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张武对文若鸢的一片痴心可是日月可鉴,天下皆知,而文若鸢是楚国人,文氏一门在亡国时,也是家破人亡,对于大同国君,文若鸢必然是仇恨的。

按照张武对妻子的执着,唯一的突然点就只能从文若鸢入手。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张武只知,楚帝若想打开城门,那么只能从在下的尸体上踏过,否则,别无他路。”对于萧一寒的策反,张武早有所准备,文若鸢是他的挚爱,但是他是军人,他有他的职责和使命,他有军人的大义和热血。

面对国和家的时候,他知道该如何抉择。

只因为,他深深的知道了一个道理,没有国哪有家。

当年的云壤,虽然为国,可是作为云壤的子民,他的感受他终生不会遗忘。

只有国强,百姓才能挺起脊梁做人。

就算这一仗,桂安城失守,他也会选择和皇上同肩作战,生死与共。

“真是不识时务。”时间就是胜算,萧一寒不在废话,只要打开了城门,只要奉天的军队一攻进桂安城,就意味着大同被打开了缺口。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他不会再错失机会。

城里城外,厮杀声变得那么的贴近,大同军士们在奋力杀敌的同时,却也在尽力的保护着百姓不受伤害。

为此,他们尽可能的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敌人杀进民宅。

敌人似是看到了大同军士的这一弱点,不停的攻向民宅,肆意的想要屠杀百姓,目的只是诱杀大同军士。

看着一个个大同军士舍生忘死的保护百姓,因为惧怕战争而躲在家中却依旧不得安宁的百姓们不再保持沉默了,随着几个血性少年的挺身而出,百姓们蜂拥而出,虽然他们手中没有锋利的兵器,他们有的只是简陋的农耕器具,但是当这看似是乌合之众的百姓们一拥而上的时候,却也为奋力杀敌的大同军士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也为大同的军士们注入了力量。

“杀死逆贼,保护皇上。”简简单单的话语,一波波的传出城去,传到浴血奋战的将士耳中,都不由为之一振。

“大同儿郎们,听到了吗?我大同的子民正为我们呐喊助威,我们不能辜负了百姓别的厚望,杀啊。”墨良袖子往脸上一擦,高声喊道,狭长的双眸中有着点点波光。

“杀”随着喊杀声响起,桂安城内外硝烟不尽。

第234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任何执政者都必须得知道的真理,一旦失去了民心,那么就算有在强的军队,在雄厚的家族势力,那也只能是一代枭雄,而不会是万民之主。

在这场势力均衡的战役中,桂安城的百姓毋庸置疑的在无形中成为了大同军队的后备军,为大同的官兵们担负起了后勤的保障工作。

人心齐必定士气足,即使面对的是连续倒下的同胞,即使伤痛和死亡一直在云绕着将士们,但是进攻者和守卫者,不同的立场却有着不同的信念。

“皇上,援兵到了,是否......”就在三天拼杀之后的间隙,青峰的眉宇间一扫之前的凝重,带来了好消息。

只不过,看着一身同样狼狈的墨良,他却知道,这个消息也只能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而不可能真正的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只因为,这一场战役,明为奉天和大同的首战,其也是墨良和独孤云峥两人之间的一个较量。

先锋部队,加上后续部队,总共八万军士,这是奉天军队的总体力量,却也是奉天最为有力的一支部队。

墨良此次所带并将也是八万,不多不少,从沙场点兵的那一刻,青峰就已经意识到,这对于墨良来说,并不仅仅代表了国家。

“人是否抵达奉天了?”墨良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露出任何的神情,狭长的双眸中显露的是另一种思绪。

“还未有消息传来,不过,皇上放心吧,仇将军一定会完成任务的。”青峰的神情也为此而一肃,让十万大军化整为零,直入奉天京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奉天出兵已经引开了奉天最有实力的卫国王,但是滞留奉天的几位王爷却也不是吃素的,即使仇子云能一举拿下奉天京都,却也不一定能肃清奉天势力。

“内忧外患,朕要让独孤韵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墨良狭长的双眸中显现的是一抹复杂的不完全为仇恨的语气。

“皇上为何?”攻进奉天皇宫,这青峰并不担心,毕竟仇子云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少年英才,如果没有那份能力的话,皇上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陪他演了一出昏君贤臣的戏码。

只不过,为何不直接拿下独孤韵,毕竟斩草不除根,这并不是墨良的做事风格。

与成大事者不能妇人之仁。

这可是他们从事的第一原则,可是为何皇上却要让轩辕皇有机会逃离呢?

难道墨良对独孤韵还存有兄弟情谊吗?

“青峰,朕要让他亲口承认朕的身份,那么朕得奉天就必将理直气壮,顺应天意了。”墨良并无半点隐瞒之意,更没有虚伪的兄友弟恭的拳拳情意,有的只是从一个统治者的角度的考虑。

“青峰,传朕旨意,击休兵鼓。”稍作休整,墨良下达了让人意外的旨意。

“王爷,难道大同已经无兵可出了,我们趁势追击,一举拿下桂安城吧。”看着撤退的大同兵士,看着桂安城门上独自飘扬的大同战旗,独孤云峥略显疲惫的双眸中并没有胜利在望的喜悦,反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不详之兆。

此次战役,完全是军人对军人的战争,没有出现独孤云峥之前打探得知的那种特属于大同帝的影子部队的出现。

这代表了什么?

传说中的影子部队,每到之处所向披靡,其手段敏捷狠辣,对方完全没有还击之力。

可是......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他的心里却有种不言而喻的认同,这就是大同帝的实力,他不止是一个出色的皇帝,更是一位杰出的将领。

就在独孤云峥审视战场的同时,城门却轰然打开,只要他一声令下,奉天军队就能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可是,不愧是独孤云峥亲带的精兵,没有人面对这机会雀跃冒然,有的反而是更加谨慎的审视。

“撤出十里,就地扎营。”面对这貌似空城计的桂安城,独孤云峥没有冒然进攻,反而率兵后撤十里,在一个攻守皆备的地方安寨扎营。

“王爷,胜利在望,为何要撤军?”虽然异于独孤云峥的军令,但是副将却也没有当着将士的面提出质疑,反而是在撤军之后,单独询问于独孤云峥。

“我国境内可有军情传来?”没有回答将士的疑问,独孤云峥反而问出了一个让副将诧异的问题。

“王爷何意?”两国交战,王爷关注的不是眼前形势反而是万里之外的本国情形,这是否有些太过于谨小慎微!

“本王休书一封,副将亲自送交贤王殿下,切不可延误。”独孤云峥眉头深琐,提笔而就,而这却让一旁的副将虽然能感受到卫国王的忧虑,但是却不知为何?

“要快,记得,活着把信送到。”独孤云峥把信交到副将的时候,坚定的双眸有的是信任的目光和寄托。

“王爷明明知道末将......”副将难以置信的看着独孤云峥,想要说什么,却被独孤云峥抬起的手制止了。

“将军是我奉天的栋梁,本王相信,将军一心报效吾皇,这已足以。”独孤云峥的话一出口,副将的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个男儿坚毅的感动和泪光。

“吕继忠一定不负王爷使命,亲手把信交到贤王殿下手中。”明知自己是皇上安排在卫国王身边的一颗棋子,可是卫国王不但没有因此而排斥他,反而待他如同其他的将士弟兄一般,此刻还委以重任,这份胸襟,他终身难忘。

一骑快马连夜赶回奉天,尘烟过后,两道身影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大人,为何要放走他?”尾随青峰一同前来验证皇上猜测的小兵不解的问道。

不明白丞相青峰大人明明猜到敌人会派人回朝送信,为何却又不拦截下来,反而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卫国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看着人马离去的方向,青峰忍不住叹息。

只可惜一代英才就此就要淹没在这滚滚红尘中了。

“大人此话怎解?”小兵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这卫国王也算是他从军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敌人了,他还没有见过那个人能和皇上和丞相大人亲率的战役中维持不败的。

更何况,就算是他们打开了城门,也不见他上当的人,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慢慢你就会知道了。”青峰微微一笑,对于大同帝,他有了更深的认识,现在的大同帝不在是他们誓死相随时的那个青葱少年了,他已经是一个有着帝王谋略的天子了。

虽然大同已经成立多年,虽然大山帝已经称帝多年,但是此时此刻,青峰也才再一次的从心底里认识到了何为帝王?何为谋略?

就在吕继忠舍生忘死赶回奉天的途中,看到了一批又一批的逃亡难民直涌入奉天境内,边关处,难民们因为没有通关碟文只能徘徊在城门之外,放眼看去,就只看到成群的难民促膝而坐,看上去一片荒凉疾苦。

但是,放眼扫去,却让人有些惊叹,这些人中,大多是年少男子,吕继忠不由皱起了眉头,提高了警惕。

正想仔细盘查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放心的一幕,那就是这些看似健壮的男子,或多或少都有着残疾,不是手臂没了,就是双腿不便,一瘸一拐的。

这些人,就算是朝廷征兵,那也是不要的。

在乡中,却也失去了该有的劳动力,沦为贫民,因为战乱成为了难民,却也情有可原。

心中虽然放松了警惕,但是该问的他还是会问。

“这些难民从何而来,为何直奔京城而来?”面对前来相迎的地方官吏,吕继忠问道。

“回大人,这些难民都是西南地区,受盗匪欺凌无家可归之人,听说前太子复活,正招兵买马,为了躲避战乱,这才出来避难的。”看着随处可见的难民,官吏的脸上也有着沉重和担忧,毕竟不管哪个地方,出现了那么多的难民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有上报实情?”闻言,对于所见所闻,吕继忠的判断更明确了,这些人必然是不想卷入政权争斗中,这才离乡背井的逃出来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皇上就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吗?

就算皇上没有得到,作为属地封王的淮南王和落凌王也该获悉此景,难道他们都没有做出应对吗?

“淮南王已经命下官严防关卡,不能让不明人士混入奉天境内,等肃清混乱之后,就让他们返回原籍。”对于此,已经算是淮南王能做的了。

“王爷此举甚为妥当,末将就不做停留了,大人告辞。”吕继忠一拍马背,绝尘而去。

这一迹象却被留在了脑海中,只是等他赶到京城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是那么蠢不可及。

难民无处不在,来自四面八方,聚集于直达京城的各个城门外,为了稳定人心,当地官员,不得不打开粮仓,发放粮食。

这虽然有效的缓解了难民的情绪,但是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每个地方的存粮是有限的,就算能够供应,但是却也不能一直如此。

根本之计还是在于解决各地混乱的根源所在,却不想,一路行来,太子复辟的声音却也一路尾随。

当他抵达京城的时候,本应首先觐见皇上,可是思及卫国王的所托,吕继忠还是首先去了贤王府,呈递上了卫国王的书信。

“吕爱卿辛苦了,不知此刻前方战况如何?”看着风尘仆仆进京面圣的吕继忠,轩辕皇独孤韵发出了亲切的慰问,只不过他现在更为关注的还是战况。

虽然关于战事,一直都有信使回报,但是,吕继忠能给他最为真实的信息。

吕继忠碗拒了轩辕皇的赐座,保持着笔挺的站姿,虽然日夜兼程,但是却也没有磨损他一个军人的硬朗气质。

关于两军开战的情况,吕继忠一五一十的做了回报,甚至于关于大同帝墨良和卫国王独孤云峥之间的对话,他也一一做了称述。

他本是轩辕皇派了监督员卫国王的副将,就算他不说,他相信也有别的人会向轩辕皇说,还不如他来说,最少,从他的口中吐出的信息不会歪曲事实,尽可能避免卫国王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和污蔑。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卫国王送信给贤王的事情,毕竟回京之后,他相信,他的行踪早就传到了轩辕皇的耳中。

送信本是军令,可是他却忘了一点,天子脚下莫非王土,就算是服从军令,可是这天下却也是皇上的。

即使他没有丝毫的隐瞒,却也作出了大不韪的举动。

“卫国王舍生忘死,拼搏杀敌,真不愧是朕最依赖的王兄,传朕旨意,出征将士,重重有赏。”闻言论,轩辕皇的神情随着战事的起伏而波动,最后长嘘一口气,朗声赞道。

“臣代全军将士谢皇上恩赐。”对于此,吕继忠很是欣慰,他没有想到轩辕皇会如此依赖卫国王,虽然知道轩辕皇忌惮卫国王手中的兵权,可是,那也不过是帝王的担忧,他还是信任卫国王的。

“臣不辱使命把信送达,就此向皇上辞行,臣愿和战线上的弟兄们一同,血洒沙场,卫我山河。”吕继忠的脸上看不到丁点对战争的畏惧,有的只是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儿豪情。

“我奉天的明天就交给爱卿们了。”闻言,轩辕皇起身相送,自始至终表现的都是仁君的温和宽容。

“传朕旨意,命陆暮云为统帅,带三万精兵赶赴前方,支援卫国王。”转回身的轩辕皇,却冷声下旨,他很想知道,卫国王送给贤王的信里写的是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何卫国王不乘胜追击,拿下桂安城,即便活捉不了墨良,但是却也不应该不进反退。

难道,在他们的心目中,太子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吗?

晕黄的烛光下,本该温和儒雅的脸庞有些扭曲。

“贤王觐见。”不久之后,就传来贤王求见的声音,再转身,轩辕皇依旧是那个仁慈之君。

“传。”独孤韵坐回了位子上,等待着这个他最信任的臣弟。

“臣见过皇上。”贤王独孤鑫源也是在看了信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召集了部分官员,取得了信息之后,马上进宫呈情。

“贤弟免礼,这么晚了,有何要事进宫?”看着神色凝重的独孤鑫源,独孤韵脑海中千思百转,脸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

“皇上,这是王兄交与臣弟的密函,还请皇上过目。”独孤鑫源把信函双手呈上。

“这是?”接过密函,独孤韵并没有急着打一工,反而疑惑的看向独孤鑫源,似乎不明白独孤鑫源为何会把信交给他。

“皇上,王兄猜测奉天内近期会有异变,要臣弟着手查清,尽快禀明皇上,奉天此刻兵力空虚,恐被人趁虚而入。”独孤鑫源言简意赅的把信的内容阐述了一下。

“奉天境内,太子复辟的呼声日渐高涨,西南绿林势力也在蠢蠢欲动,难民的数量也大的惊人可疑,臣怀疑,这一切并非巧合,应该是受人指使,因为动乱之处,都或多或少的牵制了当地官员,并且难民的汇聚,对当地的粮仓都有一定的消耗,若是有心人为之,那么动乱之日,奉天必将会自顾不暇。”这是独孤鑫源从独孤云峥的提醒会聚日久以来,他从各地官员那里收集到的信息得到的结论。

一旦真的发生动乱,即使卫国王率兵回赶,却怕已是干长莫及。

独孤鑫源没有说出口的就是,大同帝已经打出了前太子的旗帜,这才是最为让人担忧的,如果纯属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那么朝堂之上必然是团结的,可是一旦有了前太子的号召,这一切就会变得扑朔迷离。

失踪的皇后,当年的太后曾经理政多年,从她手里提拔的官员何止数人,即便轩辕皇想着方的避而用之,但是这些人毕竟还在朝堂之上,他们可都是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官员,一旦被墨良用之,轩辕皇可说是希望渺茫啊。

“严令各军,严正以待,随时候命。”闻言,轩辕皇愣了半晌。

他才下旨陆暮云带后支持卫国王,难道要收回成命吗?

可是,想到当年形势,如果独孤云峥所言非虚,那么奉天境内真的是外强中干了。

“四品以下官员,只要是皇后当年提拔任命的,一律清除。”当务之急,轩辕皇首先想到的就是保证朝廷官员的一心,儒雅的脸庞也有了少之又少的狠绝。

“皇上,万万不可,这些人虽然是太后当年所用,但是却并不表示能为太子所用,更何况,四品以下,怎么说也不下数十人,他们可都是国之人才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切勿滥杀无辜啊。”独孤鑫源怎么也没有想到,国难之际,轩辕皇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去解决问题,反而是肃清朝廷的官员,这虽然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用,但是引起的反弹却是更难以想象的。

他知道太子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个结,但是却不想,即使做了皇后的青青在皇上的心中同样是一个结,一个永远无法打开的结。

而这个结,也让皇上从心底里根本就不可能信任皇后,这么说来,皇上之前对皇后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宠爱都是假象?

想到这里,独孤鑫源似乎明白了一切。

当朝皇后为皇上产下皇子,为何却又离奇失踪,难道是......

皇上不会连皇子和公主的身份都有所怀疑吧?

还是这其中,还有他所不知的隐情?

想到这里,独孤鑫源不由心中一寒,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成为了独孤韵监视和追杀青青的帮凶。

“臣弟可有想过,一旦这些人念及太后当年恩情,一旦被太子所用,这奉天将近有大半的官员就会背弃朕,转而讨伐朕,到时候,朕该如何收场?”独孤韵撕下了一贯的伪装,阴狠的说道,他绝不容许那样的状况发生。

“皇上,那些官员虽然是当年的太后所提拔,但是却也并不表示他们都是为太后所用啊,更何况,太后已经失踪多年,就算他们想要回报太后的知遇之恩,太后如今也是皇上的皇后啊,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啊,切不可做出让朝臣心寒之事。”独孤鑫源看着满脸杀意的独孤韵,双膝跪地,这才发现,多年的兄弟,他现在才真正的看清身为帝王的独孤韵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的他没有时间自愧感叹,他能做的就是阻止轩辕皇大肆杀戮,保住那些官员的性命。

“皇后,哈哈,可笑至极,皇后,朕的皇后,臣弟可知,这栖凤宫居住的是什么人?朕的皇后,那也不过是徒有虚名,朕的皇后,朕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的皇后,也不过是与人苟合生下一对杂种的破鞋。”提及青青,独孤韵的脸部表情更为扭曲,隐忍多年的不为人知的隐情,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之前执意留下青青,迎娶青青的情意早就在无情的岁月中化为了尘烟,徒留的只是那如慢性毒药滋生的不甘和愤恨。

“皇上!”原本跪着的独孤鑫源在听到独孤韵如此卑劣难堪的指责时,忍不住一跃而起,大声提醒,双拳紧握于身侧,眼中闪现的也是强烈的不满和愤怒。

就算知道了一切,就算明白了青青和独孤韵之间发生的一切,但是独孤鑫源还是无法听到任何人如此的谩骂于青青,更何况,这些话语还是出自他们一直以为对青青情有独钟的轩辕皇口中。

“怎么,受不了了,这分屈辱,朕随了多少年?朕的皇后,她的心可曾在朕的身上,她的眼里心里有的只有那个不知出处的杂种,独孤绝殇,她们是母子,却真正做出了乱伦的淫秽之事,朕怎能容得那野种存活于世,只可惜,朕不能亲手把那对野种碎尸万段,就算朕派出了禁卫军,却也让那小野种跑了,不过,当朕告诉皇后,皇子死了的时候,你不知道,皇后的表情,多么的绝望,她的脸上再也出现不了那让人讨厌的笑容,只可惜,她的眼睛瞎了,要不,朕相信,那绝望的眼神会让朕终生难忘。”多年积压的怨恨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了,看着独孤鑫源难以置信的眼神,独孤韵的心中浮现的是一股莫名的快意。

“贤弟,你知道吗,当朕看着被抱在皇后怀里的小丫头的时候,多少次想着,如果朕掐死了她,不知道皇后会作何反应,只可惜,皇后一直都在那丫头的身边,朕根本近身不得。”独孤韵扭曲的神情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幻想,随着他的倾诉,独孤鑫源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更开了,对于青青当年的感受,双眼失明之下,却还得提防毒手的艰难境地,独孤鑫源只觉得一阵内疚。

他一直以为,他对青青,一直在尽着一个儿子的责任,一直以为,青青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可是却完全能够相信自己,依赖自己,却不想,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可笑。

他的亲近不但保护不了青青,却成为了束缚青青手脚的一道枷锁,她在艰难自保的同时,却还要想方设法不牵连他。

“贤弟此刻很恨朕吧,青青成为了朕的皇后......你们的心意朕何尝不明,只学过朕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使她成为了朕的皇后,你们却也没有一个人成婚,落凌王要不是青青保媒,他也不会娶妻生子的吧?只可惜,你们的这分心意,今生是难以言明了。”这番言论一出,独孤韵的脸上居然浮现了自得,从小到大,他处处谦让,装病示弱,看着他们骄傲的成绩,看着他们受到父皇的赞赏和朝臣的赞誉,他却只能压下心中的那份渴望,看着他们享受那一份荣耀,那些,他原本也可以拥有,只可惜他母妃早逝,朝中势力不够强大,他能做的就只有隐忍。

说到这,他是否该庆幸,母妃的早逝只是因为替父皇尝药而亡,要不,奉天的皇位又怎会落在他的头上。

太子独孤绝殇的出色表现,父皇独孤离的犹豫,他何尝没有感受到,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从眼前溜走,他不能。

故而他默许了殷祁刚,对出宫的太子进行了追杀。

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但是却也让太子从此失踪,他也确保了在独孤离心目中继位的地位。

明明知晓青青的出宫,寻到解药的机会是那么的渺茫,但是,只有她的外出才能让出机会,他才会少了立储的阻碍。

一切都顺着他的机会走,一切都过度的那么平稳,唯一出轨的就是他的心,他的情。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太后只不过是虚与委蛇,却不想,不知不觉间,从应付转变成了心甘情愿。

不知不觉,当她出现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有了她。

这份感情,当无意中看到她手上的守宫砂的时候,得到了确认,要得到这个女人,也在那个时刻立下了念头。

当他看到神色不对从齐国归来的独孤云峥和独孤鑫源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一同出去的身影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预兆。

这本是他预料中的事,可是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却有些不想接受,还自欺欺人,只要没人证实,那么她还活着。

可是,每当他坐在俯瞰群臣的龙椅上的时候,他的视线会不约自主的看向身后的幕帘,过去的几年里,青青总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一分怅然,一分失落,最后总是一声叹息。

当他得知青青还活着,谁也不知道那一刻的他,多么的开心,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无比。

当他看到和墨良在一起的她的时候,他有着被背叛的感受,可是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像以前一样靠近她,感受到她那百年如一日的淡淡温暖,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戒备,只为靠近她。

她最终还是回来了,回到了奉天,以奉天太后的身份回来了,他本该高兴的,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只因为他知道,青青的回归并非她本心。

她这么做为的不过是顾及到墨良的身份,她所做的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为了墨良。

随后却有了她怀孕的消息,心中对她美好的情意瞬间变成了愤恨。

是爱是恨,他也说不清,只是知道,他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永远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就算他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皇上多虑了,臣对皇后仅有舔犊之情,并无其他,皇后对臣的情意,臣永生不忘。”说到此,独孤鑫源字正严词的说道。

在他的心中,他就是把皇后当成了自己的母亲,虽然她的年龄并不是符合,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带给他的感受,那就是一个母亲带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