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秉点了点头,说道:“城里物资充足,至少可以够我们拖两三个月的。”

程昕问道:“如果三个月我们没能将犬狄大军拖垮,又当如何?”

“应该不会的!”副将张舟说道:“犬狄国力贫瘠,物资匮乏。就算有物资,大军远道而来,也不可能带很多物资。末将以为,他们能再撑个半个月就不错了。所以,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急于要攻城的。”

程昕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虽然没有带多少物资,但他们会去抢。这宛州城周边,都是大誉子民,怎么能让犬狄人将魔爪伸向他们?如果不能护得一方百姓安宁,我们这一仗就算最后打胜了,又如何,逝去的人终究不会回来的。”

程昕话一出口,众人皆沉默了。

犬狄人在骛利可汗的带领下,日益强盛。便时常在大誉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们不堪其扰。所以,景元帝才想与犬狄人和谈。

没想到和谈之时,犬狄人狮子大张口,不但要求大誉朝每年要无偿给他们二十万银子及价值三十万的物资,并且要求景元帝将次女乐平公主和亲到犬狄,嫁给四十多岁的骛利可汗。大誉使臣当场拒绝犬狄的无理要求。

没想到为了逼大誉就范,当天晚上犬狄军队就跑到宛州城外一个叫顺源镇的地方,抢财屠镇,将镇里来不及躲藏的男女老幼尽数杀掉,等大誉的军队得到消息赶到顺源镇的时候,犬狄人已经全身而退。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赶紧离开了镇子,顺源镇瞬间便成了一座空镇。

正是因为顺源镇被屠镇一事,彻底惹怒了景元帝,取消和谈,双方转而兵戎相见。

因此,程昕此时提起犬狄人为了抢夺物资会去伤害大誉老百姓之事,大家便都想到了顺源镇的事情。

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不敢保证等犬犾大军到了之后,还会不会有下一个顺源镇出现。

看大家不吭声,程昕又说道:“所以,我们不能给他们去抢杀我大誉子民的机会,这一仗我们一定要速战速决。”

蒋寒翼点了点头,说道:“梁国公,末将以为,太子殿下说的很有道理。”

程昕看着田忠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又说道:“梁国公,说着行军打仗,布置战术,我自然比不得你经验丰富。你觉得这一仗我们若要速战速决,应该怎么办?”

田忠沉吟了片刻,说道:“上次殿下带五百人的轻骑兵出去查看敌情,与犬狄军队正面交锋,我方轻骑兵几乎全覆没,而且犬狄也知道这队轻骑兵是太子所率,所以,他们现在携大胜大誉太子的余威前来攻打宛州,士气正旺。”

说到这里,田忠看了一眼程昕,看他正专注地听着自己的话,并没有因为自己说他上次率兵出战大败的事而有任何不快的表情,便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如果想打击犬狄,鼓舞我方的士气,当务之急是我们也要取得一场胜利才行。”

程昕点了点头,说道:“梁国公请接着往下说。”

田忠又说道:“不过,如果此时我们派兵出去与犬狄主力正面相碰,我方并无必胜的把握。而据我方探子打探到的消息,犬狄有一支千余人的先锋骑兵队,一直在前方探路,如果我们想取胜的话,只有从这支先锋骑兵下手。”

程昕转头看着田忠,问道:“梁国公可有取胜妙计?”

“取胜妙计不敢当,只是臣的一点想法,供太子殿下参考。”田忠侃侃说道:“犬狄人是长途跋涉而来,日夜赶路,走了一个多月,现在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因而对我们来说,是以逸待劳,本就占了些便宜。但犬犾马强于大誉马,如果两边骑兵对峙,就算我们占优,也必将是一场恶战,若因此再损失我们本就不多的骑兵,实在不划算。”

这时,田忠指着地图一个点,说道:“所以,臣觉得,我们派出一小队骑兵,先在这里与犬狄先锋骑兵正面交锋,然后佯装打败迅速撤退,按臣对犬狄人的了解,他们必定会趁胜追击。”

田忠又指着地图上一个圆圈,对着程昕说道:“殿下,你看,这里便是顺源镇,我们的骑兵可将犬狄人引到镇子里来。犬狄骑兵不擅长打巷战,而这正是我们所擅长的。将他们引到顺源镇后,利用巷战趁机将他们歼灭。”

“好!梁国公果然用兵如神!”程昕听了田忠的计策,拍手叫道:“顺源镇早已是一座空镇,也不怕伤着百姓。而且,在这里全歼犬狄先锋骑兵队,也算是为顺源镇枉死的百姓报仇雪恨。”

听到程昕这么说,田忠拱手道:“如果殿下认为此计可行,臣便着手布置去了。”

“去吧!”程昕微笑着说道:“一切就辛苦梁国公了。”

“此乃臣份内之事!”田忠行了一礼,便带了李舟、范秉、田靖等人下去安排作战之事。

次日一大早,犬狄先锋骑兵队被全歼的捷报便传回了宛州城。一时间,宛州城原本压抑阴霾的气氛一扫而空,城内军民对击败犬狄大军信心倍增。

不过,高兴只持续了一天,一个更严峻的消息便传了来。

骛利可汗得知自己的先锋骑兵队被全歼,恼羞成怒,连夜拔营赶往宛州城。

也就是说,最迟第二天晚上,犬狄主力军队便会到达宛州城下了。

田忠又带着大家来到了将军府与程昕一起商议作战事宜。

程昕双眉紧蹙,对着田忠问道:“梁国公觉得此役该如何打?”

田忠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臣确实没有想到骛利居然直接带着全部主力前来围攻宛州城,如今看来,我们不得不要守城了。”

程昕却摇了摇头,说道:“梁国公,我昨天就说了,守城是下下策,上上策应该要主动出击。”

田忠怔了一下,忙说道:“殿下,主动出击我们并无必胜的把握,不如先守城,静观其变。”

程昕说道:“梁国公别忘了,宛州城事实上是一座孤城。照现在的形势,卫王应该已经在□□了,后方的军队听命于卫王,决不可能来支援我们。如今,卫王就等着梁国公你兵败之后,将泼在你身上的脏水坐实。如果三个月都解不了围,到时我们人心涣散,拿什么跟敌人拼?所以,趁着犬狄远道而来,趁着我们现在士气高涨,正好出击迎战。”

田忠摇头说道:“可臣认为,正面出击我们并无必胜的把握。如若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我们破釜沉舟,倒也未必没有一战。”程昕看着田忠,双眼灼灼。

田忠望着程昕,问道:“殿下认为该如何破釜沉舟?”

程昕看着在座的人,沉吟了片刻,问道:“诸位家中可还有未了之事,先跟我说一声。”

众人一听这话,便知道程昕其实是在问大家是不是怕死。这屋的人,除程昕外,都是战场上滚打出来的,早把生死置之身外,便纷纷表示家中没有未了之事。

程昕点了点头,便说道:“好!听我的命令!梁国公坐镇指挥此役。田靖率兵四万,田枳、蒋寒翼、张舟各领兵三万,分别出四门迎敌,必要时互相支援。”

“大军出城后,城门即刻关闭。”说到这里,程昕看了大家一眼,说道:“擅自回城者,斩!擅自撤退者,斩!擅自开城门放人入城者,斩!”

程昕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按程昕的意思,便是断了大家的后路。凡是出城迎战之人,若不取胜,便是死路一条。

田忠听到这里,也不得不佩服程昕这一招,够狠!

程昕又说道:“范秉带五千人在城楼四周,持火弩对出城的兵力进行支援。”

田骏看所有的人都有安排,只有自己没有,忙问说:“殿下,为什么没有我?”

程昕看了一眼田骏,说道:“梁国公一门忠烈,此一仗极其凶险,你就留下吧。”这话便是表示,要给田家留一条根。

程昕此话一出,田忠及田靖、田枳感动得热泪盈眶,心中便抱定了不胜不归的信念。

当骛利可汗两万人的先头部队到达宛州城西门外时,没想到大誉的军队早就列阵城外,严阵以待。田忠在城楼上一声音令下,田靖便率军冲上前,打了犬狄先头部队一个措手不及。

犬狄先头部队慌乱回撤,得到消息的蒋寒翼赶了过来,趁夜色夹击,将先头部队歼灭,骛利的长子在此战中尺戊战死。

通过此战,骛利发现西门驻扎着大誉军队的主力,便带领五万兵力转而攻击北门,围攻田枳。张舟得到消息赶来支援,城楼上又有火弩手支援,将士一心,全力出击,将骛利的军队再次击败。骛利本人在此役中,被火弩击中,身受重伤,犬狄军队一下便乱了,再无心恋战,狂奔撤退。

骛利在回去的路上伤重不治而亡,他几个儿子为了争权便起了内乱,犬狄从此很长时期再无力骚扰大誉。

七天时间,大誉军队便在宛州城外取得对犬狄的决定性胜利。

西北边境暂时得到了安宁。

程昕觉得,现在是时候回京和自己的大哥卫王算算账了。

第75章 下毒手

直到程昕的大军过了青州,程昀才得到他回朝的消息。他算了算,加上信使在路上耽搁的日子,大概再过半个月,程昕便会到达京城。

程昀也不是傻子,一看失踪多日的程昕突然率大军而归,而自己事先居然没有得到任何风声,便知道魏延在从中捣鬼。待他在御书房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便直接去了丹阳宫找李雅清。

李雅清听到程昀的话,更是大吃一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程昀冷哼一声:“你姑父魏延若不是程昕的人,程昕怎么可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顺顺利利地过了青州?”

李雅清沉默了半晌,说道:“那,殿下如今打算怎么办?”

程昀抬头看了一眼李雅清清,说道:“有什么怎么办的?反正现在我才是太子。幸好当初趁父皇迷糊的时候,让他立了我为太子。”

李雅清面带忧色:“可程昕的太子之位又没有废,立你为太子是因为大家都以为程昕死了。可现在程昕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得胜而归,你们俩到时谁才是太子啊?”

“程昕回来了又怎么样?”程昀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眼皮,看着李雅清:“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先例!前朝庆靖皇帝乘船从海路到印州南巡时,遇到风暴,船翻覆帝失踪,朝中便另行拥立齐王为临珏皇帝。半年后,庆靖帝回朝,也没见谁敢让临珏帝退位将皇位还给庆靖帝,最终庆靖帝还不是以太上皇之名被临珏帝幽禁,到后来郁郁至死。皇帝尚且如此,更何况太子呢?”

“可要是你在太子死亡一事中所做的手脚被人发现了,怕也…”说到这里,李雅清抬眼望着程昀,手轻轻放在自己腹部。她的胎儿现在已有四个多月了,她与程昀因为这个胎儿,已经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有谁会知道?”程昀冷哼一声,说道:“到时都把脏水泼到你那个姑父魏延身上,就说他心怀不轨,恶意切断了京城与宛州的联系,才让太子死亡的谣言无法澄清,最终父皇不得不另外太子!”

“可葛准送回来的密信不是说程昕确实在与犬狄交战时失踪了吗?他怎么又突然出现了?”李雅清说话的时候,

程昀沉默了片刻,说道:“这多半是程昕使的诈!葛准现在多半已经被他处理掉了。不过,他恐怕没料到父皇身体崩坏,会这么快就立了我为太子。他这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到如今,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办?不过,我觉得,父皇应该也拖不了几天了!”说到这里,程昀的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李雅清心尖一跳:“殿下,你要对陛下动手了?”

“万一他清醒过来,得知程昕没死,你觉得我这个太子之位还保得住吗?”程昀说话的时候,表情阴郁:“如果父皇死了,按大誉的规定,新皇必须三天之内登基。若我坐上了大宝之位,程昕哪怕立再大的功回来,也是翻不了天的。”

李雅清抬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狠心得多。

程昕在青州的时候,便得到了程昀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他听到之后大吃一惊,他认为凭景元帝对自己的感情,就算景元帝以为自己死了,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便立了程昀为太子。

魏延看程昕眉头紧锁的模样,忙说道:“听说太子出征之后,陛下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得知太子遇难的假消息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上过朝,立太子也只是下了诏书而已,并没有举行册立大典。”

“父皇身体不适?”程昕更是一惊,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我离开京城之时,父皇身子很是康健啊?怎么会病得这么快,还这么重?”

蒋寒翼沉思了片刻,在一旁说道:“殿下,末将觉得,陛下这一场病似乎有些蹊跷。”

程昕直愣愣地瞅着蒋寒翼,半晌才说道:“你是说,皇兄向父皇下的手?”

蒋寒翼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陛下的病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急,这么猛。”

程昕默了片刻,深深叹了一声,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也有些怀疑,但我却不敢相信皇兄会这么狠心。不管怎么样,父皇也是他的生身父亲。我一直想骗自己,他不会对父皇下这个手。”

魏延忙说道:“卫王这人心狠手辣,殿下看他以前在封地做的那些事,就应该知道一二了。”

程昕说道:“可我总认为他对那些外人可以做出那些狠毒之事,但绝不可能用到自己亲人身上的。”

蒋寒翼垂眸道:“殿下,无论是谁,如果有一个比他优秀,比他更得父亲喜欢,生下来便注定要继承所有家业的弟弟,他的心智便不可能以常人之心来想。”

程昕听了蒋寒翼的话,终于长叹一声,说道:“看来真的是我想错了他。”

魏延又说道:“对卫王被册立为太子之事,臣倒是从未担心。臣以为只要殿下你回到京城,陛下必定会废掉卫王的太子之位的。所以,臣为了将戏演足,不被卫王的眼线发现破绽,又考虑到当时殿下在宛州又一直忙于对犬狄作战一事,臣也怕分了太子殿下的心,故臣没有急于将此事禀告太子殿下。”

程昕对景元帝在自己与程昀之间,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从不怀疑。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猛然大叫一声:“不好!”

蒋寒翼和魏延看着程昕突然失态大叫,急忙问道:“怎么了,殿下。”

程昕的面色苍白,半晌才出唇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们能想到这一点,皇兄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

蒋寒翼听了程昕的话,面色跟着一变:“殿下怕卫王会向陛下下毒手?”

“我看他如今,早已丧心病狂了!”程昕面上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恐怕他现在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七日后,东阳宫里。

程昀临窗而立,手里紧紧捏着一包药粉。

只要将这药粉加到景元帝平时服用的药汁里,明天早上,全大誉都会知道景元皇帝驾崩的消息。

这药五天前他便拿到了,却一直没有下手。那个躺在病榻上的人,毕竟是他的父亲,他心中终究有些不忍。

可一想到自己童年时,无论自己多么努力上进,始终得不到他的赞赏。而二皇弟就算是随意作一首诗,他也会夸赞半天。

到后来,他发现只有在宫里惹祸生事,才会引起父亲的注意,因为这时候,父亲总是会把自己叫去训一通。所以,到后来,他便成了宫里人人避之不及的混世魔王。他觉得,哪怕是对他厌恶,也比当他不存在要好啊!

想到这里,程昀心中一丝难言涩意涌了上来。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手里的药粉放到怀里,抬脚走出了东阳宫。出了东宫的大门,他便上了停在宫门外的宫辇,往乾阳宫走去。

他知道,程昕正在加紧往京城赶,再有几日应该就会到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到了乾阳宫,程昀便直接进了景元帝的寝宫。

刘公公一直在景元帝身边贴身侍候着他,看见程昀进来了,忙起身行礼:“殿下来了。”

程昀点了点头,问道:“父皇今天情况如何?”

刘公公一脸的憔悴。他看了程昀一眼,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回殿下,陛下还是老样子。先前皇后娘娘也来过了,抹了好一会儿泪才走。”

程昀没吭声,坐在了景元帝的身旁,望着病榻上的父亲,表情阴郁不明。

这时,有小太监轻轻推门进来,看见程昀和刘公公,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刘公公!陛下的药煎好了!”

“放下吧。”程昀说道。

“是。”小太监将药碗放在桌上,便轻轻退了下去,将门掩好。

刘公公走到桌前,端起碗,用瓷勺轻轻搅着药汁,想让药汁尽快冷却下来。

程昀站起身来,走到刘公公身边,说道:“让本宫来吧!”说着伸出手。

刘公公怔了一下,将碗交到程昀手里,一脸欣慰地感慨道:“太下殿下真是孝心可嘉啊!”

程昀舀了一小勺药汁,轻轻尝了一下,,将眉头皱了起来:“好苦!好像没放糖!刘垦,你去拿点糖来!”

“是。”刘公公哈着腰应了一声,便推门出殿。因怕景元帝吹了风,他又回身将门掩上。

听到刘公公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程昀放下药碗,从怀里拿出那包药粉。这件事,他不敢假手于人,必定要自己亲自动手才行。

手有些颤抖,哆哆嗦嗦地打开包着药粉的纸,盯了那黑黑的药粉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将药粉往碗里倒去。

“殿下,是要冰糖还是红糖…”刘公公突然推开了殿门,正看见程昀往景元帝的药碗里倒药粉,他面色一变,一边冲上来,一边大声质问道:“殿下,你往陛下的汤药里倒的是什么?”

程昀没有想到刘公公会突然回来,人一下僵在当场。

“殿下,你刚刚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刘公公指着药碗问道。

“我…我找来的替父皇…治病的药。”程昀辩解道。

“是吗?”刘公公抬起头,眼睛半眯着看着程昀,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

如果真的是为景元帝治病的药,程昀完全没有必要背着自己下药。而这程昀刚刚明明是要支开自己,好给景元帝下药,肯定有古怪。想到这里,刘公公又说道:“那老奴叫人去找太医来看看,殿下究竟给陛加的什么药。”

程昀看着刘公公咬着不放,忙摆出太子的威严,厉声说道:“刘垦,你什么身份?凭什么质疑本宫?”

“我不凭什么,就凭我对陛下的一片赤诚忠心!”刘公公指着程昕,一脸悲愤地大声说道:“殿下,你是要向陛下下毒是不是?你知道太子昕要回来了,怕陛下清醒过来,会废掉你,便想趁现在将陛下害死,立即登基为帝,纵使太子昕回来之后,也回天无力,是不是?”

程昀冷冷地盯着刘公公,说道:“刘垦,你的话太多了!我没来没有想要杀你,不过…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对外宣布,你因父皇驾崩,太过难过,便自缢身亡,追随大行皇帝而去。你放心,我会让你给父皇陪葬的,以表彰你的耿耿忠心!”

刘公公向后退两步,冷冷说道:“你…你要杀我?”

程昀看着刘公公,冷冷说道:“你是自戕,还是要我送你一程?”

“你以为我会怕死?”刘公公鄙夷地看着程昀,一脸淡然地说道:“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向大家揭穿你的真面目!看你还敢不敢对陛下动手!”说着刘公公转过身,便向殿外跑去。

程昀哪会让他出殿?便赶紧追了上去。

刘公公见程昀追了上来,便拼命向前跑去。他想,只要跑去殿外,他便大喊程昀弑父夺位。到时就算自己死了,程昀也不会清白。到时程昕回来,便可以用此作文章,与程昀一拼。

可毕竟程昀是练武出身,人又年轻,身手敏捷,上了年纪的刘公公哪跑得过他?

很快刘公公便被程昀从身后抓住,拉倒在地,程昀的手从刘公公身后伸过来,扼着他的咽喉:“刘垦,念你对父皇一片忠心,我给你留个全尸,看起来就像是为大行皇帝殉葬而死。这样看起来,你是不是死得其所?”说着手中渐渐用力。

刘公公被程昀勒住脖颈,无法呼吸,双眼大大的瞪着,眼珠似乎都要暴裂开来,口中发出嘶哑的喊叫声,双脚乱蹬,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抓着…

第76章 母子情

刘公公的颈骨发出咯吱的声音,似乎快要断裂开来。

正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殿门被人猛地推开。

程昀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冲了进来。

看见来人,他一怔,手下力道便一轻,刘公公趁机挣脱了开去,跑上前去,抱着来人的脚,大叫道:“太子殿下,快救命!卫王要害陛下的命!”

程昀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程昕,问道:“你怎么会进来的?”

程昕淡淡笑了笑,说道:“我在这宫里住了二十年,你认为你拦得住我?”

程昀蹙眉道:“不是说你才过了营城吗?”他的消息不可能有假的。

程昕冷冷地看着程昀,慢慢说道:“大军确实才过营城。不过,我没有随大军一起回来,而是日夜兼程,先赶了回来!”说到这里,程昕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毫无知觉的景元帝,说道:“我再不回来,父皇怕就遭了你的毒手了!”

“你回来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这宫里全都是我的人!”程昀说到这里,面带一丝凉薄的笑意:“皇弟,父皇从小便疼爱你。如今你回来了也好,正好可以陪着父皇,到阴曹地府继续做一对父慈子孝的好父子吧!”就到这里,程昀的眼中凶光渐露。

“哦。”程昕淡淡一笑,说道:“那就看皇兄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好啊,那皇弟你就睁大眼睛看看吧!”接着程昀大喝一声:“来人!”

随着程昀话音一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动起来,接着便看见一队侍卫冲进来,将殿里堵了个水泄不通。

程昀指着程昕大叫道:“程昕因太子之位被废,妄图谋逆,将他抓起来!”

蒋寒翼从后面走了上来,将程昕护在身后,拔剑而出,剑尖直指程昀。

随着一阵铁器敲击之声响动,其他的侍卫也拔出剑来,指着程昀。

“怎么会这样?”程昀霎时愣住了。

程昕看着程昀,冷冷说道:“看清楚,到底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