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寒在考量她,而她也同样可以。

只不知,这较量的最后,胜负如何定论?

“那姑娘也得告诉本太子,姑娘的芳名啊。要不生米成熟饭了,本太子还不知道姑娘的身份,本太子的颜面何存啊?”对于青青的回答,萧一寒更加的觉得面前的女子不简单,但是却又查不出任何关于她的身份的信息。

“我可不会那么不识趣,查我的身份,可是太子的乐趣,我怎好扫了太子的兴致。”青青趣味一笑,言下之意却让萧一寒的目光寒了又寒。

有史以来,萧一寒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拒绝,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带我走。”当感觉到自己可以无忧脱身终于到来的时候,萧一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想着该如何处理?

杀还是留?

一旦留下她,她不会说出今晚他来过的消息的。

不知为何,萧一寒的心中就是如此的笃定,眼前的女子不会出卖他。

还未做出决定,却听到了让他惊诧的要求。

还未等他回答,门外已经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顿时浓烟滚滚,萧一寒正打算趁乱而出,却不想手臂却被牢牢的抓住了。

看到的就是一双坚定不妥协的眸子,而手臂隔了衣服的冰凉触感也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体温好似并不寻常。

刻不容缓,萧一寒此刻只能选择带上青青,如若不然,他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会出卖他,并且会毫不客气的添油加醋。

破顶而出的同时,青青却没有听到独孤云峥的声音,心中不由暗自揣测,难道独孤云峥受伤了。

想到此,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看向正托着她的男子,杀意昂然。

就是这乍现的杀意,让萧一寒的心中一凛,整个人戒备的看着她。

无形中,两人已经脱离了悠然居的范围,而身后也传来了短兵相接的声音,他们不止使用了火雷,还用了毒吧,否则,悠然居那么重要的地方,不可能久久没有反应。

就从这一点,青青不由的对这位萧太子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能在齐国京城,天下脚下,如此肆无忌惮,他真的很狂妄。

可是狂妄却也彰显了他的实力和能力,相较之下,三国之中,因为他就多了几分一统天下的霸气。

青青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就是,也就是眼前的男子,成为了玥儿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也成为了她一生中抹不去的情殇。

“想杀我?”直到远离了是非之地,萧一寒冷冷的问道。

“如果你伤了他的话。”青青的回答让萧一寒皱起了眉头。

这个他,不言而喻,已然明了。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独孤云峥的女人?

可是,如果是的话,她又怎么会主动离开独孤云峥的身边呢?

“你以为呢?”思量间,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凉意,却让萧一寒多了几分思绪。

“你不会给我杀你的机会的,我也杀不了你。”青青突然放开了他的手臂,平和的说道。

仿佛之前所闪现的杀意和冷冽也不过是萧一寒眼花了,但是萧一寒却清醒的记得,眼前的女子,那让人心悸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幽暗眼神。

毫不回避的对视,突然间,萧一寒察觉到了青青眼中快速闪现的异彩,虽然很快,但是却让他整个人都紧绷了。

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他已经觉察到了。

急速的转身,袭向来人,却猝然发现,是他的手下,转身,面前的女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上当了!

“殿下!”对于自家主子的袭击,黑衣人们有些错楞,但是却还是没有闪躲,幸而萧一寒发现的早,收了手,否则......

看着空空的眼前,萧一寒垂放身侧的双拳紧紧握起,想他萧一寒,居然被耍了。

让那个没有一点功力的女人从他面前逃走了。

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生最大的耻辱。

而她在一夜之间带给他的意外和耻辱,已经充斥了这一生的经历。

他被利用了。

随即浮上的念头,更让他的牙咬得死死的,他,萧一寒,楚国的太子,居然也有被人利用之后就扔了的一天。

这个女人,他记住了。

敢这么无视他、利用他、耍他、抛弃他的女人,她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也必然会是唯一的一个。

他一定会找到她,就算掘地三尺,他也会找出她,让她知道,惹到他的下场,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而趁机遁走的青青,则并没有离开多远,只因为她全身的寒意已经快把她冻僵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萧一寒他们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以为她已经走远。

隐身于一个暗角,直到她能感受到的气息完全消失,青青这才走了出去。

真正的离开了熟悉的一切,青青这才发现,她居然无处可去。

没有了赖以生存的目标,离开了赖以生存的身份,此刻的她居然感到有些茫然和空虚。

呆呆愣愣的站在路上,任由月光洒在她身上,拉出很长的影子,她却看着前方的路,不知所措。

既然离开了,那么是否该离得远远的,想到此,青青决定先行离开,离这里或者是奉天越远越好。

然而就在她迈出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脚居然麻木了。

长时间的站立,导致了血液凝滞,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姑娘,姑娘,快回家吧,官兵要出来搜人了。”就在青青苦笑的时候,一个苍老而好心的声音响起了,一个胡须老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身上还背着特有的药袋,一看就应该是位大夫。

“我动不了。”青青看着眼前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更多的是想赶回去的神态的老头子,幽幽说道。

她也想动啊,可是动不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本可以呼唤她的暗卫的,可是这地方,不止有她的,还有玥儿的,她现在的状况不能见玥儿,更不能让玥儿知道,她命不久矣。

走的目的就是不想让玥儿知道自己的死亡,所以她也就断了暗卫的联系。

至于他们在失去自己之后,能不能生存,会不会和玥儿的暗卫相遇,这些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了,也不是她能考虑的了。

想来,她的时间也不多了,最后的日子里,她就过只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吧。

虽然短暂,但是,两世为人,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

初夏的夜晚,青青说话的同时,居然有着淡淡的雾气,这让老者很是怪异,来不及思量她为何出现在此的原因,身手搭上了青青的脉络,却被那刺骨的寒意给惊呆了。

寒毒,极其厉害的寒毒。

青青看到了老者脸上出现的震惊神情,也知道,对方看出了她的状况,但是她也只是静静的看着。

只因为,即使他知道这毒,现在的自己也已经没有了解毒的渴求,即使能解,也不一定能清除,对于这个,她一直都很清楚。

更何况,中这种毒,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自己的身份必然会引起怀疑,她不想连累无辜。

“在过三个时辰,你就冻僵了。”老者看着不言不语的青青,沉声说道。

意思已经明了,三个时辰后,青青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青青想给一个笑容,可是却拉不动脸上的肌肉,只能吐出话语。

她能感受到,她的整个下身都已经僵硬了,慢慢的,她整个人都会呈现霜冻情景的。

这些,她早就知道的。

只是,如果这样在大街上走了,玥儿会知道的吧?

“老人家,请你把我送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的袖袋里有银票,就算是谢礼。”青青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其实死在那里,怎么死的?对于刀子来说,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只不过,她不想让自己的死讯传到玥儿的耳朵中,如果自己就站在这个地方的话,难保南宫月他们不会发现她,那样的话,她出来也就没意义了。

老者看了看青青,没想到,这种时刻,她说的却是这个。

如此年纪的女孩子,却能如此从容的面对死亡。

青青眼中闪过的顾虑没有逃过老者的眼睛,要不是青青心中还有顾虑,或许她怎么死,死在哪儿,她都不会在乎吧?

这是老者的想法,也是他从医一生没有碰到过的。

就算是久病不治之人,也没有谁能够如此的坦然面对死亡。

更何况,这寒毒,虽然极其阴寒至毒,但也不是无药可解,她怎么就完全放弃了。

这不禁让老者有了好奇之心,对她的身份也产生了兴趣。

一把扛起早已经冻僵的青青,老者健步如飞的走了,青青只感到耳旁生风,暗叹,自己遇到的又是一个高手,只不过,这高手会把她怎么样?

反正也剩下不到三个时辰的命了,多虑无意,青青索性闭起眼睛,只要不死在大街上,只要自己消失的干干净净,那么一切就足以。

而意识也随着身子的僵硬麻痹中慢慢的消失。

而整个齐国,却因为奉天二皇子落脚的悠然居发生了重大事变,引起了轩然大波。

奉天的二皇子受到火雷冲击,依旧昏迷未醒,而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的太子南宫月,迅速召集了所有的兵力,全城警戒。

可是对于失踪的人,南宫月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棘手。

对于夜袭悠然居的人,南宫月也恨不得马上揪出来,把他碎尸万段。

只因为,他招惹的人,是奉天的皇后,奉天诸位皇子都关注的皇后。

而对于皇后的失踪,南宫月却又不能声张,搜索也只能在暗中进行,这对于搜索来说,无疑更增添了困难,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头绪。

而同在齐国都城的楚国太子所落脚的地方“清风苑”,以及彩云公主所在的“蝶馆”也都表示了震惊,也都给以了理解,都呆在自己的别馆了,不为齐国增添更多的困扰。

公主依旧抚琴画画,太子难得的闭门不出,而这也算是在耳闻悠然居事故之后,所做出的看似正常,但是却又不正常的举动。

南宫月现在可以算是焦头烂额了,他该怎么跟奉天皇帝交代,又怎么找回奉天的皇后?

还有昏迷中的二皇子,这一次受到重创的是奉天,而他,作为齐国的主人,理所当然的逃避不了责任。

“太子殿下,草民已经修书回国,皇上定会派人前来,在此,权某先向太子殿下知会一声。”饶权无智在四面玲珑,此时此刻,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在自己的陪同下,皇后失踪了,二皇子受伤了,他就是以死谢罪也洗脱不了他的护驾不力之罪啊。

第136章

“你说什么?”已经躺在病床上一段时间的独孤离听到快报传来的时候,震惊的坐起了身子,白中泛青的脸色一片煞白。

“父皇,保重。”一旁的独孤韵和独孤鑫源也惊呆了,但是独孤韵毕竟稍微年长,首先反应过来,劝慰到。

但是他的颤抖却无人知道,也无人去关注。

“齐国太子已经全城戒严,仔细搜索姑娘下落,权公子也在照顾二皇子殿下,权公子想请殿下派人前去,保护和迎接二皇子殿下。”自始至终,权无智都没有点到皇后,但是穆姑娘,却已经让在场的人都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权无智的顾虑,毕竟皇后的身份不能暴露,而他又怎敢保证,这信能毫无障碍的就送回到奉天,途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一旦皇后的身份泄露,不止会引发齐国和奉天之间的仇隙,更会让失踪的皇后身陷更大的为难当中。

“父皇,儿臣去齐国。”从震惊中苏醒过来的独孤鑫源开口了,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母后就这么不见了。

就像太子皇兄一样,失踪了。

太子皇兄到现在还音信全无,难道母后也会那样吗?

他不相信。

他一定要去齐国,一定要找回母后。

“传摄政王。”看着一脸焦急的独孤鑫源,独孤离生生咽下了一口腥甜,冷声说道。

这个时候,是最佳的时候吧。

太子不在了,皇后失踪了,二皇子又昏迷不醒,他又重病卧榻,再次危难时刻,该是奉天册立新君的时刻了。

一旁独孤韵闻声,已经知道了独孤离的打算了。

呆在床边,微微垂首看着面前,在没出声。

奉天一夕之间,风云变幻。

大皇子独孤韵仁义至孝,在奉天皇帝独孤离的传诏下,在奉天群臣的支持下,稳稳的坐上了奉天的龙椅。

而独孤离在独孤韵登基之日,正式退位,成了太上皇,迁居于玄月宫,朝阳宫给了当今的皇帝独孤韵。

改国号为轩元,都城改名为元都,其余四位皇子也被封了王位。

二皇子独孤云峥封为卫国王,三皇子独孤音尘为落凌王,四皇子独孤行风为淮南王,五皇子独孤鑫源为贤王。

而太子,曾经的太子,却犹如从未出现过一样,被抹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就连皇后,也只是一语带过,和太上皇一同居住于玄月宫中。

新皇登基,举国欢庆,奉天百姓迎来了大赦三天的好日子,元都到处是一片喜庆。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独孤鑫源坐在空旷的王府中,感到寒意浓重,遣退了所有的仆人,独自坐在王府中,人工造就的亭子里,仰望天空,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母后,太子皇兄,你们究竟在哪儿?

二皇兄,你在齐国生死未卜,可是这里却......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所谓的父子之情,同胞之义。

“启禀王爷,落凌王和淮南王求见。”虽然不敢打扰心绪不佳的贤王,但是贤王府的管家还是尽职的通报。

“有请,上茶。”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独孤鑫源转身看向来人。

落凌王独孤音尘,淮南王独孤行风,他们和独孤云峥的年龄相仿,相差也不过月份上,同样有着独孤离那俊逸的容貌特征,只不过,落凌王独孤音尘却多了几分飘逸之神韵,有点像之前的易亲王;而淮南王独孤行风则多了几分刚毅,但是也多了几分浪荡气息,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来往,却不想,今晚,在这个时刻,他们却来了。

或许奉天的皇位交接是最祥和,最稳定的一次,四位王爷,居然无一人有心夺位,即使背后势力跃跃欲试,但是他们却都选择了放弃。

“六弟,冒昧打扰,请勿见怪啊。”开口说话的是淮南王独孤行风。

“王兄哪里话,请坐。”独孤鑫源看着联袂而来的两人,心中有着不解,不知他们为何在这种时刻前来,这个时候不正是新皇登基,宴待群臣的时候吗?

他们不陪着新君,难道就不怕触怒龙颜?

而他却忘了,他不也没有去,反而是呆在了自己的王府里了。

“六弟,有酒吗?”落凌王独孤音尘开口了,飘逸的五官,居然有着让独孤鑫源熟悉的神韵。

“明儿个,我们就要出发了,这京城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今晚上,我弟兄三不醉不归,如何?”淮南王独孤行风补充说明了来意,而这也让独孤鑫源想到了,他们既然有了封地,必然要前往封地,不能在滞留京都,而自己,却是唯一一个留在了京都的贤王。

贤王......独孤鑫源的唇角居然浮现了淡淡的嘲讽笑容。

“上酒,今儿个,不醉不归。”虽然在弟兄三人中,他最小,但是,他们说到底,也都还未成人,但是,这一刻,他们不得不面对他们已经是大人的现状,或许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任性而为,或许,这是他们兄弟三人最后一次相聚,新君登位,谁又能保证呢?

即使他们没有夺位的想法,可是他们每个人的身后可都有着一股势力,而这却是任何一个登基者都容不下的。

高举的酒杯,肆无忌惮的笑声,却有着多少真挚的笑容,笑得越大声,背后却显得越是那么的空洞和萧索。

“六弟,皇帝登基,为何不见母后?”酒过三巡,落凌王独孤音尘突然开口询问。

新皇的继位和登基,太过仓促,也有些反常,先不说独孤云峥还身在齐国,生死未卜,就是皇后,也未见现身,这种种迹象也太过诡异,可是却无一人提出异议?这是为何?

有些事情,他们心中明了,但是,有些事情,他们却无从询问,也无从知晓。

“母后?三王兄也惦记她吗?”独孤鑫源诧异的看向落凌王独孤音尘,脑海中在回想着关于独孤音尘和皇后之间的过往。

好像想来想去,也想不起他们什么时候有过那么亲切的来往。

“六弟,你这话问的就不对了,难道母后就只允许你们惦记,就不许我们记挂了。”一旁的独孤行风眉头一皱开口了,虽然他们确实和皇后没那么亲近,但是毕竟有过那么一小段时间的相处,皇后不是要求他们每早都给她请安,还得向她回报所学吗?

要不是那么短暂的时间,皇后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了他们的兴趣所在,他们又怎么能够觅得良师,安宁的拜师学艺呢。

当然他们的师父并不像当今的皇帝的师父那样德高望重,更不像卫国王(二皇子)独孤云峥的师父那样名震奉天,但是却也是个中翘楚。

独孤音尘对建筑比较感兴趣,因而拜了奉天最为有名的建筑工匠巧手轩辕为师。

独孤行风的性格相对狂放,不喜欢受到约束,因而,投师于散仙门下,刚入门的时候,独孤行风还为此感到愤恨,只因,这散仙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都属于默默无名之辈,皇后让他去,不是毁他前程吗?

可是却不想,在他真正的融入到了散仙门下的生活,当他真正的意识到,散仙身上确实有值得他学的东西的时候,他才发现,散仙所绘的东西,包罗万象,数不胜数。

散仙的教导也符合了他的脾性,随意散漫,想到什么教什么,不管你想不想学,能不能掌握,想到什么教什么,却也是这种教学模式,激发了独孤行风的倔脾气,不服输的性格,咬牙顶住,慢慢的在学习和生活中,掌握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也正是因为他们离开了皇宫,俯首于学习中,他们也就忽视了皇宫中的很多信息。

对于皇后的安排,他们也是从愤恨,转向感激。

可是当他们懂得感激的时候,他们却见不到他们想要感激的人,一声真诚的谢谢,却也无从出口,因而两人在此特殊时刻,找到了素来和皇后亲近的独孤鑫源。

“你们要真记挂母后,会不知道母后去哪儿了?”独孤鑫源嘲讽的一笑,脑海中一个突兀的念头却在此刻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