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明公主的生死绝恋-宫倾上一章: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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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又用了半个月的药,我的情况似乎渐渐稳定住了,不再吐血,人也有了力气,能够起床活动,太医再三的告诫我,不能剧烈运动,情绪也不能有大的波动,自然,也不能再受寒。

依着父皇和母亲的想法,我就应该继续乖乖的躺在床上,只是,我却不肯,生命是不该放在床上浪费的,趁自己能走能跑的时候,就该去跑去走,这样才不会遗憾。

就这样,两个月后,我再见到逸如。

顺着和缓的琴声,我看到他正坐在院中的一角,风带起他粉白色的长袍,于周遭的翠绿相映衬,不和谐中,却透露出极度的和谐与沉静。

“你在想什么?”我站到他身后时,却发现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居然没有发现我似的。

“一个人。”他回答得却很快,琴声顿挫间,到了高潮处,哀伤缠绵,点点入骨。

“一个什么人?”我继续问他。

“一个很远也很近的人,在我以为我终究不能也不配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上苍却又垂怜我,把一个跟随她,陪伴她的机会还给了我。”

“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机会,而是桎梏,你本来可以像鹰一样,自由的飞翔,走多远,飞多高都可以,但是因为这个人,你终将被束缚在一个小小的庭院里,郁郁一生。”

“永宁,你终究还是不明白吗?只要你肯,我是愿意做任何事情的,哪怕是你心中的画地为牢,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值得吗?我可能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悲哀的说,“我不想你这样的委屈一生。”

“不会的。”逸如的手终于停下,语气却很坚定,“你会有很多的日子,我也不会觉得委屈。”

“傻瓜!”我说,泪终于滑落。

“你不也是,总是自以为是的决定别人该怎么样选择跟生活,自己怎么苦、怎么痛,也不肯出声。”逸如说着,站起身来,对我微微笑着,抹干我的眼泪,“傻瓜,你已经好起来了,别听那些庸医的话,他们不过是怕承担责任,才说得那样严重,你看,你不是一天天的好了吗?”

我一天天好起来了吗?只有我自己知道,好起来的,也不过是表象罢了。

太医的药,一天天下的猛了起来,我虽然对药没有更多的了解,但几次看过方子,很多药的分量都在逐日加重,这应该算不上好消息吧,不过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却真实的有了起色,能走能跑,甚至也能摆弄几下刀剑。

我恢复了到上书房的学习,除了王睿思外,其他人也重新回来陪伴我上学,不过邝逸如、徐文彬和王简芷都不再留宿宫中。

太后和母亲开始频频的带各种手饰、衣料、珍玩、古董来让我挑选喜爱的,而父皇送来的东西更多,就连近几年对我敬而远之的皇后,也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整个宫廷,人人都喜气洋洋,为我可能即将到来的大婚而准备着。

当然,朝廷中,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例如,我刚刚病倒不久,于谦就奉旨进京,成为了兵部左侍郎。

王振把持朝政多年,朝廷中大半的重臣都出自他的门下,父皇对我说,要扳倒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慢慢的筹划。

只是,还有多少日子是我们可以筹划的呢?

病中,我曾对父皇建言,即便朝廷中,不少重臣都出自王振门下,但是朝廷是朱家的朝廷,天下是大明的天下,忠心的臣子为数不少,其中可堪重用的也多。与其任王振横行,不如快刀斩乱麻,趁王振没有防备,挑选信得过的内廷侍卫、御林军中的好手,一举擒住王振和死终他的党羽。波动是不可不免的,不过看谁行动更快更狠,先杀王振和这些死忠的党羽,其他人虽然跟着王振,贪图的不过是富贵荣华罢了,其实只要下旨,表示对他们既往不咎,那些人决计闹不出大的乱子。这样以来,内祸一平,就有精力,全力对付以后的事情了。

我还想告诉父皇,这些年中,我在内廷侍卫和御林军中已经物色和找寻了大量的人手,这些人都是随时可为我们所用的,反观王振,虽然也有不少护卫,不过在禁宫之中,只怕也是远水难救近火,趁他毫无防备,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只是,不待我说完,父皇已经摇头了,他说:“孩子,可惜你终究不是男孩,若然你是,父皇也可以享几天清福了。”

“这同不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

“若然你是男孩,这个天下,你如今的年纪也可以担当了,父皇传位给你,凭你去做你想做的。可如今,父皇还要坐在这皇位上,孩子,你不知道,守江山难呀。王振他是个太监,原本也未必有胆子真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要把他逼急了,古往今来,这教训还少吗?若然有什么差池,父皇还有什么面孔去见列祖列宗于地下呢?”父皇说,“所以,还是慢慢图谋吧,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呀。”

我无语。

父皇想作一个本分的守成之君,他知道王振日益做大,也担忧,但是,只要不危及皇位,他就可以忍让,一切以皇位为底限,我又能怎么样呢?

少了父皇的支持,我可以同王振正面对决吗?

我暗自叹息,一面仍旧悄悄运做我的事情,也许真的到了那一天,即便没有父皇的支持,我也要拿下王振。

在布置人手的时候,我开始重新审视江湖,朝廷是不属于我的世界,但是江湖不同,若是能多招揽一些好手,只怕在动手的时候,会比宫中的人更有用处。

32招揽江湖中人的方法,我选择了两种,一种是通过我信得过的侍卫,由他们去联络一些武功和品行都好的人,宫中的侍卫多半都是江湖出身,很有一些朋友和人脉,应该比我自己毫无头绪来得强。

另一种,是我鼓动父皇开科,本来去年刚刚开过恩科,今年不是开恩科的时候,不过事急从全,如今大乱将至,同时增开文、武两科,破格提拔一些人才,也是情势所逼。

我知道王振也不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借机安插自己的人进来,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能顾虑太多,开科取试,即便有他的人,也要有些本事才行。

父皇对瓦剌厉兵秣马、虎视中原也不是全无耳闻,我的提议,他也动了心,只是,增开恩科,一来时间仓促,二来也没有什么名目,所以他有所迟疑。

这个幸亏我已经考虑到前头了。

几天后,京城里都开始流传一则自护国寺传出的消息,说是护国寺的高僧,也就是曾经预言过我的降生的那位大师夜观天象,发现星象有变,主我朝即将出现旷世人才,若能发掘这两人为圣上所用,就能护卫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

市井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朝堂之上,有臣子奉父皇之命去询问消息真假,护国寺的僧人只回说,大师刚刚闭关,不过大师闭关之前,确实曾经夜观天象,至于大师究竟参悟了什么,僧人皆回说不知。

于是有大臣建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预言已出,不如顺应这一说法,开一届恩科,同时招考文、武人才,对朝廷有利而无害。

自然也有人反对,说大师并没有证实自己是否真说过这样的话,何况市井流言不足以取信,开恩科,朝廷要支出不少钱,而且事出仓促,各地的举子并无准备,乡试、会试根本来不及准备,盲目开科,劳民而伤才。

于是,同任何一项决定作出之前一样,朝廷里的大臣无外乎是分成三种,赞成、不赞成、既不赞成也不说不赞成。一连几天,我都听说,就要不要开恩科的事情,朝廷里吵成一团。

让人觉得诡异的是结果。

经过七、八天毫无意义的争论后,王振建议,不以开恩科的名义去招募传闻中说的人才,既然是天意要降人才于大明,那无论采取什么方法,这两位人才还是会出现,那么不如直接由各地府县举荐人才,京城中,四品以上的官员也有举荐之责,大家细细的访查,三个月后,将这些人才会聚京城,进行考试。

这个提议在当天就通过了。

我知道父皇脸上笑的时候,心里定然笑不出来。

王振的提议确实在某种程度上,简化了手续,而且由官员举荐,似乎也保证了人员的质量,不过实则,各地官员加上京城四品以上的诸位,不少人能从中赚取大量的好处,至于他们举荐的人才的素质,哼……而且,最重要的是,父皇耗费多日都没能确定的事情,只被他三言两语就轻易的解决了。

我又一次不得不承认,这只历经了三朝的老狐狸,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不动声色的见招拆招本事,只怕放眼整个朝廷,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先前我想,如果我是父皇,就该趁此时果断的除了他,只是,如今看来,要除去他,也并不那样简单。

傍晚,我照旧去父皇那里,请安,顺便也赖在父皇身边,让他的厨子多做几个精致的点心,然后聊几句。

宫门开着,几个王振的亲信太监都零散的站在院中,见我进来,都一脸假笑,凑过来请安。

“今天几位总管都很清闲呀!”我笑笑,点头,脚步却不停留。

“老奴们是过来回事情的,碰巧皇上正同王公公说事情,老奴们不敢打搅,只得等候在门口。”其中之一忙说。

父皇在同王振说事情?我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今天在朝堂之上,王振已经让我们见识了如今风往何处吹的事实,这会退朝,又巴巴的赶来,必定没有怀什么好心眼,只是,他还要如何呢?

脚步也不停,中间有几个小太监凑过来,伸着胳膊要拦我,都被我轻松的挥到一旁,平时我进出父皇的寝宫,也是不需要通报的,小太监也不敢太用力阻拦我。

“重庆公主是朕的第一位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婚事岂同儿戏?”脚未及迈进大殿,我已经听见了父皇的声音,隐有薄怒。

“皇上圣明,正因为公主身份尊贵,非常人能及,臣才建议,在这次选才的时候,从中挑选最好的一位,封为驸马。一来,这次挑选人才,同时考核文武,能脱颖而出的,必定是无双的国士,不至于委屈了公主;二来,天下贤德之士,看到陛下如此重视这次选拔,愿意将您最心爱的公主许配给获胜者,又有谁能不为陛下求贤若渴之诚心打动?这已经是一举两得,何况,臣还有第三个理由,就是瓦剌。皇上以为公主挑选驸马为名,召集天下人才,必不会引起瓦剌国主的猜疑,这样一来,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臣为皇上设想这三方面,还望皇上明白。”王振的声音,清清楚楚,他的话,自然我也听得一字不漏。

原来如此,王振忽然支持召纳贤才,原来最终的目标是在这里等着我们。

我冷笑,便如你如今所愿又能如何,结局,没有人能预测,我不能,他同样也不能。

父皇沉吟了良久,仍旧不同意,“按先生所说,似乎一句三得,但是若然考到第一的是一个上了年纪,有妻有子之人,重庆公主又怎能相许,莫说朕不能答应,就是太后那里,也必定是不行的。”

“皇上多虑了,我们不妨在旨意的后面加上,若是应考者已有家室,当另行重重封赐等字,不就可备万全了?”王振说。

“父皇,儿臣也觉得,王公公说的有道理。”我见父皇仍旧准备摇头,只能自行开口,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王振如今的希望我尚能揣测,若是仍旧不许,还不知他还要想出什么法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若是如此,还不如将他的作为都放在眼前,看着比较稳妥。

“宁儿?你何时来的?”父皇皱眉,神色很沉郁。

“老奴长生,叩见殿下。”几乎是同时,王振也拖了长音,转身施礼,不过不同的是,他嘴里说叩见,实则,身子连动也没有动,头也不低,不过眼皮下垂而已。

“儿臣刚到,就是王公公在讲,他为父皇筹划的三个方面的时候到的。”我笑,几步走到御案前。

父皇看了我两眼,终于在已经拟好的圣旨上用了玉玺,然后,王振告退,殿中便只剩下我们父女。

“宁儿,其实父皇可以坚决不答应的,这样一来,你也不必受这样的委屈了。”父皇说,“是父皇没有用,保护不好你。”

“父皇何必这样说,这说不定,不是一件坏事。”我安慰他,“那老狐狸心满意足的时候,就不会再生出其他的差头了,国家用人之际,暂且如此,以后还会有其他的法子。”

父皇不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头,长叹一声。

回到寝宫,逸如已在等我了,依旧是在他最喜欢的花树下,不过却没有弹琴,而是自己琢磨着一局残棋。

那是我们昨天没有下完的,当时我错下一字,本来已经站了上风的棋局便被他扭转了,习惯性的耍赖,若是从前,逸如定然会让着我,让我拣回下错的,重新来过,但是昨天他偏偏不肯,于是我就不肯再玩了,自然,棋局也就没动。

逸如今天坐的,是我昨天的位置,持的,也是我昨日的黑子。

“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我们重新再战好了。”我觉得对逸如很愧疚,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稳稳娶到我的时候,我却忽然应允了要招这次文、武比试中获胜之人为驸马,我不知道自己答应的理由是不是如自己刚才想的般充分,亦或是,我的心还没有定下来,她还不甘于就这样平淡的嫁为人妻?

伸出去要拣棋子,顺便搅乱棋局的手,被逸如握住了,他轻轻将一枚黑子放在局中,瞬间,白子大乱,胜负高下,竟又有了巨大的转折。

“永宁,你看,昨天你只要在想一会,一切就会不同的。”逸如笑着看我,却并不放手。

我一愣,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看他,却觉得他一派平和,与平时并无二样。

“逸如……”我想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对他说对不起,然后问他会不会去参加这次的考试。只是,他却不让我说下去。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去。”他说,“我不想再退了,何况,我未必输给他。”

一时,树下忽然的静了下来,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彼此相闻,逸如的手紧紧握着我的,直到我焦躁了几天的心,终于恢复了平和。

事情不会因为我担心,就不继续发生,自从我病好之后,出入宫廷就更加轻松了,开始王振的人仍旧整日里在背后鬼祟的跟着我,不过时间久了,也对我每天出宫后,几乎一模一样的行程赶到了厌倦,开始自己找地方偷懒去了。

我的去处基本是固定的,茶楼、市场,饭馆,逸如、文彬和简芷轮流伴着我,一路吃喝玩乐。

最近,京城的市井中,人们谈论最多的是兰苑里的花魁兰心姑娘,因为兰心闭门谢客已经有几个月了,不少京城的达官显贵,捧金捧银的去了,却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即便是京城中的文人们,也不再能凭一副对联,进入那幽雅深沉的兰苑了。

“妈的,当了婊子还在这里立牌坊,老子听说这兰心美得很,特意找了个善对对子的书生,老远从河南带回来,花了多少银子,这娘们说一句不见客,还真就敢把咱挡在外头,等……”不待他说完自己的豪言壮语,饭馆里的伙计已经凑过来,一把按住了这客人的嘴。

“呸!呸!呸!你干什么,就这样乱摁?”客人火了,一把推开伙计。

“得罪了,您哪,一听口音就是外地人,不知道这京城有京城的规矩,有些话,是听得说不得,有些话,是连听也听不得的,这事是……的。”说到后来,伙计是凑到客人的耳边,这样那样的说了一番。

“嘿……”客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尴尬,声音有些发颤,胡乱的念叨了两句话,就飞也似的跑了。

33“如今这是怎么了,忽然一个青楼里的姑娘也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街上的人都吃饱了撑着了吗?”刚吃了红焖牛肉,剔着牙的王简芷冒出一句,同时,鼻子里还发出不屑的哼声。

“听说哪个叫兰心的姑娘,可号称京城第一美女,而且她的兰苑也不是普通的青楼,”徐文彬回了一句。

“青楼就是青楼,能有什么不同?”文兰今天也在座,听了文彬的话,撇了撇嘴。

“兰苑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规矩,就是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凭你再有权势、金钱,要进这兰苑的门,都要在大门口一众上联中挑选一条,对仗工整合了花魁姑娘的心意,不管有钱没钱都可进入;否则,虽有千金,亦不能得其门而入。就是这规矩,倾倒京城无数才子。”文彬好心的解释,却又尴尬的收口,因为不止是文兰,还有文芝、简芷和我,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我也是听说的。”

“谁知道你是听说还是自己根本就去过。”文兰本来挨着他坐,这时忽然起身,推了推她姐姐,硬挤到我们的椅子上,她这一动,文彬脸刷的就红透了,嘴上只反复说:“这些年每天都在一起,怎么……我哪有……我……”

“呸!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文兰啐了一口,见他的神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文彬也不再多说,只专心对付眼前的茶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那兰心身后的人,是睿思,只是,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酒足饭饱,文兰起身,对我说:“这会回去还早,我们去集市逛逛吧,我还想买那天殿下给的那种桃核刻的小花篮,小船什么的,摆着又好玩又可以戴。”

“要我说,集市上那个摆摊刻生肖的才有趣,你难得出来一次,一会去看,我也买一套给你玩。”简芷对文兰说,有些献宝的意味,其他人只看着他们,但笑不语。

“就是你上次买回来给殿下的?”文兰问,也不等回答,就自顾自说起来,“那些蠢笨的家伙有什么好看,我才不要。”

“兰儿,你只会胡说,越发没规矩了。”文芝推了她一把,一边教训她。

“我……”文兰待要辩解,却又猛停了口,看向我,多少有些讪讪的,我估计她想起来了,她口中那些笨重的东西,正是我最喜欢把玩的东西。

“算了,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好了,文芝文兰难得出来一趟,今儿人又齐全,我们玩到天黑再回去也不迟。”我站起来,打个圆场。

“天黑?你身子可以吗?”逸如却皱起眉。

“她身子不可以?你今天怎么了,淘气她什么时候落在人后了?怪了,今天人人都很怪。”简芷抖了抖衣衫,推了逸如一把,“难得今天大家都在,别这么扫兴,走!”说完,便当先走了出去。

逸如叹了口气,也不便解释,只能转而看我,我笑笑,扬扬头,表示没事,我的病来得急,吐血昏迷,生死之间徘徊,去的也快,如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复发,却也同平时无异,这让我越发觉得,其中似乎大有玄机了。

集市上人很多,卖什么的都有,最近我几乎天天出来,倒习惯了,文芝、文兰姐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次出门还是我们去山西的时候,此时自然是看什么都稀罕,眼睛也不够用了,不大的功夫,就买了一大堆的面具、泥人、风车之类的玩具,

“女人真麻烦,买起东西来,兴奋得什么似的。”东西几乎都落到简芷手中,见我们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开始后悔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文兰喜欢的,你只帮她拿一会就不耐烦了,那将来要是把她许给你,这一辈子你怎么受得了?”我靠近他,小声在他耳边问了一句。

“我受得了的!”出乎意料的是,这回简芷回答得却又快又干脆,加上嗓门惊人的大,这突然的一嗓子,不仅吓了还没来得及从他身边撤开的我一跳,也让半条街的人“唰”的看了过来。

“傻子,你受得了什么?”文兰也奇怪,回头看他,要笑不笑。

“我……”简芷开口,我怕他胡说,赶紧在身后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于是简芷说:“我刚刚太困,说梦话呢,别理我。”

周围的人哄笑,文兰跺了跺脚,走开了。

“君无戏言的,殿下。”简芷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

“那你对君去说吧,我又不是。”我也一笑,走开了。

“你明明说了……”简芷追上我,不一不饶。

“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想娶老婆就自己想想办法吧。”我仗着一身男装,也不用避讳,低声说话,说完就抬手就不客气的推了简芷的头一下。

如今我时好时坏,该为他们筹划的事情,也该提早进行了。简芷憨厚正直,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对象,更难得他对文兰的心意,如同我们这样出身的女子,正是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人也难求。也许文兰此刻并不爱简芷,不过,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性情也相投,少女时期的感情,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爱,那其中,仰慕和向往的成分更多,这样去看的话,文兰嫁给简芷,未尝不会幸福。

当然,我知道,这也有我私心的成分,所以今天我也只把话点到此处,人生因缘即会,谁又能预测明天呢?

“前面是什么地方,怎么家家都点红灯笼呢?”忽然,走在前面的文芝站住了,回头问我们。

“那里不是你们女孩子该去的,还是回去吧。”文彬最先开口。

“你又知道?”我同文芝、文兰几乎不约而同的开口,那个地方上次我来过的,是一条花街,著名的兰苑也在此处,不过文彬居然也知道,当然,他是男人,知道也不奇怪,不过感觉还是好奇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