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晓玉比严嘉小一岁,嘴巴特别甜,一口一个严嘉姐叫得不亦是权威。

严嘉对国外考古的东西涉猎不多,不过因为所学专业,她接触过不少国内的考古学家,无一不是严谨的老学究。就连半学者半商人的齐同瑞,和他舅舅这个中学没毕业的前盗墓贼,也都有着浓浓的书卷气。

她想齐临虽然年纪轻,但大致也就是那种样子。

严嘉看了眼紧闭的浴室,转身出门,在门口时,她想了想,又开口提醒道:“齐临先生,午餐放在你桌上,请慢用。”

浴室里没有回应,只有继续哗啦啦的水声,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因为刚刚到博物馆,严嘉对一切都不太熟悉。她首先要了解的就是齐氏博物馆的藏品。

博物馆分两个展厅,古民族服饰馆和古书馆,藏品总共上千件,大部分是齐家几代人的收藏,仅仅其中几件古民族饰品,价值都难以估计。

当然,作为古物和古文化爱好者,严嘉对文物的市场价值,并没有多大兴趣。舅舅曾告诉过他,如果一旦对价值的好奇大过其本身的文化意义,那么肯定就危险了。

虽然对于一个做过盗墓贼的人来说,这句话听起来不太有说服力。不过,严嘉倒是非常相信舅舅的这句话,不然他不会甘于清贫地为别人守着一家博物馆一辈子。

展厅里的藏品,因为是对公众开放,除了名字,一般只有寥寥几行介绍。但实际上馆里有关每件藏品的具体资料,至少几页,从出土时间,到收藏年份,再到用途和背后的文化意义,耗费的心血,可想而知。

所以,光是藏品的几大本资料,都得让严嘉费神好一阵子。

好在她受舅舅影响,又跟所学专业相关,对古物本来就感兴趣,每天翻阅资料,也就不觉得枯燥。

这天她不知不觉看资料看得出神,到了闭馆时间,也浑然不觉,保安小王锁好展厅,和她道别后,就只剩她一个人在办公室。

她看得认真,翻到辰氐人服饰的这一页,饶有兴趣地停了下来。

这件服饰,就在服饰馆正中央位置的玻璃展柜中。严嘉每天不需走进展厅,只经过时,便能从玻璃门外看到那件挂着的衣服。

齐氏博物馆的上千藏品,每一件都是经过专家和权威机构的鉴定。唯独这一件辰氐人的衣服,在齐氏博物馆展出多年,一直未被业内认同。

实际上,辰氐人在史书上没有任何记载,也没有任何考古发现,只有在民间有一些零星的传说,在口耳相传的故事中,辰氐人类似于上古巫族,有不死之身和神秘的超自然力量。

曾经有感兴趣的考古学家非正式推算过,辰氐人大概兴盛于先秦之前,经历过几场战争和瘟疫后,随后大规模迁徙,逐渐消亡没落。但具体活跃时间不可考,具体灭亡时间不可考,具体活跃地点也不可考,好吧,总之关于辰氐人的一切其实都不可考。

换句话说,无论是历史学家还是考古学家,都不认为辰氐人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过。顶多有观点推论,是某些民族在经历战争或者自然灾害后,迁徙分化出来的一支群体,并没有特别之处,更加不会是华夏大地中,单独存在的一个种族或民族。

严嘉听舅舅讲过,这件辰氐人的衣服,是八十年代,齐同瑞辗转在文物黑市买到的,但那位卖家也并不知道这件衣服的历史,甚至将这件差不多有几千年历史的衣服,当做普通古服饰,卖给了齐同瑞。

当然,除了齐同瑞自己,目前并没有专家认为这件保存完整的衣服,是来自几千年前的辰氐人。

大部分专家只同意这件衣服是属于几百年前某个民族,不过碍于奇特罕见的款式和工艺,与现知的所有古民族都不相符合,也无法百分百推翻齐同瑞的说法。

在所有文物中,棉麻丝帛类的服饰和织物,最难保存。当今出土最早的服饰,不会早过战国时期,且很少保存完整。

而这件丝帛衣物,照齐同瑞固执的说法,已经超过三千年,却依旧保存完好。而且衣服的工艺,委实精湛。

对于辰氐人是不是历史存在的民族,严嘉不敢定论,但是对于这件衣服,她的想法和大部分专家一样。在她有限的认知里,不认为一件几千年前的古服饰,可以有如此精湛的工艺,而且在长达几千的历史中,还不被腐蚀损毁。

只不过,对于齐同瑞,她一直尊敬崇拜,当然也不好武断地否定。

齐同瑞在世时,曾花很大的精力,想找出辰氐人存在过的证据。他甚至疯狂的认为,辰氐人的后裔,在当世仍旧存在。可惜的是,除了这件不被人认同的衣服,就没有再找到任何其他证据,自然也包括他以为活在当今的辰氐人后裔。

这不能不算他这辈子的遗憾。

严嘉将资料摊开,看了看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又仔细去看文字介绍。和其他藏品详细的介绍不同,这件辰氐人的服饰,在资料里的说明,只有寥寥几句。

除了介绍是辰氐人男装,主要成分为丝,以及预估的三千年多年历史之外,就只记录了齐同瑞收藏的过程:一九八六年,在欧洲的文物黑市购得,此前流转经手经历不详。

严嘉来认真地看了会,撑着头想了想,合上书卷,去了展厅。

齐氏博物馆虽然是民国时期的建筑,但一直在更新先进的设备,展厅都需指纹刷卡而入。

严嘉验了指纹,玻璃门自动开启。

她打开柔和的灯光,那件展厅中央的辰氐人服饰,就正对着她。

她走过去,因为是挂在橱窗内,她不得不稍稍昂着头。

严嘉对这件衣服当然不陌生,但却是头一回,如此仔细地观察。

中国人养蚕历史很久远,先秦已经有了丝帛服饰。但根据历史记载,早期的丝织物,无论是款式还是图案,都很简单。直到汉代开始,刺绣普及起来,服饰才变得繁复起来。至于染织,在汉代之前,更是乏善可陈。

但这件不被人认可的辰氐人衣物,不仅在衣襟和袖口有精巧的刺绣。且虽然年份久远,已经褪去了本来颜色,但仍旧能看得出整件衣服的染色工艺,这和已出土的先秦服饰很不一样。

严嘉越看越觉得新奇,这件衣服的款式其实并不算复杂,跟古代大部分服饰一样,斜开襟,但又不像史书记载中先秦服装的长袍。但真正奇特的是衣服后面,竟然跟现在的连帽衫有点类似,有一顶类似帽子一样的东西。

严嘉怎么都想不起和哪个时代的衣服相似,也无法看出是哪个少数民族服饰的雏形。

总之越看越觉得,非常特别。

她的目光随后又被衣服上那根褪色残破的腰带所吸引。腰带上仍旧有刺绣,只是刺绣的图案,并不像花草之类的自然物。

她仔细凑近看了看,才发觉竟然有点像某种文字一样的东西。

可惜也只是像而已,她并不觉得那看着有些奇怪的符号,真的是什么古文字。

这是严嘉头一次被这件辰氐人的衣服吸引。

她正看得专心,馆内的灯光忽然熄灭,整个展厅变得一片黑暗。

第4章 那个怪人

?这是严嘉头一次被这件辰氐人的衣服吸引。

她正看得专心,馆内的灯光忽然熄灭,整个展厅变得一片黑暗。

她吓了一跳,赶紧折身出门。

好在展厅的门有应急设备,手动也能锁住。

里面是价值连城的文物,严嘉不敢怠慢,出门后迅速将门锁好。

做好这一切,她挪到走廊的窗边,看了下外面,无论是对面,还是旁边的建筑,都还闪着灯光。

她估算了一下,应该是本楼电路跳闸。

严嘉隐约记得博物馆的电闸就在一楼走廊右边尽头。

她准备摸索过去看看,不料,一转身,目光正对上刚刚的展厅。此时窗户外一丝微弱的光线,直直照进展厅玻璃门,让那件辰氐人服饰在黑暗中露出一点影影绰绰,像是一个人影一般。

这猝不及防的一瞥,让严嘉心脏下意识一提,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吓自己,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迈步朝前走去。

好在她拿着手机,打开手机的电筒,来到走廊尽头,对上墙上的电闸。

但奇怪的是,她借着灯光检查,并没有发现跳闸的迹象。

正在想到底怎么回事,耳朵里忽然飘来一阵有些怪异的音有西瓜吃,我刚刚送两个参观者去打车,才在外面站了会,就热得不行了。”

严嘉看了眼无知无觉的艾晓玉,此时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人并肩往里走了几步,还未到办公室门口,艾晓玉忽然哎呀了一声,捂着肚子哼唧,“不行,我得先去上个厕所。”

严嘉笑了笑,自己先回了办公室。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桌边,吭哧吭哧啃着桌上最后一块西瓜。

“你是谁啊”严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疾步走进去。

第5章 与众不同

?那人边继续啃西瓜,边转过身。

严嘉这回真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这男人,头发又长又乱地散披着,一脸大胡子,和头发几乎连在一块。整张脸就躺在这一头的毛发里。

犀利哥和他一比,也得甘拜下风。

他的穿着打扮更是神奇,上身穿着一件花衬衣,但是扣子掉了几颗,衣袖和下摆破了好几个洞。下面穿着一件灰色大旧裤衩,也不知穿了多少年。脚上更是夸张的踩着一双草编拖鞋。

严嘉怀疑自己是眼瞎了

她傻里傻气地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这个人并没有消失在她眨眼的魔法之下。

她不得不接受,他们保安严密的博物馆,尽然闯进来了一个流浪汉野人

问题是他哪里跑来的,怎么会进来的博物馆的还这样大喇喇在她办公室偷吃她的西瓜。

她想了想就心惊肉跳,博物馆里面的藏品价值连城,虽然陈列展柜都是特制的玻璃和锁,但随便就有人进来这栋楼,还没有被保安发现。也实在也太可怕了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严嘉全身警惕地问,做好随时与他搏斗的打算。

她知道一些流浪汉精神不太正常,万一激怒,可能难以招架。

那人啃完最后一口西瓜,终于抬起头看向她,一双眼睛倒是又黑又亮地清澈,他用手背抹了把嘴巴,又随手将瓜皮扔回桌面。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乱吃别人东西你再不说话,我叫保安了。”严嘉看着他的动作,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严嘉姐我来吃西瓜了。”艾晓玉风风火火地从门口跑进来,刚说完这句话,就咦了一声,“齐临先生”

“齐临先生”严嘉愣了下,转头看了眼后面的艾晓玉,又不可思议地转头对上野人,一脸遭遇雷劈的震惊,“你是齐临”

齐临昂着头,不答反问:“你就是严嘉”

“嗯,我就是。”严嘉还是有点惊魂未定,但又不免未自己的以貌取人而汗颜。可有谁能告诉她,一个有钱人家的儿子,一个考古学家,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根本就不科学,太不科学了好不好

齐临走上前一步,与她隔了半步距离,居高临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在部落里,大家打到猎物,都会分享。所有人做了好吃的,也会分享。你才这么点西瓜,为什么不愿意分享”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严嘉处在被雷击的状态中,脑子完全当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下意识道:“我不是”

“爸爸和哥哥都跟我提过你,我还以你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原来这么小气。”他说完,甚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严嘉在以为眼瞎之后,又以为自己耳朵坏了。过了半响,才终于稍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是你,你知道我并不认识你,我还以为你是偷溜进来的闲杂人。”

谢天谢地,她终于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

齐临自上而下斜睨她一眼:“我不跟你计较,因为都市里的文明人喜欢自以为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严嘉站在原地,一副被雷劈过的鬼样子,良久之后,她看向旁边的艾晓玉,只见小姑娘尴尬地呵呵了两声:“齐临是跟他哥哥不太一样。也跟我们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严嘉也学她呵呵两声:“岂止是有一点不一样,简直就是异类。”

她根本就觉得他奇怪得好像脑子被门夹过。

艾晓玉又好心地替她解释:“我听说他从小跟他妈妈在非洲部落长大,所以有点奇怪。”

“难怪”严嘉边清理桌面的残迹,边道,“简直就是还没进化完全的野人。打扮成那样子也就算了,还没礼貌。”

“不过他在学术上确实很厉害,非洲几个考古项目,都是他主持挖掘。”

“是吗”严嘉道,“以前听人说,我还相信。现在看到本人,不得不怀疑了。”

“严嘉姐,你这样有点以貌取人哦”

“你难道不会”

艾晓玉嘿嘿笑了笑转移话题:“不过真的好渴,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解暑的饮料。”

她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门。

严嘉清理好桌面的残迹,拍了拍手,正要坐下继续学习博物馆的资料,忽然听到后面传来艾晓玉一声尖叫。

严嘉咦了一声,出门走了几步,见艾晓玉拍着胸口跑过来,一边喘气一边对她道:“哎呀,刚刚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齐临先生在裸睡。”

说完,又喝着饮料,跑去展厅干活了。

严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地穿过走廊,来到后院。果然见齐临躺在院中古树下的吊床上,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好像真的是一丝不挂地在裸睡。

她蹙眉往前走了两步,终于是看清楚,他只是光着上身,下面还穿着那间裤衩,只不过那裤衩的颜色接近肉色,在树影斑驳下,确实有点让人误会。

正在院子里忙活的张阿姨,看到她,走上前小声道:“齐临先生说他屋内这两天太热,又不喜欢用空调,就在树下弄了个吊床午睡。”

严嘉点点头,走到吊床前,她目光扫了一眼齐临虽然处于放松状态,但仍旧看起来结实有力的身体。

不过碍于非礼勿视,她很快便将眼神移到他被毛发占领了大部分面积的脸部。

躺在吊床上的齐临身体没有动静,但是眼皮明显动了动。

她知道他没有睡着。

“齐临。”严嘉本想跟别人一样叫他“齐临先生”,但是一想他这野蛮人的作风,就觉得这文明的“先生”二字实在不符合他,便干脆直呼他的名字,“我知道这是你们齐家的地方,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也请你考虑一下馆里有女孩子的事实,你这样光着膀子,会让我们有点尴尬。

齐临似乎是不情不愿睁开眼皮,仰视着站在他旁边的严嘉:“你是说你么但是我没有从你脸上看到尴尬。而且我只是脱了衣服,这在你们文明社会似乎也是正常的行为。”

严嘉没有说话,弯身将他丢在地上的那件破破烂烂的花衬衫捡起来,放在他身上,面无表情道:“你这件衣服透气性看起来挺不错,和光着膀子应该没有什么区别。”

齐临一把将衣服拨开,再次扔下地,脸朝另一边转去,不再看她,伸着舌头,含含糊糊道:“太热。”

严嘉看他伸舌头的动作,很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你是狗么”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你是傻子么

“狗可以这样散热,人当然也可以。你们文明人这点都不懂。”他伸着舌头,再次转头看向严嘉,很认真地建议,“不信,你试试”

谁要做这么白痴的事

严嘉忍住暴走的冲动,想到他确实是齐伯伯的亲儿子,齐风的亲弟弟,耐着性子道:“如果真的觉得热,你可以去吹空调。”

齐临哼了一声,大致是伸着舌头有点费劲,终于收了回去:“我讨厌你们文明人发明的这种东西,一点都不舒服。”

严嘉无奈,看了看闭上眼睛的他,郁闷地叹了口气。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不把裤子脱光就行。

但她不得不承认,齐家二公子,真的是有点“与众不同”。

第6章 无知野人

?隔日,李家裴来博物馆后。严嘉将见到齐临的事告诉了他,并且认真而严肃地表达了自己对齐临的看法。

她认为他非常没礼貌,而且难以交流。

心里头则默默地加了一句,她还觉得他根本就是一个脑子被门夹过的白痴。

李家裴听了哈哈大笑:“你都知道的,齐临他从小就跟他妈妈在非洲部落生活。他没有正常上过学校,也就是说,没有正常社交的经历,性格当然有点不一样。”

虽然不是脑子被门夹,但果然是个白痴。严嘉暗自补了一句,不过又有点奇怪地问:“他不是考古博士么怎么会没上过学”

李家裴挥挥手:“是这样的,他大概十六岁的时候,你齐伯伯安排他正式从非洲回到美国生活读书,但是去了学校好像不到两个月,就因为不习惯退了学在家自学。不过他很聪明,高分通过了大学考试。因为读的是考古,被他的导师看中,一入学就直接跟导师在非洲做项目,也没在学校里待过几天。”

“难怪。”严嘉点点头。

李家裴笑了笑:“他就是不太通人情世故,性格其实挺简单的,脾气也挺好。”他顿了顿,“不管怎样,他是你齐伯伯的儿子,他做什么,你都依着他就是。”

“嗯,我会的。”

但是事情很快超出了严嘉预期。

在她和舅舅讨论完齐临之后的第三天,齐临就开始让她有种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冲动。

当日,博物馆迎来了一批外省学术团参观。作为博物馆,如果是学术团来参观,实际上也是一种文化交流。

李家裴身体不适,没有前来博物馆,但特意叮嘱严嘉,让她安排艾晓玉和于成两人一起值班接待那几位专家学者。

艾晓玉和于成在博物馆各自做了两三年,虽然只是接待和讲解,但比刚刚进来的严嘉,对展馆的藏品还是要熟悉许多。

她也就放心让两人对付那一行人,自己则在办公室整理手头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艾晓玉忽然慌慌张张跑进办公室,喘着气道:“严嘉姐,不好了,齐临先生和访客吵起来了。他他还摔了一个人的相机。”

严嘉一惊:“怎么回事齐临怎么会去展厅怎么会和人吵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来展厅。吵起来是因为,有两个访客说辰氐人服装是假的。齐临不同意他们的说法,就吵了起来。然后其中一个访客,拍照时用了闪光灯,齐临很生气,就将人家的相机抢来摔了。”

我的天严嘉觉得头有点疼。

她赶紧跟着艾晓玉,跑去展厅。果然见一行人将齐临围做一团,于成和保安小周,正努力安抚众人的情绪。

好在是文化人,都勉强克制着情绪。

齐临站在中间,抿嘴一言不发,看得出来也很生气。

严嘉和艾晓玉挤进去:“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