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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佳宁把钱放回书包里,又背在了背上,慢条斯理地冲着钱老太太露出了小白牙:“不行呢,这可是我和我弟上学的钱。奶,你看这里除了你,我小叔和别人也没什么关系,你要是这么关心他,干脆你替他出钱得了。”

这句话可戳中了老太太的痛处了,她忍不住砸炕哭骂道:“我要是有钱还指望你们?我真是命苦呀,养大了一个又一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你们一分钱,我还活着干嘛呀,我死了算了,都是不孝顺的东西。”

“就是,不孝顺的东西。”钱佳宁附和了一声,朝着炕上的缩脖子的钱国成一瞪眼:“小叔你还有脸赖在炕上,这么些年我大爷我爸我大姑每个月都不少往奶这送东西,过年过节还给买衣裳啥的。可你不但没买过,还总把给我奶的罐头饼干顺走,你说你脸咋那么大呢?还不赶紧从炕上滚下来,没听见我奶骂你吗?”

要是以往钱国成早就跳起来骂了,甚至会朝钱佳宁动手,可是昨天他亲眼见识过钱佳宁的战斗力,现在别说骂人了,就是连屁都不敢放,生怕惹怒了钱佳宁她会一脚把自己踹出去。

看着钱国成不动地方,钱佳宁冷了脸:“让你下来你没听见?”

钱国成吓的一哆嗦,他看着钱佳宁冷冰冰的眼神,实在鼓不起勇气反抗她,只能磨磨唧唧往炕下挪。

钱老太太看着儿子害怕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她习惯性把炕上的鞋拿了起来,朝钱佳宁狠狠地砸了过去。钱佳宁反手一个苍蝇拍,绣花鞋就和羽毛球一样调头就往回飞,狠狠地抽在了正在穿鞋的钱国成的脑门上,直接又给他打回了炕上。

钱老太太嗷的一声尖叫了起来,钱佳宁掏了掏耳朵,低头瞅了钱国盛一眼:“爸,我奶扔鞋挺熟练呀,是不是这些年没少拿鞋砸你。”

一直闷头不吭声的钱国盛抬起头来,朝钱佳宁无奈地笑了一下。

看着亲爹可怜巴巴地笑容钱佳宁眼里直冒火,此时钱国成捂着脑袋坐了起来,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钱老太太心疼的眼睛直冒火星,她哭着朝赵秀娥和李婉珍怒骂:“还不赶紧叫大夫来给你弟看看。”一边掏出手帕去捂钱国成脑门上:“咋就出血了呢?”

钱佳宁幸灾乐祸地说道:“就是呀,咋就出血了呢,奶你说你往鞋底塞了啥玩意咋这么硬呢?要是打我和我爸身上可咋整,幸亏我叔挨了这一下子,反正他不孝顺,打他活该。”

老太太气的直喘出去,她把两只鞋穿上,从炕上跳下来直奔钱佳宁过来,伸手就要给她一耳光。钱国盛见状急了,李婉珍在一边也生气了,两人刚要过来拦着,就见钱佳宁伸出左手将钱老太太的手狠狠地握住。

钱老太太瞬间疼的白了脸。

“你敢对我动手?我可是你奶奶!”钱老太太瞪着钱佳宁,眼里满是仇恨。

钱佳宁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没动手呀,我只是拦着你不叫你打我。”

钱老太太拽了几下,可钱佳宁的手就像钢筋铁板一样纹丝不动。老太太恨的举起另一只手也打了过来,钱佳宁懒懒地伸手抓住,将两只手都放在同一个手里,用空闲的右手从旁边桌上拿了一个瓜子朝钱国成扔了过去:“奶,你看这才叫动手呢。”

小小的瓜子看起来轻飘飘的,可在钱佳宁手里它们却和石子一样有用,一颗颗瓜子打在了钱国成的额头上,伴随着钱国成的哀嚎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包。

钱国成抱着脑袋像一个老鼠似的东躲西藏,可无论他怎么躲,小小的瓜子总能准确无误的打在他的头上。

“别打了,我错了!”

“好疼!别打了!”

“我还钱!我去下矿,别打了!”

钱老太太听着儿子的哭声喊声心疼的脸都发绿了,她看着钱佳宁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恐惧,在听着钱国成求饶声越来越大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别…别打了…他是你叔呀…”

钱佳宁轻笑了一声,手里的瓜子放到嘴里磕了一下,灵巧的舌尖将白嫩嫩的瓜子仁卷走:“我只是给你示范下,什么叫动手。”她弯下腰脸凑到钱老太太面前,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你现在觉得我握着你的手腕叫动手吗?”

钱老太太哆嗦了一下,不安地摇了摇头:“不…不叫…”

钱佳宁松开了她的胳膊,甜甜地笑了笑:“就是嘛,我可是你的孙女。”

钱老太太有些恐惧地看着她,在钱佳宁松开手后忙不迭地跑回炕上,心疼的搂住了一头包的钱国成,啪嗒啪嗒直掉眼泪。

“都是你的错!”钱国成似乎缓过劲来了,猛地推开了钱老太太,他带着哭腔喊道:“你为什么要惹她,她就是个煞星!你看我的脑袋,都是因为你惹出的事!”

被钱国成推了一下,钱老太太不但没生气脸上还带着心疼:“国成你别生气,妈这就带你去诊所。”钱老太太一边扶着儿子下炕一边十分自然地吩咐了一句:“秀娥,你赶紧拿钱咱去诊所。”

赵秀娥终于从刚才一场让人目瞪口呆的大戏中回过神来,一听说要自己拿钱,她立马说道:“哎呦,国成可伤的不轻呀,我这就叫二海去喊她小婶,让他婶拿钱过来陪国成去诊所。”

钱老太太看着赵秀娥的眼神满是怨恨:“国成他家哪有钱,你赶紧出了得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冷心肠呢?一个两个的都不管你弟弟。我和你说,今天你要是不出钱给你弟看病就是对我不孝顺!别浪费时间了,咱赶紧去诊所,等回来杀只鸡炖汤给你弟补补。”

“不孝?我怎么不孝了?”赵秀娥把手里的瓜子往地下一扔,积攒了几十年的不满情绪终于爆发了:“我就没听说过谁家养婆婆还要对小叔子孝顺的。”

看到钱老太太憎恨的眼神,赵秀娥心里发凉:“妈,这么多年我和国茂对您咋样您知道。当初我和国茂结婚的时候,家里没出彩礼,你说老房子就是给我的彩礼,行,我不计较,我看中的是国茂的人,我不图东西。国盛结婚呢更不用提了,比我们还惨连房子都没有。你把你一辈子攒的所有的钱都给了你小儿子,可以,那是你的钱你爱给谁给谁,我们不要。可你呢,就这样还是不满足,还让我和国盛出钱给他盖房子。”

赵秀娥深吸了一口气:“这钱我们也出了,只要能让他自己出去过日子,离我远远的,我宁愿出这个钱。原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小叔子小结婚我们帮衬点图个省心,结果这帮衬起来就没完了。那时候家里那么穷,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可每顿饭还是先紧着给你吃,但大姐和国盛送来的粮食和钱你不让我用,转天就能让钱国成拿家去;后来生活好了,能吃上饭了,大姐和国盛送来的那些点心罐头啥的孩子再嘴馋我都没不留全都送你屋里,每天做饭好吃好喝的都先给你端屋里来,我扪心自门也算对的起你了。”

老太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不应该的吗?谁家养老人不是这样伺候。”

“而钱国成呢?”赵秀娥冷笑道:“你这些年是吃他一口饭了还是喝他一口水了?你那些好东西都倒腾到他家去了吧?妈,你知道这些年为啥大姐和国盛为啥不给你钱光给你送东西,因为大家都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便宜了钱国成。”

赵秀娥眉毛立马起来,看着血慢慢止住的钱国成不但没有怜悯反而一脸的憎恶:“他有老婆孩子,有事让他老婆带他去,让我给他出钱看病?我实话和您说,没门!”

赵秀娥怒吼了一句:“我不会让他占我一毛钱的便宜。”

钱老太太气的嘴都哆嗦了,她忽然喊了一嗓子:“钱国茂、钱国盛你俩别给我装傻,都给我过来看看,你们就任由你们的老婆孩子欺负你老娘?还孝顺不孝顺了?”

“母慈子孝。”钱佳宁淡淡地说道:“母不慈何必子孝,奶,你对我爸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以前我小我管不了,现在我十八了,我不会再任由你欺负我爸,也不会让他再给我叔收拾烂摊子。”

赵秀娥伸手抹掉眼角滑落下的眼泪:“我发现了,再怎么伺候你也暖不了你的心。妈,既然你觉得我们不孝只有你小儿子最好,那你就搬到你小儿子家去住吧,以后我们按照以往的惯例,吃的穿的都会按时往那边送,你就让你小儿子好好伺候你吧。”

钱老太太慌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秀娥:“你撵我走?当初房子可是给了你家,说好了你和老大给我养老的。”

赵秀娥轻笑了一声:“那三间破草房还给你,我不稀罕。”

钱国茂从外面挪了进来,钱老太太一把抓住了钱国茂的手,紧张的嘴唇都哆嗦了:“儿啊,你也要撵娘走吗?”

钱国茂心里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娘,我愿意养您。”钱老太太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钱国茂又说:“不过以后钱国成不许上门。”

钱老太太抽了一口气,指甲深深陷入了钱国茂的肉里:“他是你弟弟,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多帮帮他。”

钱国茂似乎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钱老太:“娘,这个弟弟不小了,他都是当爹的人了,秀娥说的对,我没有义务去管他。以前他只是又馋又懒,来家里蹭点饭无所谓,添一双筷子的事。可现在他居然赌钱输了一百多块钱去?谁敢给他堵这个窟窿?谁敢再和他来往,我辛辛苦苦养猪赚钱不是给他收拾烂摊子的!”

钱国茂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绝情:“你要是愿意跟我住,以后钱国成不许进我家门;要是你舍不得你小儿子,我宁愿背着不孝顺老娘的罪名,也要把你送他家去。”

钱国盛也慢慢抬起了头拿出了耳朵眼里的棉花,眼前发红地看着钱老太太:“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嫌我笨,嫌我不机灵,可我再笨再不机灵也知道不能去赌钱,那就是个无底坑呀。你想让我替国成还赌债,我要是这次还了,那下次呢?我不养老婆不养孩子把钱全都搭在他身上?妈,我不傻,我之前听你的是觉得您一辈子过的不容易,能顺着您的就顺着您,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何苦惹你不开心。但是我也是有底线的,我不能因为听你的话就不顾老婆孩子了,那样我就是真傻了。”

钱老太太这回是哭了,她拉着钱国盛的手从来没那么温柔过:“国盛,妈知道错了。这次你替国成还债、出钱给他看病,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只要你拿钱出来等以后妈也对你也好,啊!”

钱国盛摇了摇头:“赌博就是个无底洞,谁家沾上都是倾家荡产的事,我绝对不会去帮他这个忙,一次都不行。”

钱老太太看着他们都针对钱国成顿时慌乱了,失声痛哭起来:“他是你们的弟弟,他不像你们能挣钱,你们帮帮他怎么了?何苦都针对我们娘俩呀。”

“奶,这不有挣钱的地方吗?”钱佳宁打断了她的胡搅蛮缠,冷淡地说道:“那孙老二不是要送他去煤矿去挖煤吗?正好多干几年,把赌债还了以后也顺便把欠我们家的钱也还了。”钱佳宁拿出一个小本子:“一千出头,我大方点给你抹个零,只还一千块就行了。”

“你还敢记账!”钱老太太冲过来就要抢账本子,钱佳宁拿起一颗瓜子,朝着钱国成做了个瞄准的姿势,钱老太太猛地刹住车,一脸惊惧地看着钱佳宁。

正混乱着,过来吃饭的钱国华进屋了,她看着坐在炕上一脸血迹的钱国成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谁打的?”

钱国成没敢开口,钱佳宁抢先说到:“被混子打的,和人家赌钱欠了一百二十块钱赌债。”

“一百二十块钱?”钱国华提高了几个分贝:“钱国成你狗胆子够大的。”

钱佳宁又抓了把瓜子继续磕:“债主说了,给他找个活,去煤矿挖煤还债去。我奶舍不得我叔干活,想让我爸当冤大头呢,又挤兑我大爷和大娘不孝顺。”

钱国华听了这寥寥几句话的解释就能想到刚才的场面,心里也有些生气。其实大家这些年一直都十分忍让老太太和钱国成,可是忍让不是无限度的,不满积压到一定程度指定得爆发出来,如今这笔不小的赌债就成为让所有人情绪都爆发出来的最后一根稻草。

“闺女呀…”钱老太太拉住了钱国华的手,刚眼巴巴地说了一句话,钱国华就说道:“其实也挺好,让他正儿八经去干个活,知道赚钱不容易就不敢这么赌了。”

钱老太太哑然,可是她看着站在外面的女婿,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让外嫁的女儿出钱的话,只能捂脸痛哭起来。

“大姐你来的正好。”钱国茂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我刚才和娘说了,以后不许国成再进我家的门,如果娘不愿意就让她和国成去过,当初分给我的房子,我也愿意给国成。”

钱国华点了点头,拿出手帕给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娘,你咋想的?”

老太太动了动嘴唇,可怜巴巴地问道:“就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赵秀娥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不愿意忍了。”

老太太又转头看向钱国盛:“国盛啊…”

“娘,我们都是儿子,谁养你都没毛病,不过你要是想跟我住也行,我的条件也和大哥一样,国成不能进我家门。”这回钱国盛脸上没有一丝软弱,语气平淡的就像早就练习了百八十遍一样:“还有,我家现在是我闺女管钱,以后家里的事都她说的算,妈你有事和佳宁商量就行。”

钱老太太傻了眼,她不明白自己一开始只是想让老二一家替国成还钱,咋就老大家也掺和进来不让国成进门了呢?

“国成啊,你回去吧。”钱国茂忽然疲惫地说道:“回去自己收拾收拾,估计今明两天孙老二就送你去矿上了,好好干活把钱还了,以后自己好好过日子。”

要是以往钱国成撒泼打滚也不会走,可今天钱佳宁在屋里,他怕他不走一会钱佳宁能拎着他领子能扔出去。以前他对这个侄女的印象不深,好像每次来都是自己拿本书安安静静的看,怎么这回变化这么大呢,牙尖嘴利的不说还干仗还一个顶俩,难道老二为了揍自己特意把她闺女送去学武术了?

钱国成磨磨唧唧地穿上鞋,一步三回头的往出走,他是真不愿意去煤矿挖煤,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可是他又不敢开口哭,生怕一张嘴就挨揍。

看着小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钱老太太的心疼的像被针扎一样,她目送着钱国成一步一步走出房门,终于忍不住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国成啊,妈和你一起走,妈照顾你。”

看到老太太的选择,赵秀娥冷笑一声:“我和你说,出去了就别想让我给你接回来。”说完她摔帘子走了。

钱佳宁心里啧啧称赞着,这大伯娘也是个能耐的,能审时度势抓住这么好的时机把老太太撵出去,还让人说不出一个字来,毕竟明面上这是偏心老太太自己选择的结果。

钱国华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妈,你想好了,你去了我弟家指不定日子过啥样呢,你一大把年纪何苦这么折腾。”

钱国成心里也不太愿意,家里都三个吃饭的了,再加一个老太太,他上哪儿弄钱养去。以前老太太在这他还能来这混吃混喝的,现在把老太太领回家,不等于多了个累赘。

钱老太太抹了把眼泪,抬起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从我今天开始和国成生活,以后我不要你们送的点心和衣服,我要钱,你们每两家一个月给我二十块钱养老钱,国华给我十块。”

钱国盛抬眼偷偷瞅着钱佳宁,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钱佳宁轻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瓜子皮扔到一边:“行,不过不能口头上说,要是我大娘也同意,那就一起去街道签协议,把权利义务划分划分,别我们钱给出去了,回头没花你身上还赖我们几家不孝顺。”

钱国华看了钱佳宁一眼,倒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佳宁你变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长大了嘛,一家总得有个硬茬才不会被人欺负。”钱佳宁笑了一下:“我倒想当个软软萌萌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可我爸老实、我妈性子软、我弟还小,只有我变的强大了才能撑起这个家。”

她看着钱国成眼神十分冷漠:“为了这一天,我可练了几个月的拳呢。”钱佳宁轻笑一声看着钱国华:“要不是怕了我的拳头,我奶和我叔会轻易放过我家?不可能!他们就是扒也得扒我爸一层皮下来,这样的教训我们吃够了。”

“我今天就是让他们知道,再敢拿我爸当傻子欺负,得先看看我的拳头答不答应。”钱佳宁说完紧握拳头朝旁边的实木矮柜的柜面砸了一拳。

轰隆一声,矮柜在钱佳宁的拳头下只坚持了一秒就倒塌在地,变成了一地的碎木头,里面的衣服包裹全都散了出来。

一家人都吓了一跳,连钱国盛也没想到自己闺女这么大力气,有些惊愕地看着她。

钱佳宁朝着听见动静进来的赵秀娥笑了笑:“大娘,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力气,我赔你一个新的。”

赵秀娥爽快地摆了摆手:“不用了,反正你奶要搬出去这矮柜也没啥用了,回头我收拾收拾把这屋给我孙子改成书房。”

钱佳宁露出腮边的小甜窝:“一码归一码,这样等您刷好房子,书桌我来买。”

两人正彼此客套着,忽然闻到了一股尿臊味,钱佳宁捂着鼻子扭头一看,钱国成裤腿湿了一大半,正在滴答滴答往下滴黄色的液体。

他被吓尿了。

第34章 第 34 章(捉虫)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钱国成捂着裤/裆都快哭了, 钱老太太看着小儿子的样子既心疼又恼怒。她刚想张嘴骂人,可看到一地的碎木头和看着自己微笑的钱佳宁又硬生生的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在钱老太眼里, 钱佳宁就和女魔头似的又恶毒又粗暴, 一言不合就打她小儿子, 可偏偏自己又管不了她。钱老太太努力扭过头不去看钱佳宁,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一直哆嗦不停的双腿还是把她惧怕钱佳宁的事实给暴露了出来。

忽然, 窗外一声哐啷的声音响起,赵秀娥到门口一看松了口气:“李洁来了。”

李洁是钱国成的媳妇,是从附近农村嫁过来的, 家里特别穷不说, 还生了一堆的孩子,一家老小都吃不上喝不上的。到了结婚年龄,李洁的几个姐姐都被父母拿去换了高额彩礼,不是嫁给残疾的就是嫁给了年纪大的鳏夫。李洁机灵, 她不到岁数就知道自己往镇上跑,等认识了钱国成后,就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他。

李洁的父母起初并不愿意, 好容易养大的闺女连个彩礼都换不回来,简直是最亏本的买卖。李洁深知自己父母的习性, 花言巧语的哄着他们说有个镇上的女婿脸上好看, 别人都高看一眼。等自己嫁镇上, 以后还能帮衬弟弟找个镇上的姑娘当媳妇。李洁的父母信以为真的点了头, 可李洁等达成了目的以后却不再和父母联系了,她爹妈几次找上门都被她撵了出去,直接断了这门亲。

李洁并不爱钱国成,甚至厌恶他的好吃懒做,但是以她的条件这已经是她在短时间内找到最好的姻缘了。钱国成也不太满意李洁,觉得她是农村的也没有嫁妆,但是镇上的人家都知道钱国成不务正业,谁也不想把闺女嫁给他,于是两个互相凑合的男女就这样结婚了。

结婚以后,两人过的日子特别凄惨,钱国成没有工作,有时候勉强弄来块八毛的也只够买菜吃饭的,要赶上钱国成手里没钱的时候,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给李洁家用。两人只能每到月初就空着手去看老太太,老太太便把自己私藏的粮食都给他俩,这才好歹没饿死。两口子就这么对付着过着,过了两年才有了孩子,李洁为了孩子找了个活,赚了钱也不给钱国成花,防他就和防贼似的差不多。

李洁进了屋,看着钱国成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又和人打架了?昨天没打够是吧?”

钱国成不敢吼钱佳宁,但是面对李洁他没什么顾虑,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臭娘们给我闭上嘴,没看到我头破了吗?赶紧扶我去诊所。”

李洁微微皱了皱眉头,十分自然地说道:“我哪有钱和你去诊所看病,我看这也不出血了,回家洗洗拿灶灰抹抹就行了。”她眼神往地上那摊污秽看了一眼,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行了,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回家换衣服去吧,也不嫌丢人。”

钱国成也巴不得离开这里,他扭头就走,钱老太太眼巴巴地看着他:“国成啊,那你啥时候来接妈呀。”

李洁瞬间变了脸色,转过头看着杨老太太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钱老太太撇了她一眼有些自得地说道:“刚才我们商量好了,以后我跟国成一起住,你瞅你连男人都照顾不好,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李洁冷笑了声,看着钱国成的眼神发冷:“咱家什么样子你清楚,领回老太太去你养着?”

钱国成朝李洁挤了挤眼睛:“娘和他们说也好了,按月给养老费,一家二十,大姐给十块。”

李洁闻言这才缓和了脸色,点了点头:“那我同意,不过咱提前说好了,这钱都交给我,放国成手里我可不放心,要是他把钱都给败光了,我可没饭给老太太吃。”

钱国成听了脸色不大好看:“那么些钱你还都拿着?怎么也得分我一半。”

老太太立马也跟着儿子说道:“那是给我的养老钱,应该给我由我做主才是,哪有直接给儿媳妇的。”

李洁冷笑一声:“不给我就别搬我家去,我不伺候。”

老太太恼羞成怒地看着她:“那是我儿子的房子我想去就去。”

李洁立马怼道:“那你让你儿子给做饭洗衣服伺候你呀!我和你说要是见不到钱,你别指望我给你饭吃。”

钱国华叹了口气,拽了拽钱老太太的胳膊:“妈,你再考虑考虑,你说你现在过的好好的,干嘛自找苦吃?要不你别搬了。”

“不能不搬!你瞅她对你弟的态度,这能伺候好他?我去了好歹能多照顾照顾国成。”钱老太太挥开了钱国华的胳膊一脸的不耐烦:“再说我要是再住这就见不到国成了,那可比割了我的肉还疼。”

钱国华脸色有些难看:“妈,应该是国成伺候你。”

老太太满不在乎地说道:“他还小呢,我可舍不得他伺候我。”

一家人的视线同时在钱国成身上扫了一眼,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李洁看了钱国成一眼,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和厌恶:“你们想好把养老钱给谁了吗?”

“给李洁!”钱国华下了决定,不等老太太骂人她就抢先说道:“妈,把钱给李洁你起码饿不着,放你和国成手里这钱指不定就怎么弄没了。”

“我不愿意!”老太太硬邦邦的说道。

“不愿意那我们就按照以前的规矩,送米送面送肉,就是不给钱。”

老太太顿时灭火了,钱国华走到李洁跟前好言好语的和她商量:“弟妹,我们还是给钱,你拿了钱拜托多对我妈费点心,别饿着渴着她。”

李洁面对钱国华倒是有几分笑模样:“姐,你放心,我们吃啥妈吃啥,不会亏了她的。”

既然都商量妥当了,钱佳宁趁机带着各家一起去街道签协议,把养老的事白字黑字的落在纸上。还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把第一个月的养老钱交给了李洁,让她在收条上按了个手印。

钱佳宁把收条收好,笑眯眯地说道:“以后给钱咱都在街道这给,两方都签字按手印,街道的工作人员也帮咱在监督一栏上签个名,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咱好有个凭证。”

赵秀娥脑子一转都想明白了钱佳宁的顾虑,钱国成这两口子一个蠢一个毒,老太太这么大岁数在他们家不定多久会出毛病,到时候这两口子说不准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现在白纸黑字都写的清清白白的。虽然手续麻烦点,但是以后省心。

而李洁更没有意见了,毕竟一张张大团结进了她的口袋,而她只是跑一趟街道办按个手印的事。

眼瞅着中午了,赵秀娥也没有留钱国成一家吃饭的心思,直接让他们把老太太领回了家,自己回家把老太太的穿的衣服包好让儿子给送了过去。

李洁接过衣服直接甩到了里屋的炕上让老太太自己收拾,她则去了厨房热了几个二合面的馒头,炒了三个青菜就喊人吃饭。钱老太太过来看了一眼,脸上有些不高兴:“没有肉啊?”

李洁看了她一眼:“我家又不和大哥家似的有养猪场,有青菜吃就不错了。”

在钱国茂家,兄弟两个看着老太太之前住的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无奈,在钱老太太眼里,只有钱国成是个宝,其他人都可有可无的,他们就是再孝顺也换不回老太太的真心。

赵秀娥倒是十分高兴,和老太太住了几十年,没有谁比她更烦老太太的偏心眼了,这回老太太自己自己选择了和小儿子住,可算让她摆脱了一个大包袱。

赵秀娥兴高采烈的去厨房炒菜,钱佳宁和李婉珍也不好意思闲着,两人帮忙把屋里的碎木头收拾出来放到柴火垛里。趁着旁边没人,李婉珍拽了拽钱佳宁的手悄声说道:“以后可不能拍碎东西了,要是让人瞅见你那么大劲儿以后咋嫁的出去呀。”

钱佳宁冷笑了一声:“要是真爱我的,我就是一巴掌拍碎一头牛他都敢娶我;要是对我不上心的,我就是貌美如花他也早晚会厌烦我。妈,嫁人不能将就,所以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喜欢我就必须接受我的全部,接受不了趁早离我远远的,否则我指定一巴掌拍飞他。”

李婉珍瞪了她一眼,可是钱佳宁脸上带着倔强,摆明了不接受她的建议。李婉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真是长大了主意正了,连以后嫁人的事都想明白了。”

钱佳宁淡淡地笑了笑:“当然得想明白,想不明白我就白活这一回了。”

中午吃完了饭,钱国盛没多呆便带着老婆孩子骑着三轮车回家了,路上碰到了孙老二几个人拽着钱国成往一个三轮车上推,看到钱国盛一家过来,钱国成杀猪似的叫唤:“哥,哥你和他们说说别让我去干活!我这有钱了,先还给他们五十,剩下的我下个月还。”

钱国盛没吱声,回头看了钱佳宁一眼,钱佳宁冷笑了一声,朝钱国成翻了个白眼:“那我家的一千块钱呢?你也准备五十五十的给我?你以为分期付款呢!”

孙老二听见钱佳宁的话放了心,毕竟钱佳宁和钱国成是一家人,要是钱佳宁突然心软反悔了,自己肯定里外不是人。

孙老二也不知道钱佳宁怎么称呼,只能点头哈腰地凑到跟前来:“我和煤矿那边商量好了,他去了直接干活,矿上管吃管住,工资会直接交到我手上来。您看您每个月几号过来呀?我到时候好给给您送钱。”

钱佳宁想了下说道:“每个月一号我爸过来送我奶的养老费,你直接给我爸就行。”孙老二赶紧多看了钱国盛两眼,把他模样记得牢牢的才放心。

对于钱国成的事,钱国盛不敢多问,他怕自己拿捏不好分寸让闺女不高兴。李婉珍倒是不怕这个,不过她以前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总觉得不安稳,生怕闹出什么事来:“那你们硬压着他去煤矿干活能行吗?警察会不会抓你们呀。”

孙老二笑了:“嫂子你放心,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钱国成这怂货也不敢闹出事来。再说了这煤矿的活虽然苦一些,但是工资很高,等钱国成把钱还完了要是还愿意继续干,也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钱佳宁看了眼蹲在地上抹眼泪的钱国成,八卦地朝孙老二勾了勾手指头:“你去他家找他的时候,他家的老太太闹没闹啊?”

“闹了!这钱国成躲在老太太后头和缩头乌龟似的,老太太就扯着嗓子让我们去找钱国茂要钱,不过咱提前得了您的嘱咐,知道这事不能牵扯旁人,所以硬把他拽走了。”孙老二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看他婆娘好像是挺高兴的,还问我们钱国成能在那边呆多久。当我说半个月放一天假的时候,她瞧着还挺遗憾,还让我建议矿上两三个月放一次假就行。”

钱佳宁以前和自己小叔两口子接触不多,没想到他家还挺热闹的。

孙老二见钱佳宁乐滋滋听的挺开心的样子,又多说了几句:“我们拽钱国成出来的时候听见那婆媳两个也不知咋的互相骂起来了,老太太嫌儿媳妇不担心她男人,儿媳妇骂老太太把钱国成养成了废物。两人叮了咣啷还动手了,我瞅着钱国成的媳妇抓老太太的脸来着。”

钱佳宁为看不到的八卦感到遗憾,也不知道是老太太那硬鞋底厉害还是李洁的无影爪更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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