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把麻袋打开了,小王要好好调教一下属下的女人,这等又看淫书又无谦恭的顽劣货色难保将来不会扯小王的后腿,丢小王的人.”

“是!”

几个随从猛得拥上来,抬手就要解那麻布袋口,龙小花一惊,立刻不合作地满地乱打滚,她一点也不想被拖出去教训调教虐待呀,这等美好的麻布乌龟壳她决定再多背一下,谁都不要阻止她呀!

“哼,体力倒是不错,一无贤德二无人品,若连床上功夫也没有,小王倒要重新考虑那姓白的是不是有资格跟着小王了,脑子被门夹过的,小王才不稀罕,想必看这些个淫书,也是那家伙的爱好所在吧.<私奔万万岁>?嗤!<今夜你别想下床>?啧啧啧,<夜夜夜春宵>,你倒是好兴致啊.”

那人每拿起一本书轻蔑地一念,旋而从高位上把她的宝贝书丢下来,很巧不巧地砸在她脑门心上.

龙小花的怒火被层层叠叠地勾引了出来,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从地扑腾竖了起来,像根黑柱子似地杵在那里,对着那拽到天上去的家伙大嚷道:“我警告你这个猪上小王八蛋哦,敢侮辱我的淫书,看我不咬死你!”0

纵身一跳,她对那团蓝袍身影扑上去,那人身影毫无所动地接住她扑来的身影,将她按在胸前,摸索着黑麻袋找着她的下巴,捏起来,轻松地阻止了野兽的磨牙攻击,轻蔑道:

“声音倒是还算不错,在床上叫起来应该还算销魂,怎么着?这么快就想对小王投怀送抱,攀着高枝往上爬了?可惜啊,小王绝不碰属下的女人,谁让你被白风宁瞧上了,就算你想当离间主仆的红颜祸水,也得看小王给不给你机会.小王可讨厌牙尖嘴利的碎嘴女人.”

“可我瞧着却不是这么回事呢,宫家大少爷,白某可一点也不觉得你搂着我的女人,捏着她的脸,夸她叫起来很消魂的画面是没给她机会呢.”

轻扬的声音从黑麻袋的背后传来,龙小花急忙转过头去看向站在门边的白风宁,顿时有恃无恐地推开了面前的坏配角胸膛,要往自己的白马良人那里爬,却不想被那人弯身一捞,将她重新按进怀里,还惺惺作态地勾起她的下腭.

“你脚程倒是很快,看来轻功又有长进了.”

“没办法,谁让宫家大少爷连掳我女人这等高干的法子都使出来了,白某只得飞身来救她.”

“哦,看不出,这女人对你如此重要.”

“视若珍宝,还请宫大少爷高抬贵手,放了我家龙儿.”

“那我们的赌约?”

“白家剑,谁拿着我便为谁奔走效命,白某绝不反悔.”

“铛”

一把家传银剑被白风宁毫无所谓地丢在地上.

一名随从急忙捡起剑细细打量道:“主上,是真品.”

“好!这东西还你.”

那人毫不留恋地一把将黑麻袋甩开,她跟着麻袋口飞了出去,直到撞到一个白衣胸口,这才惊魂微定,她正打算拜托白马良人帮她把麻袋给解开,让她呼吸期盼了好久的新鲜空气,却只听他笑得很是阴冷,对着那主上淡道.

“白家剑在谁手里白某就是他的人,所以,宫少,你可要好好保住这把剑,若是它易了主,白某可就要跟着倒戈了.”

“……白风宁,你到底意欲何为?若真志在朝廷,放眼皇城还有谁比我宫曜凰更适合那位置?我若一朝飞升定要整顿整个朝野,造个盛世出来,不会让你失望便是!”

“放眼整个皇城的确没人比你适合那位置,但是皇城以外呢?”

“……你莫非是指十年前…”

“整顿朝野你要从何着手?不巧白某就刚好认识一位比你适合那么一点的人,整顿朝野非他莫属!告辞!”

白风宁旋而将那黑麻袋往肩头一丢,飞身出门,却在片刻后又笑着窜回大门.

“……你又回来做什么?”

“呀,刚才说太多正经事,差点忘记了我家龙儿的书呢,如果不顺着她,她又要同我闹了,那本<夜夜夜春宵>是极品,宫少若闲来无事可以一看.”

说罢,他脚尖点地,几个回身将散落一地的书本摞在手上,如入无人之境地一手扛着黑麻袋,一手端着一叠淫书飞身而出.

还是白马良人深得她心,体贴入微,知道她心疼那几本书,竟然还不顾危险地将它们拿回来,唔,不过,这么温柔的他为什么不把她解放开来,非要扛着她这个麻袋到处乱跑呢?她听着耳边呼啸而过,很没安全感的风,她还是比较中意在地上行走呀.

“我好象有点晕船了,放我下来好么?”

“恩.”

他轻应一声,并不多话,将她轻放在地上,这才解开了麻袋上的绳儿,让她从里面钻出来,她伸着懒腰,第一件事就是去扑她的宝贝淫书,见到它们完好无损,这才四下打量这是哪儿.

唉?城外溪边?

白马良人带她来这很有奸情的地方做什么呀?

“书在这,我先走了.告辞.”他将手里的书推进她怀里,转身就准备走,仿佛跟她多说一句话都嫌多.

“唉?你…你就走哦?”她捧着书腾不出手同他打招呼,糟糕,他好象在生气,其实也对了,他们俩非亲非顾的,只是有那么一点小暧昧就逼着人家把家传宝剑拿来赎她,还要答应卖身,换了谁都会很不爽哦.

“对…对不起哦,是我太废柴了才被那个猪上小王八蛋抓到,那个剑,等晓乙回来,我求他帮你拿回来吧,那个家伙很强大的,什么都能弄到手,你先安心啦……”

“龙儿,你还真是能说让人火大的话呐.”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用去管那把剑了,它今天晚上就会回到我手里的.”

“唉?那把剑不是…”

“偷回来便是.”

“……哦…真的不用管吗?我看你好象很火大的样子耶.”

“恩,我是很火大.”

“因为剑?”

“你.”

“我让你火大?”指着自己,她立刻会意,“哦哦,我就…难得放松一下嘛,算盘书我每天都有看呐,你相信我呀!”只是看算盘书和看淫书的比例严重不对等就是了.

“龙儿,你做什么要躲我?”

“唉…我…”

“我在问你理由,没问你是不是.”意思就是,他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在躲着他,所以龙晓乙走的第一天,他听到家丁通报她在睡觉,第二天是身体不舒服,第三天是不在家.怎么看都是很推脱的借口,让他有些错愕,然后……严重不舒服!

“我…加法口诀表没背好,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跑出来买淫书?”怎么看都构不成因果关系.

“……”

“龙兄不在,所以你就觉得没见我的必要了?还是龙兄不在,所以你就觉得不想要与我偷情了?”

“……”

“变心了?恩?”

“……”

“你的表情真是让人火大.”

他深叹出一口气,发出一声轻轻地嗤笑,转身走开,留下一个还站在黑麻袋上捧着淫书做思考状摇摆不定三心二意的小红杏,任由她的妇道因子发着酵.

红杏若想归墙去,他也无心苦强求.

第三十九章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就像她龙小花1227能和813打的火热是因为淫书志趣相投,可那温文尔雅的白马良人为何能和脾气秉性天壤之别,别扭闷骚纠结的黑心继母攀上交情,龙小花一直没有闹明白.

 龙晓乙不爽起来,眉头一皱,眼一眯,全身上下立刻自动散发冰冷气体,站在他身边哪怕是只猫也要被他冻得尾巴僵直四脚朝天,是个人的都知道他在发脾气,得与他保持一定安全距离,以免自己一个不小心踩到他大爷的痛脚,而她这个经常惹火他的家伙,往往不仅不能置身事外,还经常会遭到他夹私的报复,毫不遮掩的语言暴力刺激,外加很有创造性的虐人手法对待.

但是屡屡试过后,龙小花摸出某人的脾气底线,总是能很好的控制火山爆发临界点,在最关键的时候撒下降火冷水,因此,龙晓乙发火虽然可怕,但至少在她小手腕的控制范围内,好对付.

但是,白马良人怒阴邪火就完全超出她能控制的范围了…

“嫂夫人,幸会.”

噗!嫂夫人.

是的,自从那日溪边一别,不知道她踩到了白风宁的哪根脾气爆发神经,他开始很恭维的叫她嫂夫人,很有爱但很没奸情的称呼,他还擅自把那个“前”给去掉了.

 微笑依旧,唇角弧度依旧,他没有不跟她讲话,没有皱眉头眯眼睛对她施展语言暴力,他谈笑风生地对每一个人,包括她这个很没前途的“嫂夫人”,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在不爽,而且很不爽,因为他不再拿着算盘书讨好似地同她背一个口诀换一个零食,没有再上龙家同她偷情,就连大龙门客栈里孤苦的姑娘也成比例的增加了好几个诡异的百分点.

 每每他又被“小可怜”姑娘踩了脚,撞了胸口,不小心被他见义勇为后,他就势必要出现在大龙门客栈一次,好生了安顿人家姑娘家受伤的心灵,肉体方面的服务不知道他有没有涉及,只是有好几个偏巧脚受伤的姑娘是被他横抱着送上厢房,过了好半晌才见他整着白衣白袖从楼梯上翩然而下,朝跑堂的她绽放出一个好不吝啬的微笑,抬手作揖道.

“嫂夫人,兴会.”

 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白风宁能和龙晓乙厮混在一起,这两个男人别扭起来都很要人命,他白风宁闷骚的指数一点也不比她家继母低,搞不好还是齐头并进,分庭抗衡,激烈竞争的纠结关系,只是他比龙晓乙有点职业道德,他发脾气绝对不涉及任何无辜人口和猫咪,只针对她一个人释放而来,强度密度浓度都很可观,且绝不手软.

“嫂夫人,今日气色不错.”

“嫂夫人,龙兄离城办事之前特来拜托白某照顾嫂夫人,若家中有事要帮忙,千万不要客气,同白某提便好.”

“嫂夫人,你这样对着白某翻白眼是不合礼数的,龙兄没说过让你不要直勾勾地盯着别的男人吗?”

“嫂夫人……”

 啊啊啊啊啊!够了够了够了,不要再叫她嫂夫人了,她会控制不住掀翻每张客栈里的桌子,两手拽上他的衣领口把他按到旁边的墙上去威胁恐吓道:“嫂你令堂的夫人,你那天在溪里咬我嘴巴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嫂夫人,你叫我跟你偷情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嫂夫人,逼我背加法口诀表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嫂夫人,等我男人,不…等我继母出城了,你摆什么清纯,装什么纯情,搞什么大家关系很清白的德行,叫什么嫂夫人呀呀呀!我难得妇道一下不行吗?你干什么立刻跳出来跟我唱反调呀,还鄙视我变心,人家书里的白马良人不都是很听女角儿的话,顺着女角儿的脾气来,你只要说一句台词“好,你说什么都好”不就完了嘛,你不来安慰我诱惑我勾搭我,施展你的魅力让我神魂颠倒也就罢了,竟然带着别的女人跑来跟我闹脾气,你算什么白马良人呀呀呀呀!”

“1227,你没事吧?你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耶,鼻子还直喘粗气.”

813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担心地向她看来.

“没事啊,我爽的很呐!从来没这么爽过,哈哈哈哈!”仰天长笑!

“嫂夫人看起来气色的确不差,这样龙兄在外办事也能放心才是.对了,楼上那位姑娘拐了脚,方才安顿下来,得拜托嫂夫人费心照顾了.”淡笑以对.

“……”他最好不要再惹她了,送完他包养的小可怜们就赶快滚回家去吃自己,楼上鹣鲽情深完了,跑到楼下来关心嫂夫人?什么坏习惯!嗤,想气她?也不想想她是谁,她可是淫书破万卷的龙小花耶,这以退为进,勾起女角儿嫉妒心理的破招还想在她面前显摆,哼!看她反将一军.

“呐,813呀,我明天要请假耶!”她故意调高了声音,越过白风宁,将声音传达给在前厅擦桌子的813.

“你请假跟我说干吗,跟掌柜说呀,1227.”

“……你为什么不问我干吗要请假.”真不懂看人眼色,顺话接话,笨蛋813.

“管我什么事呐?”

“你就问一下会怎样嘛!”

“为什么我要……不要瞪我嘛,唔,哪有逼别人窥探自己隐私的.”

“我就是要你窥探!”

“可是…我没有那种癖好耶…”就算有,也要看对象是谁吧,如果是白公子的话...嘿嘿嘿嘿...

“我就是要告诉你!!”

“好好好,你鼻子不要喘粗气了,那…你就告诉我好了,我勉强听一下.”女儿家听女儿家的隐私哪有什么快感可言嘛!

“人家我哦…”嗲音上飘.

“你不用正常声音跟我讲话,我不要听哦,唉,白公子在那边,他人很好的,对每个人都笑眯眯,你去说给他听,他肯定很乐意的,哎哟,你干吗踩我嘛!”

“我就是要告诉你一个人!!”

 “你这么大声,猪头都听了嘛!唉,白公子都不想听你闲扯,准备走了耶,你去送下客招呼一下嘛,你不去?那我去了哟,嘻嘻,白公子……唔,你拽着我做什么?”813狐疑地回头看着被1227拽住的袖子纳闷道,那边白公子都轻笑着跨出门去了,唔,1227,走开啦,甩袖子,赶苍蝇!

“令堂的,你让我说完明天要去干吗会死哦.”

“你要说就快说呐,婆婆妈妈的女人很讨厌耶!”

“令堂的,我就是要告诉你一个人,我明天要去鹊桥汇相亲,按照前夫的意思把自己丢给媒婆找个正常的好相公给嫁了了了了了了!”超大分贝环绕立体声回音无比…

“……”813拿开塞住耳朵的手,“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哦?”

“恩!”她气愤地点头道.

“还是不管我什么事嘛.”813嘟着小嘴屁颠颠地跑了开来.

“……”还不都是被她害的,她刚酝酿出来的微酸挑逗嫉妒的气氛这下全部扫光光了,连点渣都没剩下,可恶,还害所有人都对她行很白痴的注目礼,好讨厌喏,呜,臭813,她别想看到<夜夜夜春宵>了!

 她很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却见白风宁杵在门口并没有走开,立在那儿好半刻没有动静,只听他微微深吸一口气,眼眉微挑地侧过脸来,毫不避讳地朝她刺来两道包含深意笑意不减的目光,唇角依旧上扬到饱满完美的弧度,几乎没人能体会到他的情绪,就连屁颠颠地跑去送客的813也还惦念着他的柔笑,没发现其中的文章.

只有她猛得吞下一口唾沫,赶紧心虚地低下头去.

因为他的眼神正在对她说…

“嫂夫人,哼,你还真是好样的!”

 旋身离了大龙门客栈,白风宁不确定自己的胸口在郁结些什么东西,所谓勾心不成的大男子自尊,所谓百花丛中过没曾被人摆过一道,所谓计划被一朵小红杏给搅乱的不甘心,似乎都成不了他拿这等无聊幼稚愚蠢的招术来试探她的借口,那等泡上一壶茶,撑着下巴眯着眼儿打发时间看的淫书里男角儿用的烂招,他虽不会同龙晓乙一样不齿到极点,却从没做过占为己用的非分之想,可如今做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这德行很是难看.

拿嫉妒心去试探女人?谁说这破招屡试不爽的?为何那朵小杏不乖乖地和女角儿一样脸色发白,咬住下唇,动作明显地别开眼,一副不忍见的模样?她倒好,大刺刺地打量完他的殷情后,很大声地宣布她要去相亲.

将他的军?很好.

他早该想到,能活在龙晓乙身边,从小被折腾大的小鬼怎么可能真的纯净无比傻呼呼地愿者上钩地咬他的鱼铒.

如果她有丝决心,要为他改变些品行,好好学帐目算盘,至少说明这家伙还有点良心,知道把他放在心上,假戏真做的戏码他也不介意陪她演一遭,可目前看来,她对登台唱戏的兴趣似乎比他浓烈许多,而且一点也没有想谢幕的意思.

“自己挖个坑,自己跳进去,再把自己给埋了,真蠢.”

“你说什么?”一句指桑骂槐的话让白风宁抬起眸看向坐在凉亭对面手里拿着书本翻得随意的白无忧.

白无忧举起手里的书朝主子示意,他只是很真心地评价这本虐恋情深到最后跪着求女角儿原谅的淫书,前九章对人家的肉体精神双层虐待后,妄想在最后一章用猛虎落地博取同情.

白风宁皱眉,将白无忧手里的抽来一看书名,随即凉笑一声,将书搁在膝头,一手端杯一手翻页,细心读了起来,随口无心道:

“剑拿回来?”

“恩,昨儿个晚上就拿回来了.”

“那小子怕是又气得跳脚了吧.”

“少主,若龙当家根本无心同你共事,在下倒认为那宫曜凰是个好皇帝的人选.”

“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的确和当年的晓乙几份相似,他只该庆幸他生所逢时,他的皇帝爷爷现在是老了,斗不动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着,否则,他的下场只会比当年的晓乙更惨.”说罢,再翻过一页书去.

“少主既然也认为他有所锋芒,何必非迁就龙晓乙?”

“国库乱帐一团,除了晓乙我想不出有谁能理顺它.”

“就算龙当家精通商道珠算,却也不见得……”

 “那家伙是背着算盘长大的,从小就被精心培养起来只为管理国库.”白风宁抿唇一笑,微微抬了抬首,“况且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糊涂帐是怎么拧成如今这样的,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清楚.要不然,十年前,那十九皇子又怎会因亏空国库被逐出皇城贬为庶民永不还朝呢?害得老皇帝为求邻国救济还损失爱妃一名,以女换粮.无忧,你觉得这本书的男角儿很蠢?”

“啊?”

怎么前一刻还在国家大事,下一刻就跳到这淫书上了,少主的思维模式也太过跳跃了.

“可我觉得还算情有可原吧?连女角儿都原谅他了.”

“那不是作者急着收尾,草草圆满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