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宁静的滋味,就好像,突然之间找到了一种归依,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都消失了,幸福的直冒泡。

拓跋弘越来越期有待这样的日子。

每日忙碌之余,似乎便有了那样一种让人陶醉的向往,平淡的日子一下子变的精彩起来。

他想拥有她的心思越发的强烈,已经开始筹划大婚之礼。

四天后的这一日,拓跋弘刚刚下朝,珍姑姑焦急的守御书门的门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原在吩咐礼部的人如何如何置办登基大礼的拓跋弘看到姑姑的神色很不对劲,让两个臣工在边上等着,自径上去问:

“怎么不侍候在你凌主子身侧,跑这里来做甚?”

珍姑姑难看着脸,小心的指指里面说:

“回皇上话,凌主子就在里头呢?她…她今儿起的早,想出来透透气,谁知她那么一溜达,竟跑到了这边偷偷瞧——她看到您了,知道您不是侍卫大哥,而是皇上,气鼻子歪了。本吵吵嚷嚷的说要逃出去。后来,经奴婢一劝,她消停了,却趁我不注意跑来了这里。现在,现在赖在龙椅上不肯下来…”

珍姑姑直冒冷汗。

龙椅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吗?

那孩子是不是也太侍宠而骄了!

这样放肆的行径,若是让臣子看到,那该是多么危险的事,得惹来多少话柄。

拓跋弘楞了一下,不过,他的反应可没有姑姑这般强烈。

从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谎是迟晚都会拆穿的。

没事啊,拆穿就拆穿,他与她,多少已建立了一些交情,与她讲道理,总会讲得通的。

他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无碍,你下去吧…还有你们,今儿朕还有事,你们禀奏的事,朕细细看了再说!跪安吧!”

珍姑姑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的纵容,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露出了满脸的惊异之色,而诸个臣工则互相瞅了一眼,不晓得殿里发生了什么事,又不好细问,只好跪退。

拓跋弘扶起龙袍,挥退珍姑姑和小李子,跨进了御书房,但看到那个顽劣的丫头当真坐在龙椅上打呼噜呢,居然睡着了。

嗯,当真是因为起得早,这番等困了。

这几天,他发现她要不就是没完没了的说话,一停下来,就会出懒懒想睡觉的模样,有点小迷糊。

这样的迷糊,与以前那种犀利一作比对,越发的让人喜欢当前状态下的她。

“喂,小呆瓜,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伸出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手感真是不错,他脸上不自觉的泛出一抹泛笑,在她旁边的坐下,用支着头,看着她美丽如画一般的睡颜,想像着,不久以后,闺房内的你侬我侬的恩爱景象,心下已决定:暂时留着她肚里的娃娃,待生产的时候,让它成为死婴,如此就不会防碍到他们的幸福。

事实上呢,金凌根本就没有睡着,听到他进来,她故意装的。

眼前的这个混蛋太精明,想要骗过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四天,她在他面前尽做一些“蠢事”,他倒是很享受,笑的无比的畅快,说话无比的轻快,无拘无束,和她海阔天空乱扯,看她嘻嘻哈哈,拌嘴说笑。

他是一个严谨的人,平常时候,一丝不苟,不像龙奕,嘻笑怒骂,表现深沉的时候少,总是那样一副顽劣的模样,让人倍感亲近。

原来,当扯下那一层伪装,拓跋弘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只不过,被很多假相,掩去了真相,只不过,帝王权位的争斗,令他迷失自己,变的铁石心肠。又或者说,想要稳居高位,伪装是必不可少的一件法宝。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章节目录 皇位之争——小八的幸福 2 (求月票)

她装着刚刚睡醒的模样,先揉了揉眼珠子,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待拓跋弘那张脸孔近距离的出现在面前,鼻子里便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龙檀香的味道。

她不喜欢这种味儿,却又不能表现的出来,只能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退,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直拍胸口,而后怒形于色,指着他的鼻子指控起来:懒

“驼八,你敢骗我!”

拓跋弘挑眉,威仪的脸孔上,噙着一抹匹配的微笑,神情愉悦,这样的表情与他平时有些不一样:

“哪有?驼八者拓跋也,请问凌子姑娘,在皇宫哪个侍卫能这么胡乱的走动皇上的各个寝宫,是你脑筋不好使了吧!这点也想不到!真是一个小呆瓜!”

语气好生轻快,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很熟一样。

还用手轻轻敲了她的额头一样——可恶,这动作可是熙哥哥的专利,她立即龇牙咧嘴起来,拍掉他:

“骗子,闪开!”

他不恼,审视:

“真生气了?”

“对,我生气了。皇帝陛下,你耍我玩耍的特有味儿是不是?”

她跳起来,鼓起小嘴,双手叉腰,作泼妇状——唉,这人的偏好有问题,似乎很喜欢她野蛮,好吧,如他所愿,她就蛮给他看。

“的确有趣。”虫

他想想,点头。

“你…”

为了表示气愤,她轮起拳头想扁,他闲闲就擒拿住。

她怒,反手抓住他的手,揪到嘴边狠狠就咬了一下——呃,没办法,为了表示自己的失忆,功夫不能全使出来,只能以野蛮手段一泄心头之忿。

话说,这一口咬下去,着实不清,立即见血。

他有点傻眼,低呼了一声,手已经破了皮儿。

“喂,丫头,还真咬,你属狗的?”

这话,九无擎也说过。

“解气了吗?我又没做多大的错事,就是没跟你说明身份罢了。至于这么动真火吗?

拓跋弘瞟了一眼,没有怪罚,依旧满目怜惜之意。

她“哼”着别开了眼,很无礼。

拓跋弘不介意,觉得这种小女儿的娇态,难能可贵。若是寻常女子,知道他是皇帝,也许就只顾着阿谀逢迎,哪还会斤斤计较这些。

“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好脾气的哄着,倾过身子来看她脸色:

“只是跟你闹着玩…之前,你一直不肯进宫来,说什么皇帝很难侍候。进了宫,就淘气的四处跑,好了,摔了一跌,把脑子摔糊涂了…把我也忘了,却还是没忘讨厌进宫,讨厌嫁我!

“凌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闱束缚,可我们是有婚约的,这婚迟早得结,你心里头的那个结肯定得解开的对不对,所以,我略作隐瞒,只是想和你好好培养感情。现在,我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凌子,倾城,这下,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嫁我了吧!我并不算很讨厌,是不是?”

金凌真的很想白眼,好会骗,将计就将还真把她当作慕倾城使唤了——若是自己真失忆了,被他这么一安排,保不定还真信自己就是那位即将嫁入宫门的慕倾城了呢!

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是卑鄙到极点的小人。

嗯,忍。

金凌很努力的眨眼,以掩饰心头的情绪,以表现困惑之色:

“是吗?我们是有婚约的?”

“嗯!”

拓跋弘自怀里取出一块明黄的帕子,擦掉手腕上的血渍,嘴上说着谎话,心也不慌一下,随口漫应:

“我们小的时候就订婚了。后来因为因为很多事,担搁了婚期,闹过一些误会。现在没事了,我们可以风风光光的大婚。日子已经定了,六天以后,也就是五月初四,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期。”

啧,动作真是快呀!

看来他还真是想趁热打铁,弄假成真了。

“这么快!”

她瞪大眼,用很不心甘情愿的变速器气,悻悻的道:

“你是骗子,我为嘛想要嫁你?而且,做皇帝的没一个是好东西,除了权了,就是女人…我不干!不嫁不嫁,坚决不嫁!”

拓跋弘回头琢磨她这句所谓的“不嫁”到底是什么情绪,双手轻轻的扶上她的肩,看到只是一片单纯的厌恶之色,很认真的劝说起来:

“以后,小八只对你一个好!”

金凌很努力,才没把人打飞,而后扯出一抹干干的笑,侧着首头看,思考:

“可能吗?

“你以后是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怎么可能只对我一个好?有道是啊,帝王雨露皆沾,才能皇朝兴旺。专宠于房,满朝臣子那不是要急疯。喂,你别说谎不打草稿,什么好听得就讲什么?我只是失忆,没有变笨,还真把我当孩子来耍,真是的!

“放手,放手,放手…”

她推开他,退开三步远,最后强调道:

“郑重的说一遍,我,只嫁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你肯定做不到——一个从十五六岁就开始尝荦的男人,早已阅遍人间美色,又是皇帝,怎么可以独独对我一个好?虽然我是长的不差,不过,常言说的好:朱颜易老,欢情易薄…你呀,做不到的事情,就少在那里胡

乱的出保证。一个人,要是没了信用,那么这人就没用了!”

这话把他堵的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他是没办法向她保证这一辈子只娶她一人,关乎政治,有时候,娶,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出于心里的一种偏好。帝王有帝王的难事。后宫和朝堂,在某种意义上而言,那是有着某些必然的联系的。

“凌子,我只能说,我尽量不让其他女人进宫。即便进来了,我也不会理会。”

嗯,她是不是应该表示自己很荣幸?

哈,为嘛她只觉得很呕心?

“女人娶进家不是来糟踏的,而是用来疼的!若是没有真心,就别随便娶她们。她们不是玩具,而是与你一样有着思想有着感情的人…什么态度?真是的!”

她终于还是拍掉了他的手,闷闷了一句,想离开,他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小凌子,皇族并不若寻常人家,有些事,明知不应该,还是得这么做。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这些道理你还是懂的吧!”

这是权位上人的无奈。

“可我喜欢你,那是我心里最直接的想法。小凌子,我希望将来的日子里,你可以与我携手一起开创西秦国的另一个盛世,另一种繁华,令百姓富足,令国家强盛,令邻国忌惮…”

他以无比的真诚诉说着心头最强烈的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子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的人世沉浮,教会了他将心深藏。十三年前有过一次心灵的撞击,是她的真诚勾起了他真心。十三年后,他也愿用自己的真心赢来她的真情。

是吗?

她在心里冷笑。

什么喜不喜欢?

你对我一无所知,有的只是一种来的突然的迷恋罢了。

你只是想征服我这样一种犟脾气的气倔丫头而已,图的是一时的新鲜!

你的眼里只有你的江山,你的天下,女人是其次的。

当我的存在和你的利益起冲突时,你会毫不犹豫的将我舍弃。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这些心里话,她当然不会说。

嗯,若换作是慕倾城听到这些话,必然是欣天喜地的。

可惜了,倾城妹妹爱了那么久,生生就爱错了人。

可惜了,拓跋弘,我最最不稀罕的就是你的喜欢。

可惜了,如此甜言蜜语,与我而言,只是在对牛弹琴。

她想收回手,他不让,抓了更紧了。

她皱眉,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是吗?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喂,立字,写保证书!”

挣脱了的钳制,她殷勤的开始磨墨,嘴里念念道:

“你不这么写,我,拓跋弘,今日立字,一生一世,只对慕倾城好,将来无论宫中进多少嫔妃,绝不沾身。生平所出,所为慕氏之出。若违此誓,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嫁不出去。”

拓跋弘听着,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怎么,不管她失不失忆,都爱逼她发誓。

“喂,快写!”

她递上了狼豪,笑的坏坏,怎么越看越像一个坏心眼的小狐狸,明亮的水眸,似有奇异的紫色流光转过。

他呆呆的接过,她给辅了一张明黄的圣旨。

“小呆瓜,圣旨可不能随便乱用。用云纸!”

拓跋弘把把空白圣旨随手卷起,放好,自己取了一张云纸,唰唰唰,三下就写下一句话,而后给她。

金凌拿起一看,心头骂了一句:老狐狸,脸上眉头直皱:

“怎么给改了?”

他把“慕倾城”改成了“小凌子”。

“不行!这算!你随变改我名字作什么,小凌子只是我的小名,得写大名才行…”

他倚在龙椅上说:“一样!”

她摇头如捣蒜:“不一样!”

随手便撕掉。

这天,在她软磨慢泡里,拓跋弘终于还是如她所愿的写了一张完全附合她心思的字据,还印了一个私印,这才欢天喜地的回了淑宁宫。

这当中,主要是因为金凌笑眯眯做了一个保证:

“你要是写,我就乖乖嫁,你要不嫁,不好意思,我不嫁!”

拓跋弘想:反正婚期在眼前,依了她又何妨,何必闹的她不开心?

他愿意宠她,愿意将她呵在手心上,愿意她乐着笑靥如花…

后来,他却因为这样的愿意,悔之莫及。

欲知后事,请听明日分解。

明日转折!

皇位之争——从天堂到地狱 (求月票)

更新时间:2012819 16:36:03 本章字数:7330

后来,这张字据,成为了一个纪念。

后来,每当看到这张字据,他会面对东方微笑。

遗憾吗?

也许!

但是他的人生,因为这样一个遗憾,才真正得来了属于他的精彩饣。

当然,这是后话。

皇帝和镇南王府家的婚事的确已经敲定六。

慕倾城将成为皇后,这是新帝信守约定的见证。

当这个消息传出以后,举国惊哗,同时,也给新帝得来了一片称赞之声。贤明之主,才会信守承诺。或者昔日的晋王小有瑕疵,但如今的帝王,已真正蜕变。该担的责任,他不会再推卸。

于是娶后,便成为了美谈,成为了佳话。

大婚在即,按理说,身为新娘子,应该留在自己府上待嫁。

可他担忧她回去,会出什么岔子,始终没有放人。

他用自己的手段让所有人都相信如今住在淑宁宫的人就是:慕倾城。

他向外宣称,慕倾城的脸,已经治好。

事实上,也的确治好了——他已见过一面,在金凌进宫以后,由原晋王府中的贵客:怀安接手,按着先前的药方进行着封闭式治疗,当脸上的毒疮蜕下那丑陋的疤皮,现出的是一张几乎跟金凌一模一样的容颜。

拓跋弘亲眼确定了一下,才大胆放心的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有一点,拓跋弘很高兴,金凌并没有因为他是皇上,而疏远了,她依旧和以前几天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不过,先前是偷偷摸摸的,这会儿呢,是光明正大的。

这段日子,一直在负责治理九无擎身子的御医是怀安,现如今,他是统领御医房的医长——曾经替太上皇治的诸个太医,因为误诊,未发现太上皇身上的异状而获罪,斩了几个,流放了几个。御医房寥寥无几人,故,现在暂由他掌管。

怀安与他说:九无擎的命,只要续命的药草一断,就会在一夜之间呼呜!

听了这样的话,拓跋弘才决定暂留他性命。

至于玲珑九月,朝中各大臣的意思,皆认为不能将其放出宫去。

怀安给看过,人家患的是绝症,基本上没得治了,停药半个月就会死掉。

这样一个人,放不放,都是死——放了,只会得来好名声。

他不打算为难。只要九无擎一死,他就放。

三天前,拓跋曾细细审视过玲珑九月,恨了她那么多年,第一次这么近矩离的认识她。

半张脸美艳,半张脸狰狞。

据说,这个女人,从来不曾真正驯从过父皇。父皇给了她前无古人的宠爱,她却给了父皇至死不变的冷漠——

以前,他以为这定是个一个妖魅的女子。

不是。

细细一看,给人一种冷而清艳的味道。

这应该是一个傲骨之人。

宋黎说:“玲珑九月生有媚骨,曾令你父皇罢朝三天,足不出殿。”

言下之意,自然是房术了得,善惑君主。

当真如此吗?

无从考证!

当年的一碗忘情汤,令她忘却了曾经,再见不识,为了别的男人而和父皇对峙了十三年,终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她究竟是一个不识抬举的蠢物,还是一个心想执念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