真可治?”

云姑姑答说:“可治。九公子说的。”

慕倾城沉默半天后,无比悲凉的应道:“好,那我答应这婚事!”

她为何伤心,金凌并不不知道,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慕倾城很内向,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底。

回府后,她把这个告诉了九无擎。九无擎立即去了镇南王府,当日朝中传出了晋王和镇南王府再结连理的喜讯,并定了婚期。

九无擎回来后对金凌说:“拓跋弘心怀叵测。以后见到他就避开。你的功夫还没有恢复,一切小心为妙。”

才隔了多久,便传来他在北原地区私自出兵收复失地的消息,这绝不是好事。

“按理说,封地之上的亲王,不得皇令是不能随意调动麾下兵马的,这番里,晋王违了祖宗规矩,那皇帝老儿有什么反应?”

金凌低声问着。

“皇上传令令拓跋弘回京受赏!并且准备大婚事宜——他要是敢不来的话,那就是自认怀着私心,到时边地可能会生乱…要是敢来成这个亲,嗯,我希望他这辈子进了鍄京府,永远不必再回封地!”

九无擎说的很轻淡,似乎只是讨论一件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小事,可是,她知道,想要将一位亲王永远留在京城,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终身囚禁,一种是死。想要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必有一场腥风血雨。

“燕子,皇上还健在,我们能拿晋王如何?”

九无擎不说话。

但金凌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压迫气息。

鍄京城,风雨将至矣——

正当他们说话之际,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爷,爷,不好了!清儿小姐又昏厥了…”

东罗在外头急切的禀告着。

待续!

亲们,对不住,昨晚上,网线坏了!

男儿心,谁懂?——栽赃

更新时间:201279 10:01:16 本章字数:3505

二人自摇摇椅上跳起来。

金凌急跑在前,秀眉不自觉的拧在一起,这已是清儿本月第三次昏厥,每昏厥一次,她和九无擎就商量着换一次药方,可换来换去,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效果。这发毒的间隙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二人急匆匆来到客院,清儿的房里,宫慈、岑乐、苳儿都已经到齐。娉儿的哭叫声在房里回响着。

金凌走到走廊台阶的时候,就看一滩黑色的血渍,自上而下的喷撒在高高的台阶上,她看着不由得心情一沉,娉儿凄惨的哭声令她觉得非常之难受。东罗说:“刚刚清儿小姐在走廊上玩着玩着,忽然说肚子好痛,想跑下来找她母亲,才走了一个台阶,从就吐血,自上面滚落,当场不省人世!”

这台阶,不算高,七八级罢了,但够孩子受的了囗。

进门后,几个女人纷纷让开,金凌看到鼻青脸肿的孩子正倚在娉儿的怀里,小脸上多处擦破皮破了相。

有婢女低低在叫:“爷来了,爷来了!”

众道目光全冲他们射过来侦。

这客院,九无擎很少过来,一般情况下,要给孩子看诊的话,多半在红楼。

这是他第四次走进来,前两次也是因为孩子昏厥了,才来探视的。他对这她们父女俩很冷淡,也没有正式在府里宣告了她的身份,但所有人都知道客院的孩子是公子的孩子,派来服侍的侍婢嬷嬷都是府里资深的。

金凌知道他怀疑过孩子,曾用血子花来验证他们之间的血脉关系。

那血子花很不可思议,若是亲骨肉,两种血交融于花骨朵上,它在会瞬间间绽放,若不是,它会立刻枯萎。

那天,血子花开的异常灿烂,她第一次见识到了它的神奇。

宫慈回过头,穿着朝服的九无擎和那女人相携而来,心头再度刺痛了一下。

宫慈深深的睇着,这些日子,她几乎见不到他的面,白天他忙着公事,晚上,他关在红楼了哪也不走动。活了这么多年,这番她可真真是受尽欺凌。她心头怀着哀怨无处倾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行了一礼,默默让开道。

岑乐殷殷的看着自己新婚夫君,多少日子了,也只有在他回来的时候,才能远远的见上一眼,她真羡慕红楼里那位,天天能看得见,摸得着。真好。瞧,又是她陪着爷过来的。

苳儿怔怔的瞅着,一身朝服的他,真是英姿俊拔,自那日一谈,他再没亲近与她,哪怕她生了病,他也没有再看一趟,只让东罗传了一句话:“命是你自己的。你若不珍惜,谁会珍惜?”

他真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的确无情。却为何独独对这个不起眼的女奴这般好,真是让人费解。

娉儿听到那声低叫,立即回过了头,抹掉脸上的眼水,看清来人,急急忙忙的放下孩子,往地上跪了下去。

“爷,到底怎么办才能救清儿,求您想想办法,再想想法子吧…只要能救孩子,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甘心的,求您了!”

她拼命拼命的磕头。砰砰砰,头叩的非常响,令闻者落泪。

九无擎将她扶住,瞧见她额头旧疤有血渗出来,简单的说了一句:“我会尽力!你怀了身子,自己保重,别再动了胎气!”

金凌有点不忍观之,这真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女人,幼年在烽火里九死一生,豆蔻年华遭逢劫难,如今,养了四年的孩子命将不保,未婚夫生死不卜,肚里的那块肉更有流胎的迹向——真是命苦。

娉儿忍着悲伤,手不自觉的捂着小腹,点头。

他坐上床,将清儿扶了起来,细细审视了一番那张受伤的小脸,再冷硬的心,看到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会心疼。

“金儿,把药箱给我拿过来到!”

“哎!”

金凌将背着的小药箱放到床上,看九无擎诊脉。

半晌后,他冷怒着一双剑眸,抬头沉叫了一声:“把所有人接触过清儿的人通通集合过来。”

金凌从没听过他如此厉色过,心头不由得急一跳,忙问:“怎么了?”

“有人下毒!”

九无擎沉沉吐出四字,狠狠扫过眼前惊疑莫辩的众人。

宫慈脸孔不由大变,如今整个公子府皆由她在打点,这清儿若只是病发,与她无关,若是叫人下毒,那她就要担了责任。

客厅内,站了一大票奴婢,几个女主子都在。

九无擎初步给清儿做了去毒措施以后,自房内走出,坐在首位上,淡淡一瞟,说:“我不针对任何人,只是想查出事情的真相,公子府绝不留内奸…宫慈,从你开始…说说你们这一大半天各自在干什么?”

但凡服侍娉儿母子的皆是亲信,这亲信里出现奸细,的确是一件可怕的事。

古来,嫡庶之间,常有争斗,可那多半出现在嫡有所出的情况下,现在这种情形,她实在没有必要对付一个完全没有威胁力量的孩子。

她才不做这种愚蠢的事!

但是毕竟她曾和清儿接触过,交代一下行踪也是必须的。

可她还是不觉的皱了一眉,想了想,方道:“妾身早上时候给清儿做了一盘点心,送来客院只坐定一会儿,那点心众人都有吃,皆无事。午后,妾身午睡醒来在园中摘花,才知道这事,便急匆匆赶了过来。爷,清儿是爷的孩子,便是妾身的孩子。妾身怎会心肠狠毒的加害与她?况清儿如此可爱,妾身喜欢都来不及呢…”

宫慈表达着她对于清儿的喜欢之情。

他的目光一移,不想听废话,转而落到了岑乐身脸上。

岑乐连忙起身道:“午膳前,妾身到客院教清儿弹琴,只坐了一小会儿,便回了房。后来没有来过!”

她的话音刚落,苳儿也站了起来:“爷,上午时分,苳儿来过客院,当时清儿在和几个奴婢玩躲猫猫,她追的乏了,曾向娉儿姐姐讨水喝,正好娉儿姐姐在房里叠衣裳,是我替她倒的水。下午,苳儿就没来过客院!”

“娉儿,中膳时候的膳食,你有和孩子一起吃的?”

九无擎转头问。

“是!”

“每道菜,你都尝过,是不是?”

“是!”

这说明食物中不可能出现投毒情况,若是投了,这番儿娉儿也已中毒。

“膳后的药汤,是你熬的?”

他再一问,最近这段日子里的药汤全是娉儿亲力亲为侍弄的。

她却摇头:“今日我身子乏,中膳后,金儿姑娘曾来和清儿玩,见我累的慌,替我熬了一贴!”

金凌一直静静在看,听着这话,点头:

“那药是我熬的。也是我吹凉了喂清儿服下才回的房。本想带清儿过来再让你看看诊的,孩子说困,我想今儿个换了几味药,许是药性的缘故,就哄着她睡下,还刻意叮嘱她们等清儿醒了就送来红楼…”

话还没说完,服侍清儿的侍婢忽跪了下去:“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侍婢低头道:“小姐吃药睡下后,曾一度喊肚子疼!奴婢给她揉了揉,她才又能睡过去!醒了以后,喝了一些水,又叫肚子疼,奴婢给她揉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没事。可玩了一会儿就吐血,自高高的走道上跌了下去…”

“也就是说那药有问题!”

宫慈淡淡的瞟了一眼金凌,站起来问:“那药渣,可还在?”

“在!”

“这药方是爷开的,爷自不会害了自己的的孩子,就怕有人包藏祸心。去,把药渣取来让爷瞅瞅…”

宫慈吩咐着。

金凌心里来气,她这是摆明了说她在使坏心了。她没有怒形于色,只出去对门口的东罗说:

“去把药罐子取过来!”

东罗应声而去,将药罐子取了过来,将药渣倒于桌面上。

九无擎瞅了一眼,皆是药方上的药材,并没有什么问题,正当要令人将药渣撤下,却见宫慈执起药箸,在药渣挑出了一只体形极小的七彩毒蜈蚣。

“爷,妾身虽不懂药理,但也识得此物。这蜈蚣虽能入药,但是用的不当,就会诱致毒发,或是加重病情——妾身记得,您的药方上没有这味药,如今这药渣里怎么会有它?”

问的是九无擎,但她的目光却极其冷静的落到了金凌身上,等着解释!

很明显,有人在栽赃。

待续!

晚上还有更新!

章节目录 男儿心,谁懂?——栽赃2

金凌皱了一下眉,迎上九无擎探询深的深沉目光:“煎药的时候,因为听到清儿在哭,我曾离开过一小会儿,这中间是客院一个叫可儿的侍婢替我煎的…”

“东罗…把可儿找来!‘

九无擎眸光一沉,命令着,语气相当的不善。

东罗应声而去,很快神情凝重的折回禀道:

“爷,可儿,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金凌张了张嘴,错愕之极。

可儿死于自己的床上,门是里面上的栓,穿的是单衣,双眼流血,毒发而死。

一个认得可儿的婢女冲了进来,见到这惨状,不由得惊哭了起来:

“可儿可儿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呜呜呜的声音,平添了几分凄惨。

空气里有一股一样的花香。

九无擎亲自查看了一下尸首,直起腰时,吩咐道:“尸身有毒。任何人不得靠近!全出去吧!金儿你也出去!”

众人闻言色变,纷纷退出房来。

金凌有些不情愿,却被九无擎冷冷的一瞥,吞下了嘴里的话,闷闷转身出房。

九无擎没有离开,锐利的目光四下巡视,但见临窗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瓶里插着几朵开的正艳的四月瑰。

这花,名又为四月鬼,开出来的花,很艳丽,都能把阴鬼都能吸引过来,重要的是这花种在园子里,他原是想拿来克制自己的蛊虫——这种花本身没有毒,但若遇到了七彩毒蜈蜙,就会形成无色无味的剧毒,他曾用这两种药材给自己下过毒,所以很清楚其中的药性。

那个婢女必是碰过那七彩毒蜈蜙,又摸过四月瑰,加之长年嗅了这花香,才会稀里糊涂死了去。

他再度瞟了一眼床上少女那惨淡的死人脸,缓缓走出房去。

房外,宫慈,岑东,苳儿,一行众人,带着自己的婢女,静静的守着,惊疑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金凌身上。经此一事,她的嫌疑似乎可以确立无误了。

金凌视而不见,沉思着。

“爷,可发现什么?”

宫慈见男人出来,关切的问着,引来所有人的翘首相视

九无擎不答,细细思量罢,对东罗说:“去药房查查看,七彩毒蜈蚣可有少了?”

“是!”

不一会儿,东罗带着绮姑姑和一个青衣老婆子走了来,先行礼,九无擎挥挥手问:

“可少了?”

答话提绮姑姑,道:“少了!七彩毒蜈蜙今儿个确实领用了一味?”

“谁领用的?”

宫慈以当家主姿态问的这话。

“是可儿过来领的,拿的是爷的令牌,那令牌是爷送给金主子自由出入公子府的那一块。具体取了去有什么用,可儿没说,这事儿,姑姑也见着了!老婆子也不敢多问!”

那老婆子恭敬的答禀着。

绮姑姑立即应下话去:“的确如此!”

所有证词都指向了金凌。

金凌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众口可铄金,在场的人,看向她的眼神立即带进了异样的颜色。

“金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绮姑姑目光咄咄的逼人的射了过来:“爷待你如此偏爱,你还有什么不满,竟公然在清儿小姐的救命汤药里下毒,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此毒手,你的心肠是不是也太恶毒了一些…”

这语气,完全已经将她当作凶手来看了。

金凌气极而笑:

“对,我是让可儿带着爷的令牌去那药库另外拿过一味药,但不是这七彩毒蜈蜙,只是一种寻常草药罢了。就是那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苓。”

“姑娘这是在狡辩,黄苓是来支取了,可是这毒蜈蜙也是你让可儿要的。这事,你赖不掉!”

绮姑姑说的斩定截铁,目光冷厉:“真没想到你会如此蛇蝎心肠!”

九无擎沉默了一下,安静的看向金凌,眼色越发的冷了:“金儿,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金凌一楞,别人不信她也便罢了,难道他也怀疑起她来了么?

“我没有要过七彩毒蜈蚣!”

她忍不住辩了一句。

问题是现在不仅记档拿了,而且还出了人命了,最最紧要的是

:唯一可以证其清白的证人死翘了——如今这情形,可称为:死无对证。

金凌郁闷之极的追加一句:“再说,我为什么要害清儿…我疼她都来不及呢…”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看你平常憨憨然然的样子,害起人命起来,还真是一点都含糊!”

绮姑姑不紧不慢的喝断了她的辩解,转头看向九无擎,跪下道:

“爷,这种家风绝不可以开了先例…想十几年前,琮王爷宠信一个舞姬,包庇其弑子之责,后琮王府无子嗣而出,皆夭折于妻妾之手,好好一个琮王府最终末落,今日,这金主子竟敢效法前人,怎生了得,必须杀一儆百,否则家无宁日…”

这话,铿锵有力。

九无擎斜目以视,银色面色冰冷无情,眼神深不可测,谁都不能揣测此人现在到底在思量着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才高深莫测的反问一句:

“好一个杀一儆百!绮姑姑,我倒想问问您该怎么杀,又该怎么儆法吗?您别忘了了,金儿肚子里尚怀着我的孩子…而且,本公子以为,这事栽赃的可能性较大…”

“爷,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金儿虽然怀着身子,但您也不能因此而包庇不是?您曾在军中待过多年,军中纪律是何等的森严,您一向公私分明,广为士卒所祟敬,如今面对的虽是家事,可您若不能禀公而断,试问将来人夫人如何治家,您又以何在朝上立足…请公子三思…”

这绮姑姑原就是皇帝派下来的,平常的时候,倒是规规矩矩,恪守本份,今儿个这番话,却是有些刻意针对之嫌了,谁都知道她如今是夫人手下的得力助手——

这话一出,奴婢们皆在想,是不是夫人闺房寂寞生了怨气,以致于令这个奴才逮了机会就故意想把得宠的这位拉下马来。

宫慈感觉到众个目光全在有意无意的瞥她,心下暗暗叫苦,其实这事儿,栽赃嫁祸的痕迹很明显,但凡有点头脑的都可以看得出来,绮姑姑不是笨蛋,她之所以这般做,大约也真如表面看到这样,是在替她出气——有意在压那女人的气焰。

可做的这么明显,着实是有欠妥当的,她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些什么的。

“爷,这事,需得细查!按理说,金儿不可能这么做。可问题既然已经出了,总得事情理个明白的。为示公允,爷,这样成不,让金儿到兰苑住几天,我让桐侍卫带人亲自护着。我们再细细的把这事儿再查上一查…你若不放心,可让东罗跟着…只是金儿终究怀着身子,需有人服侍,就让绮姑姑随身侍候着吧…”

这话,很公正,安排的很合理,如果这个时候九无擎把人带回红楼,很难压住底下传出来的流言蜚语。

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想要证明清白,这么做是极有必要的。

金凌看着九无擎,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这人,自发现药渣里有七彩毒蜈蚣就没有正眼看她一下,眼色冷冷的,就好像真相信她干了这种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得他冷眼也是她自找的。

她摸摸鼻子不说话。

“东罗,去准备下,带小金子到兰苑住几天,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