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罗四下一瞟眼,应了一声是。

金凌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也就这时,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绮姑姑,兰苑起居饮食好生侍候着,若有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说完,转身进房,看样子是打算去看清儿了。

都没有和她说两句话就离开了?

完蛋,他真生气了!

她有些不甘,追了几步。

绮姑姑半途将其拦下,利叱一声:

“金儿姑娘,您没听到爷的命令吗?请你去移驾兰苑老老实实待着去。”

待续!

亲们猜,无擎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嘿,明天见。明天要是有时间就把落下的另一更补上,若没空,只能延后。群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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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心,谁懂?——各有所谋

更新时间:2012710 9:37:22 本章字数:3464

直到夜色降临,清儿依旧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走出客院时,九无擎的脚步很沉重,独自慢慢的走在小径上,夜色微凉,心思沉凉。

宫慈站在园门口看着他,月色淡淡的铺在他身边,一道长长的影子,拖拉在地上,看上去是如此的孤寂。

待走到门口时,他看到了她,站定,睇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想从她身边走过。

她追了几步,然后放慢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轻声问囿:

“爷,清儿的病,是不是很难治?每番见你自清儿房里出来,心情很都不太好!”

她原就不奢望他会回答自己的,他若不想理你,就会淡漠的把你晾着,视若不见。

“不关你的事…我想独自走走,你别跟着让我烦…啥”

他却答了,语气闷闷的,似藏着不能纡解的烦恼,失了平常的冷漠,多了几分属于人的气息。

她心头一喜,加快几步,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紧紧将他圈了起来:

“无擎,我们是夫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到底想要冷到我何时才肯理我…”

“放手!”

九无擎站住,不屑拨开她,碰她一下,只冷冷的喝着。

宫慈铁了心,将人抱的越发的紧:

“不放!以前,你待我多好。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为什么反而要将我拒之门外!告诉我,你与我爹爹到底生着怎样的恩怨,竟令你把我也恨上了…”

“你不必知道!”

他冷漠的喝断。

她楔而不舍的追问下去:

“是不是因为九贵妃?”

这话,是试探性的。可没等话音落下,他的身子猛的一震。

“别跟我提九贵妃!”

他沉着声音将她甩开,头也不回往外而去,不一会儿出了园门。

宫慈急急追了过去,撑开双手将人拦住,左右看着没有任何人,夜色静悄悄的,隐约有夜虫的低鸣,公子府咸少有人来,客院附近相当僻静。

她情知附近不会有人留守,便压低着声音,继续往下盘根究底起来:

“九贵妃是你母亲对吗?五年前,你借着公子之乱带九贵妃离宫,而我父亲则是奉旨抓你们回来。这当中,我父亲利用他和九贵妃曾经的交情,将九贵妃重新拿住。拓跋弘因此而将你一网成擒,所以你恨上了我父亲,连带着迁怒上了我是不是?”

这个小女子,从来就是一个聪明人。

九无擎自不会承认这些事,撇开了头一径冷笑:

“越说越离谱!”

宫慈深深的看着,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表情,只是他越否认越表明他的情绪是波动的:

“离不离谱,你心里明白!无擎,如今,我们是夫妻,所谓嫁夫从夫,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只要你愿意,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明澈的月色底下,美艳如花的妙龄女子低低的对他宣着誓言。

如此表白,换作是其他人,必感天动地,会叹一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可他是九无擎,世人都道他没心没肺,事实上,他的确也冷血。

“好一个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讥讽的一笑,抬头目光冰寒,眸中是两点清冷月光:

“宫慈,你好像忘了皇帝把你许给我是为了什么?把我看住对吗?”

宫慈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想都没想多想就摇起头,断然否定:

“无擎你误会了,哪有看住不看住一说。皇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可以在定下心来辅佐太子殿下…”

九无擎又冷笑一个,打断:

“说白了,就是希望我还跟以前一样对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宫慈语塞,甚觉无奈,不明白他的想法怎么就那么偏激呢?

“身为臣子,对君主鞠躬尽瘁,这是理所应当。你这么疼惜七殿下,难道不想他成为盛世名君吗?”

她前后思量了一番,反过身来质问,游说:

“无擎,皇上的身子为什么会坏的这么厉害,你应该心知肚明。

“想当年,为了救你一命,皇上曾带人亲往雪崖之巅采千年雪莲,为此和守莲人在雪地里打了三天三夜,以致于得了寒症;后为,为了保全九贵妃一命,又以身试毒,才落得如今这个病败的身子。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怨恨皇上,恨他用无心蛊控制你的意志,但除此之外,皇上并没有做了其他罪大恶极的事,你何苦纠着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不放呢?

“你细细回想一番,再问问自己的良心,难道皇上待薄你了吗?他是万乘之君,对待亲生子嗣也不过如此。如果你真是九贵妃与别人生养之子的话,皇上对你的厚爱,几乎无可比拟了…

“无擎,这世上,生恩不及养恩大。不管你以前家境如何,这些年,你总归是帝驾跟前成长起来的,你该报答的是皇上…是皇上安排了名师指点教化与你,一路上处处给你机会提携于你,才有了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要不然…”

她自认没说错半分,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该抱着感恩之心,可他浑身散发出来冰冷之气,却能将四周十丈之内全部冻结,这表明他完全不认可她的说词。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评说究竟!”

九无擎冷冷厉喝一声。

那凶悍的口气,有种想将人就此掐死一般的怒气。

宫慈心头一颤,立即闭嘴,一想后,却很勇敢的笑了出来:因为这样一种激怒的语气,她终将这件事的大概轮廓勾勒了出来:

“看来我猜的无误。怪不得皇上待你这么好。其实皇上还是很有容人之仁的不是?无擎,皇上让我嫁给你,不是想让我来监视你,只是希望我能化解你心中戾气。你的身子不好,心平气和,才能长长久久。他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留在太子身边,尽你之才,繁我西秦…”

他不想听,只是冷笑,这宫慈果然一心一意向着皇帝,字字句句都在替皇上说好话,也许在别人眼里看来,他的确是一头不知图报的白眼狼,可是又有几人能知道他真正的苦衷?

当然,他自不屑和这样一个人解释个中来龙去脉,只冷冷丢下一句话说:

“倒真是忠心耿耿,甘愿为了皇帝来嫁我这么一个废物!”

转身夺步离开。

宫慈不屈不挠的再度扑了过去将人抱住,急急的直叫:

“我不是为了皇上,才嫁你的,我是为了你才嫁的!无擎,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你还记得那年赏灯会吗?你一下猜出了十道灯题,令满朝文武皆惊。那时,你才十二岁,温温如玉,才华四溢,惹来皇上测目,也令我惊奇了一把。也是那日皇上给了你赏赐,一把凤尾琴,你却当众送了我。

“你还记得你初毁面容那段日子吗?你说叠千纸鹤可寄相思,我便叠了千只纸鹤,每张纸上都写了我对你的祝福,你收到后,送了一块铜镜过来,并且还捎了一句话来:识汝之心如明镜,肝胆相照刻骨记。

“你还记得,那年收复岭焰山,你捎来的火龙果吗?一行烽火家书,一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令我记忆至今…

“你还记得…

翻起无重旧事,丢开女子该有的矜持,只为了想得到他的怜惜,重温鸳梦…她说的温柔而动情,催人泪下,半天后,得到的是他冷冷一句:

“你记错了,我从来就没跟你写过什么情诗,说过什么情话…从来没有…”

一句话全盘否认,足能揉碎女儿多情的柔肠。

宫慈不明白,他为何非得佯作绝情。

她不由得哀哀而叫了一声:

“无擎!”

可他并为所动,冷漠的将她推开,正要离去,一声惨叫自清儿的房内传出来:

“清儿,清儿…”

娉儿凄厉的叫声在夜色里抖开,是如此的惊人心魄。

九无擎脸色一变,急奔进去,进得房内,就见犹在昏厥中的清儿嘴里止不住的在溢血,娉儿抱着她,手足无措,侍在边上的两个婢女皆惊呆。

宫慈紧随而至,看到这副情景,也傻了眼。

待续!

稍后一更,马上奉上!

章节目录 男儿心,谁懂?——各有所谋 2

九无擎飞身上去,先点穴止血,然后急令宫慈将还没有收拾回去的药箱拿来,再度施以针灸制毒之法。

半个时辰后,血止住,清儿依旧不省人世。

房里的凝重气氛不曾消散了半分,娉儿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茫然的看着施完针生出疲惫之色的九无擎,问:

“到底有没有法子救清儿,有没有啊?”

她原以为找到公子,清儿就会有救,可如今看来,生的机会依旧渺茫,这趟她算是白来了。

“若能寻到大还丹,还能保她几个月,另寻他法,可这大还丹是南普法寺的镇寺之物,得之不易!即便能得到,来回路程太过遥远…孩子的情况等不了这么久…”

他沉沉的道出一句,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娉儿呆呆的看了一眼昏沉不醒的清儿,不由得失声痛哭:

“那该如何是好?”

九无擎沉默,他也想知道该如何是好,可他不是万能的。

他站起,离床,从宫慈跟前走过,轻吁出一口憋压在胸膛里的闷气,消失在门外。

宫慈目送。

她知,他虽不太喜这孩子,可他的父亲之心还在,他还是关心清儿的:这就是九无擎,看似无情,实则重情。哪怕对一个才认回来的孩子,也默默的用着一份心。

回房的时候,路经阁台,听得有有人在低声说着话,听那嗓音好像是南城和东罗,说的事好像和金儿有关。

她顿了一下身子,倾耳听着。

东罗一个劲儿的叹,深深的叹息声在夜沉沉的夜色里散开:

“金儿这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爷早晚会不耐烦了她。其实我倒觉得夫人真是不错。可惜宫大人曾害过爷…要是能冰释前嫌就好了!”

南城在闷闷的应和:“就是就是。小金子终是底下来的,配不起爷。今番又在兰苑大闹来了是不?”

“可不是,一个劲儿闹着要见爷。也不想想爷正烦着呢!”

“哎!这丫头太不识趣!”一顿,又道:“你说,清儿小姐能治得好吗?”

“难!没大还丹,也没千年血灵芝,爷愁的几天没合眼了…心情那上败坏可想而知了…”

宫慈听着,眼前陡然一高,千年血灵芝,她们宫家有啊——

可是,想要得到这灵芝丸,是件天大的难事,她得好好琢磨一番才成…

她若有所思的离去,并不看到假山穿廊后走出来的两个人,瞟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对以一眸,各奔东西。

第二天,宫慈回了娘家。当天晚上回来后就没有下楼,第三天,传出夫人生病的消息…

下朝回来后,九无擎就见尤嬷嬷跪在红楼主楼前的过道上,见到他来时,深深叩头,大声叫起来:“姑爷,老身求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求您了…”

他没有理会这个自己一手救回来的老婆子,绕过她径自往自己房里回去。

尤嬷嬷急的不得了,撑起肥肥的身子追赶上去,急形于色,追的直打跌,叫:

“姑爷,我家小姐为救清儿小小姐,服毒求药,如今身受剧毒的折磨,痛苦难耐,却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千年血灵芝给清儿小姐服用。我家小姐待姑爷之心可感天动地,您便是铁石做的心肠,也该被捂热了,生软了。难道您真忍心看她为您受苦受难,而不屑一顾么?姑爷…求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吧…要是误了时辰,她会死的…求您了…”

进门的步子突然顿住,九无擎的确有点惊到,回头问:

“你说什么?宫慈怎么了?”

尤嬷嬷见他终肯理会了,立即露出欣喜之色,又一次扑通跪倒,替自家那个可怜的小姐心疼不已:

“回姑爷话,小姐听说千年血灵芝可以保清儿小姐的性命,昨儿回府想向宫太爷求三颗,可是宫太爷不肯,小姐没法,今儿在自己身上下了毒,宫太爷这才没办法给了三颗。小姐舍不得吃,将药悉数送去了客院。清儿小姐刚服下两颗,已转醒,还余一颗得过七天才可服用,虽不能尽去毒素,神志已清。可怜的是我家小姐正饱受着毒血钻心之痛。姑爷,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说到最后,已经是老泪纵横,惶惶无措。

南城一直跟随在身后,听得这话,微微惊讶了一番,实没想到这宫慈办起事来竟是如此的狠绝,不留余地,但是,转过头来又一想,他不由得又叹了一声:

置之死地而后一,这一招,用的极妙。

九无擎静默了一下,没有马上去东楼

,而先去了客院,果然看到清儿已经清醒过来,正依在母亲怀里乖巧的替她的擦眼泪,小脸上挂着心疼的笑容,不住的亲着娉儿。

他进去替孩子看脉,毒症果然有所缓解。

当下叮嘱了几句,转而折回东楼。

东楼东室。

采儿在楼梯口看到九无擎走了进来,欣喜的不得了,急切的往里间报信去:“小姐,小姐,爷来了,爷来了!”

嘴里这么报,心里则替小姐倍感委屈,若不是小姐这番做了这么大的牲牺,姑爷怎么可能过来?

小姐明明是正房夫人,却落得一个见夫君难如登天的地部,真真是太悲哀了。

以憔悴之色,博君怜惜,在宫闱里,也算是一种手段。

宫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用这样的计谋博丈夫之垂怜。

曾经,她原以为自己会得一段非常之良缘,却不想爱的如此的疲惫。

她忍着疼痛,抬头看着缓缓坐下的九无擎,强颜欢笑:

“无擎,你来了!”

九无擎上下审视着这张苍白如雪,额头直冒冷法的脸蛋了,眼睛四周一团青黑,中毒之兆极其明显,他没有说什么话,坐到边上采儿搬来的凳子上,探过身执起她的手,看脉。

宫慈几乎要落泪,这人第一次主动来碰她的身子,却是以大夫的身份来替她看病。

须臾,九无擎放下她的手,神思安定的直视她:

“你大可不必这么做。在自己身上种了这么厉害的毒,何苦。”

她笑笑,潸然泪下:“只要能帮到你,吃点苦算什么?”

他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道:

“你养着。我去开方,虽一时不能解了你身上之毒,但缓解你身上的疼痛还是有些效用的。”

他低低说了一句,吩咐采儿准备纸墨。

“好!”

虽然语气依旧淡然,总算不再冰冷如霜。

待他走了三步,她又急坐起:

“无擎,晚膳在我这边吃可好…”

好些年了,他们不曾单独相处过,真在太怀念以前的时光。

“你这是挟恩以报吗?”

他陡然转过身来,说的话,如无情的箭羽,狠狠刺痛着她的心肠。

宫慈的脸色再度一白,难堪到了极点,原来他竟是这么看她的:

“我没有!”

语气是何等的委屈。

“没有最好。宫慈,别在我身上白废心机。你愿意救清儿,我很感激,但是,别试图想在我身上得回相应的回报。很多事是命中注定的!”

他要离开。

她越想越憋气,不由得大声叫起来:

“我不信命中注定。如果不曾尽全力争取,怎会知道结果已经注定。

“无擎,你熟读史书兵策,就该懂得古来朝代的更替,从来不是命中注定的,而是各凭本事强者得之的结果。

“想那历史的洪流里,多少末代君王皆自诩是天定的真命天子,若按这个道理来说,既是天命所定,那么既便暴政酷刑,臣子也不可反抗。事实上呢,失民心便失天下,一旦天~怒人怨,自有后起之秀揭竿而起,来打破旧朝统治。

“这些逐鹿江山的英难豪杰,如果皆相信命中注定,他们何以奋而反抗?

“我以为,想要建立盛世之朝,就得有勇气打破常规,只有坚定信念的去争取,才有笑到最后的机会。如果从一开始就选择放弃,这世上就没了烽火,亘古不变,就该只有一个皇朝。

“无擎,这世上的一切变数,既有天时和地利之因,更有人心人力在左右着事态的发展。

“所以,我不信天命,不管你如何冷漠,我都不会放弃你…绝不…”

说完,她捂着心胸口中,急喘起来,身上的疼痛折磨着她,可越是折磨,她越不会妥协。她便是这么的固执。

九无擎不说话,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