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小姐遇上了两个出类拔萃的男子——

一个是她爱的,另一个深深爱着她;一个是皇室贵族:拓跋躍,一个是江湖奇客:宋黎。

也许得不到的总是美好的,无论宋黎为小姐做多少事,小姐的眼睛至始至终只有一个拓跋躍。

而小姐的聪惠,是无人可及的;她想得到的,从没失过手。

最后,小姐终于运用自己的才智,以及家族的力量,嫁给了她在意的那个人,并且与另外一个男人宋黎结成了坚不可摧的联盟。

从王妃到皇后,小姐与拓跋躍携手并立,一起撑起了西秦国半边天。

那时,整个明氏家族处于巅峰状况。

倚兰以为,小姐的风光,无人可替代,小姐的份量,也无人能取代,哪怕姑爷待小姐永远是那么不咸不淡,她以为那是姑爷的脾性使然。

结果,她以为错了。

一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九夫人,轻易颠覆了整个明氏家族,也将小姐自最最尊贵的位子上拉了下来,最后,落得一个凄惨而死。

小姐惨死后,她痛不欲生,发誓要报仇雪恨。

她为复仇而活,辗转来到荻国,从宫女做起,一步步有计划的接近荻帝,以色相侍,以身相惑,以床第间的妩媚,后天养成的聪明才智,博得荻帝的欢心,专宠至今,常盛不衰。

这么多年来,她不动声色,运用手中的权力,在荻国朝堂上上拉拢了一大批朝臣,一步步,走的小心谨慎,就为了有朝一日,灭了拓跋躍,为小姐出气,更为了替小姐唯一留在这世上的血脉,拿回本该属于他的地位和权力,以报小姐的再造之恩。

宋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密探也刚刚飞鸽传书。

看完密涵上的内容,倚兰阴沉着一脸风韵犹存的妩媚脸孔,心思如潮翻滚。

“真是想不到,本宫以为他的心,只有静小姐,原来那个狐蹄子,在他心里依旧占着不小的位置。”

她喃喃自语了一番,脑海里,翻开陈封的历史,一张秀美率真的脸孔勾勒出来,后来,这张脸孔又变成了九夫人的脸孔——

对,玉儿和九月,生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孔。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她,只有死去的小姐。

当年的小姐二选一嫁给了拓跋躍,宋黎黯然神伤,一度离开,但后来,在静小姐的劝说之下,他又回了来,暗中帮衬着小姐。

倚兰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这么的痴心,哪怕知道罗敷有夫,依旧无怨无悔的相守相护。

很多时候,倚兰会想,小姐嫁给宋黎的话,也许会幸福一辈子,至少不必为了去得到一个男人的心,而终日算计,郁郁伤神,宋黎会给小姐很多男人都给不了的爱护。

当有一天,这个痴情的男人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俏皮的女子时,当他所有的情绪渐渐被这个女人牵动以后,倚兰开始有点不安,生怕宋黎会弃了他们家小姐而去。

这种害怕,来的全无道理。

但她就是这么害怕着。

尤其是当她知道玉儿做了宋黎的女人之后,这种担忧越来越重。

于是她频频出现,一再的将黏在一起的宋黎和玉儿分隔开;一再将人这个男人暗召进宫去与小姐秘密见面,讨论当下的时局;一再在玉儿面前暗示,宋黎喜欢的是她家小姐。

玉儿到底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

她中计了,逼着宋黎选择。

宋黎被逼烦了,趁着替小姐办事逃开了几天。

等他回来,玉儿已离开。

宋黎四处寻过,小姐也曾帮忙去找。

一个月后,小姐找到玉儿的行踪,那时,小姐与拓跋躍在闹矛盾,不便与宋黎见面,令她去传口信。

她故意传晚了两天。

待宋黎听说玉儿既将嫁人的消息时,他没办法去阻止。

紧接着,传来的是展家惨案。

宋黎抛开一切追去龙域,亲自找到了玉儿随身配着的玉佩,那是他送给玉儿的东西,以此确定了玉儿已死这样一个事实。

玉儿一死,宋黎莫名消沉,别过小姐,说去散心,暂时离开了鍄京城。

不想半年以后,一个蒙面女子来求见皇后,落下面纱,竟是玉儿找了来,她居然还活着。

她说她替宋黎生了一个女儿,她说她想再见宋黎一面,她说她不甘心。

她在江湖上四处寻找,来来往往,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找之不到,她找累了,找乏了,终趁着小姐出宫上香的时候,拦了去路只为打听宋黎的下落。

小姐心仁,令她带玉儿去找宋黎。

倚兰虽有不甘,但还是领命。

时逢战乱,路上并不安全,她们只带了四个武侍上路,一番奔波流离,几次与宋黎错过。

在寻找的路上,倚兰意外的发现玉儿身上的秘密:一张精致的人皮掩藏了玉儿那不为别人所知的绝美容貌——

玉儿轻轻对她说:“连宋黎都没见过我的真容,你是第一个!我爹爹交代,太过美丽易引来祸事,除了自己的夫君,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容颜。”

乱世之中,太过貌美,会惹来是非。

此后的某一天,祸从天降:他们在路上遭遇散兵游勇,那些个目无纪法和常伦的亡命之徒,遇到年轻的姑娘就起了色心,生了歹意。

那一天,随护的武士被斩!

那一天,她们被掳,成了军妓。

那一天,她们一起被人糟贱。

后来,她们又分别被卖进青楼,终日忍受臭男人的欺凌。

那两个月,与她们而言,暗无天日。

后来,小姐派人救下了她,玉儿失了踪迹。

回到小姐身后后,倚兰发现自己怀了孽种,她极为厌恶,私下引产,孩子流没了,却落下不孕之症——花一样的一个人儿,就这样悲剧了。

又隔了半年,玉儿莫名的又回来了,失掉所有记忆,摇身一变,居然成了皇上的新宠:九夫人,直接威胁到了小姐的地位,甚至于还为皇上生下了皇子祈。

倚兰对玉儿原心有薄怨,自己的境遇,皆是因为玉儿而起,自从皇上迷上所谓的九夫人,而彻底冷落了的小姐以后,她对这个女人那是恨到了极点,于是便在暗中联合宋黎,一起打击这个无耻的女人。

在整个过程中,她绝口不提九夫人就是玉儿的事。

她怕宋黎若是知道真相,一会伤心,二会放过这个女人。

她原想借宋黎之手,亲手杀掉这个女人,可那时的宋黎心思很正直,没有那么做,而是将人送去了九华,远离了这龙苍。

回来的时候,宋黎惊怪的告诉她一件事:这世上居然有两个九月——

他在回西秦的路上遇到了另外一个九月。

等见到了所谓的“另外一个九月”后,倚兰才大彻大悟,原来九夫人和玉儿,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至于为什么会生的一模一样,她无从查实。

玉儿并没有认宋黎,曾经的经历,令她心如死灰,再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身份,倒是在倚兰面前表明了一切,让她得以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而后,则一再的拜托她放她离开。

倚兰没有放,而是从宋黎手上将这个女人要了回来,将其软禁。

也正是这一年,传来了大皇子拓跋刚的死讯,小姐疯了,刺伤了拓跋躍,被囚禁天牢,悬梁求死,宋黎不顾一切闯进皇宫,一番大闹,最后拿下拓跋祈的小命作要胁,终把小姐自皇宫里救了出来。

小姐在逃亡过程中,替宋黎挨了一刀,死在了宋黎怀里。

临死,她对宋黎说:“此生无福错过你,若有来生,定不相负!”

气绝。

宋黎大恸,嚎啕大哭。

小姐入土之日,宋黎原想把拓跋祈一起活埋,可惜,那一日,才从敌人质子营里救回的拓跋康死了:该死的一个个活的好好的,不该死的,却惨死夭折,老天就是这么的不公。

宋黎说:不能让静儿白白死掉。一定要让拓跋躍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拓跋祈活了下来,代替拓跋康而活。

他们还给他换了身份成了拓跋弘。

在确定这样一个复仇计划的时候,他们得到了可靠消息:小姐的长子拓跋刚没死,中途叫人救去旃凤,冒名替代旃凤国的皇子凤烈活了下来。

于是,他们就制定了一个有可能会跨越十几二十年的大计划,一步步撒网,而后,耐心等待图的是皇子成人后卷土重来。

他们兵分三路。

宋黎给她改头换面,给她打点一切,助她打入荻国,用自己的美色,去赢着必需的宫廷地位。

小姐的两个同门师兄化作容伯和平叔,看守并监视拓跋祈,陪他长大,养成一种可刻进骨子里的信任关系。

宋黎隐姓埋名,易去真容,深入西秦权利中心,为将来拓跋刚的回归作一切准备。

这当中,宋黎曾远入九华,将那个始作甬者玲珑九月引回龙苍,一步步导演出了如今这么一副局势:整个东荻国已经在她和凤烈的掌控之下,半个西秦国也已由宋黎全全掌握着。

对,他们的目标即将达成,在这个结骨眼上,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兰姨,有什么事这么急的召唤烈过来?”

凤烈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倚兰转头,看到了小姐如今唯一遗留在世上的孩子。

这么多年,因为身子有病,她膝下无出,早已将凤烈当作了自己孩子,平时时候,对他相当苛刻,但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他,这孩子是明白了,相对来说也比较孝顺。

“坐吧!”

她示意他坐下。

凤烈一身摄政王的衣饰,那身姿是何等的俊挺不凡,他依言坐下,静候后话。

“你在龙域有不少暗哨吧!传令下去,把龙域自幻林里的带出来的三个人全部给除掉。记住了,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

那几个人,不能留。

尤其是那个姑娘,极有可能是宋黎的女儿。

她敢打赌,宋黎把龙奕和金凌逼进幻林,多半是为了玉儿。母女的长相必是十分相像的。宋黎并不知道玉儿真正的容貌,要是他们遇上了,很可能这深藏多年的秘密就被捅破。

要是宋黎知道他的玉儿一直被她关押着,最后,还被他亲自弄死了,他会怎样?

这后果,不敢想像。

她必须阻止这种可怕的事发生,要不然,这二十几年的心血有可能就付之东流了。

面前的凤烈,疑惑的挑了挑眉,问:“理由?”

“以后告诉你!现在听我的话去马上去执行,否则,会坏我们大事!”

凤烈深深看了一眼,好一会儿才点头:

“嗯!烈这就去办!”

他起来欠个身离去,倚兰连忙又把人给拦住,一再叮咛:

“记住,这事,千万别让你黎伯知道。事情有点严重。出了岔子,很难收拾!”

语气极为的严肃。

凤烈疑惑的瞟了一眼,走了出去。

呼呼饱睡了一天,醒来后,看到吕从和吕良守在边上。

入幻林的时候,原想带这二人进去的,后来想想,他们是墨景天的人,如今云国太子下落不明,他们若再出一点事,就没有人知道云帝驾崩一事,云国会乱。所以,他将他们留在外头接应。

“凤王在荻国杀了不少宗室弟子,集结了十万人马,在边关之上,不知道要做什么?”吕从禀告。

燕熙点点头,又问吕良:

“鍄京方面有什么消息?”

他在研究宋黎将龙奕和金凌逼入幻林的真正目的。有关宋黎和九玉的事,他还不知道,所以,一时很难揣测出其中的原因,心下极好奇那个人的居心。

“拓跋弘专宠东方府两位小姐,如今,东方府很明确的站到了拓跋弘的阵营里。至于各地方上,因为九华商客的罢市闹事,加上煞龙盟的人在暗中起轰,导致市无市价,民生问题矛盾极为尖锐。有些贪官污吏,与奸商勾结,趁机敛财已闹起兵乱。整个西秦王朝,一片风雨飘摇。”

吕良回答,以他看来:这样的情况,似乎是有人刻意造成的。

“哦!云国朝中有什么异状吗?”

吕良和吕从会同时出现在他视线里,一定是有事发生了,他顺势而问。

他猜的没错。

吕从忙接下去道:

“这正是我们想与您禀告的。”

“嗯!说吧!”

“荻国的兰太后派遣密使入云城,要见皇上,请皇上在云荻边境一叙,想与我云国结秦晋之好。说什么先前时候,太子在鍄京城政变时受了一点小伤,叫荻国的人救了回去,目前在荻宫小住。据说这些日子,太子和荻国的长乐公主相谈甚欢,不久之前,已与长乐行夫妻之好,并已珠胎暗结。荻国希望云国国君早些派使臣去商议两国合婚一事。在云国聘礼未到之前,太子只能暂时留在荻国作客。他们说:太子失礼之举,云国一定要给荻国皇室一个交代。”

吕从心情沉沉的禀告着。

燕熙一怔,这话里的威胁之意已经显然易见了,人家放出话来,说墨景天污了长乐的清誉,而且都已经怀了龙孙,作为云国太子,该为天下人作表率,自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娶那是必然的事。

这长乐公主与如今东荻的幼君宇轮是姐弟,一旦云国太子娶了这长乐公主,自然而然便是太子妃,以后就是国母,东荻和云国就是姻亲关系,尽管如今东荻国内是凤烈的在当政,但只要有一天不废帝自立,这么一层关系就很难打破。两国的和睦,可为凤烈赢得时间去全全控制东荻。

这是他的目的吗?

不不不。

他的目的不仅仅如此吧!

墨景天是在鍄京政变的时候失的踪,必是宋黎和凤烈合谋之下的结果,联系宋黎的居心,有些目的已呼之欲出:这二人,一个控制东荻,一个把持西秦,难道是想将两国一起吞并,合而为一不成?

“嗯,我知道了。这样吧,吕良,你先执一国书先去荻国必务要见到太子殿下。至于两国联姻一事,你就说,到时,燕王会亲去替太子提亲。你留在太子身边好生看护了。我办完这里的事,就折去东荻。”

“可是这国书…该怎么写?”

皇上都没了呢!

“我来写!我能模仿你们主上的笔迹!去准备合适的笔墨来!”

吕从和吕良很快找来了适合一国之君身份的云湘纸。

在两个云国暗卫长的目睹之下,燕熙疾书一信,印上由吕从随身带着的国玺递到吕良手上。

吕良执在手,吕从凑过来看,皆看得目瞪口呆,那模仿的本事也太强了,连他们这些长年跟随在主上身边的人都辩不出真假——

太厉害了。

燕熙叮嘱了一番,吕良去办事了,吕良随侍,七哥八哥相陪在侧。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龙域陈兵的西塘关,龙奕没有拒绝他们的随行,但没有入军营,而是入住在西塘关上的总兵府。

安顿好后,燕熙独自在园中漫步,来到一处隐蔽的林子后,听到里面有隐约的哽咽声传来,声音熟悉,是凌儿。他想过去探个究竟,远远的却看到东罗和南城守在那里,只能绕而避之,从另一个方向转进去,然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凌儿,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嫁奕儿吗?”

燕熙整个人一颤,竟是父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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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104 23:30:55 本章字数:6996

太久太久没听过父亲的声音了!

他来了!

真来找他与母亲了。

听,这声音,依旧如儿时那般既威利,又有着几分慈祥,令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小时候依偎他怀里的情景——

对了,父亲的胸膛又宽又厚,有着一股子深烈的男人味儿,不像“假爹爹”,身子又香又软惬。

那时候,他祟拜义父金晟,迷恋“假爹爹”秦紫络,敬仰父亲,觉得他们是这世上最最了不得的人,是他学习的榜样。

他心跳如鼓,脚下步子一快,几乎要冲出去,可又生生顿住了,同时,脸孔刹那间惨白惨白,盯着脚边那翠绿的野草,回味着父亲的那句问话。

凌儿,要嫁龙奕了吗迈?

这一问,包涵了太多的意思。

第一,他似乎已经知道龙奕也是他的儿子了。

第二,凌儿定是与父亲表明了什么,才引来父亲如此一问。

呼吸,陡然一窒,心,痛裂若绞。

这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见到亲人,是何等的欢欣:抛开前世的记忆,今生走过的每一步,他都历历在目:儿时的父子之情,是他最最留恋的岁月足迹。能再见父亲,那该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可是,话中反问所折射出来的深意,却把他从天堂一下踹到了深渊,并且,还在不断的往下沉。

同一时间,凌儿伤心暗哑的声线响了起来,她茫然在反问:

“燕伯伯,他是为了我弄成这个田地的,他想娶我,他来日可能不多,我除了完成他的心愿…我能替他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他每昏厥一次,我的心,就狠狠的撕裂一次。您说,我该如何做?”

因为这句话,燕熙的心,又颤了颤。

他驻足在原地,沉默,四周也跟着一阵寂然,没有人再说话,有点压抑——

她迷茫的事,也正是他现在再有本事也解决不了的大问题,要是有法子,他也不至于如此矛盾痛苦。

空气中回响起父亲的沉沉幽幽的叹息声,是如此的悠长…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忍,不堪。

探出头往前张望,七八米远处的松树下,凌儿倚着树,仰睇着长空,那眼神,彷徨而无助——

他的心,又一疼。

龙奕又毒发昏过去了?

他的凌儿,乐观开朗,从几何时,变的如此愁眉不展?

他跟着无力一叹。

身为凡人,生与死,由不得自己操纵,这是人间的法则,谁也没办法驾驭其上,他的重生,只是一个特例。

总的一句话,上面的人,想方设法不让他们四人聚到一起,去改变天后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