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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兴帝猜中了开头,猜不中结果:他没想到王导不仅仅认下了“外室”,连同三个皇子都接到乌衣巷当儿子去了!

王导分别给三个庶子取了小名,大奴,二奴,三奴。

王导没猜中结果:加上他最爱的嫡长子王悦,他其实替司马家养了四个儿子了,比亲儿子还多。

王导带着三个新儿子回家,曹淑吩咐战战兢兢的雷姨娘按照好房间,照顾三个儿子,还特意强调,“……一切都比照二郎他们的份例伺候着,若有任何不敬、克扣、或者区别对待的,我只好纳个听话懂事明理的新人进来,帮雷姨娘料理家务了。”

反正曹淑自己是懒得给王导养便宜儿子的。

雷姨娘连忙跪下说不敢。夫主带回三个儿子,但是没有带女人回来,可见夫人曹淑已经去母留子,替她将争宠的女人拦在门外了。

看着三个小男孩个个漂亮,想必外室生的年轻貌美,雷姨娘年老色衰,自觉争不过也生了三个儿子的新姨娘,幸亏曹淑把对手除掉了。

雷姨娘感激涕零,“妾遵命,夫人放心,妾不会辜负夫人的嘱咐。”

雷姨娘去安置三个小公子,王导去了书房,板着脸,“把二郎叫来。”

这臭小子闯了大祸!居然被太子利用,捅破亲爹的丑闻!

过了一会,听到脚步声,不见二郎,却是二郎身边的书童。

王导问:“二郎人呢?”

书童说道:“二郎说……说忙了一下午,天气热,出了不少汗,身上有异味,去洗个澡再来拜见父亲。”

王导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过了好一会,二郎王恬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青纱单衣,缓步走来。

背上的纱料都被湿发浸透了,紧紧贴住脊背的曲线,少年人骨头还没长开,看起来瘦瘦长长,像挺拔的翠竹。

王恬不仅洗澡,他还洗头发了,难怪那么慢,齐腰的长发散发着皂角的香气。

好一个飘逸洒脱的美少年!

王恬的身姿、容貌都神似少年时期的王导,甚至比王导更帅气俊逸一些,脾气也更大一些。

王恬慢腾腾的走进书房,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指拨弄着湿发,想让头发干的快一些。

他的手指甩着湿长发,发梢一滴滴水都甩了王导脸上——此时是跽坐,王导坐在凉席上,王恬脱了鞋站着,居高临下,所以发梢的水能够撒到父亲脸上。

王导被二儿子甩了一脸皂角水,用手一摸,“你要干什么?”

“把头发弄干啊。”王恬继续用手指撩湿发,“是父亲催儿子来的,儿子怕来迟了,唯恐对父亲不敬,就披着湿发过来。”

王导指着脸上的水珠,“你觉得这样对我就是恭敬吗?”

“那么等头发干了,梳好发髻,我再来听父亲教导。”王恬转身就走,湿发狂甩,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又甩了王导一脸。

王导这下连脸都不擦了,猛拍案几,“你给我回来!”

王恬止步,转身,“父亲有何事?”

王导指着王恬骂道:“你这个逆子,听信太子谗言,还把此事告诉了雷姨娘,你轻而易举的被人挑唆利用,差点坏我大事、毁我名声!桃叶渡那一幕你也看到了,哼,你还有脸回这个家!”

王恬毒舌,“我为什么没脸回家?外室又不是我包养的,三个男孩也不是我生的。”

王恬心道:你这个伪君子,我一直把你视为偶像尊敬,发誓将来要成为和你一样的男人,你却在外头包养女人,还给我生了三个私生子弟弟,让我被人耻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教我礼仪道德。

王恬今年十五岁,一直崇拜父亲王导,听到太子司马绍说父亲养外室,还有在桃叶渡看到突然多出

三个弟弟,王恬心中的信仰宣布崩塌,对父亲王导脱粉回踩,正式进入了叛逆期,可劲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王导心道:还是长子王悦好啊,一眼就看穿了荀氏的真实身份,为了演的更像一些,还在上船的时候故意牵着大奴的手,以坐实这三个男童王家人的血统。

然而,二郎突然变得叛逆不羁,王导根本不敢把真相告诉王恬,怕他说漏嘴。

王导尽力压抑怒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堪,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父亲,你姓王,你再怎么委屈不甘,也不能和家族作对,被人利用。”

王导希望王恬能够顺着下台阶,对自己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但是叛逆的王恬根本不理会父亲的橄榄枝,说道:“我明明立了大功,若不是我把此事捅破,家里怎么会突然添了三个弟弟,我分明有开枝散叶之功。”

“你——”王导气得指着披头散发的二儿子,“你长的一副好模样,可惜和你的智慧德行不配!”

王恬终于不拨弄湿发了,开始啪啪鼓掌,“父亲说太对了!从小别人都说我像父亲,父亲说的对,别人也说的对。”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相貌和你的智慧德行也不配!

王导下午在毒日头里着急用麈尾赶牛车,晒得差不多了,如此被二儿子一气,顿时当即眼前一黑,中暑晕过去。

雷姨娘吓得连忙在庭院里铺了草席,脱簪待罪跪下,还另铺了一席,要王恬跪下赎罪。

曹淑听说王恬所言,不怒反笑,“你们两个都起来,没得事,他已经醒了,大夫说多喝点水,并无大碍。这事本来就是他做的不对,二郎说的一点没错,起来。”

王恬从草席上站起来,对着曹淑行了一礼,大摇大摆的退下。

雷姨娘还要哭泣磕头赔罪,曹淑一把把她提起来,“你骨头轻,不要连累了二郎,二郎姓王,我们琅琊王氏什么个性的人没有?他的举动家族能容得下,你瞎掺和什么。”

☆、第133章 撕破脸

曹淑差点就要赞王恬骂得好了。

虽然曹淑知道王导无辜, 给太兴帝被黑锅,但是……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骂泼妇妒妇?

雷姨娘哭哭啼啼起来, 又哭哭啼啼找儿子王恬解释, “我都是为你好。”

王恬从今日起开始叛逆了,他本来是同情生母的, 但见生母如一根藤萝般依附父亲, 他颇有些扶不上墙的无奈, 嫡母曹淑才是能和父亲并立的参天大树,他的生母远不能及。

王恬不好意思怼本就可怜可悲的生母,干脆避而不见,跑到小堂弟王羲之那里躲清静,得知王羲之去了娄湖别院,还没回来,王恬正好想逃离压抑的乌衣巷,干脆也去了娄湖。

桃叶渡, 夕阳西下, 城中炊烟四起, 看热闹的也渐渐散去, 回家吃饭,一个肤白若雪、高鼻深目, 明显带着胡人特征的青年男子从茶楼里出来。

王悦早就被门口等候了, 向男子施了一礼, “太子殿下。”

此人正是十九岁的太子司马绍, 比王悦大两岁。

太子装傻, “真是巧啊,世子也来喝茶。”

王悦直奔主题,不容太子逃避,“太子对今日之事可还满意?”

太子还不晓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呵呵笑道:“刚才桃叶渡挺热闹的,有趣。”

太子还年轻,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身为储君,可不能被王悦压下去了,在世人眼中,王导的嫡长子王悦才是隐形太子,那些士族弟子都以王悦马首是瞻,太子很不不服气。

除了长得好看,王悦哪一点比得上我啊。

好容易找到嘲讽世无双的王悦的机会,太子才不会放过。

王悦比了个邀请的姿势,“太子不是外人,既然来了,就进去喝杯茶吧。”

太子笑道:“世子庶母的家,孤就不好去了吧,男女授受不亲。”

太子还是挺在乎名誉的,去一个臣子的外室家里喝茶,我不要名声啊。

太子不去,王悦偏要他去,“今日我母亲落得个悍妇嫉妇的名声,太子可想过自己的母亲?”

太子冷了脸,“世子,不要你以为你爹是王导,你就可以对孤不敬,孤是大晋太子。”

王悦对太子的行为很是恼火,伤害到了曹淑,王悦说道:“太子若想知道您母亲的下落,就跟我一趟。”

太子不肯,“孤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你休想骗我入局。”

“是吗?”王悦说道:“太子见过尸首吗?”

太子想起苦命的母亲,鼻子涌出一股酸意,“孤的母亲投了长江,江水涛涛,无影无踪,孤为母亲立有衣冠冢。”

王悦感叹,“太子是个孝子啊,这么巧,我也是。”

王悦目光一冷,大夏天的,让太子感受到一股凉意,不禁退后两步。

王悦说道:“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我母亲。太子这次为了毁我父亲的名声,以外室来挑拨我二弟,坏了我母亲名声,这笔账,我记下了。我们王家有债必偿,有恩必还,我自然不会让太子好过——太子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将来才会长记忆,离我母亲远点。”

王悦眼底的寒意令太子心生畏惧,嘴上却很硬,“世子是要造反弑君?你还能杀了孤不成?”

王悦说道:“太子未免太狭隘了,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喊打喊杀能解决的,也有很多事情比死亡更痛苦。跟我进去,太子就知道了——和太子母亲有关。”

王悦转身离去,太子先是一顿,觉得是个陷阱,但是提到了母亲,太子还是挪动步子,跟着王悦去了王导外室的家。

王悦把太子引到客堂,“太子稍等片刻。”

王悦离去。

太子观察着客堂,客人和主人所坐的席都是象牙丝编织的凉席,雪白柔软,和黄金一样的价格,客堂有四个青铜鼎,鼎中堆满了冰块,散发丝丝凉气。

客堂里还有木马、木剑等小孩子的玩具,定是王导三个私生子平时玩的。

王导的外室一家也太奢侈了!

太子心想,等我出去,必定将□□熏心的王导把外室宠上天的行为宣扬出去,说什么一切为了大晋,真是虚伪,明明一切都为了小老婆。

太子正思忖着,身后响起窸窣的衣服摩擦之声。

“世子鬼鬼祟祟——”太子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犹如白日见鬼,“你——”

荀氏也就“死”了五年,她被琅琊王妃逐出台城时,太子十四岁了,当然记得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模样。

最痛苦的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太子永远不会忘记荀氏被逐出那夜,他和弟弟跪在殿外,苦苦求了父王一整夜。

但是父王始终没有把荀氏接回来。

荀氏含泪,抱住了木若呆鸡的长子,“你长高了,母亲现在只能到你的胸膛。”

听到熟悉的声音,太子回过神来,紧紧抱住母亲,“他们都说你改嫁当日投向自尽了,到底怎么回事?母亲为何沦为了王导的外室?”

啪!

荀氏推开长子,反手就是一耳光,“你糊涂啊!是王导救了我,是他置办了宅院,这五年来一直照顾我们母子。”

太子还是不明白,他捂着脸,“王导诡计多端,一切都是他的诡计,故意施恩于母亲,让母亲以身相许,给他生孩子,将来用同母异父的弟弟们来要挟我这个太子听他的!”

所有的委屈、不平全部爆发,荀氏嘶吼道:“在你眼里,你的母亲就如此不堪,见到一个男人就软了骨头?他们都是你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太子惊呆了。

这时台城的太兴帝听闻王导把三个私生子认回乌衣巷的消息,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龙耳朵,连忙微服来到了桃叶渡,推开大门,就见左脸有五指印的太子和荀氏默默对望。

太兴帝和太子齐齐问荀氏:“为什么把三个孩子给了王导?”

尤其是太兴帝,气得脸都绿了。涉及子嗣,这比戴了绿帽子还严重。

太子在茶楼的时候,因为距离渡口太远,看不清三个幼童明显有鲜卑血统的相貌,所以根本没有往母亲方向想,此时思之极恐,父皇骗的他好苦!

荀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只是想要他们三个以后能够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做个人,我受够了当见不得人的奴婢。皇上要打要杀,冲着我来。”

荀氏讥讽一笑,“王导已经将三个儿子认祖归宗,他们三个就没有回头路了。王导才是个顶天立地、护妻护儿的真男人,他们三个姓王,要比姓司马幸福。皇上不想辜负结发妻的感情,又馋我的身子,生下五个儿子,这世上那有两全的美事?”

“朕杀了你这贱人!”太兴帝气得抽剑,刺向荀氏。太子也随身佩剑,连忙拔剑格挡,“父皇,莫要再伤害我母亲。”

☆、第134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五年前, 还是琅琊王世子的司马绍十四岁,母亲被放逐,他只能跪地求饶。

五年后, 已经是太子的他会拔剑和父皇争一争了。

太兴帝震惊了, 比刚才连续三顶“绿帽子”还吃惊。

他调转了矛头,指向太子, ”你敢对朕拔剑相向?”

太兴帝心想:我被王导压也就罢了,谁叫他是无所不能的王导?

王导已经认了三个皇子为儿子,我不敢把儿子们认回来, 但你是谁?

你是我儿子!你的生命, 你的太子之位,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还敢反对我?

龙之逆鳞, 触之则痛。

太兴帝恼怒不已,一对龙目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啪!

太子将手中宝剑投掷在地, 挺身而出,把母亲护在身后, “父皇, 儿臣不敢对父皇刀剑相向。儿臣希望父皇放过母亲。”

太兴帝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长子,冷冷道:“朕若不放呢?”

太兴帝自觉这个皇帝当的太失败了,王导骑在他脖子上, 朝廷都听王导的, 现在连亲儿子都不听他的了!

太子一想起母亲这些年受的非人折磨, 把心一横, 说道:“儿臣不会离开母亲, 也不会对父皇动手。若父皇坚持要杀母亲,那么——”

太子拿起太兴帝的剑刃,将剑尖直至自己的脖子,“就请父皇先杀了儿臣吧,儿臣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还能侍奉母亲,以弥补母亲这些年受的苦。”

太子说什么也不会退让了,从前的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嫡母琅琊王妃虞孟母以荀氏犯了“冤望”之罪将其逐出宫廷,他一个庶长子除了下跪求情,无可奈何。

所谓冤望,就是胡扯,罗织出来的罪名。

荀氏一个奴婢,出身卑微,连生长子和次子,都还是个普通宫人,连个夫人都没有封,荀氏战战兢兢,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只求看着两个儿子长大,娶妻生子,她能有什么冤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荀氏没有冤望,只有冤枉。

现在,嫡母已经死了,世子变太子,堂堂一国储君,太子如何能退?

倘若再次看着母亲去死,太子觉得自己都不是个人了,还有什么资格当储君。

太兴帝的手颤抖着,剑锋在长子的脖子间跳跃,忽近忽远,“朕最后警告你,让开!除了你,朕还有五个儿子,想必他们都不会拒绝当太子。”

太子纹丝不动,定定的看着父皇,“倘若为了太子之位而牺牲母亲,这太子不当也罢。以前的儿臣没得选,现在儿臣只想保护母亲。”

荀氏没想到长子会为了自己搏命,一时百感交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刺激了太兴帝,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她在太兴帝眼中如蝼蚁般卑微,但是在儿子眼中,她始终是母亲。

剑拔弩张,太兴帝手中的剑尖离太子的脖子越来越近,已经触到了喉结下的凹陷处,再进一寸,太子就要气绝了。

客堂的气氛紧张的一丝火星就能烧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十八岁的二皇子司马裒几乎连滚带爬的进来了,他扑通跪下,抱着太兴帝的腿,“求父皇放过大哥!放过母亲!”

司马裒只比太子小一岁,可见荀氏可怕的生育能力以及太兴帝司马睿如何馋荀氏的身子,荀氏出了月子就迫不及待的临幸她,两年连生两儿子,还个个都活下来了。牛马还要歇歇气呢,荀氏的肚子就像气球似的鼓了瘪,瘪了又鼓。

怎么老二也来掺和?外面的宫廷侍卫都死那去了?

太兴帝怒吼道:“朕给了你们两兄弟生命,给了你们无比尊贵的地位。而你们不知感恩朕,还为了这个卑贱的女人忤逆朕!朕养了你们十几年!难道还抵不过你们在她肚子里待十个月?”

一瞬间,太兴帝恨不得杀了这两个不孝子!

就在这时,王悦缓缓进来了,对着太兴帝一拜,“父精母血,皆是生恩,皇上开恩,留荀氏一命。”

原来王悦在桃叶渡茶馆堵太子的时候,还派出心腹进宫把二皇子司马裒请到这里来,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