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樱桃的表情,唐蕊清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问道:“出什么大事?”

樱桃咬了咬唇,说道:“奴婢听宫里来传话的王公公说,前方传来战报,说是太子殿下亲自率领先头部队迎敌,中了敌人埋伏,已经…已经…”

唐蕊清听到这里,脸色一白,颤抖着双唇,问道:“太子到底怎么了?”

“奴婢听说,太子殿下已经战死了!”樱桃说完便蹲到地上大哭起来。

屋里之人一听,无不大惊失色。

田锦芝赶紧转头看着女儿,只见唐蕊清像个木偶一般,浑身僵硬,呆呆地站着,脸色灰得吓人,似乎没有一点生气。

田锦芝上前,小心翼翼地拍了女儿一下:“阿清!”

唐蕊清身子一颤,似乎才明白樱桃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唐蕊清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田云柔闺房的床上。母亲田锦芝双眼通红地坐在床边,看见她醒了过来,忙抓着唐蕊清的手,哭道:“阿清,你刚刚可吓死娘亲了。”

田云柔扶着田老夫人坐在一旁,看着唐蕊清醒了过来,两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唐蕊清向周围看了看,挣扎着坐了起来,问道:“爹爹和大哥呢?”

田锦芝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都出去打听情况去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舅舅和几个哥哥怎么样了?”

唐蕊清怔了一下,才想起母亲嘴里的大事是什么,一时间心如刀绞,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虽然她一直在谋划着想要离开他,但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现在她心里对他所有的怨恨,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想到的全都是黎妍惜进门前两人在一起的甜蜜,越想心越痛,眼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掉。

田锦芝看着女儿如此伤心,忙上前替女儿擦着眼泪,说道:“清儿,你可别再哭了,太子已经没有了,你再伤心又能怎么样?你不顾着你自己,总要顾着肚子里那个吧?”

听了田锦芝的话,唐蕊清一怔,一把抓住母亲的手,问道:“娘亲,你说什么?什么肚子里那个?”

田锦芝有些意外,讶然问道:“清儿,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唐蕊清声音有些发抖。

田锦芝蹙眉看着唐蕊清说道:“你刚刚晕倒的时候,府里的伍大夫给你看过了,说你已经怀孕了。”

唐蕊清虽然隐隐有些预感,但听了母亲亲口说了出来,整个人还是呆住了。孩子,她和程昕的孩子,她曾经非常期盼的孩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来了。她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那里已经悄悄有了一个小生命,可是,他的父亲却已经不在了。想到这里,唐蕊清禁不住泪如泉涌。

田锦芝看着唐蕊清哭得伤必,忙劝道:“清儿,你可别再伤心了。你现在只有一个多月,胎还不稳,你这样伤心,小心滑了胎!”

唐蕊清一下扑在母亲的怀里,哭道:“娘亲,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田锦芝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轻声安慰道:“别伤心了,至少你现在有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你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田老夫人在一旁说道:“清儿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怕宫里也不知道呢。这件事要不要马上派人禀告郭皇后?”

听到外祖母这么一说,唐蕊清突然想到自己偷听到的李雅清和锦云的话,身子一震。李雅清既然敢向黎妍惜的孩子下手,凭她的心狠手辣,程昀现在又得了势,她自然也敢向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程昕现在已经不在了。虽然在他离开之前,她和他的关系已经冷如冰霜,但不管怎么样,他也是自己唯一爱过的人,这个孩子现在是他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了,无论怎么样,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所以,自己怀孕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

想到这里,唐蕊清忙问道:“娘亲,有多少人知道我怀孕的事?”

田锦芝说道:“出了事,田府里也乱成一团,你舅母和两个嫂子担心你舅舅和几个哥哥,都回娘家找人打探情况去了。所以,除了伍大夫外,就我和你外祖母、柔儿知道。”

唐蕊清点了点头,说道:“外祖母、娘亲、柔姐姐,我怀孕这件事,请你们一定要帮我保密,不能为外人所知。”

田锦芝不解:“这是为何?太子不在了,若是知道清儿你怀孕了,陛下和皇后肯定会安慰一些的!”

唐蕊清摇了摇头,说道:“是,现在太子不在了…”说到这里,唐蕊清再次心痛如绞,泪如雨下。

田锦芝又上前劝说了半天,她才止住哭泣,哽咽着说道:“卫王现在就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了,以后肯定是由他继承皇位的。但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若是男儿,就是前太子的嫡出子,卫王肯定要防着日后有人拿这孩子来作文章的,就他来说,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他绝对不会让我平安生下他来的。所以…”

唐蕊清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田老夫人和田云柔,说道:“外祖母,柔姐姐,我求求你们,我怀孕这件事,一定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我想要保住这个孩子!”

田云柔上前拉住唐蕊清的手,点了点头,说道:“阿清,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跟其他人说的,连我娘我也不会说。”说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太子殿下长得这样好看,居然这么短命!”

她这一说,唐蕊清又被触到伤处,又低下头伤心地哭了起来。

田老夫人忙瞪了田云柔一眼,上前对着唐蕊清柔声说道:“清儿放心,伍大夫是田府的家养的大夫,外祖母保证他不会向外泄露一个字的。”

唐蕊清抬起泪眼,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外祖母!”

田老夫人又说道:“可是,你这肚子总会越来越大的,你这样瞒又能瞒得了多久啊!”

唐蕊清一怔,看了母亲一眼,田锦芝也定定地望着她。看来母女俩都想到一块了,她一定要在别人发现她怀孕之前从宫里逃出来。想到这里,唐蕊清对田老夫人说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剩下的事,我自有打算,外祖母不必担心!”说着唐蕊清便起身准备下床。

田锦芝忙将唐蕊清扶住,叫道:“清儿,你要干什么去?”

唐蕊清将脸上的泪痕抹掉,说道:“我得赶快回宫去,现在宫里现在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你…你就这样回去,娘亲不放心你啊!”田锦芝说道。

“娘亲,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如果没有这孩子…”唐蕊清眼泪又涌了出来:“说不定我真想随他去了。不过,现在为了这个孩子,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说着唐蕊清下床穿上鞋子,站起身来:“而且,现在这时候,我也必须要回宫去!”

田锦芝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你自己一切小心!”

唐蕊清点了点头,与田老夫人、田云柔告别之后,便出门独自坐上了回宫的轿子。

离皇宫越近,她的心便绞得更疼。她的脑海里全都是新婚之时,程昕与自己温情脉脉、甜蜜缠绵的样子。想到校场向他呈酒时与他最后的相见,她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因为太用力,手指关节呈现出青白色。

程昕,虽然在校场向你敬酒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想着再也不再见你了,但我没有想到,那一面真的就成了我们的永别!如果我们俩之中真的要死一个,才能断了我对你的情,我宁愿死的那个是我…

眼泪从她脸上滑落,滴在她紧紧绞在一起的手背上,一片冰凉。

唐蕊清抬起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抹了抹,上面已经全是泪水。这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肚子隐隐痛了一下,她心里一惊,忙收拾起了心情。

是啊,她不能太伤心了,她已经有了孩子,再这么伤心下去,孩子怕是保不住的。还好,上天待她也算不薄,虽然夺去了一个她最爱的人,却又还了一个她最爱的人给她。

她的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从来没有过的力量。

孩子,你父亲虽然不在了,但娘亲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娘亲一定会让你顺顺利利出生,平平安安长大的。

第71章 失意人

自从唐蕊清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的心思全都挂到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身上。她突然想到了郭皇后。她是程昕的母亲,她知道这个消息,现在怎么样了?所以,回了皇宫,唐蕊清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去了朝阳宫。

一踏进朝阳宫,季嬷嬷就红着眼迎了上来,叫道:“太子妃,你可来了?”

唐蕊清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季嬷嬷抹了抹眼泪,说道:“皇后娘娘一听到消息,当场便晕了过去。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大哭一场又晕了过去,这刚刚才醒,正哭得伤心呢!”

唐蕊清又问道:“陛下来过没有?”

季嬷嬷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听到噩耗后,当场吐血晕厥,现在躺在乾阳宫里下不了床。”

唐蕊清说道:“那我赶紧去看看皇后娘娘!”

季嬷嬷点了点头,将唐蕊清迎进了寝宫。

唐蕊清一踏进屋,便看见含璋公主、乐平公主和黎妍惜都在屋子里陪着郭皇后,几个人的眼睛都肿得像桃子似的。

乐平公主一见到唐蕊清,便扑了过来,叫道:“皇嫂,二皇兄他…哇!”便大哭了起来。

程昕活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这一走,唐蕊清才觉得,对房子里这几个女人来说,天真的就塌下来了。

唐蕊清搂着乐平公主轻声安慰了几声,然后走到床边,看着郭皇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对身边含璋公主的呼唤毫无反应。她的心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对着郭皇后唤了一声:“母后…”后面只剩一阵泣声,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郭皇后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只有眼角不停流出的眼泪。

唐蕊清又含泪叫道:“母后,太子殿下已经去了,您老人家别伤心了…”

见郭皇后学是没有反应,唐蕊清又说道:“母后,我听说父皇伤心得已经下不了床了,你又这样,叫我们可怎么办啊?”

含璋公主也说道:“对了,母后,我刚刚来的时候,听王佑打探到的消息说,现在已经由大皇兄监国,还说一找到…”说到这里,含璋公主一下便住了口。

郭皇后的眼睛一下便睁了开来,慢慢坐起身来,问道:“找到什么?”

含璋公主咬了咬牙,含泪说道:“说是一找到二皇兄的尸身,便会立卫王为太子,而且父皇身体一直不好,又受此打击,可能很快便会传位于卫王。”

郭皇后一听,呆坐了半晌,突然大嚎一声:“不会的!不会找到尸身的!昕儿不会死的!我不相信他会死!他还那么年轻,还不到弱冠之年,怎么就会死了呢!你们都是骗我的!你们全都在骗我!”说着便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含璋公主和乐平公主等人也跟着哭了起来,一屋子的女人瞬间哭成一团。

唐蕊清心里也是伤心至极,呆呆地站着,不停地流着眼泪。但她强忍着自己悲痛的情绪,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苦苦支撑着。

唐蕊清一直陪着郭皇后,等她情绪平静了些,才回了东宫。

东阳宫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程昕离开时的样子。可是,这里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想到和程昕在这殿里的短暂而甜蜜的时光,她的心疼得发酸,无力地靠在殿内的柱子上,痛哭流涕…

虽然没有食欲,虽然没有睡意,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努力吃了些东西后,便躺在床上休息。

可是还是没有睡着,只是流了一夜的泪水,到了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

第二天起来得有些晚,红棠和樱桃给唐蕊清简单梳洗了一番。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自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她努力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唐蕊清,你现在不能垮,你还有孩子呢。然后她打起精神,去了朝阳宫。

含璋公主和乐平公主昨夜一直陪着郭皇后,唐蕊清到的时候,黎妍惜早已经在殿里了。

唐蕊清上前给郭皇后行礼道:“母后,身子好些了吗?”

郭皇后听到唐蕊清的声音,抬起头紧紧盯着她,眼神冷得结冰。

看着郭皇后的眼神,唐蕊清心尖一颤。她不知道这郭皇后怎么又看自己不顺眼了,忙问道:“母后,怎么了?”

“不要叫我母后!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郭皇后突然大声叫道。

唐蕊清吓得一颤,转头看了看两位公主和黎妍惜,她们三人却都把脸扭到一旁,没有理她。她只好回过脸望着郭皇后,整个人傻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郭皇后劈头盖脸地骂道:“唐蕊清,你身为太子妃,太子出了事,我看你好吃好睡一点都不耽搁!你心里可有一点太子?”

唐蕊清一愣。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像平日一样用膳和休息,所以郭皇后认为自己不在乎程昕的生死,所以就这样骂自己吗?可是,自己再伤心再难过又怎样?程昕已经没有了,不可能再搭上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命啊!可如今,皇宫和朝堂,似乎都已经被程昀名正言顺地接管了,她现在不能说出真相。她怕一旦说出来,自己连程昕留给自己的这个孩子都保不住。

眼泪慢慢从唐蕊清眼中溢了出来,她却无话可说。

郭皇后看着唐蕊清只知道哭,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心里更来气,接着骂道:“我也不知道昕儿到底是被什么蒙了心,当初一门心思就要娶你!我也是看在你舅舅田忠的份上,想到一旦昕儿出征,用得上田忠,才同意他娶你!没想到…没想到我这样做,反而害死了我儿子!”说完郭皇后便大哭起来。

听到郭皇后的话,唐蕊清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忙问道:“皇后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是被谁害死的?”

郭皇后已经伤心得不能言语。含璋公主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唐蕊清,流泪说道:“西北传来消息,说是梁国公故意贻误战机,才导致二皇兄他…他被敌军围困惨死的!”

含璋公主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将唐蕊清劈得晕头转向。舅舅故意害死程昕的?不可能!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啊?他从小就疼爱自己,怎么舍得自己做寡妇啊?可是,如果与舅舅没有关系,含璋公主为什么要这么说?

唐蕊清整个身体瑟瑟发抖,颤抖着嘴唇半晌才问道:“为什么说是我舅舅害了太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含璋公主哽咽着说道:“听人说,梁国公私下与大皇兄早有勾结,若害死了二皇兄,助大皇兄登基,他便是拥立新皇的大功臣了!这份荣耀,谁不想要?”

唐蕊清呆呆地站在原地,极度地寒冷从她背心里冒了出来。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相信舅舅会这么做。她转过脸去,看着郭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不会的!我舅舅从小疼爱我,他就算要帮,也会帮太子的啊!”

郭皇后抬起脸,一脸怨毒地盯着唐蕊清:“就因为你是田忠的外甥女,他才会下决心害死昕儿的!”

“怎么会?”唐蕊清流着泪喃喃说道。

郭皇后说道:“自从昕儿纳了妍惜为良媛,你在东宫里是百般折腾,还负气跑到古慈寺去清修,时常跟你母亲见面,这样一来,你对昕儿不满之事,唐家、田家哪个不知?田忠看你和昕儿闹成这样,日后迟早会被废,便另寻出路,表面上与昕儿虚与委蛇,暗中却与卫王勾结,最终趁昕儿到西北出征之机,借敌人之手害了昕儿!”

唐蕊清摇着头叫道:“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我舅舅不会这样做的!”舅舅虽然手握重兵,但一向忠君,绝不会掺与争夺皇位的阴谋中来的。可是,郭皇后分析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时间,她竟然无法反驳。

郭皇后盯着唐蕊清,恨恨说道:“我只恨当初为什么要同意纳你为太子妃?原本这太子妃的人选,我就属意于妍惜的,现在昕儿没有了,可妍惜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现在,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我这个做祖母的,不能亏待了他,定要给他一个嫡子的名分!”

说到这里,郭皇后咬着牙盯着唐蕊清,说道:“唐蕊清,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太子妃了!”

唐蕊清一听,猛地抬头望着郭皇后,愣了半晌才从惊愕中醒了过来。郭皇后是要废了自己的太子妃之位,让黎妍惜的孩子做嫡子?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这样,自己的孩子又成了什么了?想到这里,她心底一片凄凉。

没关系,反正自己和孩子最终也不会留在这宫里,名分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唐蕊清望着郭皇后,清冷地笑了笑,说道:“是,妾身明白了。”

郭皇后向前唐蕊清走上几步,那恨毒的目光简直像要将她凌迟:“你回去便将太子妃的印信和腰牌交出来!还有,这丹阳宫是太子妃的寝宫,你也不能再住在那里!明天日落之前搬出来!”

唐蕊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

“好!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郭皇后转过身去,挥了挥衣袖,背影萧索凄凉。

黎妍惜赶紧上前扶着郭皇后:“皇后娘娘,别太伤心了!”

郭皇后看了黎妍惜一眼,声音柔了下来:“叫母后吧!母后一会儿去看看你父皇,他什么时候清醒,让他下诏立你为太子妃。”说着拍了拍黎妍惜的手,说道:“你一定要保重身子,现在母后只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黎妍惜含泪点了点头,说道:“妾身一定会护住太子殿下的骨肉的!”

郭皇后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黎妍惜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程昕的骨肉,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兄姐。唐蕊清想到那天自己偷听到的李雅清和锦云的谈话,心里始终不忍,便上前几步,说道:“皇后娘娘,妾身最后还有一句话想说一下,等黎良媛生产的时候,请皇后娘娘务必小心看护才是!”

郭皇后转过脸来,冷冷说道:“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了,你快离开这里!”

“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唐蕊清终是忍不住,眼中一热,含泪退了出来。

第72章 佳人别

唐蕊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宫的。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进了丹阳宫的院门,红棠便迎了上来,看着唐蕊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慌,对着一直跟在唐蕊清身后的樱桃问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樱桃哭丧着脸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从朝阳宫出来,太子妃就这样了。”

唐蕊清突然转过脸望着红棠,说道:“红棠,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叫我太子妃了,你也不用再服侍我了。因为…”说到这里,唐蕊清笑了笑,说道:“我已经不是太子妃了?”

红棠一愣,忙说道:“太子妃,你怎么说这些话?你是不是太伤心,所以才说胡话的?”

“我没有说胡话。”唐蕊清面上依然带着清浅的笑容:“刚刚在朝阳宫,皇后已经将我废掉了,明天陛下应该就会下旨了。”

红棠大惊:“为什么呀?为什么皇后娘娘要废掉你啊?”

唐蕊清没有回答,眼泪已经挂在了她微笑着的脸上:“对了,红棠,你知不知道被废掉的太子妃要搬到哪里住啊?皇后娘娘让我明天日落之前搬走呢?红棠,你先找人帮我打扫打扫吧!”

红棠看着唐蕊清,已经泣不成声:“太子妃…若太子殿下还在,他绝不会让人欺负你,他定会护住你的!”

唐蕊清心头一黯,转过头,抹掉自己脸上汹涌而出的泪水:“他护不护我,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人,已经不在了!”

“太子妃!”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唐蕊清转过身来一看,便僵在原地。

走进丹阳宫来的人,居然是卫王妃李雅清。

只见李雅清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宫装,映得她不施粉黛的脸色更加青暗,眼睛中却透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果然这皇宫已经是卫王的天下,李雅清现在是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轻易便进了这东宫。

“卫王妃?你怎么来了?”唐蕊清淡淡地问道。

“我来看看太子妃你啊!”说着李雅清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撇,笑着说道:“对了,我忘了,你现在应该不是太子妃了吧?”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唐蕊清冷冷地说道。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李雅清面上带着浅浅地微笑。

唐蕊清沉吟了一下,说道:“好,那请卫王妃跟我进殿来!”然后她转脸对着红棠和樱桃说道:“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就行了!”

“太子妃…”樱桃望着唐蕊清,似乎有些担心。

唐蕊清笑了笑:“别怕,我现在就是一个死了丈夫、被废掉的寡妇,还有什么可让人图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又什么好怕的?”说着便转身往寝殿走去。

李雅清跟了上来。

进了殿,唐蕊清也没招呼李雅清,自顾自走到软椅边坐下,抬起眼望着李雅清,问道:“不知卫王妃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李雅清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唐蕊清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我就想看看你的太子妃之位被废了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唐蕊清抬起头,盯了李雅清半晌,说道:“那你现在看见了,可以走了吧?”

李雅清笑了笑,站起身来,在这丹阳宫里转了一圈,说道:“原来太子妃的寝宫就是这个样子的啊!”说着她转过头来望着唐蕊清,说道:“唐蕊清,你知道吗?当初来参加花朝的时候,我对太子妃之位是势在必得,我一直认为最终住在这里的会是我。”

唐蕊清面色沉静,缓缓说道:“来参加花朝会的每一个女子,应该都想自己中选吧?太子妃之位,能带给家族多大的荣誉啊!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李雅清笑着说道:“是,太子妃之位确实吸引人,可是我想赢得花朝会,却不是贪慕权势。因为,我是真的只是想嫁给太子!”说到这里,李雅清转过头看着唐蕊清,唇边一丝清冷的笑意:“你一定不知道,我想嫁的人,一直只有太子!”

唐蕊清一怔,定定地望着李雅清。

李雅清望着唐蕊清,面上带着一种说不清意味的笑容:“记得是在含璋公主的婚礼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太子。我当时就想,这世上竟然有如此风华卓越的男子!所以,只那一眼,我便喜欢上了太子。”

她接着说道:“终于我被选进了花朝会,我当时多开心啊!我一直想,自己一定要胜出,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赢。没有人知道,其实我的目的不是太子妃之位,而是太子。”说到这里,李雅清面上的笑容突然变得苦涩起来:“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输了,还输得那么惨!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当他在棋盘上对我痛下杀手的时候,滴血的,其实是我的心。当他赢了我后,站起身来看着你说话的时候,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他的心思。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最大的敌人不是京城第一美女黎妍惜,而是你,唐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