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摇着头:“朕这病,唯一人可医。”

“臣妾给您宣隋太医来。”

他却用力抱着我:“是你。”

怔住了,唯恐自己听错了。

“是你,宫妩妡。”他又低吟子一遍。

到底,怔住了。

听他又言:“后宫那么多女子,一如贤妃、冯昭媛,朕都是不得不管。可你,朕明明不想管,就是忍不住。”

“皇上…”他在说什么?

他竟又理直气壮地开口:“朕难受着,你不该补偿一下朕么?”睁开眼来看着我。

“怎么补偿?”

他看着我:“隋华元说朕喘不过气的时候,若有人给朕度口气,朕就会舒服些。”

脸红起来,见他复又闭了眼睛。迟疑着,终是上前,含住他的唇,度气,要怎么度?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紧张起来,胡乱将舌尖卷进去。

“皇上,可好些?”

他含糊地“唔”了声。

我只是有些疑惑,这“度气”和“接吻”究竟送别在哪里?

只是可恶,我突然觉得他的味道竟那么好闻。

“妡儿。”他又叫。

我忙应了声,问:“皇上怎么样?”

他竟摇头:“浑身都好难受。”

吃了一大惊,我就是按照他说的在做啊,怎么会浑身都难受?“还是找隋太医来。”

他拉着我,皱眉道:“叫他来有什么用?方才,朕看你吻朕的时候,也很享受的样子,还在朕面前装什么正经?”

半张着嘴看着他,我…我什么时候吻他?不是他说要我度气给他么?

元承灏,他又装…

该死的,我怎么会相信他?

他却是笑了:“朕喜欢你吻朕。”

我窘迫得不行,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他竟还要说:“身上真烫,朕也是,不如,将衣服脱了。”说着,大手伸过来脱我的衣服。

他又道:“你是朕的妃子,不该与朕行床第之事么?”

“皇上…”我紧张地吸了好几口气,听他笑:“朕不是交玉珠还你了?你还接受了,那约定早就无效了。”

他的话,说得我一愣,他还真是喝醉了。

才要否认,他似乎寻到了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上一把抽出来。

看清楚了,是他给我的金牌。

自郁宁宫的那事之后,这块金牌我一直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看清楚了么?”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目光,从那金牌一路往下,在金牌下,连着穗子的地方,挂着一颗熟悉的玉珠。

那玉珠!

我只觉得心头一颤,他竟那样不声不响地将玉珠给还了回来!

我的目光单是被那金牌吸引了,金牌啊,皇帝随身带着的金牌,谁还会想到那金牌上的玄机?元承灏,我越来越发现他狡猾得和狐狸一样!

今日,倘若不是他提及,我依旧不会注意到那金牌下的玉珠的。

他低头看着我,那目光愈发温柔起来。只那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俯下身来,缓缓吻上我的唇。紧张着,却没有推开他,亦是跟着闭上了眼。

他拉起我的手,贴上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声,穿过我的掌心传上来。

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也很有力。

不知为何,我竟突然安心起来,从未有过的安心。

“朕想给你进位。”他低低说着。

我笑着问:“皇上醉着,还是醒着。”

他却道:“你忘了,朕已经亲政。”

没忘,我怎么会忘?

“倘若,臣妾看上的,是中宫皇后的位子呢?”睁开眼,笑看着他。

他亦是看着我,眼底流光乍现,只轻笑道:“那就等朕三年。”

三年,倒也不是不能等。

房内,灯火突然跳动起来,交错的两个身影,燃起了斑驳的颜色。

我一怆皆低喘着气,不知何里,那扇窗户再次被“哗啦”一声吹开。我才知,方才不过是被他硬丢了簪子出去,窗户,并没有真正关上。

有风拂进来,去并不觉得冷。

窗外,一轮明亮的圆月,在这半月的天空中,显得尤为突兀。

月光洒满地,撩起的,是一室的春光旑旎。

“娘娘,这金牌可别随处放呢。”阿蛮小声责怪着,将金牌拿过来递给我。

我这才回了神,嘴角微动,顺势收入怀中。

那一日,自翔楼回来,阿蛮不见了我手臂上的守宫砂开始,她便一直很兴奋。甚至比我还要高兴。

那一夜,他极尽温柔,连哄带骗,可笑的像个孩子。

想着,总会忍俊不禁。

转眼,已入三月,姐姐的伤早就好了。芷楹郡主入宫得少了,都只听闻是柏侯煜出宫去得多。我是真心希望他们好的,也希望芷楹郡主别忽视了身边那样优秀的一个男子。

早上过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出来的时候,遇见贤妃。

如今褪去了厚重的大衣,已经明显可以看得出她隆起的小腹了。时间过得真快,她都有了六个月的身子了!

菱香小心地扶她上了轿子,一侧,郑贵嫔过来,笑着朝我道:“娘娘圣宠不衰,可到底不如贤妃娘娘。”

我不语,只抬步走下台阶去。

棠婕即却笑道:“贵嫔姐姐此言差矣,就是想,也得看能不能怀上啊。”

阿蛮回头看了棠婕即一眼,我轻笑一声,依旧不予理会。

下了台阶,远元地,瞧见一个太监跑来。径直跑向贤妃的轿子,她的轿子已起,听得太监的声音,才又停了下来。

那太监上前不知说了些什么,我瞧见贤妃又出来了。郑贵嫔与棠婕即忙上前问她何事,她却吩咐了一侧的菱香道:“先去慧如宫告诉杨将军,说将军府出事了!”

我猛地吃了一惊,好端端的,将军府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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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29】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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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阿蛮在耳边小声叫着我。

我这才回了神,忙转身朝储钰宫走去。将军府出事,可是云眉出了事?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

菱香是跑着去的,比我们快。

我一阿蛮到储钰宫的时候,远远地,瞧见杨将军出来。他神色匆匆,菱香似乎还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他也没有理会,只大步去了。

迟疑了下,我还是进储钰宫。

姚妃站在门口,见我进去,吃了一惊,我只问:“姐姐,发生了何事?”

她这才因了神,叹息道:“说是将军府来人传话,将军夫人摔倒了,怕是不好。”

阿蛮轻呼了一声,我却是缄默了。

温颜玉摔了一跤…

“妹妹乍的知道将军府出了事?”姚妃上前来问道。

我忙道:“哦,方才在郁宁宫外头,听得有人来告诉贤妃娘娘的。”

她这才点了头,帝姬从里头跑出来,皱眉叫着:“母妃,为何先生走了呢?玉儿的字还没有写完呢。”她一看我也在,忙笑道,“妡母妃来了?是来教玉儿写字的么?”

姚妃回身拉住她,笑道:“先生家里有事,一会儿再来,你乖乖地进去写字,等先生来了,再给他看,可好?”

帝姬听话地点了头,又看着我:“妡母妃了一起来么?”

上前,蹲下身摸摸她的头,低声道:“不了,妡母妃还有别的事,玉儿自个儿去写。”

她似乎有些不悦,却是没有说出来,只点了头又转身入内。

从储钰宫出来,阿蛮才小声道:“娘娘,您觉得将军夫人的孩子能保住么?”

她与我想的一样,首先想到的,是温颜玉的孩子。

愣了片刻,我摇头,我不知道。

回馨禾宫的时候,瞧见苏衍匆匆走过。

才进宫,便听得元承灏也来了。

起了身,他已经进来。

“皇上今儿不过御书房去么?”皱眉问着。

他却道:“不是要过马场去么?朕原本是想跟师父商量此事,却不想,将军府出了事,师父出宫去了。”

倒是不想此事连他也知道了,忙道:“那皇上也只能等等杨将军。”

他点了头:“朕让苏衍出去看看了。”他忽而抬眸看向我,“听说云眉为了拉她,也受了伤。”

吃了一惊,他知道得倒是比我多。

“那云眉如何?”我倒是急了,所有人,都没有提过云眉有没有事。

他拉住我的手,低语道:“所以朕让苏衍出去看看。”

“皇上信得过苏大人?”我讶然了,云眉是他的人,他派人出去看,无碍便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我以为,他会要隋太医出去的,却不想,竟是苏太医。

他低低一笑,将我拉过去圈在怀中,轻声笑道:“你以为呢?云眉,原也不是朕的人,可朕到底敢用她。”

他的话音不大,却是叫我浑身一震。

他是在告诉我,因为有我在宫里,所以他才敢用云眉。

那么苏衍…

惊恐地抬眸,男子如流水般的眉目顺势瞧下来,眼底的那抹淡淡的笑越发地浓郁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姐姐和苏衍的事情?

他掩饰得真好,还能如此不动声色。

怔了半晌,我忽而释然了。

他既能不说出来,那么日后也不会说。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笑起来。如此,可比他们暗无天日要安全得多,不是么?免得哪一日突然被他知道,再让他给他们定个私通的罪名。

“还敢笑!”他低低喝斥着,俯身用力地咬上我的唇。

“唔…”这大白日的,他想做什么?

抬手推开他,他依旧拧着眉:“大胆,你想朕将此事说出来不成?”

“无耻!”他分明就是不会说出来,偏要这样来吓唬我。

他得意地笑着,靠过来,将脸埋在我的颈项,却是低声道:“你说,朕真的要带玉儿去马场么?”

瞪着他:“那是自然,皇上难不成想出尔反尔?”

“玉儿还太小了,又不会骑马。”

“那皇上抱她在身前不就是了?皇上当日怎么答应的她,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呢。别让玉儿以为皇上就是个大骗子!”

他笑起来,瞧着我道:“那朕到底是不是骗子?”

怔住了,这话问得可真好。

我若说他不是,岂不是叫他更加得意?我若说他是,那他越发地理直气壮了。

抿着唇,不想说话。

他倒是也不闹了,喝了杯茶就起身入内室休息。

快至午时,苏太医回来了。

我扶元承灏起来,给他披上外衣,苏太医才进来。

行了礼,才道:“皇上,有惊无险。”

只此一句,亦是让我心头的石头落下了。

他只“唔一”了声,只问:“云眉如何?”

“云夫人伤了手臂,怕是得养一段时间了。”苏太医低了头道,她要微臣告诉皇上,“一切安好。”

松了口气,元承灏却道:“她不说是如出的事?”

苏太医忙道:“说了,过寺里上香,下台阶的时候,瞧见将军夫人似是不慎滑了下,云夫人伸手去扶,却不想,她的脚下,一滩香油,好自个儿先摔了下去。将军夫人已经摔在她的身上,只稍稍动了胎气,此刻也无碍了。”

他听了,这才点了头,挥手示意他下去。

苏太医下去了,我咬着唇看着他:“皇上可听见?云眉如今没什么可争的,她还如此!”

他却是嗤笑:“你就这么肯定温颜玉做的手脚?”

我怔了下,一时间语塞了。

他径直起身,朝我看了一眼道:“只管好你自个儿便好。”语毕,便抬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