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里的血洗,估计在场的不会有人不知道,更何况,通告上明白写着死者的罪名以及下场。

想不知道都很难,更何况,公主的后续动作很大。

奉公主旨意搜查谣言蛊惑者的侍卫们正在四处穿梭于平壤城里,只为辑拿罪魈祸首。

更何况,公主的一句话,却明显的让在朝的文武百官有些忌惮,对皇室如此清晰了解,想必不是外人,这分明透露了这幕后的指使者可能是朝中官员,一旦今晚有人胆敢拿此事在做文章,估计这罪名也就落实了。

故而,今天晚上,就算发生了任何事情,也不会有人大胆提出异议,更不会有人在这风口浪尖往刀口上撞。

“皇上驾到。”随着抑扬顿挫的通报声传来,全体官员纷纷离座跪地恭迎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整齐恢弘的声音响起,身着龙袍的墨良牵着身着凤袍的青青一同坐到了主位上,而君悦和静雅也身着盛装,更显得粉雕玉琢,犹如那金童玉女一般,分别坐在墨良和青青的身侧。

“众爱卿平身。”随着墨良的声音响起,官员们齐齐起身谢恩。

而当仇子云看到坐在墨良身旁的青青的时候,落寞的神情,难以移开的视线,让位于她身旁的朱于伟狠狠的拽了一下,在没被太多人发现异样之前,坐回了位子上。

可是,看着主位上,皇帝身边,那绽放着笑颜的女子,仇子云的心就狂嚣的厉害。

难以忘怀那无意中的一瞥,那淡然悠远的神态,总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想起。

“仇将军…”

“仇将军…”

就在仇子云出神的当口,当今的天子已经直接向青青介绍起了这几个在天下统一中树立赫赫战功的各位将军,然而当他点到仇子云的时候,却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礼,反而感受到了一股让帝王极度不悦的异样注视。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仇子云所看的方向应该是青青。

“臣失礼,还请皇上赐罪。”当仇子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当今天子的双眸如冰凌般直刺过来。

“不知何事让爱卿如此专注,如果是什么好事,可否说来,君臣同乐。”墨良的语气和乐,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好,只因为仇子云居然大胆的注视着皇上的女人,从建国至今,皇上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女人。

“臣失礼冒犯,还请皇上赐罪。”此时此刻,仇子云能说什么,又该怎么说?

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头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

“父皇,其实这事要怪也只能怪母后太过年轻,才让仇将军有了困惑之心。”静雅看着凝滞的氛围,轻轻一笑,顿时化解了僵局,但是她的称谓却也让在场的官员为之一愣。

“皇姐,难道母后年轻不好吗?父皇以为呢?”君悦补充的话语一出口,这氛围就完全改变了。

“皇后的青春容颜是朕求之不得的好事,怎会不好,仇将军会有疑惑,也属人之常情,朕也曾多次看着皇后入神啊。”墨良的话语一边,语调一改,现场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仇爱卿快快请起,有了爱卿的验证,朕也算明白,朕并非自欺欺人,而是皇后依旧韶华正茂之时。”

墨良态度的转变却也让在场的人都明白,当今天子想要立后的心思已经昭然,那是任何人也不可能改变的,更何况,当今的皇子也是这大良王朝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将来的君主,而他对于自己的母亲是何等的呵护,他们不会在做这无用之功。

而对于这公主的性格就更加的难以判定了。

之前的休恤民生,白天的冷酷狠绝,现在的爱护臣子,这么多的面都休现在了一个人身上,这让她多了几分诡谲莫辨的神秘,为她孩提的身份蒙上了一层敬畏有加的威仪。

看着宴会之上一干朝臣的沉默,姐弟两会意的相视一笑,今晚上,父皇册封皇后的诏书一下,那么娘亲的身份也就光明正大了。

却不想,就在墨良再次褒奖了有功之臣之后,趁着气氛,正打算让青峰宣布诏书的时候,却传来了安宁王求见的通报。

而这却也引得在场的官员齐齐看向墨良,却又全都垂首以待。

虽说墨良是大良的皇帝,但是至于他的身世之谜,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之前的奉天太子一说,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当今的安宁王可是奉天的大皇子,他的出面自然能够为墨良验明正身。

一旦真正的揭露了身份,那么墨良想要立司马青青为皇后,那也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宣。”虽然脸色一凝,但是墨良瞬间恢复了正常,毅然下旨传见。

随着大伙目光的集中,大殿入口处,进来了一个有着几分沧桑,却依旧儒雅的男子,赫然是前朝皇帝独孤韵。

“臣参见皇上。”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权利,但是在众人面前,独孤韵还是保持着他应有的骄傲。

“赐座。”淡淡的看了一眼独孤韵,墨良的态度算不上和蔼,但是却也算不上恶劣。

只不过当他看到独孤韵的第一时间,他看向的还是身边的青青。

当看到青青那不为所动的神情时,他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心中更有一种忐忑和不安。

独孤韵的出现,会打乱他所有的计划,更会让整个事态的发展变得不受控制。

当然不管独孤韵的出现有何目的,他都相信,青青自然来到了他的身边,那么她就不会轻易的离开。

“谢皇上。”独孤韵欣然坐到了距离墨良不远的地方,作为前朝皇帝,看着如今的盛况,虽然神态不变,但是心中不免感伤。

特别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了坐在墨良身边的青青身上时,所有从手中失去的 权力、天下、女人,所有的不甘、不愿、愤恨以及屈辱在这一刻全都集中在了青青的身上,而她名誉上还是他的妻子。

“安宁王前来,朕颇感意外,毕竟朕也曾邀请过安宁王参与皇宴,可安宁王不外乎都是托病告假,今儿个怎么却不请自来了?”墨良的话一出口,姐弟两不由面面相觑,只因这话里可是有着浓浓的敌意以及…

“不瞒皇上,臣是听闻皇后…不,应该说是王妃回到了平壤,故而前来相迎,今见到王妃安然归来,臣倍感欣慰。”起身的独孤韵不疾不徐的说出了来意,目光也毫不避讳的看向了青青。

无欲则刚,这句话真的体现了独孤韵此刻的心态。

失去了一切,没有了害怕失去的顾虑,更没有了重新夺取的希望,他的心反而安定踏实,甚至于敢于直面墨良,面对墨良,心理有了从未有过的镇定和从容。

“王妃?”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气,只为独孤韵的单刀直入和大胆。

要知道,如果墨良一个反脸,即使是当场处置了独孤韵,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前朝余君即使归降之后,又会有几个得到善终。

更何况,敢跟皇帝抢女人,这不是自个儿挖坑自己埋吗。

“恕臣大胆,这是当年立后的诏书,还请皇上预览。”只见独孤韵从袖中拿出了一份明黄的卷筒出来,朝众人一看自然明了。

而一直静观其变的姐弟两此刻也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一心只想着朝中的这些老顽固,却忽视了这个最大的危害。

本来也做好了颁布诏书准备的青峰,也在此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而仇子云则是双眼含伤的看向青青,不明白如此纯净的女子,为何会是传闻中的那个共侍父子三人的女子?

“安宁王又怎生确定她就是失踪已久的皇后…不,应该说是安宁王妃?”压抑不住心中的困惑和不解,仇子云就在这沉默的当口,起身相问。

而这却让身边的朱于伟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试问天下间,可有把妻子认错的丈夫?”独孤韵对此并不发怒,反而温和的反问到,却也很好的强调了,现在坐在皇上身边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么试问安宁王,如果娘真是安宁王妃,那么她又怎么会失踪?怎么会双眼失明?我们姐弟为何会初生就分离?”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父亲的男人,她的心中对他有过念想,有过不解,有过怨恨,只因为娘的失明,姐弟的分离以及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对父亲的渴望如果真是夫妻,他又怎会下令追杀于他们?

如果真是夫妻,娘为何又要隐居山林,只为给自己一个安宁的环境?

如果是夫妻,为何堂堂的皇后却甘愿抛却一切的荣华富贵化身农妇,只为那平淡枯燥的生活。

“如果娘真是安宁王妃,那为何我每次听到的关于轩辕皇的消息都是追杀于我们?”静雅一步步的走近独孤韵,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男子,想要从他的双眸里找到最真实的答案,也想从他口中亲自得到证实。

“这是从何说起,我怎么会追杀于你们,自从你娘带着你离开,我线索全无,能做就的就是发布公告,找寻你们,只要有丁点关于你们的消息,我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是不是你们,我又怎会追杀于你们?不管这是谁告诉你的,我只要丫头知道,这不可能,你们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追杀你们。”看着眼前的静雅,独孤韵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静雅的平视,看着眼前的静雅,独孤韵的心中真的很嫉妒,为何天下间的没事都被墨良占尽了。

“娘为何会走?不是你告诉娘弟弟死了吗?不是你软禁了娘吗?”想到当初司马如冰舅舅告诉她这些时候,司马如冰舅舅那恨不得把独孤韵大卸八块的表情就历历在目。

想当初,看着娘的沉默,看着舅舅的愤慨,幼小的她不懂得作何辩解,只是对于这位父亲,她还是抱有幢憬,抱有希望,总希望有那么一天,他能找到她们母女,告诉她们,对她们的思念,以及告诉她们,她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不会做出伤害娘和她的事情来,只因为他是她的父亲。

可是,今天,当她真正的见到独孤韵的时候,所有的幻想都早已破灭,所有的美好的幻想都已幻灭,只不过这只是对于独孤韵是她父亲的这一形象,再无其他。

面对这平淡口吻中的质问,独孤韵似乎看到了一个对着天空祈祷着父亲从天而降把她抱入怀里的小女孩,却总是在失望中离开,笑容也逐渐被越来越多的失望所带走。

这样的女孩,身为父亲的人谁会不喜欢,谁会不疼爱,只可惜,她不是他的女儿,而是那个男人的。

女人,女孩,都是墨良的,但是却也是他的,最少名誉上是他的。

“恶意中伤,丫头又怎能全信,今天见到我,难道丫头的心目中,我就是那么一个残忍无道,冷酷无情的人吗?”独孤韵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话语落下的瞬间居然看到了眼底的蔑视和嘲笑。

“就算我不能证明自己的妻子的身份,但是这大良也不乏奉天的官员,他们可不少都是当年的太后提拔而起的,难道他们也会忘了这个曾经对他们有着知遇之恩的人吗?”独孤韵站起身,又说出了一个让人所料未及的话题来而这却也是最有利的证据。

这些人在当初墨良攻打奉天的时候,可是出力不小,现在却也在各地方占据重要职位,维系一方的安定。

这也是大良王朝初建,却能够保持稳定最为主要的因素。

他们或许不会为安宁王所利用,但是他们对曾经的太后青青的崇敬之情不可能忘记,要不他们又怎么会念及这分情谊,在奉天危难之际,反而支持墨良呢。

当然独孤韵的暗杀也是逼返的一个主要因素,因势利导,无论如何,此刻的这些人却都是大良的重臣,即便他们没有在京任职。

“既然心怀太后,也就是皇后,那么他们又怎么会弃主从良呢?据我所知,他们可都是被逼无奈,若不是我皇慈悲,他们估计早就成了地狱里的一抹冤魂,到死都不明白,为何而死?”青峰的话一出口,在座的哗然,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些人会投靠墨良,原因并非那么简单。

这句话,不止点出了独孤韵的阴狠,却也从另一面体现那些大臣的气节,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在以儒家思想统一天下的朝代里,气节还是一个人立身于社会的标尺。

“够了,此事暂且不议,既然来了,那么就一同为我大良将军送行吧。”虽然知道,事已至此,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已是枉然,但是他不想再有人大庭广众之下,以青青为话题。

“皇上,恕臣斗胆,此事即已明了,臣是否能接回王妃?”安宁王不骄不躁,目的明确。

“独孤韵,你放肆。”墨良一怒而起,这一仗,墨良是输了。

他当初就不应该留下独孤韵,直接解决了他也就少了这些麻烦。

可是,只有一直伴随着他的青峰知道,当初,当独孤云峥死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墨良的那种冲击不是任何人都能理解的,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墨良是绝不会再伤害一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的。

即便这个人对他并不存有善意,但是他不想。

“皇上陛下,既然已经一统天下,却为何不恢复本宗姓氏,皇上本就是奉天的正宗血脉,先皇册立的太子,如今,皇上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江山,权力,还要什么?难道女人皇上也要抢吗?”独孤韵看着怒不可遏的墨良,长久以来郁结于胸的不平之气找到了疏泄的缺口,大有不发不快的激越。

这话一出口,全场寂静,说来说去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国事却也是家事。

“本宗?独孤姓氏?这个姓氏带给朕什么,利用,屈辱还是谋杀?”不提还好,提到这个,墨良也是一肚子的恨意,要不是姓了这独孤姓氏,他又怎么会跨入这让他牢记耻辱的牢笼,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青青为了他忍辱负重,又怎么会明明心心相惜的两人却徒增众多纷扰。

“你一直没变。”淡然的话语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说话的女子身上。

“青青,你终于肯认我了,我来接你了,接你和孩子们。”独孤韵脸色巨变之后,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心在哪里?你更应该知道,我自始至终在乎的是谁?你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这是青青有史以来第一次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第一次那么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坦然,从容,虽然没有过多的解释和瓣白,没有示弱的寻求同情,她一直都是如此。

面对问题的时候,不回避,更不逃避。

“可是青青,你别忘了,你是我独孤韵的妻子。”独孤韵脸色灰败的说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青青会如此直言不讳,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当他听到这话从青青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受到了冲击。之前的因为激怒墨良的成就感和满足因为此而烟消云散。

“这么说来,你可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母后呢。”青青这三分调侃三分嘲讽四分喟叹的语气让独孤韵失去了瓣驳的权利。

“君悦,静雅,你们过来。”却不想,青青却叫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娘。”一同走到了青青面前的姐弟两,看着神情从容的青青,不知道为何,就感觉到很委屈,想哭,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之前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们,现在娘当着群臣的面告诉你们,娘一生做事光明磊落,无不能对人言之事,娘一生只为守护一人,那人就是你们的父亲,不管他是奉天的太子,还是良国的皇帝,还是大同的帝王,现在的大良天子,他就是他,是娘一生守护的人。”一句话,简简单单,但是却分外明了,不管之前做什么,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墨良。

“静雅,君悦,父皇也告诉你们,父皇此生此世,心中也只有你娘一个女人,这一辈子,也只会有你娘一个妻子。”听着青青这淡然,但是却让闻者动容的话语,墨良也不禁红了眼眶,这听起来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话语,可是这其中,青青为他付出了多少,又有谁能知道。

“青峰。”话已至此,墨良打算趁热打铁,直接颁布旨意。

“臣在。”青峰会意,随即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皇上,恕臣冒犯,此事切不可急在一时,否则最后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夫人。”却不想,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的却是张武。

也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皇上。

本该他是最为站在皇上身后的人,可是正因为此,他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只因为,不管怎么说,夫人还是安宁王的王妃。

一旦皇上下旨封后,那么必然会引起民众的舆论,弟霸兄嫂,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不想这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因为这个决定而蒙上污点,更不想,英明一世的皇上,在此问题上,之前的功绩全都荡然无存。

“请皇上三思。”一见到有人带头阻止,余下的臣子全都跪地请命,唯独站着的就只有青峰以及独孤韵。

“此事却不急在一时,坐吧。”青青淡然一笑,她本就不在乎这些名分,只因为她知道,墨良的身心都会忠于她,所以这些不过是些虚的。

“青青…”墨良看着跪满地的群臣,心中说不出的憋屈,他本以为做了皇帝,就不会再有人敢于阻挠,更不会有人加以干涉。

却不想,等他真正统一了天下之后,才发现,事实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他是能做想做的事情,他是有了随心所欲的权力,可是相对,他顾虑的更多,考虑的更多,肩上的担子更重。

“不是让我来看看这大良群臣的风采吗?若是普天之下,没人胆敢对君之言,那么我到要质疑皇上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么贤明了,能有此群臣,皇上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君有贤臣犹如明镜高悬,此乃皇上之幸,也是百姓之福啊。”青青的一席话,也让在场的臣子嘘唏,对于她,除了传闻,有了更进一步,更深一层,更直接的了解。

如此大义女子,只可惜卷入了皇室,造就了波折诡谲的人生经历,否则,如此女子,即便在民间也当有好男儿倍加珍惜。

“此事暂且作罢,各位臣工起身吧,今儿个是为我大良良将践行,朕敬各位一杯,希望各位能为我大良继续固守边关,开疆扩土,再创佳绩。”墨良举杯,之前的一切好似已经远去,满场官员齐齐举杯,共同为他们送行祝福。

所有的沉重都在这一刻掩盖,静雅和君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变化莫测的形势和气氛。

然而让他们感到钦佩的是,不管局面如何,青青的脸上总是一种让人看了就安心的从容和镇定。

现在,听着看似和乐的场景,青青的脸上也有着端庄沉稳的笑容,好似和往常一般,但是却又感觉有些不像,多了几分庄重和华贵。

立后一事暂且搁浅,这一拖就石沉大海,多少次墨良想要开口重提,但是却都无疾而终。

但是身边有着青青的陪伴,一双儿女的出色表现,墨良的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娘,我想舅舅了。”窝在青青的寝宫里,裹得严严实实的静雅,在踌躇了半晌之后,开口了。

“想四处走走看看吗?”轻轻抬起视线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不是那么的清晰,但是却也知道,她的女儿有着不俗的容颜,而那双眼睛,并不似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深幽。

“恩,四处走走看看,也帮父皇看看这天下间可还有不平之事。”虽然听似一句戏言,但是青青却相信,她会认真的履行自己的承诺的。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青青抚顺着静雅腮边的长发,柔和的问道。

静雅很懂事,自她知事以来,好似就知道自己看不见,总是那么乖巧贴心,自从来到了这大量皇宫,随着治疗的跟进,双眼渐渐有了光明,静雅一直陪着她,不会想着出去闲逛,更不会因为生活的枯燥而不耐,总是拿一本书,静静的呆在她的身边。

无需过多的交流,就这么陪着她,却让她们感觉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的温蕊“过了年吧,这可是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全家过年呢。”静雅的双眸中露出了美好的幻想,过年,那该是一个多么喜庆的日子。

“静雅过年的时候可有什么愿望?”青青看着眼前因为幻想而平添了天真气息的静雅,等待她的回答。

“父皇和娘,还有君悦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静雅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静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事的呢?”青青随意的问道,毕竟眼前的女儿太过沉稳,让她有些怀疑。

“娘,感觉从娘生下我的时候,我就有记忆了,虽然不是那么清晰,但是我真的记得,我还记得是鑫源叔父一直在照顾我,我还记得那天很冷。”

虽然这感觉有些怪异,但是静雅却相信娘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因此而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呵呵,娘的静雅是个聪明的孩子,因此记忆力比一般的孩子要好些,不过娘希望静雅能够过得简单一些,那样的静雅才会休会到生活的快乐。”

青青了然的一叹,难怪静雅的表现那么的早熟,听到这里青青已然明了,但是无论如何,静雅都是自己的女儿,这样就已经足够。

“娘放心吧,我会享受这生活的。”静雅撒娇的窝进了青青的怀里,享受这母爱的温暖和气息。

这矫情的举动并不常出现于静雅身上,时不时偶尔为之。

摸着静雅的后脑勺,青青抬起头看向宫外虽然没有飞雪,但是却酷寒难档的寒冬天气,她窝在这寝宫里,恣意的享受着墨良的爱怜,孩子们的依赖,真的很幸福,其实即便这一生,她都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墨良的身边,接受大良皇后的册村,她也甘之如饴。

因为,她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她已经该知足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君悦和静雅曾经遭受到的待遇,以及他们所作的事情,他会一无所知。

然而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之后,关于他们的事情不会在被人提及,更不会让君悦和静雅受到无妄之灾。

“娘,这么赖着,都犯困了,我出去溜达一圈吧。”静雅趴在青青的怀里,只想着坠入梦乡,她已经没日没夜的睡了好久了,总感觉每一次沉睡都会让她再也醒不过来死的,她都不敢放任自己再这么睡下去。

“小心别冻着了。”为直起身子的静雅拉好衣领,青青温和的叮咛到。

看着静雅的身影在模糊的视线里消失,青青随即召来了负贵为静雅看诊的太医。

结果不言而喻,不容乐观。

或许这就是静雅急着要出去的原因吧。

“准备一下,我陪公主晚上出去转一转。”敛去心伤,青青吩咐道口或许晚上出去走走的人将不止她们娘俩。

果不其然,当静雅颇感意外但是却随即兴奋的准备外出的时候,当今的天子墨良已经着装完毕带着同样准备妥当的君悦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寒冬时节,帽子成了他们最好的装备,遮去了墨良那标志性的银发,掩盖了君悦和静雅那越发出色的容颜。

反观,反而青青到让人觉得不那么的引人注目。

一家四口人第一次像寻常人家一样,全家出动,融入了虽然寒风扑面,但是却依旧热闹的街道。

“爹,娘,看这个真可爱。”只见君悦的手中拿着的是从商贩那里买来的制作精良的匕首。

“君悦,给。”而静雅递给君悦的则是被弄成了动物图案的糖稀。

“这个…真不错!”本不喜爱甜食的君悦,本想说出拒绝的话来,却在看到静雅那不善的脸色之后,瞬间改口,还不忘谄媚的在糖上舔了一口。

“青青,怎么样?”墨良和青青慢慢的走在两姐弟身后,环视着这平常而热闹的市井生活,看着百姓们忙于自己的事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不同的神情变化,脑中浮现他们出现此神态的第一反应,这真是有趣的事情。

更主要的是,看着平壤城从一个并不大的城市,发展壮大为大良的都城,成为大良最主要的货物贸易集中区,看着形形色色的商人,琳琅满目的商品,一张张充满了希望的脸庞,这才是墨良的骄傲所在。

“不错,很繁华,也很有秩序。”青青看着街道两旁的建筑,虽然不比现代的高楼大厦,但是却也古色古香别有韵味。

主街道全是方砖铺砌而成,这样就避免了雨水冲刷之后淤泥的形成,也保证了整条街道的整洁。

街道四通八达,但是都很宽,即使商铺的前面又都摇放了小商贩,但是却也不影响行人以及车辆的通行。

“可是,这钱好像不好用。”买东西回来的静雅突然冒出了一句,只因为她的手中拿着的是和之前用出去的完全不同的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