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大奇,恼道:“府里怎么搞成这般模样?哥哥嫂嫂便当妹妹是外人么?也不来寻我,我还以为哥哥是嫌我家老爷经商方断了往来。”

安氏拧了把徐老爷腰间的嫩肉,徐老爷腰板一挺,甚为可怜的道:“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按照皇后的标准教养一个女孩需要投入多少金帛,哥哥又是个不懂营生的,那些佃户总说收成不好,哥哥便免了他们的租子,到得后来,却要典地度日。”

徐夫人轻叹声,追问道:“怎不来寻妹妹?”

安氏再次拧了把徐老爷腰间嫩肉,徐老爷硬着头皮道:“元元说不能让菊儿瞧不起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用夫人的脂粉钱!”

徐夫人恼了,埋怨道:“难道咱们只剩下儿女亲家了?就不是兄妹了?!你们就任由元元胡闹,也不管教管教!”

徐老爷和安氏哑口无言,徐老爷心道:做老子的连去艺楼请次客还要找儿子伸手,老婆的脂粉钱都是儿子掏的,拿什么教训儿子!

徐夫人说的口干舌燥,见兄嫂唯唯诺诺,样子又可怜又可恨,心知木已成舟,为今之计,也只有竭力挽回了。便道:“元元既已出仕,便叫他在五品的位置上好生呆着,过的几年,求个告老还乡,菊儿出嫁时,我会好生补贴些嫁妆,哥哥嫂嫂无需再为金帛之事忧心。”

话罢,抬眼看到徐老爷两鬓的白丝,不忍的道:“哥哥,可还记得幼时,每次秀娘挨饿,都是哥哥偷着送饭来么?”

徐老爷想起往事,亦是感慨万千,不无遗憾的道:“若不是我总娇惯你,说不得,今日在皇宫里的就不是大姐,而是你了。”

徐夫人眼帘低垂,风淡云轻的道:“妹妹能嫁个喜欢自己的,便算好的了。”

文竹每日里恹恹倦倦的,初时几个妹妹还以为她如此没有精神,全因卧病在床,后来见她风寒日好,人却越发消瘦,便换着法儿的哄她开心。

今日里,双胞胎又搞了一次求财,生拉硬拽的拖了文竹出来,外面艳阳高照,秋高气爽,正是个好天。

文竹木然的缩在椅子里,看几个妹妹呼来喝去,文晓兰和文晓竹各领了一队丫鬟,文菊和文晓菊做了那裁决。

因那时文竹只是大致的说了下规则,场上丫鬟们各自穿着常服,看上去花红柳绿的,倒是十分热闹。

随着球赛的进行,文竹迷离的眼神渐渐地被她们吸引,身子坐得笔直,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上的丫鬟们的拼抢,这,真的是足球么?

因衣服颜色尽皆不同,敌友难辨,往往是一个丫鬟抢了球便跑,接着被同一方的又抢了去,这也就罢了。

喂,喂,这是足球,不是怀球,那个一身水粉的丫头,你抱着球跑什么?搂在怀里跟搂个孩子似的,这也还罢了。

她们用来踢球的那个东西,五彩斑斓,四面坠有流苏,那,那明明就是个绣球嘛!

这哪里是足球比赛,整个一抢亲大会么。因了双胞胎的身份,场上丫鬟们多有避让,倒经常是看她们两个在争来夺去,似乎两人为了抢做人家的相公争斗不已,文竹看的啼笑皆非,心情大好。

是了,她怎能如此消沉,前世一人独自挣扎求生,那人便是她的天,她的一切,今世,她还有姐妹们呢!

文竹振作起来,停滞中的大脑开始重新思考,洛现在应该在路上吧,那就是说,无论他要做什么,都还没有开始…数息间,文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安下心来看那比赛,登时哭笑不得。

这球传着传着,竟然不知道被哪个糊涂蛋塞到了文晓菊的手里,文晓菊微微一怔,记得三姐说过,这裁决之人是不需要踢球的呃。

文晓菊犹自发愣的时候,抢红眼的丫鬟们没有注意到这球到了谁手里,眼里只有那惹祸的球,比赛前,六小姐七小姐可许诺了的,谁踢进了球了就升一级位阶,月前能多处不少铜钱呢!

七八只手同时向文晓菊的身上摸来,还有飞奔中老远便张开双臂的也欲分一杯羹。

文晓菊被那么多只手同时摸拽,恼怒万分,脾气上来,把那绣球向地上一掷,踢脚一顿狂踩。

上卷 闺阁 第七十二章 归来

摸她的下人们方清醒过来,和后面赶过来的丫鬟们一起,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挤做了一堆,双胞胎很没骨气的缩到了人群的后面,文晓菊冷笑着盯着她们道:“刚才摸我的都站出来。”

立刻便有三四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向前一步,文晓菊指着她们,冷冷的道:“现在你们开始互相摸。”

那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这叫什么惩罚?唔,八小姐年纪尚小,姐姐们的手段尚未学会罢了。

带着几分庆幸,丫鬟们开始了互相摸,滑腻腻的手在脸上脖子上逐一摸过,片刻后,便有一个丫鬟尖叫起来,喊道:“求小姐罚奴婢杖刑罢!”

文竹看的汗毛直立,心道八妹果然非常人,坐她身边的文菊一脸兴致盎然,欢快的道:“八妹这法子甚好,若是徐祈元惹我,便叫上几个壮汉摸遍他的全身。”

文竹想到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徐祈元被一堆壮男猛摸的场景,不由不寒而栗,擦了一把冷汗。

比赛终结,却是个零比零的结果,双胞胎玩得兴高采烈,约定明天继续,一群丫鬟听到两个主子的决定,欲哭无泪。

文晓菊淡淡的开口道:“明天我还要做裁决。”有几个胆子小的丫鬟登时便吓得流泪。

文竹见那些丫鬟可怜,伸手招来了双胞胎过来,把那足球规则细细讲解了一遍,见她们恍然大悟,笑道:“姐姐下午便去趟绸缎铺子,给你们这些兵将做上身球服,再带几个球回来。”

双胞胎登时欢喜的抓耳挠腮,一旁的文菊见了,插话道:“三姐,我也要搞支球队玩。”

文竹点了点头,笑道:“好的。”又看向文晓菊道:“八妹不要么?”

文晓菊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我只做那裁决。”

文竹见那些丫鬟骇的花容失色,心道,八妹这性子,倒真是不会吃亏。

中午用了饭,文竹小憩片刻,便戴上纱帽去了锦绣天外天,唤过文四娘,一阵吩咐,听得文四娘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接着又去了锦绣天下,赵双端着笑,迎上来便是一套词:“姑娘是来买布还是裁衣,咱们铺子包罗万象,价格公道,做上一身新衣手工只要五十个铜子…”

文竹拍了下赵双的脑袋,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这孩子吃饱了肚子,似雨后春笋般得窜起了个头,再高点便只能拍肩膀了。

赵双摸了摸脑袋,笑道:“嘿嘿,被小姐的手一摸,小的回去就不洗头了。”

这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文竹翻了翻白眼道:“去唤你家掌柜的来。”

赵双一脸惊喜,连道:“是神仙姐姐啊,我我一个月不洗头了。”话罢,连跑带颠的奔上楼去唤文胖子了。

文竹皱眉看着自己的手,心道,为何他老是说不洗头,难道他经常不洗头么?不敢再想,抽出帕子狠狠地擦了两下手。

文胖子滚滚的下了楼梯,随着生意的日渐红火,下巴又多了几重,脖子却是没了。

文竹吩咐道:“你用那红白蓝三色布料各做上二十套球服给我,要耐得住穿,钱么,去府里账上支。”

文章点头应了,文竹又道:“我最近要用赵双一段时间,你另外找个伙计帮忙罢。”

赵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喜的道:“姐姐要我做什么,刀里来,火里去…”说到一半,想到这样做的难度,赵双又转口道:“那便不去了。”

这么说似乎太伤神仙姐姐的心,他忙又补充道:“风里来,雨里去。”话罢,看着吹胡子瞪眼的文丰傻笑了两声。

文竹再次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这次叫他去做这事儿,是对是错。叫文丰在下面守着,便唤赵双去了楼上。

文竹摘下纱帽,冲他一笑,赵双挠了挠脑袋,道:“原来神仙姐姐也和我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文竹白了他一眼,正色道:“你在我面前休要插科打诨,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我是神仙不成?”

赵双收起了嬉皮笑脸,少年的脸上显出几分庄重来,深深一揖,认真道:“姐姐在赵双心中,便是神仙一般。”

文竹扶着头,心知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了,便放过了这个话题,严肃的道:“如今我要你去办一件事,可能费时许久,路途遥远,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可愿意?”

赵双脸上坚毅无比,又是一揖,朗声道:“但有所差,莫敢不从!”

文竹甚是欣慰的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赵双道:“里面有二十两金叶子,供你路上花用。”

赵双捏住袋子,并不打开,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文竹又摸出一个香囊递了过去,低声道:“里面有一些首饰,以备万一,切要收好。”

赵双接过,藏在怀中,亦是低声道:“双必不负姐姐所托。”

文竹心中一松,轻声问道:“前些时候在这里做事的洛师傅,你可还记得?”

赵双点了点头道:“就是长得比姐姐们都漂亮的那个嘛。”

文竹心道,你是在讽刺洛还是我?唔,若是和洛一起出门,倒是要慎重了,一定叫他戴上纱帽。

文竹抿了抿嘴,低声道:“你去寻他,找到后转告他,我无谓做那女子表率。”

赵双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晶晶亮的盯着文竹,眼神澄清明亮,文竹见他如此,下面的话却难得说出口了,一张脸涨得通红,鲜艳欲滴,憋了半晌,极为小声的道:“我等他。”

赵双耳尖,听到后顿时明白,这是传情话去了,嘿嘿的笑了两声,想要打趣文竹两句,却又不敢,一双眼睛扫来扫去,全是笑意。

文竹见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想到路途漫长,这孩子虽然机灵,难免遇到什么祸事,一张脸满是不忍,伸出手,理了理赵双的衣服,沉声道:“赵双,无论找不找得到他,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文竹叹了口气,问道:“我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赵双拍拍胸脯保证道:“姐姐放心,我全记下啦,保证一字不落的转告给洛师傅。”

自那日文竹交代后,赵双便连夜出城,直接北上,行了几日,这一天,太阳尤其毒辣,带着入冬前最后的疯狂在头上不断的折腾。

赵双抬头望了望天,找了个阴凉地一屁股坐了下去,抓起破破烂烂的衣服擦了把汗,手里的拐敲了敲地,摸了摸饿扁的肚子,从怀里摸出半个馊掉的烧饼,啃了两口,有滋有味的咽了下去。

歇了会,赵双直起身,不慌不忙的继续赶路,远远望去,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乞儿。

天将黑时,赵双赶到了一个小镇子,路上经过了不少这样的镇子,天一黑,接上便没人了,赵双准备先找户人家讨口水喝。

连敲了几家都没人应,赵双方注意到路上人都往一个方向飞奔,正纳闷时,问道空气中传来一股油酥面皮的香气,赵双使劲的抽动了两下婢子,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是神仙姐姐拿来的烧饼味道。”

赵双两只手在地上一抓,蹭了两手灰,拎起拐棍,便向着香味奔去,远远地便见前方排了长长的队伍,拐了几拐,像是一条盘成一团的大蟒。

赵双高举双手冲了进去,一边挤一边喊道:“哪里有水?哪里有水?沾了一手的狗屎!”狗屎两个字喊得异常响亮。

旁人闻到他一身臭味便信了三分,再见他双手漆黑,无不避让,赵双直接冲到了那烧饼摊子前。

最里面围了一圈女子,有老有小,呆若木鸡,完全没有听到赵双的喊叫。

赵双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一个不耐的声音响起:“买完了麻烦让让,后面还有人排队。”话音刚落,两个女子便被粗暴的推开。

赵双一喜,立刻挤了上去,抓起个烧饼就要往自己嘴巴里塞,一抬眼,却看到了一张俊颜,正不耐烦的盯着自己。

手一抖,烧饼落到了地上,赵双指着洛,激动地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洛两眼一眯,抓起锅铲便往赵双的嘴里插去,赵双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那掉在地上的烧饼,俯下身子去拣,堪堪避过洛这一铲。

捡起烧饼的赵双冷汗直流,心道,那烧的滚烫的铲子要是伸进了他的嘴巴里…

连忙对再次举起铲子的洛喊道:“锦绣天下的店东叫我来找你的。”

洛一愣,回头望了望辛苦烧火的年哥儿,年哥儿直起身看了看,点了点头,道:“确实是锦绣天下的伙计。”

洛大喜,摊子也不要了,拉过赵双便走,立刻便有人喊道:“小哥,排了这许久了,再卖会儿吧。”

洛此时心情正好,头也不回的应道:“明日请早。”

拉着赵双到了落脚的客栈,进了房间,洛激动的看着赵双,迫不及待的问道:“她,都说了什么?”

赵双咳了咳,一脸严肃的道:“你且仔细听着,我是一字不落的转给你听着了。”

洛眼睛一眨不眨,盯紧赵双,点了点头。

第七十三章 下套

赵双抿了抿嘴,低声道:“你去寻他,找到后转告他,我无谓做那女子表率。”

洛一愣,这是甚么意思,女子表率?唔,是告诉他不在乎那皇后之位么?呃,那就做王妃好了,其实他也不想做那劳什子皇帝,看父皇每日里忙于朝政,鲜有时间陪伴母后,便知那位置没什么好的。

正凝神听着,赵双却不说话了,鼓起腮帮子憋了半天气,洛不由奇怪,暗道,竹儿不会这样子罢?

赵双憋了半天,吐出口长气,从怀里摸出个小镜子,照了照,洛愕然,暗忖,竹儿这是做甚么。

赵双觉得脸还不够红,两手使劲,又拍了拍脸,照了照,唔,很红了,憋了半晌,极为小声地道:“我等他。”

洛一时没听清楚,赵双不得不又拍了拍脸蛋,憋了半晌,小声地道:“我等他。”

洛狂喜,她说等我,她说等我呢,一颗心飞到了天上去,恨不能抱住赵双亲上两口。

洛正要说些感谢的话,见赵双一张脸满是不忍,不由一愣,心道,她在心疼我么?满怀期待地看向赵双。

赵双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伸出手,理了理洛的衣服,洛满面绯红,心道,她果真心疼我了,正沉醉时,闻得赵双沉声道:“赵双,无论找不找的到他,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文竹正给商大儒写信时,文富家的来报,文丰带着一个少年求见,文竹愕然,片刻后阵阵狂喜涌了上来,没想到赵双这么快就找到洛了。

抓着文富家的衣袖,语无伦次地道:“叫他进来,不不,叫他们去花厅等着…我马上就到。”

文竹套上件外衫,稍事整理便出了门,坐上轿子连连催促,抬轿的仆妇累的气喘吁吁,仅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便到了花厅。

到了花厅,见赵双神色拘谨地立在文丰身后,穿着一身蓝布短衫,看上去到还精神,文竹心道,莫非他没有见到洛,吃不得苦,半路便回来了?一时间,忐忑万分,竟然不敢开口想询。

文丰知道东家有话路赵双说,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文竹盯着赵双,行到椅前,缓缓坐下,轻声道:“赵双,你过来。”

赵双一哆嗦,满面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文竹暗自疑惑,这孩子怎么了,以前见了她多欢喜的,怎么现在感觉跟个粪坑一样,难道路上吃了甚么女子的亏?唔,许是被骗了金子,没了盘缠,怪不得这么几日便回来了。

文竹心中有些失望,无奈地道:“你就算没有见到他,我也不怪你。”

赵双一双眼睛盯着地面,开口道:“双见到洛师傅了。”声音嘶哑难辨,文竹听得心里发颤,疑惑地看向赵双的喉咙处,这孩子嗓子怎么了?

见赵双衣领下露出了一丝红印,文竹立刻上前,伸手去抓他的衣领,赵双惶恐地向后躲去,文竹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半边衣领,两人一拉一躲,赵双的衣襟散开,整个脖子露了出来,那上面赫然是两个鲜红的手印。

赵双欲哭无泪,嘶哑着再次道:“洛大爷说,休休要再碰男人的衣衫。”

文竹见赵双有如惊弓之鸟,哭笑不得,远远地站了,吩咐道:“赵双,我书信一封给商大儒,你且帮我送去,以后就留在书院里学习,另外还有些东西,叫两个仆役帮你搬去。”

赵双耷拉着脸道:“可不可以不去?那些劳什子书生每日里酸酸唧唧的,有啥子好。”

文竹瞪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就在绸缎庄里当一辈子伙计?”

赵双两眼放光,憧憬地道:“俺先当两年伙计,攒点钱,等文掌柜老了,俺就接着当掌柜了,然后把隔壁的锦绣天外天也挤兑下来,接着是旁边的饭馆,再来是茶楼…”

文竹打断他的话,问道:“你把那一条街都买下来了,之后呢?”

赵双严肃地道:“建个大院,把兄弟姐妹都接来,还要收留那些流浪的乞儿。”

在赵双的振振有词面前,文竹颇有些自惭形秽,她平日里也不过想着姐妹亲人,赵双,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正感慨时,见赵双抬头挺胸,掷地有声:“到时候,人人都要喊我一声赵老爷。”

文竹:“…”

文竹心道,很好,地向远大,有前途。咳了一声,循循善诱道:“你不识字,若是账房做了手脚,赵老爷的钱可是会少掉许多。”

赵双挠了挠头,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俺去读书,但你要早点把俺接出来啊,锦绣天下第一伙计的宝座要是被人抢了,俺的钱可就都没了。”

文竹不耐地道:“被抢了就叫你直接当掌柜的。”

赵双“嗖”的一##到文竹身边,涎着脸道:“真的吗?真的吗?”

文竹邪恶地笑笑,伸出双手,手心向上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又翻转过来,手背在他衣服上也蹭了蹭,赵双“嗷”地一声蹦起老高,一双手在身上拍打个不停,似乎如此便能掸去文竹的手印。

文竹心道,唔,我的志向就是闲来无事摸摸赵老爷了。

文竹好整以暇地等他蹦跶完,回到房中写完信,又吩咐文富家的唤来两个下人搬上文四娘送来的球服,与赵双一起送到书院去。

商大儒收到文竹的信,把赵双安排进了书院读书,便带着那两包球服入了宫。

赵治百无聊赖地瘫在龙椅上,一双脚轮流踢着桌角,蔫蔫地道:“冯顺,朕自从踢过那足球,便老想着再踢一次,连那些爱妃间的勾心斗角都觉得没甚意思了。”

冯顺一旁恭敬地听着,并不搭话,心知主子不过单纯地想发泄一下罢了。

赵治絮絮叨叨之际,门外小黄门一声通传:“商大儒求见。”

赵治喜形于色,急道:“宣,快宣!”

片刻后,商大儒慢吞吞地欲要跪下行礼,被赵治一把托住:“老爱卿今日所来何事?”一双眼睛向商大儒身后的两个小黄门手捧的布包扫去,那布包金线银丝,绣着锦绣山河图,甚是华丽。

商大儒笑而不语,伸出手解开那两个布包,一包白衫一包蓝衣,赫然便是两包球服。

商大儒严肃地道:“老夫认为,足球一法,可强身健体,可习练战阵,圣上可令御林军不当班之时习练此法,以达壮我军威之目的。”

商大儒见赵治凝神倾听,慷慨激昂地接着道:“军强方能兴国,国兴方能御敌。老朽物订制了两队球服,供皇上试用。”

赵治一脸激动,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连道了三声:“好!好!好!”

商大儒指了指白色球衫最上面的一件道:“那是特意为圣上裁制的龙袍,圣上可在做那裁决时穿着。”

赵治喜的说不出话来,已将商大儒引为生平知己。忙命冯顺把两包球衫收好,冯顺对他连使眼色,方后知后觉地问道:“商爱卿一心为国,朕赏点什么好呢?”

商大儒义正言辞地道:“为圣上分忧乃是老臣份内之事,怎能要圣上赏赐?!”

赵治再次感动了,商大儒在他心中地位直线上升,仅在足球之下,比戏弄宫妃还要高上一筹。

送走商大儒,赵治翘着二郎腿,琢磨着,要是在御林军中成立足球队,怕那些老不死的会跳出来反对,再墨墨迹迹地耗上层层手续,等可以玩的时候,朕的牙都掉光了。

唔,有了,不如在宫妃中成立两个球队玩,那些女人,一定委有趣罢,呃,打着什么旗号呢?商大儒怎么说来着?强身健体…有了,赵治一拍大腿,为了让宫妃们生下健康的皇子,有必要锻炼下她们的玉体。

赵治越想越是兴奋,见天色已黑,喜形于色地吩咐道:“宣王美人伺寝!”

王美人打扮一新,得意的扬起头,圣上已经许久没有宣美人们伺寝了,这头一份便是自己,这几天都可以在宫里横着走了。

在等待王美人的时间里,赵治详详细细地列了一张单子出来,考虑到宫妃们的胖瘦高矮以及相互间的敌对程度,绞尽脑汁地分成了两队,嘿嘿,这下比赛一定很精彩。

王美人羞羞答答地进来,赵治拉住她,在她耳边轻语道:“美人儿,朕最近喜欢上了足球,自个儿没法练习,你愿意,帮帮朕吗?”

话罢,额头顶着王美人的额,深情楚楚地看着她,王美人心都飞了起来,柔柔娇语道:“皇上喜欢,臣妾便喜欢。”

赵治立刻放开她,伸手拉了一套蓝色球装,塞到她怀里道:“明日下午日落时分…”许是觉得口气太急促,又低声道:“御花园,朕等你咯。”

以国事繁忙为由,送走了王美人,赵治急不可耐地吩咐道:“宣柳才人觐见。”

内史官记:吾皇一夜间连幸二十二妃嫔美人。

送走最后一个淑妃,天色微亮,全部球衫都已派发出去,放下心事的赵治顿觉疲惫不堪,穿上那身极品龙袍,强打精神上朝去了。

众朝臣死死盯着赵治那身净白龙袍,沿衣领直到衣襟,用黑线鎏金绣出了一副秀丽壮阔的山河图,旁边大大咧咧地写着锦绣天外天,唔,纵使这字体洒脱飞扬,与那山河图巧妙地融合到了一起,这,这也与祖制不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