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面无表情的回答:“在天牢关着!”

她的身子猛的一震,脸上终于有了波动的情绪。

“九无擎带去的人呢?”

“死了一半,逃了一半。但,不出三日,朕一定将他们一网成擒。”

她的面色又陡然一白,咬着牙恶瞪一眼,最后一问:

“月姨呢?”

拓跋弘想了想,才挤出两字:“死了!”

“什么?”

金凌几乎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自觉的惊跳起来。

拓跋弘漠然的重复了一遍:“死了!”

脑瓜子立即炸开了花,一片嗡嗡作响。

“死了?”

她念想了十三年的亲人,竟被他害死了。

啊啊啊!

她要疯了!

当初,她为什么要去救他?

瞧瞧,瞧瞧自己干了么多蠢愚的事…

她想冲上去掐死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她想替月姨报仇雪恨——

只是想,她清楚的,现在的自己,啃他不动,打他不过。

她不做自取其辱的蠢事。

一行清泪滚落,她无力的跌坐在坐垫上,一边疯子似的笑,无比痛情的看着这个凶手: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非得把他们一个个逼死,你才甘心。拓跋弘,你怎么还好意思说要娶我?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资格娶我?凭什么!”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爆了出来。

目光利如箭,足能将人射杀千百次。

“凌儿姑娘不嫁也成,那老夫就马上断了九无擎的药。现在的九无擎是什么时候断药什么时候死,而且会经脉尽断而死。为了感激九无擎曾经对我们西秦国做出的贡献,老夫会遵他遗愿,第一时间将他的尸骨火化。到时,你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还有,你们九华的人,皇上已命人抓了不少,凌儿姑娘若不为自己的同胞设想,那就让他们一起陪九无擎灰飞烟灭,你看这样合适吗?哦,对了,东方家的那位据说已经怀上了,先前的时候,你们关系可好的紧,怎么样,想看她健健康康的把娃子生下来吗?想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恩爱幸福的光景吗?他们的将来,全系在你一念之中。凌儿姑娘,凡事都得慎重。”

这不是拓跋弘说的,而是宋黎。

对,他也跟了过来,这威胁之辞,是他说的,笑容可掬的模样是如此的和善,可他的心却是如此的恶毒。

金凌紧紧的捏着拳头,若不是手上的指甲被燕熙给剪了,这番早已血肉模糊了。

可恨啊!

拓跋弘神色寂冷:“凌儿,这事由不得你愿或不愿意。初六那天,你必须代替慕倾城进宫与我行大礼。我对你势在必得。”

说完,他转身离去。

何为狼狈为奸?

金凌总算是见识到了。

“你就不怕我一剑捅了你吗?”

她笑,寒笑阵阵:“有了第一次,必有第二次,你不怕吗?”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伤我的机会。你的心,再如何冷硬,我总也有办法征服你!”

高大的身形在门口处顿了一下,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开门声传了过来,宋黎斜视着,跟着离开。

室内,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她豁的将桌案上的物什一古脑儿全部抹到地上,乒乒乓乓,砰砰啷啷,将能砸的尽数砸到了地上。而后,是一片静止!

再后,一阵咆咽声响起来。

越来越悲,越来越痛,肝肠寸断,摧魂销骨,自倾阁的花窗内连绵的漾开,给阴沉的天空蒙上一层凄然之色

慕倾城一直守在阁外。

她目送那位自小与他订婚的男子离开,又默默的听着房里那凌乱的声响,悲凄的哭泣。

他们的对话,她都有听到。

没进去劝。

因为,没办法劝。

一个女人,再如何坚韧,总有脆弱的时候。

金凌需要渲泄。

而她则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她心情平复。

直到傍晚时分,她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地上摔成粉碎的器皿,秀臻的脸孔上皆是担忧之色,一边吩咐云姑收拾,一边小碎的走过去。没有说什么。

她已经知道九无擎是谁了,便是当年的燕熙大哥,是舅父告诉她的。

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但她还是清楚的记得燕熙大哥温润的样子,以及他疼惜凌儿的目光,拓跋弘生生要拆散了他们,说来真的可憎。

“凌儿!”

她什么也帮不上忙,看着金凌奇差无比的脸色,又看看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轻叹罢,只问了一句:

“要不要吃饭?你不吃,肚子里的也要吃!那是燕熙大哥的骨肉,你可不能亏待了它是不是?”

金凌哭了一下午,伤心了一个下午,悲痛了一下午,哪还有胃口?

可是,孩子会饿啊…

熙哥哥的娃娃,她必须好好的养好它。

沉寂了老半天后,她才答了一句:

“好!”

嗯,她得吃饭,她得出去,她得去见月姨。

没见到尸骨,她绝不信月姨已经死了。

绝不信。

这种情绪,其实有点自欺欺人。

可她需要动力,支撑她重新振作。

慕倾城听到她的话,顿时欣然起来,急忙道:“哎,等着,我让人去准备!云姑,我们去备膳。”

这个善良的姑娘,兴冲冲就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云姑轻叹,跟上。

金凌收住悲伤的情绪,回头睇着,心,乱如麻,痛似绞:这么娴慧的女孩儿,拓跋弘不要,却非得强逼她嫁,这世上还没有没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啊…

门打开,慕倾城脚边似踢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轻“咦”了一声,露出惊讶之色:

“这是什么?”

云姑凑过去看,也瞪圆了眼:

“是…是猫…可…可猫怎么会长角?”

门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全身金黄的“小猫”,雄纠纠气昂昂,踩着猫步走了进来,一听这话,打了一个趔趄,而后,停下来郁郁的仰视了一眼:

拜托,明明是虎,非要说是猫?

完全是两个等级的都分不清,眼神真是差的离谱!

哼,你们有见过这么神气的猫没有?

有吗?

有吗?

有吗?

唉,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它摇摇头,继续往里面走,姿态高的很。

慕倾城呆了一下,和云姑面面相觑,感觉到这小“猫”的眼神带着一些鄙夷之色。

“它…难道能听懂人话?”

“不知道哦!这是谁养的宠物,凌儿,是你的吗?”

小“猫”直挺挺走到向金凌,毛茸茸的小身子往后一拉,轻轻一纵,就跳到了桌案上,而且,眯眯笑弯眉,叫了一声:

“嗷…呜!”

美人儿,小怪来了,鼓掌欢迎——她们不识货,你应该识的吧!我是灵虎,灵虎啊。不是猫,绝对不是猫。

金凌正憋着满心的委屈难以申诉,忽看到有个猫过来跟她示好,摇头晃脑,萌的不得了!

她楞了楞,心头的难受劲儿被这萌猫给引开了。

“长角的猫!”

真是奇怪的紧。

毛发似金子一般闪闪发亮,眼睛似蓝宝石一般璀璨夺目,头上的崎角小小的,雪白雪白,藏在金毛里,只探出半个角,身子胖敦敦的,圆滚滚的,很憨态萌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菱形的七彩玉球,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稀罕物。

哎,也是一个乡巴佬。

小怪一听,憋气,横眉,竖目,练爪:我不是猫,我不是猫。

嗷呜,嗷呜,嗷呜!

咦,它是这在撒娇还是在抗议?

金凌伸手轻轻抚了抚顺滑如丝一般的毛,唔,手感真好:

“我能抱抱你吗?”

这小猫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先问一声比较好。

小怪很享受这种温柔的捋毛,觉得这美人儿这么摸一摸,身子就轻飘飘。

嗯,它决定原谅她的无知,嗷呜一声连连点头,然后“噌”的一下就跳进了金凌怀里。

这只小色虎心头别提有多美了:

“主人啊主人啊,你抱不得美人。小怪绝对可以一亲芳泽。嘿嘿嘿——没事偷灵药,我气死你…”

蹿上去,讨好的直舔金凌的素手。

心头的难受劲儿不知道不觉去了五六分,压抑的情绪慢慢在舒展——至少暂时舒展了。

金凌觉得甚为惊奇,这世上居然有能听得懂人话的小猫,太玄了。

不对!

动物是动物,人是人,怎么可能人意相通。

不经意的,她瞄到了玉石上的字:“龙小怪!”

金凌嘴角直抽,还取名字呢——而且姓龙!

等等,姓龙?

难道是龙域的那只…

“你是灵虎小怪?”

语气惊奇。

小怪开心啊,终于认出来了,拼命点头。

啧,想不到生的这么可爱。

“你怎么来了?你家主子呢?”

回答她的是一阵“嗷呜嗷呜嗷呜”之声。

“什么?你在说什么?”

两种物种,语言不通,一句也没有听懂。

“不好意思,虎语,我没学过!”

金凌一本正经的对它说:“以后有机会,你可以教教我!”

小怪泄气极了:美人儿,这本学问没法教!

它蹲在她的大腿上,可怜兮兮的将下巴趴在两只伸直的前爪,耳朵耷拉了一下,忽又竖起,而后,伸出右爪拍拍颈项上的玉饰,又摇起尾巴,“嗷呜”了一声。

“什么?”

金凌将那玩意拿在手上细细看了又眼,发现其中别有奥秘——里面是空心的,塞着一张卷成细棒状的纸条,卷开一看,纸上落着龙奕在字迹:

“乖乖等着,很快就来娶你!”某人差点趔倒。

都什么时候了?

这死小子还在那里没事乱开玩笑?

但很快,金凌明白龙奕并没有在开玩笑。

新帝的婚期被迫推迟。

原因是:龙域点兵十万压境,欲向西秦讨说公道。

更晚了!这是三十一日的,九月一日的更新晚上出来!

呼,现在是一点三十分,终于可以去睡了,晚安。

皇位之争——龙奕的条件 (求月票)

更新时间:201291 23:39:17 本章字数:3351

至于讨的是什么公道?

据说是为了那颗白虎灵珠。

传说是这样的:在天盘圣会上失窃后得回交还龙域的珠子是一颗冒牌货。

龙域有一年一周期的灵珠祭天日,不久之前,也就是四月二十八那日,天神司于圣塔之上摆阵膜拜灵珠。十万子民跪圣于塔下,一如平常,虔诚叩拜,只盼瞻得圣光,齐佑国之安宁,家之兴盛。

不想,发生了天大的意外怫。

那一日,珠无神光,灵气尽失,茫茫苍穹,连星星也没有一颗,本该欢歌舞的佳节之期,最后引来的是朝野的震惊,百姓的盛怒。

主持大礼的是龙奕,陪礼的是他的三个师父,在龙域具有非同寻常的地位。

以往那些年,灵珠祭天大会,龙奕多会在外头,这回难得一次遇了巧,少主大人也在国内,而且一改平常的闲散,愿意以主祭司的身份,登台巡礼笆。

谁料,竟会发生这等大事。

龙少主表示异常惊怒,当夜立即彻查此事,令人将护珠嬷嬷抓来严刑拷打。

据护珠嬷嬷眼泪汪汪的交代:

“灵珠失华,事起天盘大会。灵珠寻回后,再不曾于夜间闪光。必是西秦国将圣物盗换了去。”

龙奕细细盘查,得知珠归圣搭后,有八大高手看护,除了两位护珠嬷嬷可晨昏焚香敬恭外,再无外人接近过。

而两位护珠嬷嬷,家承护珠一职,以护珠为已任,断断不可能监守自盗。

最最要紧的是灵珠身上小有破损之痕,当日西秦帝得回灵珠时,龙少主曾看到珠壁之上有此痕迹。为这痕迹,龙奕当时还在西秦朝会抱怨过。西秦朝臣都知道破痕一事。断不能造假。

如今事发,龙少主又请来珠石神匠,经过鉴定,得出的结论是:此石为西秦中所特有的极为罕见的青玦玉,开采所得,只为皇室所用。并且已绝迹上百年。

龙少主听罢,勃然而怒,当下,二话没说,毫无任何预兆,点兵压近西塘关,向新帝拓跋弘发出告书:

“交出白虎灵珠,还可修两国之好,要不然,龙域国将以武力来解决!”

白虎灵珠于龙域而言,那是国之祥瑞的象征,失之于西秦,臣子不肯罢休,百姓也不肯罢休,西秦国若不给一个交代,那么这场战事,避无可避!

消息传来,已是五月初五,边关忽生骤变,两国的关系岌岌可危,这种情况下,若再自顾自的大婚,天下必定哗然,百姓必然生怨。

于是大婚一事,只能暂时作罢。

消息传来,金凌拍手称快。

“拓跋弘,你想安安稳稳的做皇帝,想的别太美。”

与此同时,金凌又在困惑:

这白虎灵珠若是假的,那真的呢?

想当初,毓王府上发现失窃的灵珠,全是九无擎一手精心策划的。由此可见,真正的灵珠,应该是被他偷换了。

那他偷换灵珠想做什么?

想来想去,就是无解!

“灵珠呢?”

天牢,一阵阵低咳很有规律的抽拉着,声音极度虚弱,那是生命力即将耗尽的征兆。

“天盘一案,是你所为。朕知道。朕且问你,你把灵珠藏哪里去了?原来那一次,你不仅想除掉我,还想借机偷盗灵珠。你的心思真是深的可怕。”

如今,龙域一族已经发难,不难想像,在不久的将来,东荻和云国誓必也会发现灵珠有问题——他以为九无擎若真盗换了白虎珠,那么其他两珠也必然遭了殃。到时三国同时发难,这世上还哪有西秦国的存在。

所幸现在,东荻和云国都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