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什么叫幸免于难?”

龙奕叫停而问,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所疏略的吗?

这贺元瞟了他们一眼,一个是满面疑惑,一个并不惊讶,以他估计:龙奕并不清楚其中的事,而这个当年的偷药贼也许知道一些内幕,瞧,人家没有解释,应该也是想听听他的说法,两相比较后,以确定他的话的真假性。

公子青的心思向来就深的。

当下,他极有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事情这样的,当年,九玉姐与宋黎闹翻以后,并没有立即回去幻林,她来沧州看我,不知怎的就和展家二公子展鹤有了一些情感纠缠。这当中,展鹤差点就娶了九玉姐。后来,我无意当中听说展家娶九玉姐另有企图,好像说九玉姐是龙筝公主的后人,他们想顺着这条线,找到龙筝公主,旨在帝家龙椅之上。我把这事偷偷告诉了九玉姐。九玉姐叮嘱我忘记听到的一切,在成亲当日,偷龙转凤,悄悄走掉了。

“我一直在想,姐姐可能是回幻林生养去了。可是我问过璃琉的年岁,不符呀!两位自幻林出来,可曾见过我家九玉姐姐?”

贺元徐徐解释罢,再次殷切的问起这个他关心的事儿来。

龙奕恍然,原来龙域皇族中早有人发现了九玉的身份,原来展家火烧案,是权利争斗下的产物。

想那展家,乃是六大家族之一,能让他们一夕之间灭门,除了当时坐在尊位上的某人外,还能有谁做得了这么大手笔?

这番话解了龙奕心头不少困惑,但还有一些疑惑不明了,故没有立即回答这人的问题,转而又一问:

“宋黎可知九玉怀孕的事?他怎么会允许九玉怀着他的孩子另嫁他人!”

贺元态度相当相当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继续往下答道:

“他并不知道!九玉姐没告诉过他。我也从没泄露过半句,虽然曾得过他恩情,但我与九玉姐姐的关系极好,她视我亲弟,我则尊她为长姐,即答应了姐姐不把这事说出去的,便将这个秘密保密至今。没在宋黎面前提过一字。

“不过,当年展家大火后,宋黎曾跑来调查这事。后来不知怎的就查出那新娘身上佩着一块九玉姐姐的玉,那人认定九玉姐姐烧死了,大哭了一番,立了一个坟,大醉一场,消失了。要是那番他没有消失,我可能忍不住会把事情的经过全盘告过他。”

“后来,待我年岁渐长,听说宋黎为皇后大闹皇宫,闹的天下皆知,我便认定必是这个人负了姐姐,才令姐姐黯然归隐。当然我心里想,姐姐都已放下,我又何必掺和在其中,所以,他至今不知他可能有个孩儿在这世上…”

说到此处,他一顿,关切的问:“九玉姐姐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儿!”

回答他的是金凌。

关于九玉这一段经历,金凌在幻林曾看过她亲笔所写的一些手札。贺元所说,和手札所记,十分吻合,所以,可以认定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九玉手札中所描述的萧萧,后来,估计改了名,随着养父姓贺,成了贺元。

因此,他的话,应该是可靠的。

贺元听着,微喜:“真的呀,那叫什么名字?琉璃又是什么人?”

“叫锦玉。琉璃是幻林里另一个女孩子儿。”

“那九玉姐姐呢?多年前,姐姐怀着孩子的时候,我便听父亲说,她身体有奇毒,那孩子怀着,可能会闹下胎里病。为此,我成年后,便开始走南闯北,耗尽财力物力人力,一直致力于对各种灵丹妙药的寻找。多年来,陆续寻到了一些奇草灵药,将其深藏西秦北部的玄冰洞里,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见九玉姐,替她拔除身体中的毒祸。龙少主,青城姑娘,我九玉姐姐可还好?”

语气透着满满的关切之意。

江湖传闻,果然很能误子弟:谁说贺记当家是只吝啬的铁公鸡,人家只是一门心思做着他心头在意的事罢了。

贺大当家的确很抠门,但贺记每年都开数次义诊,据说这是因为贺夫人菩萨心肠。然,如果没有贺大当家暗中默默支持,贺夫人的义举怎能成事?

这贺元平时可能是不算大方,他生来就不爱与权贵打交道吧,一点也不在意外头的名声,但该出力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当缩头乌龟。

只能说,这是一个做事儿很率性而为的人,如今看来,甚对他们的胃口。

龙奕和金凌彼此对视,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欣赏的眼神。“铁公鸡,你见过九玉姨娘的真容吗?”

龙奕依旧没答,继续问。

“见过!临别的时候,九玉姐让我看了她的长相。她是我至今见过最美的一个女子…”

金凌忍不住了,问:“比你夫人还美?”

贺元笑,明白这言下之意,却还是坦诚的回答:

“是!比我夫人美多了。我夫人有只是小家璧玉。而九玉姐身上的清灵尊贵,这世上没有人可比。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比琉璃姑娘还要飘逸,笑起来,很明亮。”

“你能画出她的模样吗?听说尊驾的丹青,可称一绝,本少主倒想看看在铁公鸡眼里的倾城国色是怎样一种风华?”

贺元毫不谦虚,硬眉一挑,招呼着小二上笔墨纸,而后,闭目一思,大笔一挥,便在雪白的纸面上画出一个衣袂飘飘,浅笑款款的女子来,人若皎玉,笑如旭阳,貌似兰花,形似蒲柳…

寥寥几笔,就把女子的神韵栩栩如生的勾勒了出来。

这画上之人,生着和玲珑九月一般样的容貌,但比九月显的温润。

金凌怔怔看得了一眼,想到那女子如今已化作了尘埃,心,就忍不住生疼——这宋黎要是真心喜欢着九玉姨娘,最后发现自己亲手把她害了,会怎样?

还啊,这中间,到底有发生过怎样的阴差阳错,才令他们错过了彼此相遇的机会,才造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悲剧的结果。

“二位问了这么多,我都已如实回答,现在两位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我姐姐可安好?”

贺元再次提到了这事。

但这问题,真是难以回答呢!

龙奕和金凌对了一下眼神。

“她生下孩子发后,就出了幻林,据大叔公说,九玉姨娘已失踪二十五年。而根据我们判断,她可能已经死了!”

金凌闭而不答,龙奕看拖不过去,便答了一句,这话令贺元脸色赫然大变。

而后,他们聊了很久,金凌将九月姨娘的境遇一古脑儿全部合盘托出,关于九玉极可能替代九月死了一事,也没有多加保留。

贺元听到最后,实在无法承受宋黎种种恶行,气的七窍冒烟,怒火冲天,最后,因为太过激动,吐出血,险些昏死过去,末了,倚着墙悲叫了一声,什么也说不得了。

“其实,所有种种,我们只是猜测!也许那个人并不是九玉也说不定!”

龙奕拍拍他的肩。

“十有八~九是差不了了。”

贺元沉重的看着案上的画,心情无比悲痛,说:

“那一回她出林路过沧州应该来找过我。当时有个小乞丐来给我捎过口哨,我却因为一些家事,与她错过了那一面。后来,我去约定的庵堂,主持对我说,她们已经走了。这二人,一个叫阿玉,一个叫倚兰。那倚兰是我认得的,就是大明府明静大小姐的身边一个一等大婢。说到这里,我件事,我得提同下,想必你们一定料不到的,就是昔年的那个侍婢,多年以后,如今已一举成为了北荻国皇室的重要人物。那兰贵妃就是倚兰。”

最后这话,真有惊天动的力量。

“什么?北荻那位兰太后,是明静皇后的侍婢?”

二人皆爆出惊呼之口。

“谁说不是?我父母之所以双亡,皆是因为这明静和那倚兰。我便是化成了灰也认得他们。”

贺元脸色阴暗的回答。

龙奕和金凌震惊,突然觉得贺元也是一个深藏故事的人,联想他父母自幼双亡,以及他对于宋黎因为心仪明静皇后,而令他隐忍二十几年都没有将九玉未死的消息泄露出去,从中可以看出,他对于大明府怀着某种憎恨之情。

此刻,金凌关心的已经不是这事,她心思深绵,已经开始了更深层次的猜测。

倚兰是皇后身边上,一般是不离左右,之所以会离开,只有一种解释,她必是会奉命而行。

九玉之所以会和倚兰在一起,必定左右找不到宋黎,不得以才去求了皇后。

也就是说,明静皇后和倚兰是知道九玉还活着的,这当中,她们有可能看到了九玉的长相,后来,因为九月做了九夫人,她们生了误会,便没有告诉宋黎。又后来,明静死了,九玉有可能落在了倚兰手上,倚兰出于某种报复心理,一直软禁九玉。直到最近的鍄京之乱,因为九月叫人给偷了出去,那宋黎为了要胁燕熙,便拿出了这一张“王牌”,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以假乱真,以起到震摄作用。

当时的宋黎肯定不知道他手中的人质,是九玉,他的女人,完完全全其中内幕的人,只剩下了倚兰一个人。

再联系如今的情况,凤烈令端木冲前来拿人,目的就相当明显了:要么就是来斩草除根的,要么就是拿作人质的,以此来掩视某个不可外泄的惊天大秘密。

这秘密,一旦揭穿,倚兰与宋黎的联盟,可能会在瞬息之间土崩瓦解。

她眼神忽一亮,激动的抓难珑奕的衣袖直叫:“龙奕,我想到法子对付宋黎!”

她的话还在空气中回响,门外,啪啪啪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猛的扑进门来,来的是派驻在西秦的逐子,一脸风尘仆仆,见到他们也来不及行礼,沉沉吐出一声:

“龙少主,主子,不好了!凤烈令八万人马自码关而出,直入西秦国境。一路之上,秦国关卡之上,大将皆不战而降,看样子,他们似乎是想直捣黄龙了!”

金凌一楞,懵了,惊跳起来:

“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现象?”

龙奕也惊叫:“西秦关卡的守将是不是皆是大明府的人?之前,我就听说,宋黎将众多大名府的人全部外派,任职于各个要塞之上。”

逐子神情凝重的点头:“对,皆是大明府一系的人,而且外头,已经传出一个尚不能确定的说法!”

“什么说法?”

众人齐声而问。

“他们说,凤王凤烈,本该姓拓跋,乃是西秦帝拓跋躍的大皇子:拓跋康!”“什么?拓跋康没死?”

金凌低呼惊叫。

不待逐子答应,门外,咚咚咚,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报,少主,琉璃姑娘回来了!”

琉璃回来了,毫发无伤,受伤的反是端木冲那一干人等:满身尽被狼咬的血淋淋。

“他们抓了我,还用我把大叔公和四叔公引诱了过来,居然还把四叔公打伤。哼,若不四叔公身子毒伤了,还没有痊愈,哪能容得下他们这么嚣张跋扈。今儿个,小白给我咬掉了绳索,我们就逃了出来,然后,小白把它的同伴全招了来,将这些恶人咬伤的咬伤,咬死的咬死,总算是脱了险。可惜大叔公的脚伤到骨头,这里的狼,体型又小,都背不起大叔公,我只好把他藏好,自己先下来了!现在小白在山上指挥作战…”

琉璃一身邋遢,身上衣裙又脏又破烂,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沾着残枝碎叶,脸上全是泥巴,可等看到山林里那些断胳脯缺腿的杀手时,龙奕和金凌觉得,这些人遇上一个能招狼的丫头,真是他们毕生之悲哀。

之后,他们去了那山谷。

在西塘关以东一个山谷里,上千头的凶恶豺狼聚集一处,听命于一头小白狼,那情形极为的壮观——

话说那小白狼很可爱,雪白雪白,全身无一根杂毛,就像一只小狗狗一般的无害,但它的一声长啸,足能引来一场可怕的灾难。

昨儿个璃琉一走,它立即后腿跟了去,琉璃能幸免于难,多亏了这只小狼。

进谷后,派去的人发现那些杀手中,除了端木冲,都残了。

“这人说了不能杀我,那些人说要把我砍了,不知怎样,他们差点就打了起来。我让小白特意留了这人一命,到时,我们再问问,他们到底受命于谁!”

事实证明,这丫头也相当有心眼的。

连夜,龙奕审问了端木冲,也不知道那小子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就让剑魔招了供:他是凤王的手下,而另外几个是兰太后的,凤王要活的,而兰太后死的是死尸。

金凌没有参加,身子乏,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早早睡了去。

这些事,是天亮吃过早膳以后,龙奕过来与她说的,同时又得到了凤烈入西秦的消息。

两个人没说上几句话,龙奕又被人请了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禀告。

金凌没有跟着,而去见了贺元。

贺元昨儿个已叫龙奕接来了总兵府,龙奕传令以上好的药养着他的伤。

这人看到金凌来,就露出一个了悟的笑,不怀半分恶心。

才起床洗漱好的他,穿的很整齐,举止很正气,替她斟了一杯茶水,说: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为了龙奕对不对?”

金凌心头一动,也笑,一边让东罗和南城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一边点头说:

“贺大当家果然是个明白人了。”

“客气。贺某人虽然不是医者,但常年接触药材,加之我夫人痴迷医术,对于各种各样病症还是了解一些的。”

一句话说明这个铁公鸡,是相当有眼色的,下一句则一语的中要害:

“龙少主身上中着巨毒是不是?而且还属于病入膏肓那种。先头时候,我一提手上有上世上罕见的灵丹妙药,青城姑娘的脸色就发亮,可见你对我手的药材生了兴趣!”

啧啧,真真是观察的细致入微。

金凌折服,深深行一礼:“还请贺大当家赐下药材,力挽狂澜于当下。当家应该明白,若能得了那株千年何首乌,龙少主可能就能活下去,反之,整个龙域的安定有可能在转瞬之间遭到破坏,从而变成四分五裂。如今凤烈意取拓跋弘之帝位而代之,此刻龙域若再有什么闪失,那么整个天下有可能掌控在凤烈的手上。贺大当家是龙域,应该为家国之安危着想一下。”

贺元大笑,豪气干云道:“放心放心,这事既然让我遇上了,怎可能视而理?只是如果只有千年首乌也不能完全管用,若能取得龙山火灵芝的话,或许能根除其毒。就算不能完全尽除,但保得性命总是无碍的!”

金凌漂亮的小脸上不由露出欢愉之色:“龙山火灵芝是吗?我让他们去找,一定能将它寻到的。”

这世上的事,往往是山重水尽疑无路,但,只要峰一回,路一转,柳暗花明又会现出一道奇妙的春景。

原以为是个死结了,不想在这个绝望的时候,一切又突然豁然开朗,金凌心头那个开心,自是难以言表。

可是,那千年首乌,以玄冰保存,且远置放在西秦北部,时酷夏之即,若想快马加鞭的去把那药材运来,只怕天热不能成行,强运的结果,有可能造成药性的损毁。

金凌决定和龙奕暗中潜回西秦,同时传令东罗,快马加鞭,去寻找阿九,带上人手助他寻药,必务要将火灵芝给找出来。

时局变的很微妙。

鍄京那边,这两天,新帝病了,重病不起,朝堂已罢朝两天,事实上呢,拓跋弘是被彻底软禁了。

明天继续!

皇位之争——尔虞我诈 (求月票)

更新时间:20121011 0:29:34 本章字数:5422

天暗了下来,闷热难耐的一天又过去了。

房里放着一些冰块,室内微凉,宋黎手上执着一把羽扇,慢条斯理的扇着,姿态从容高雅,便似一名流雅士,或者是不问俗事的世外高人,神态怡然,清淡如月,此刻,他正在听容伯的报禀。

平叔呢,神思总是恍恍惚惚的。

以现下的局势来看,拓跋弘的命运,已经可想而知了。

无论他再怎么防备,独自为战,一个好汉无人帮,终抵挡不住各种力量无声无息的渗透悛。

何况,他们精心设计了二十几年的这个局,是如此的慎密,纵然他能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有所顿悟,也无法改变那样一个已定的结果。

这番,凤烈以拓跋刚的身份自荻国借兵而入,天下震动,气势锐不可挡。

荻军所到之处,统帅皆取出一张凤王亲笔所写告示,上面是这么说道的跺:

“拓跋氏,第三十三代长孙,幼年为质,流落异国他乡,历经九死一生,自慈德皇后为奸人所害,嫡子不敢归国认亲,披以凤王之衣,寄居他国朝堂。

“今获悉新帝拓跋弘,冒认为慈德皇后次子拓跋康,囚君夺位,虐杀太上皇妃嫔,引邻国之怒,乱天下之生计,四处怨兵自立,民心生怨,国将不国,朝堂倾败。

“身为长孙,有匡扶稷之职,故而举借荻国之兵,过境入京,只为安我邦国,定我山河,还我正统。兵马到处,绝不扰民,断不伤民,励志图强,只为千万黎民百姓,谋一日之餐,一宿之宁,方寸之地,得享太平…”

这告示一出,诸国震惊,其内容是真是假,无人可证,但看到明氏一族,纷纷开城门相迎的份上,似乎这是真的。

与百姓而言,那是惊奇,与百官而言,那是困惑。

所有人都希望皇上有所行动,可事实上呢,鍄京方面悄无声音,任由凤烈大军汹涌而入。

一连数天,从最初的八万到后来二十万人马,荻军如潮水般占领各个城郡,整个西秦国内,诸侯自立自卫,既不敢打,也不敢去勤王,皆在那里观望,不明白这偌大的国家到底出了怎样的惊变?

“明天,凤王就会进京了吧!”

宋黎低低的问,手中掐算着行程。

容伯侧头想了一下,点头:“是啊,快到了!快则明天,慢则后天,我们二十几年的心血,总算修成正果了!”

说着又摸摸自己已发白的短须,忽生感慨,直道:“瞧,我们也老了,胡子都白了,等那孩子继了位,也算告慰了小静,到时,我们就该功成身退,安享余年了。”

一辈子的忙碌,终将成为历史,是幸,还是不幸?

却难解!

宋黎怔怔的望着窗外,长须在风力下冉冉飘起,将腰背挺的直直的,二十几年谋一事,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又该何去何从?

突然间,他竟茫然了,整个胸膛,都空落起来,思绪不由得想到另一件令他关心了一辈子的事上去。

“查明原因了吗?”

他低问,转过头问,显示了他极为关切这件事,手上的羽扇都停了下来。

“你是说端木冲突然抓拿那个琉璃姑娘一事?”

容伯反问一句,马上又回答:

“嗯!还没!等倚兰来了再问也不迟。也许他们是怕那些个人留在龙域手上会坏我们的事才下的手!可惜功败垂成。”

语气甚为遗憾。

今番里他才知道昔年跟在宋大哥身边的那个玉儿丫头,其家就住在幻林之中,这件,说来真是邪乎。

没料到更邪乎的事还在后面:事隔这么多年,宋大哥竟会推翻当年由他一手认定的事实,怀疑起玉儿尚在人间。

他记得清楚的,当日,宋大哥认定玉儿丫头已死时,是何等的悲痛,可见那人在他心里还是占着相当重的份量的。

“我也希望是这样子的。但是兰妃的意图若真是这样,在她行动的同时,就该派人知会我一声,但她没有这么做!你们说,为什么?”

依暗哨的描述,那两个老叟,应该就是玉儿的四个老仆中的两个,但另外一个琉璃是怎么一回事?

是玉儿另嫁别人生养的吗?

还是她的老仆收养的?

按着暗哨所报,当时,贺元也在西塘关附近。

这个人千年难得离家门一回的,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

联想数年前,这只学的贼精的铁公鸡娶了一个漂亮媳妇:据说,那媳妇是他在西塘关附近幻林的边缘地带遇上的。

缩合两者之间联系,令宋黎肯定了一件事:玉儿当真没有死。

那一年贺元去幻林必是为了找玉儿,人家这是探亲戚去了。结果,没进去。

今这番,他出现在那里的目的,其实和他的心思是一样的:想通过龙奕也探知里面的底细。

“这个,时局这么乱,消息一时没有传达到,那也是有可能的。”

容伯不觉得这当中会有什么问题。

宋黎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他想不出倚兰的所思所想。

那个女人,混迹在男人堆里那么多年,心思和盘算以及机谋越来越深,手上的权力拿捏的越来越大,自然也就越来越难对付。

有时他会想,真要是和这种女人成为敌手的话,也是一个不小的劲敌:可能无声无息之间,被她算计了也不知道——那手段,远比当年了明静还要强悍。

嗯,不能生养的女人,心就是比一般人要来的狠。

“平老头,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的?”

容伯忽转头看向一脸没精打彩的平叔,拍拍他的肩:“没一点精气神的!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没,就觉得提不起劲儿来!嗯,我去宫里转转。你们慢慢聊!”

平叔一直一声不吭,而后,慢慢的向外而去,不一会儿,整个人没入苍茫的夜色里。

皇宫里,长长的红色宫墙底下,一片戒备森严,来来往往,一批又一批,都是宋黎派驻的人马,皇宫尽数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人人争夺的皇权就在他们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