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医忙道:“皇上请放心,柏侯殿下的脉象已经平衡,很快就会醒来。”

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苏大人能如此胸有成竹,皇上不必担心。”

侍女上来倒了茶,我扶他坐了。

悄然朝苏太医看了一眼,他不是说睡一觉就醒了么?这早上都快过去了呢。见他朝我轻点了头,我才彻底放下以来。

坐了会儿,见芷楹郡主忽然起了身,见柏侯煜略动了下,缓缓睁开眼来。

“皇上,他醒了。”我小声说着。

他也不上前,就这般坐着。那脸色,倒是比方才的好了很多。

柏侯煜侧了脸,突然一笑,却是道:“初兮,我怎的就看见郡主了?”

那叫“初兮”的侍女忙上前,笑道:“殿下总算醒了!就是郡主来看您了。”

他略怔了怔,撑着身子欲起,却又倒下去,皱眉问:“我怎么了?浑身没有力气。”

“还是躺着吧,你都低迷了一天一夜了。”芷楹郡主在他床边坐了,按住他的身子。迟疑着,终是开口,“那件事,是我错怪了你。”

她说那件事的时候,元承灏侧脸朝我看来,我无奈地看他一眼,只低声道:“郡主误会他踩了安歧阳的东西。”至于蹭的种种,我也不必细说了。

苏太医上前重新替他把了脉 ,才道:“殿下醒了就好了,一会儿微臣让人再送一碗药来,喝了,病也就好了。”

元承灏却突然起了身,我惊诧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大手伸过来,径直拉了我出去。

行至外头,我才忍不住道:“皇上既是来了,也不上前打个招呼么?”

他却道:“不必了,朕此刻不想过去了。”

“还为了郡主和柏侯殿下的事心烦么?”

他怔了下,忽而笑:“朕当时就说了,他看上谁,朕都应。此刻反悔,岂不是朕颜面无存?”

抬眸看着他,他话里的意思是…

回眸,看向寝宫的大门。元承灏,他终还是选择了不管。

也许,是因为安歧阳而补偿芷楹郡主的,也许,纯粹是因为他心里还有这个妹妹。但,不管怎样,我都感激他。

被他拉着出去,此刻,是我说不能过去看姐姐的。

柏侯煜与芷楹郡主走得越发近了,宫里也而话传出来。不过碍于柏侯煜是他国之人,那些话倒是也点到即止。

已经不再下雪,待到元宵的那一日,气温已经较之前暖了许多。

不必再穿裘貉,换了披风。

这一日,听闻柏侯煜出宫去了,走的时候还问我想不想出去看看热闹。他以为我与他一样,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

例题今儿他能与芷楹郡主好好地逛街了。

不知为何,又想起去岁“月夕”的时候,元承灏带我偷溜出宫去,我们还在街上,碰见芷楹郡主与安歧阳。

摇着头,我是真糊涂了,如今怎还能想起这个。

蘅儿进来添了灯油,又退下去。

阿蛮小声道:“娘娘还不就寝么?是等着皇上来?”

我有些窘迫,喝斥她:“可别乱说。”我不就寝,怎么就是要等关他来?

她抿唇而笑,才欲再说,便听得外头传来常公公的声音。我吃了一惊,起了身,他已经进来,朝我行礼道:“娘娘,皇上请娘娘去一个地方。”

惊道:“公公,皇上不是又想出宫吧?”

常公公一怔,随即笑着:“皇上只说,让奴才来请娘娘。娘娘,您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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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宫女都没有带,只跟着常公公出去。

也不叫我换身衣服,那该不会是要出宫。常公公只带着我抄了小道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再往前,赫然发现已经是皇宫的正门口了。

我这才又震惊了,到底,还是要出宫么?

才要开口问,见常公公指着宫墙上的翔楼道:“娘娘请自个儿上去吧,皇上在那里等您。”

目光,随之瞧去,目送的翔楼里灯火通明。那城墙之上,借着那些光,还能瞧见守城的禁卫军。常公公已经退至一边,我迟疑了下,终是抬步上去。

禁卫军们只个个面朝着外头,仿佛并不曾发觉有人上去。

我朝着翔楼的大门走去,透过那打开的窗户,我甚至还能清晰地瞧见里头被挂起的浅色幔帐。灯火摇曳,清风吹拂,人影,在幔帐上袅袅而动。

抬手,轻推了门进去。

随着涌入的风,两侧的轻纱飘扬起来,晃晃的,迷离了人的眼。

睁眼望进去,隔着轻纱幔帐,隐约可瞧见一张屏风,云水山色,尽显其上。那人影,就坐在屏风后面,桌上、点心、酒水,一应俱全。

他的身侧,华丽的软榻,再往内,竟还有雕花木床。

有些震惊,这,不像是刚刚布置出来的。

男子已经抬眸,瞧我一眼,继而笑:“愣着作何?还不过来坐下。”说着,又饮一杯酒。

我倒是吃了一惊,忙过去拦他道:“今儿好端端的,皇上怎的在此喝酒?”

拂开我的手,他笑着:“你以为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能饮酒么?朕今日心里高兴呢。”喝了一口,才又道,“今日,又一个月半。”

我怔了怔,又一个月半,他却不必再过关雎宫云。只因,关雎宫已经空设。

“妡儿,过来给朕倒酒。”他侧脸看着我,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我不知他一人在此喝了多少了。

拎起酒壶之时,才发觉轻了一半了。忙道:“皇上不能再喝了。”再喝,他一准儿醉了。

他却道:“今儿柏侯煜出宫去了,肯定私会楹儿去。”

我笑出来:“皇上也想出去不成?”

他笑着摇头:“朕若出去,在大街上碰见他们,多尴尬?再说,朕的暗卫,今日出宫复查保护他了。”他抬眸,指指这房间道,“朕在这里,又脚程,又舒服。”

放下酒壶,倒了杯茶给他。他抿了一口,冲我笑:“别以为朕真的醉得酒和水都分不出来。”他说着,提了酒壶,也给我倒了一杯。

“皇上,臣妾不会喝。”

“朕也不会。”他老实地说。

我兀自好笑,只得皱眉喝了一杯。

见他却已经不用杯子,只拎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我吃了一惊,才要劝,他的大手飞快地伸过来,揽着我的腰将我扣过去,箍在怀中。低一蝴蝶来,吻上我的唇,有力的舌尖撬开我的贝齿,将方才那一大口酒猛地灌过来。

我未及准备,只得撑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笑得有些迷离,在我的耳畔轻言道:“这酒的滋味儿如何?”

我浑身都烫起来,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其他 。

“皇…”

“嘘——”修长的手指置于薄唇边,他轻笑着,“别告诉朕,让朕自个儿尝。”

我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再次拎了酒壶过来,将壶嘴对着我,开口道:“也喂朕喝一口啊。”

我不张口,他软软地叫我:“妡儿。”

他已经醉了。

三杯就能放倒他,如今都喝了半壶酒了。

“妡儿,让朕尝尝。”他说着,俯身过来含住我的唇,自顾吮吸着。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的大掌 开始不安分起来。我有些紧张,即不害怕。他吻着我,良久良久,才略松开了我的唇,笑着道:“好酒。”

手中的酒壶不知何时已经被他丢下,他埋入我的颈项,贪婪地吸食着我身上的味道。一面又笑:“告诉朕,你有没有垂涎朕的美色?”

窘迫地看着他,他还真是自恋呢。

听我不说话,他又笑道:“可是朕垂涎你的美色很久了,怎么办?”低声问着,他的大手已经娴熟地挑开我的扣子侵入,快如梭。

“皇上!”急急抓住他的手,奈何没有他的力气大,他覆上我的胸,火势的唇自我的颈项移至我的脸颊。急促的喘息声在我的耳畔回荡着,他低低而笑:“讨厌朕?”

“不…”

“那么,是恨?”

“不是…”惊慌地对上他的眸子,不明白他为何好端端地,竟说起这个。

他依旧笑着,手从我的胸口伸出来,将我横抱而起。我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他站了起来,却是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忽而摔下去。

我伏在他的胸前,只他的背狠狠地撞向地面。

“皇上!”都说他醉了,连站都站不稳。

他吃痛地皱起眉头,却是问:“妡儿,这床…如何这般硬?”

我惊愕了,无言以对。

他却又笑了:“跟你开玩笑呢,朕摔得痛死了。”他推推我,“快点扶朕起来。”

神智还算清醒。

吃力地扶他起来,有风拂面,我这才想起窗户还不曾关。先推了他在软榻上坐了,忙上前去关窗。他已经醉了,再吹了风,可真就醉得连床都找不到了。

“皇上,臣妾扶您。”过去,才伸了手,男子手上一用力,将我整个人攥过去。

“皇上!”

“嘘——你再叫得大声点,外头的侍卫可都听见了。别让他们以为,朕在用强的。”他低低说着,将我压在身下。

我咬着唇:“皇上难道不是用强的么?”

他怔了怔,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别乱动,这里太小了,朕会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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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快起来,臣妾扶您过床上去。”哄着他。

他却不依,低下头来,埋在我的颈项道:“朕头好晕,走不动了,就在这里歇了。”

“那皇上先让臣妾起来。”他好沉啊,就这样压着我。

“朕爬不起来。”他说着,又开始不安分。

触及了我的敏感处,我忍不住娇羞地叫出来。他含住我的唇:“别喊,会让人听见。”

用力抓着他的手臂,他似乎很开心,半搭着眼皮吻着我,他深奥都烫起来,三两下,就脱了身上的外衣。

“好热,妡儿,帮朕把衣服脱了。”他皱着眉叫,“真热,难受。”

他自己解了亵衣,明黄色的绸缎自肩头滑落下去,又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胸口处,还有一道新伤,那还是芷楹郡主刺的。

每次瞧见,我总要觉得心疼。

抬手,抚上他的胸口,明显感到他的身子微微一紧,含糊着又开口:“你说,朕叫你来,你怎就真的来了?”

好笑地看着他,他是皇帝,他叫我来,我安能不来?

“偷偷地告诉你,朕等今日,待了很久了。”

心疯狂地跳个不止,我撑贺了双目看着面前的男子,咬着唇道:“皇上故意喝醉了,就想不顾之前答应臣妾的话了么?”他是皇帝,怎么能这么无耻?

果然,他很无赖地开始问:“朕答应了你什么?”

“皇上答应臣妾,不碰臣妾。”他今日要做的,可不止吻我这么简单了。

他笑起来,亲亲我的脸:“是啊,朕倒是想起来了。”

我推着他,他依旧不起身,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那不安分的大手干脆透过我的衣领,直接贴上了我的小腹。

紧张持握住了他的手,他低笑着开口:“日后,不许信别人不信朕。”

都多久了,还记得这事。

我喘着气道:“皇上还说日后后宫的事情别来烦您知道呢!”

他皱了眉:“是么?朕还说过这话?”

“无赖。”我低低骂着。反正这儿无人,他又醉了,我说什么都不要紧。

他果然不在意,邪笑着低头来吻我。这里,听得“哗啦”一声,窗户突然被吹开了。风一下子朝这里灌进来。我的衣服都穿着,他却已经赤了上身。吃了一惊,才欲开口,却见他抬手一拨,只听“当”的一声,我头目的一支发簪被他掷了出去,将吹开的窗户重新关了起来。

“皇上!”惊诧地呼出声来,隋太医千交代万交代,要他动不得真气的!

他似是才意识道,皱了眉靠下来:“朕忘了,只是顺手罢了。”

真是…要我怎么说他!

抬手,欲贴上他的胸口,他却抓住我的手,低喘着气:“妡儿,难受。”

“臣妾去找常公公!”常公公身上有药的。

可他依旧压着我,稳如泰山:“朕让常渠回乾元宫去了。”

“什么?”我还以为常公公就在下面等着的。忙又道:“臣妾让人宣隋太医来。”

他还是摇头:“不要,不要走。”

“皇上…”

“朕这病,药石无医。”

心头一痛,我最怕他说这种话出来。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

他闷闷地哼了声,又言:“不要走…”

胡乱地点着头,可是我不走,看他难受么?

他将我的手拉过去,环住他的身子,低声道:“抱着朕,朕才好受些。”

好,抱着他,用力抱着。忽而又想起那一次,他说我抱得太紧,他透不过气…

想着,忙松了些许。

他靠过来,脸颊贴着我的。

“朕好渴。”

他的身子微微侧开,我跳下软榻,取了水壶过来,他只阖了双眸。我只得含了一口在嘴里,俯身去喂他。喂了几次,他却又说冷了。

抱住他的身子,只披上了他的亵衣,其他的衣服都让他丢在地上。我欲去捡,他却紧紧地抱着我,呢喃着:“朕想,朕真的病了。”

“皇上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