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吃货!严嘉腹诽。

他边吃边滋溜吸气,筷子却不停,当真是身残志坚。严嘉想起来他们先前逛的时候,好像买了些特产姜糖,赶紧从袋子里掏出来递给他应急:“实在太辣,吃点糖缓一缓。我们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不知是不是齐临身上的打扮很夸张,又被辣得直吸气,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严嘉总觉得有目光看着他们,只是待她转头,却又只看到旁边几桌食客,吃饭闲聊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迹象。

她皱了皱眉,看向对面的齐临,只见一脸对美食的满足,单纯的像个白痴。

吃饱喝足的齐临,嘴巴红肿像个香肠嘴,搭上身上这一身混搭,更显得滑稽,路过的人,难免多看两眼。

严嘉对他这种不顾外界看法的心理素质,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道该说他是无知脸皮厚,还是真的不拘小节。

恨不得离他两米远,装作不认识他。无奈齐临跟块牛皮糖似的,走路时恨不得贴着她,哪里甩得开。

怨念!

两人往客栈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严嘉之前在菜馆里那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又冒了上来。

她思忖片刻,猛地回头看了看,却只见三五结伴的游客,在暮色里,闲闲散散地步行着,没有任何异样。

她蹙眉想了想,凑到齐临身旁,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齐临垂眼斜睨他,扬扬眉,不以为然道:“你现在才发觉?一下飞机我就感觉到了。”

“什么?”严嘉不可思议。

“无所谓。”齐临耸耸肩,“他们愿意跟踪就跟踪好了,我们又没什么让人图的?”

严嘉他:“你不是富二代么?说不定有人想绑架你?”

“我又没钱。”他想了想,“要是真有人绑架我,我就让他们去绑架我哥,他才是有钱人。”

……喂,这样不顾兄弟情分,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严嘉潜意识觉得,如果真的有人跟踪他们,大概不是要绑架齐临,而是跟那块玉玦有关,就像是当初被抢走又被莫名送回一样。

既来之则安之,她摇摇头,反正不管能不能找到当年那个小木匠,她和齐临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回到客栈,石璎璎已经从乡下扫墓回来,大致是吃完晚饭,正坐在床上吃着零食看电视。她看严嘉回来,扬扬手里的袋子:“我买了鸡爪鸭脖,一块来吃。”

“我真有口福。”严嘉笑着,在床上坐下。

两人正吃着,阳台一阵窸窸窣窣,严嘉和石璎璎循声看去,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黑影,从外面翻了进来。

两个女人正要尖叫,还是严嘉先反应过来,尖叫声变成怒喝:“齐临,你在干什么!?”

齐临拍拍手:“我在阳台上锻炼身体,忽然闻到有香味,就顺便翻过来看看。

他一身混搭还没换下来,嘴巴也仍旧红肿着。石璎璎见到这副模样,指着他哈哈哈大笑:“严嘉,你的朋友真好玩!”说着,又将手中的保鲜袋,伸向走进来的齐临,“我们在吃东西,你要吗?”

严嘉冷笑三声:“他就是奔着这个过来的。这家伙为了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齐临不客气地掏出两只鸡爪,吭哧吭哧啃起来。

石璎璎大致是觉得他很有趣,笑眯眯地看着他,又转头对严嘉道:“他就这样穿着出去的吗?”

严嘉露出很丢人的表情:“不是这样穿出去,是在外面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弄了这身穿回来。”说着就摆摆手,“算了,我已经习惯了,他更夸张的打扮都有过。”

齐临瞥了眼她:“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文明人,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石璎璎继续笑得开心:“说的对,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我看齐临这样穿着也挺有个性,反正长得帅怎样穿都没关系。”

“蟋蟀的蟀吧?”严嘉往后倒在床上。

齐临切了一声。

他吃完两只鸡爪,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看到闭眼躺在床上的严嘉,忽然嘿嘿一笑,凑上去,将手上的油渍在她脸上擦了两下。

严嘉反应过来,气得从床上跳起来:“齐临,你不想活了吗?”

齐临却是得逞般,嘻嘻从阳台跑回了自己房间。

严嘉抹了抹脸,黏糊糊的油迹,大致还搀着口水,真是又气又恶心,愤愤地去洗手间,用肥皂狠狠洗了两遍,才顶着一脸水迹出来。

“他可真逗!”石璎璎看到严嘉一脸的菜色,哈哈大笑。

“我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家伙气死。”严嘉恨恨道,“跟个没进化的野人一样也就算了,还跟个熊孩子似的。”

“可是我觉得他很可爱啊!”

严嘉冷哼了一声,很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兴许是白天走了不少路有些疲倦,梳洗完毕的严嘉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时值农历月中,天空的月亮如银盘一样,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投射进屋子,将房间里照得影影绰绰。

睡到半夜,严嘉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朦胧中似醒非醒睁了下眼睛,似乎看到,屋顶一排黑色的东西在移动。

她猛地一惊,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再认真去看,房顶除了木板,就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她的动作,吵醒旁边的石璎璎。

严嘉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我刚刚好像看到屋顶有一排蜈蚣。”

石璎璎似乎还未太清醒,含含糊糊道:“怎么可能?老板已经撒过药了。你看错了吧!”

严嘉吐了口气:“可能是在做梦吧!”

她倒下再睡,却怎么都睡不着,直直盯着屋顶小半个小时,确定没有那些坏东西出现后,才相信自己确实是做梦。

终于还是在迷迷糊糊睡去。

后半夜的严嘉睡得非常糟糕,各种梦境不停交织,那些蜈蚣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又退下去。

隔日醒来,自然是顶着一双熊猫眼。

齐临来敲门时,倒是一下就注意到她的异常:“你怎么了?没睡好?”

严嘉想了想,蹙眉问:“你昨晚睡觉,有没有看到什么怪东西?比如说成群的蜈蚣?”

“没有啊!”齐临一脸莫名其妙。

在洗手间刷牙的石璎璎听到两人对话,从里面冒出一个脑袋,含含糊糊道:“我看你是之前被那几条蜈蚣吓到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会吧!”严嘉低声嘟囔,她当时看到蜈蚣是很怕,但过去了也就算了,之后也没再想这件事,头一晚还睡得很安稳呢!偏偏昨晚半睡半醒中的感觉特别真实,好像真的看到房顶趴了一排蜈蚣。

齐临皱皱眉,走近她的房间,在墙角仔细闻了闻,看了看,起身道:“应该不会,这里已经撒了药,虫子蜈蚣之类的,不会这么快钻出来。”

严嘉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脑袋:“可能确实是做梦吧!”

石璎璎梳洗完毕,走出来,热情地对齐临打招呼,问两人:“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严嘉道:“还是在这附近随便走走。”

石璎璎点头:“我真想跟你们一起游玩,不过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做。明天就应该有空了。”

严嘉想的是,明天那位张教授就来了,估摸着他和齐临该没空了。不过嘴上还是说:“那好,有空了我们一起游玩。”

两人还未出门,石璎璎已经背包先离开。

齐临打量着她的背影,目送她出门下楼。

严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点玩味地挑挑眉,这家伙向来对人没兴趣,更别说注意一个女人,不由得摸着下巴玩味笑道:“觉得石璎璎怎么样?她也是江城的,回去还可以常见面哦。”

齐临面色严肃,蹙眉道:“我觉得她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

哇塞!真给言中了。

“我昨天没注意,刚刚我才发觉。这种味道和一种植物很像。”

咦?好像哪里不对?

“算了!”齐临摆摆手,“也不是完全像,估计是香水变味。”

严嘉总算是明白,他说的味道就真的是味道,不是男女暧昧中所说的那种“我觉得你很有味道”。

想想也是,这厮哪里会说这么感性的话!

第45章 古城异事

?古城基本上逛得差不多,在当地导游的推荐下,两人决定去游玩沱江。

沱江说是江,其实就是一条河,浅水的地方,人可以踩得透,深的地方,则碧绿难见底。此时秋凉,不能下水,只能坐船游玩。

两人租了一条小木船自己划。

齐临很老实地向严嘉坦白,他不会水,所以难得地正襟危坐坐在船中央。但显然,在江水泛舟,和在公园划船,有很大的区别。

船行至江水中央,随着水流速度变快,没有经验的人,完全不能很好掌握方向。尤其是遇上严嘉和齐临,这种没什么默契的划船搭档。

眼见着这船就要撞上旁边一条从对面行驶过来的木船,严嘉一紧张,稍稍站起来,用身体控制方向。

这方法还算管用,只是还才刚刚控制好,握桨的齐临,忽然配合地用力一划,船身摇摇晃晃,半站着的严嘉,也跟着摇摇晃晃,然后,悲催地摔下了水中。

齐临坐在船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溅起的水花,眨了眨眼睛,赶紧将手中的桨,伸向严嘉,试图将她拉上来。

严嘉会水,但身上的衣服鞋子未脱掉,在水中便像是灌了铅一样,更别提那冷得透骨的江水。

她正要抓住齐临伸过来的桨,那船却不受控制地往下飘走了几尺。

“有人落水了”周围有人叫起来。

而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有人跳下来。

严嘉正挣扎着,忽然感觉脖子被揽住,有人拽着她往船上游去。

她知道有人救她,稍稍松口气,余光却看到船上的齐临也要跳下来,脑子一下清明,用冻得直哆嗦的嗓子叫:“你在船上别动。”

齐临只得听话地坐在船上,等着别人将她拉上来。

等上了船,严嘉受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才往救命恩人看过去。

他坐在小船船头,大致是跳水时脱了衣服,光着上半身,正抹着脸上的江水。

“谢谢你”说完,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意外道,“是你”

那人无奈地笑笑:“没想到第二次看到你,竟然是落水”

严嘉有点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还以为划船很简单。”说着又朝齐临瞪了眼,“都怪你乱使力”

齐临惭愧地撇撇嘴,见她冻得浑身发抖,嘴唇都有点发青,赶紧将衣服脱下来:“你快把衣服换上”

严嘉打了几个哆嗦:“这到处都是人,以为我是你,可以随便换衣服。”

于是,齐临再次惭愧地低下了头。

船头的人,抿嘴淡笑了笑,拿过船桨:“我们马上上岸,你们好回去换衣服。”

严嘉打了个喷嚏,含含糊糊道:“谢谢。”

齐临也难得地附和:“谢谢。”

那人只点点头,仍旧是笑着,只是表情中还是隐约透着一丝淡漠苍茫。

上了岸,在路人们好奇的目光之下,严嘉实话,你不会游泳我还挺意外的,你不是还在海岛待过吗”

“我以前在非洲住的地方没有江河。在海岛的时候,正好受了点伤,所以没有机会学。”

严嘉了然地点点头,见他一副自责的模样,问:“你是不是觉得没有跳下水救我,过意不去”

齐临点头:“我其实是准备跳下去的。”

“幸亏你没跳,不然人家就要救两个了。再说了,我自己会游泳,就是情况太突然,有点没反应过来。”说着,又想起什么似地问,“对了,救我的那个户外店老板呢”

“应该回去了吧”齐临道。

“走走走”严嘉起身拉住他,“我们得去谢谢人家。”

这回,严嘉和齐临总算没有扑空。

他们刚刚走流浪者户外的店门,便听到有男人咦了一声:“你没事了吗”

严嘉走进去,对那人笑了笑:“我没事了,喝了姜汤,也没有感冒的迹象。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小事情我当时也正在坐船过江,看到有人落水,自然就救了。上了船才知道是你们。”

两人说话间,齐临却已经走到木架上的那把古刀前面,再次认真地看着那刀,还伸手摸了几下。

那人看到他的动作,走过来,好奇地问:“你对这把刀很感兴趣”

齐临点点头:“这把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以前去国外的一个旧货市场,看到喜欢就买了下来,放在店里辟邪。”

齐临有点不可思议:“旧货市场”

“是啊。”那人点头。

“我之前在一个拍卖会,看到一把类似的刀,拍卖价超过千万美元。”

那人也仿佛很震惊,旋即好笑道:“天底下相似的事物何其多如果这把刀这么值钱,我挂在这里,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齐临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难得道谢:“今天真的谢谢你”

严嘉听到今天诚恳地道谢两次,颇有点咱家孩子懂事了的欣慰,走过来道:“我们正好过两天要进山里,来挑点户外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那人哦了一声:“是需要简单的,还是成套的”

“最好是齐备一些。”

他点点头,拿出双人睡袋、帐篷、手电、登山鞋,示意严嘉。却见严嘉摇摇头:“单人就可以,他都有。”

那人又换上单人的,说着又想起什么地,拿出两个手台:“不知你们进山是去哪里有些山上村寨,没有手机信号,这个很重要。”

严嘉点头,递给齐临一个:“你带了这个吗”

齐临本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出行,当然没带手台,拿过来,调了几下,喂喂了两声,听到声音,点点头:“这是需要带的。”

户外用品,通常不便宜,这家店的东西,也都是上品,严嘉狠是出了些血。不过,念在这位老板算是救了她一命,花出的钱,倒是让她心安理得几分。

出门时候,老板还客气地送两人到门口。

严嘉抱着一包东西,看到齐临两手空空优哉游哉的样子,想了想,全塞给他:“看到女士拿中这么多东西,绅士不是应该主动效劳吗你怎么这个反应差评”

齐临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绅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叫我野人。”说着,又不满地补充了一句,“还有白痴。”

严嘉心虚地嘿嘿两声:“我那不是开玩笑嘛”说着,立刻转移话题,“我觉得这个户外店的老板,人真的很好。”

齐临嗯了一声算是附和,又道:“可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严嘉咦了一声:“哪里奇怪了”

“我在说那把刀的价值时,他显得太平静了。照理说,一个小店的小老板,听到千万美元,应该会非常激动。”

严嘉嗤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于察言观色了他反应平淡,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刀只是跟你说的相似而已,实际上相差十万八千里。”

“就算是只觉得相似,他也应该会尝试让我说详细一点,抓住一丝的可能性,而不是那么不以为意的样子。”

严嘉想了想:“他普通话很标准,不像是本地人。这里开店的老板,很多都是热爱自由的小资,或者看破红尘的文青。他可能也是其中一种,对金钱没有兴趣,所以对你的话,反应平淡。他看起来很淡定从容,有些不符合年纪的沧桑感,应该阅历很丰富,所以可能看得比较开。”

“可是他看起来很年轻,为什么会给人沧桑感”

“阅历和沧桑感这种东西,有时候跟年纪没什么关系。你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不是跟个小孩子似的。”

齐临不满地转头对她龇牙咧嘴。

严嘉嫌弃地啧啧两声:“我就是举个例子,你还非得自己证明给我看。”

回到客栈,老板娘见到齐临手中抱着的东西,好奇地问:“你们是要去山里吗”

“可能会。”严嘉回她。

齐临正要继续上楼,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折回,问老板娘:“你认识流浪者户外的老板吗”

“算是认识啊”老板娘点头,“这两条街的店主,大家基本上都认识。”

“那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