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无擎,你想的倒是挺远的…若是有这份闲心想将来的事,倒不如想像一下,你家小媳妇躺在龙榻上承宠的那种娇媚吧!

“嗯,她原来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可惜,你没有把握好,居然就这么轻易了把那个美梦给打破了。

“话说,先头的时候,你若能不顾一切的带着你的媳妇离开的话,也许我还真拿你没办法啊!

“可惜啊,可惜你选择留下来,为了你那个蠢蛋弟弟,把自己的前程全埋没在了这里!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有一种很后悔的感觉…

“哦,对了,在你临死之前,我会想法子让皇上把你的那块肉给打下来,到时一定送过来让你看。

“放心,火化的时候,我保证让你们父子或是父女一起火化…

“这样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安慰了吧!”

九无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恶毒的人过,一阵阵翻腾的怒气在心底头汹涌澎湃,这种刺痛人心的言情,当真能把一个人逼疯。

他却哈哈一笑,无限痛快的扬场而去,似乎觉得只有这样做了,才会觉得解气,才觉得这日子过的舒坦了。

身后,九无擎跌跌撞撞的追了几步,却叫铁链给沉沉的绊住,连他的衣角都抓不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面前。

他愤怒之极,一拳重重的砸茶几上,那粗劣的玩意儿,受不到外力的打击,砰,四分五裂。

可他怒的不是金凌吃了那忘情汤——

死丫头,你怎敢在拓跋弘眼皮底下玩这种把戏,你要是出了意外,你叫我怎么受得了?

淑宁宫。

拓跋弘将金凌抱到了床榻,看到女人白玉似的脸上,沾着一些了药汁,一阵阵药腥味儿正从她唇息之间散开来,那浓浓的味儿,提醒着他:这个女人刚刚喂那个男人吃过药。

“来人…替慕姑娘沐浴!”

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在意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密的。

“是!”

管事的姑姑带着宫婢急匆匆走上来,两个小宫婢扶着金凌往浴室而去。

拓跋弘则坐在书案后自顾自发脾气,郁闷着,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懂何为喜欢,可那个美丽的姑娘,却不是他可以拥有的,这真是一种无比痛苦的感觉。

“去把了斐先生找来!”

他吩咐着。

“是!”

守在门口的了小李子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管事姑姑托着洗早澡的金凌放到了床上,侍婢退下,管事的姑姑轻声问:“皇上,今儿可在淑宁宫歇下?要不要给您备偿浴汤?”

拓跋弘就坐在床榻上,一阵阵幽幽的梅香在鼻子间浮动着,洗过浴后的脸孔越发的红润好看,水盈盈的模样,似乎在诱惑着他弯下腰一亲芳泽。

“不!朕不睡这里。还不是时候!”

他低低的摇头。

他要的是心甘情愿,而不是这种变相的强迫。

现在,他最忧心的是,她喝了忘情汤,是不是当真就把一切全忘怀了,连同十三年前那一点点美好而又可怜的记忆一同抹掉。

若她醒来,他面对的是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她,那是他想要的吗?

“皇上,斐先生来了!”

“请她在殿外候着,朕与他到御花园走走!”

拓跋弘还是忍不住轻轻抚摩了那白玉似的脸蛋一下。

这几天以来,他们同室相处,他对她一直是彬彬有礼的。这样的克制也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因为知道她不喜自己的亲近,而不做任何亵渎的行径。

转头时,他瞟了一眼身后管事姑姑姨眼:“好生侍候着。侍候好了,有赏,侍候坏了,便是罚!”

姑姑欠欠身忙应了一声:“是!”

但是,这好与坏,怎么分?

这位珍姑姑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殿门关上,姑珍姑姑吹灭了烛火,只留了两个宫婢侍在房里陪寝。

殿下终于得了安静,原本该昏睡的金凌突然睁开了眼,心头在叹气:

这活死人,还真是不好当呢!以后,装失忆,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可是为了熙哥哥,丫的,她什么都忍了。

是,她没有失忆,忘情汤对她没有用。

原因是:九无擎早有预防,先头做解药的时候,多放了几味药,除非打坏了脑子,要不然,任何类似“乱魂醉”的玩意儿,对她都起不了作用。

她倒是很想趁拓跋弘靠近的时候,一举将他擒拿,如此一来,就可以挟持他,带燕熙出去。

可不行。

燕熙哥哥神识是有的,甚至还能抓住她的手不放,却没有清醒的痕迹,这表明有人控制了他,而拓跋弘居然不知道“忘情汤”一事,一切居然又是宋黎的手笔,这表明那家伙居心叵测。

当下那种情况,第一,她想要拿下拓跋弘,机率不大,那人对她有着一种本能的防备;第二,无擎不醒,凭自己一己之力,想要又挟持拓跋弘,又要带上他一起离开,那根本就是在异想天开;第三,宋黎这人大有问题,比拓跋弘更难防备,也许她应该好好查一查。综合以上所述,她认为,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装失忆。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章节目录 皇位之争——装 2(求月票)

金凌当真忘切了一切。

四月二十三日,拓跋弘下朝后才回御书房,淑宁宫珍姑姑来神情怪怪的报:

“慕姑娘醒了,可是,她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问自己是谁?奴婢说这里是皇宫,姑娘是皇上的人,姑娘听着皱眉一皱,就直嚷着要出声,说…”懒

“说什么?”

珍姑姑一想到那姑娘说的话,心肝就颤,吱吱唔唔半天,才硬着头皮答了上来:

“姑娘说做皇帝的全是种牛种马。她才不住宫里,才不做皇上的人。她要回家。现在,她和宫里的侍卫闹上了,一个个全挨了她的打。”

说到最后,姑姑是苦笑迭迭,她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从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女子,比当年的九夫人还要张狂几分,根本就没办法驾驭。

拓跋弘听着,扯了扯嘴皮:看来,虽然失了记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一点也不变——会把皇帝说成“种牛种马”的,想必这世上也只有她一人。

不过,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他觉得她这个说法还真是贴切。

刚刚在朝上的时候,就有朝臣上奏说:该选个吉日,广纳秀女以充后宫。至于皇后人选,有人主张镇南王府的慕小姐虽说和皇上有婚约,但因为容貌丑陋,又因为东方轲曾是前废太子的辅臣,实在不是合适的皇后人选,宜另挑名门千金以显皇后之尊贵。虫

拓跋弘听着,将这两道奏折全部驳回,只道:社稷刚定,暂不招秀女入宫,至于皇后人选,既有婚约,如何能毁婚另娶?

帝位上的人,面对着太多的利益牵绊,很多女人都是政治联姻下的牺牲品。

他现在能压下他们的提议,那么,以后呢?以后该如何面对?

此刻,拓跋弘不作多想,扔下手中才看了一半的奏折,换了一件玄色常袍,往淑宁宫而去。

才到御花园,就看到女扮男装,穿的英姿飒爽的少年,左看看,右看看,在花红柳绿的御花园里瞎转悠。身上穿的是银白色的袍子,也不知道淑宁宫的奴才们是从哪里弄来的,长长的秀发束成一个马尾,高高的扎在头顶上,青色的发带在空中飘啊飘的,好像迷路了,在那里抓耳挠腮起来,末了,好像是忍无可忍了,居然就抓了一个内侍逼问起来,嗯,使出来功夫有点别扭,看样子,还不懂怎么去运用。

“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见鬼的,带我出去,你若也学他们样,小心我把你打扁…”

那个倒霉的内侍被按在地上,哭丧着脸:

“这里是皇宫啊…皇宫里哪能随便出,随便进的…姑奶奶,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啊?什么?还在皇宫里?我走了这么久,为什么绕来绕去没出去。我要出去。这样子好不好,你带我去见皇上,我让他送我出去!”

金凌狠狠的揪他耳朵。

内侍苦着脸:“我都从没见过皇上呢…想见皇上哪有这么容易的…哎哟喂,小姑奶奶,轻点轻点…”

“不带是不是,我割了你的耳朵…”

“姑奶奶啊,小的真没法子见到皇上。小的只是宫里一个没有什么作为的小奴才…”

明媚的阳光照在金凌嫩嫩的脸上,她气鼓鼓的瞪眼,懊怅的将人踢开,闷闷的道:“怎么遇上的尽是一些小喽喽!”

唉!

她垂头。

唉!

她叹气。

唉!

她左顾右盼,哀哀的四下观望,正好和拓跋弘的含笑的眸子对上。

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转了一下那明亮的眼珠子,立即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

“好极好极,终于遇上一个服色不一样的了。喂,瞧你这装扮,是不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很威武,很有气势,官很大吧…嘿,能不能帮个忙,我进宫来送菜,一不小心走错了路,结果就跑到了这里。哎呀呀,这里房子太多,而且很多是一模一样的,害我都分不清方向!怎么样,带小弟我出去好不好…”

拓跋弘几乎看痴了,这样流光溢彩的目光,让人惊艳,而且她居然主动上来拍他的肩,一副哥俩好,很谄媚的模样,透着想一股子调皮劲儿,如此俏皮的模样儿,让男人的心,砰通砰通乱跳。

他竟然觉得自己的脸在微微的发烫,就好像十三年前某个晚上,这小丫头凑在他怀里睡过去时那种感觉是一样的——有种被需要被信任的亲切感。

“喂喂喂…干嘛不说话?难不成…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正常人,是个哑巴。我的天,我的命不会这么惨吧!”

她哀嚎起来。

惨兮兮的模样儿,说有多夸张便有夸张。

他不由得噗哧笑了出来,无比享受这样一种无拘无束的滋味,拱手作一揖:

“在下姓驼,排行老八,家里人都叫我小八,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八小八?嘿嘿,不会是小王八吧!”

她又转动了那一双狡黠的眼珠子,咭咭的笑着,看到他脸微沉,忙又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口贱了口贱了…”

立即转移话题,陪着笑说:“本来呢,我该跟你通报自己的名字的,实在是,我刚刚才摔了一跤

,你瞅,身上都还是泥,脑子一时摔坏了,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来了,望海涵!”

“你叫小凌子!”

这性子是如此的活泼,虽然有点不留口德,不过,就如十三年前一样,明快而阳光,全没了昨夜之前那种深不测的感觉,浑身上下充满着勃然向上的朝气。

“呃…”

她吞了吞口水,四下一瞟:“怎么,你认得我?”

“嗯哼!”

“也…也知道我是女的?”

“嗯哼!”

“我真叫小凌子?”

“嗯哼!”

“可我为什么在宫里?我为什么记不起那些事来了?你能解释一下吗?他们说我是皇上的人。我呸!”

拓跋弘终于不哼了,而改问:“你不喜欢做皇上的人?”

“坚决不干!”

这口气相当的坚决。

拓跋弘表示很受伤,怎么无论她失不失忆,都这么反感做皇帝的女人?那人人艳羡的位置,怎么到了她那里,就成了烫手的山芋,能丢多远就丢多远!

“为什么?”

“那么多女人睡一个男人,你说恶不恶心!”

一边说,一连摇头作呕吐状,令拓跋弘的神色陡然一黑。

“呃,我送你回你的寝宫吧!你这样走,小心被皇上知道了,斩你脑袋!”

说完,拓跋弘又黑了一下脸,她对皇帝的印像已经够烂了,而他居然还这么去吓唬她。

她果然缩了缩脑袋瓜子:“皇帝很凶吗?”

“还好还好,我胡诌的!嗯,这里风景不错。你若不想回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走走…好不好?”

“也好…”

才走了一步,忽又捂住肚子停下:“不行不行,我肚子饿了,我得去弄点好吃的。对了,御厨房在哪里。要不,咱去把皇帝老儿的早膳给偷偷弄来吃了…”

拓跋弘无语望天,哪有教唆皇帝去偷自己的早膳,不过,被她这么一提,正好记起自己也没有吃膳,鬼使神差之下就点下了头,笑呵呵的拉上她的衣袖往御厨房而去,一边与她商量着:

“你负责偷,我负责帮你引开他们,然后,我们五五分成…一起吃!”

“好好好!”

她点头如捣蒜,笑的可欢快,心里是在冷笑:

“拓跋弘,我能装,原来,你也这么能装。咱们半斤八两,棋逢对手,看最后鹿死谁手!”

后来,每当拓跋弘回忆起这样一段“你骗我我骗你”的曾经时,便有无穷感慨。

从不懂何为男女之情的他,因为小时候那样一抹记忆,而念想了一十三年,而“失忆”的小凌子既带给了他毕竟难忘的甜蜜,又赐给了他毁灭性的打击。

后来,他才知道,从头到尾,她的心里只有那样一个人,为了拿到开启玄铁精锁的钥匙,为了拿到出天牢的令牌,为了救那个垂死的男人,她什么都能忍下…

后来,他才顿悟,有些缘份是天注定的。他们有他们的姻缘,而他也有他的归宿。

后来,他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一种殇。

后来,他才理出头绪,他对于小凌子的这份执念,就是从这一天起,彻底生了根,发了芽。

欲知后事,请听来日分解。

皇位之争——小八的幸福 (求月票)

更新时间:2012818 6:49:08 本章字数:3438

四月二十四日,是拓跋弘登基之日,那是西秦国最隆重的盛事。

他终于如愿以偿,光明正大的拥了整个天下。

二十几年苦难,似乎一下子得到了弥补。

站在神坛面前,他向脚下所有臣子起誓:“以己之力,兴我西秦。勤政爱民,发扬广大…”

他去见过父皇的,本想请他观礼,可他的状况不太好,这几天,起起伏伏一直在昏迷飧。

醒了昏,昏了醒。

怀安说,父皇的身子已经被药物用坏了,只怕好不起来。

大礼上,拓跋轩也没有来,赌气挹。

因为他说要放过玲珑九月,她就和他闹上好几回。至于他先头的罪名,他已经替他洗清,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九无擎身上。

亲王当中,也只有拓跋臻到场了。

一场皇位之夺,死的死,囚的囚,皇族已经人丁凋零。

拓跋桓的丧,还没有发,天鉴司说:本月发丧,死灵便得不到轮回转世,会转畜生道,宜将丧礼押后到五初十二。那日是丧葬吉日,入土为安者可享来世太平盛世。

拓跋弘准了。

皇位带来的成就感,那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同时,也带给了他沉沉的责任。

初登大宝,国事繁多,可他并不觉得苦、觉得累,他井井有条的分配着自己的时间。该忙的时候忙,忙放松休息的时候,他也紧紧记着,因为生命里有了这样一个她。

拓跋弘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毛头小伙子。

不不不,应该说,毛头小伙子之时,他都没有这么兴奋。

或许是,女人与他而言,永远是唾手可得的物件,又或许是,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只有暖床的功能,只有政治的利益功能,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用上心,从而形成了这样一种怪癖:他对于女人感觉是麻木的。在女人方面,他几乎是不识风趣的木头人,床第之间,除了发泄,再没有其他想法。

这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有了那样一种激烈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相处,不是想得到她的身子,不是为了满足身体上某种快感。

这是第一次,惬意的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说的尽是一些搭不上边际的“蠢”话。

这是第一次,他喜欢上了这样一种模式。

早晨,他去上朝,下朝后,批奏折,然后,装扮成侍卫的模样,去淑宁宫偷偷摸摸与她私会,通常这个时候,宫里的人都会很趣的走开,任由他们在偏殿里叽叽喳喳的说话。下午继续办正事。晚上,他再偷偷过来,陪她看星星。

她的性子真是很顽劣,爱爬到殿顶上,闲闲的躺着,数着那怎么数也数不清的星星。

他笑着损她:“小呆子!”

她龇牙瞪目的道:“有句话叫住,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就不信,我就数不清它。”

他不再驳她,也没有告诉他:天上的星宿每天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无论你有多了得,都数它不清。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俱备的常识。

可现在的凌子呢,对什么事都好奇,对什么事都想尝试,胆子大,无怕畏惧,说话大胆,举动惊世骇俗。

这样的女孩儿,是他见所未见的。

你说她天真烂漫吧,有时她会突然迸出一句话让你乍舌。

你说她傻里傻气吧,有时她会把你耍的团团转,最后,嘻嘻哈哈自径笑出来。

你说她聪明伶利吧,有时她就表现的憨态可掬,惹得他忍俊不禁,想起就发笑——

嗯,她一直没有发现他是皇帝,和他称兄道弟,不亦乐乎,并且还不断的向她打听皇帝几岁了,是不是老的都要掉牙了?她是怎么进的宫?

他笑呵呵一一作答,说:“皇上年纪不大,可不是老头子,可我长的一般高。至于你,你是镇南王东方轲的外甥女儿,叫慕倾城,小名,凌子,你还有一个姐姐叫慕倾云…”

她听着,一点也不反感,一边念着这两个名字,一边嘀咕说:“这两个名字,有点熟悉,嗯…很亲切…可我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了!”

她嚷着要去见他们,他摇头:“皇上这几天很忙,过几天吧!过几天,我跟皇上说一下,由我陪你去好不好!以后,你会住在宫里的…”

四天时间,令拓跋弘突然觉得,她失忆也好,现在她这模样,是如此的可爱,他比以前更喜欢她。

和这样的她在一起,既不必被她憎恨,也不必担忧她随时随地害自己,更重要的是,感觉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