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擢傻眼了:“可…可是,臣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对了,陈卿想说什么事?”

众臣暴汗:“…”

“时值岁末,陛下,该给大臣们发俸了…”陈擢语气有些可怜,我还没开口你就不允,我家就等这点儿俸禄过年呢,你不允了,我怎么办?

朱允炆楞了,很明显,他和大臣们的思路没在一条线上…

他有点失望,满朝文武都得了失忆症不成?昨儿那么大的事居然没一个人吱声儿?辛苦了一整夜收集了帮萧凡辩解的典故论据,难道都白费劲了?

“你们…,这种小事,自己看着办,老问朕干嘛?退朝退朝”

朱允炆使劲一拂龙袍袖子,气哼哼的闪身回了谨身殿。

众臣呆在金殿内面面相觑,接着纷纷交头接耳嘀咕。

“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找事,闲的呗”

第三百零七章 恩怨尽释

除夕,辞旧迎新的一天。

大清早炮竹轰响,京师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贴花红,空气中的硝烟味儿都透着一股子喜庆。

吏部早已发了文告,天子罢朝至上元,官员人等这些日子不必上朝,各部司署衙门只留值守官员。

天刚蒙蒙亮,英国公府的大门悄然打开,一群侍卫簇拥着锦衣玉袍的萧凡和jiāo小婀娜的国公正夫人画眉上了马车,车夫鞭儿轻轻打了个鞭花,马车缓缓朝前驶去,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几辆大车,车上满满当当装着数十个檀木大箱子。

晃晃悠悠的马车内,画眉小脸皱成一团,神情有些不安。

“相公,…,…真的要去吗?”

萧凡微笑点头:“应该去,这是孝道。”

“我们明天再去不行吗?今天…哎呀!快停车,院子里的花儿还没浇呢…,…画眉咋咋呼呼。

萧凡一把拉住画眉的小手,笑道:“国公夫人,不劳你费心,花儿自有府里的下人帮你浇。”

“下人们的红鬼…”

“江都已经给了。”

“除夕年饭菜品…”,“厨子已经在准备。”

画眉幽怨的瞧着萧凡:“……”

萧凡好整以暇,微笑瞧着她:“夫人还有什么未尽时宜?”

画眉的小鼻膀一垮,顽然道:“没了,“…”

萧凡握住她的小手,温声道:“父女血浓于水,任何仇恨都应该揭过去,尽孝膝前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不要等到亲人不在后再去悔恨,画眉,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都快快乐乐,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

画眉眼眶顿时红了,使劲点了点头:“相公,我听你的。”

………………,燕王别院。

内外被千名锦衣卫重重包围”刀出鞘,弓上弦,戒备异常森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萧凡的马车刚在别院门口停下”一群锦衣卫便呈包围之势悄然围了上来。

马车旁的侍卫厉声喝道:“大胆!英国公在此,你们竟敢犯国公爷的驾么?”

马车的珠帘掀开,萧凡携着画眉笑盈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锦衣卫们一楞,接着一脸苍白的跪了下来,慌忙见礼,周围顿时黑压压跪了一大片。

一名百户模样的人惶然道:“不知国公爷驾到,属下冒犯”罪该万死!”

萧凡笑道:“不知者不罪,大过年的,别这么紧张”王爷在里面还住得惯么?”

尽管朱棣兵败已被削了王爵,可他毕竟是皇叔,所以萧凡仍以王爷相称。

“回国公爷的话,王爷与家眷深居不出,悠闲度日,每日养鸟种花,颇得雅趣。”

“吃穿用度方面,你们可有慢待?”

“属下不敢。”

萧凡点头”瘦死的骖驻比马大,量这些家伙也不敢对朱棣无礼,毕竟人人都知道,英国公的正室夫人是朱棣的女儿,朱棣纵然可以得罪”他的女儿得罪得起么?

围在别院内外的锦衣卫毕恭毕敬的给萧凡一行人让开了一条宽敝大道,萧凡携着画眉施施然走进了别院。

花厅外人影一闪,正在侍弄花草的朱棣心头微跳,不安的回过头,却见萧凡面带微笑在门口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温和的善意”他的旁边紧紧偎着jiāo小玲珑的画眉,画眉的一双俏目盯着朱棣,神色很复杂。

朱棣一惊”手一颤,手中的剪子便掉落下来。

“你…你这混帐!来此做甚?莫非特意来嘲笑我这败军之将么?”朱棣惊怒道。

萧凡与画眉对视一眼”然后整了整衣裳,和画眉双双朝朱棣跪拜下来…,“愚婿携常宁特来向岳父大人拜年,岳父大人,过年好。”

朱棣愈发惊诧,楞楞的盯着跪拜在地的萧凡和画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岳父大人,过年好!”萧凡不得不再次大声道。

一瞬间,朱棣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感慨,眼中升起两团朦胧的雾气,透过雾气盯着萧凡的目光很复杂,仇恨,怨忿,痛苦,以如…莫名的释然。

“萧凡,你,究竟想怎样?”良久,朱棣声音嘶哑道。

迎着朱棣复杂的眼神,萧凡的眼中一片清澈,脸上的笑容如冬日的白雪般纯净。

“女儿女婿来给岳父拜年,如此而已,岳父大人不高兴么?”

画眉扭头瞧了一眼相公,紧紧抿着的小嘴终于微微张开,声音细若蚊讷,小脸带着几分涩然,几分生硬。

“父…父亲,过年好。”

朱棣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顿时涌出泪来,这些年他贵为强藩,声震天下,兵威之盛,连朝廷都忌惮十分,当他站在巅峰呼风唤雨,纵横天下之时,这个女儿也从没叫过他一声父亲。如今时过境迁,一败涂地,自己也被女婿打败,押解回京过着囚犯般的日子,昔日的风光早已不复存在,却没想到,常宁在这个时候竟叫了自己一声父亲!

此情何堪!

“过年,过年好。”朱棣擦着老泪,泣不成声。

“岳父大人,您是不是该让我们起来了?不过小胜了您一次,您不会这么小心眼儿,老让小婿跪着吧?”萧凡嘻嘻笑道。

提起这事,朱棣心头突然一阵感慨,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秀的脸庞,回想起当初战场上的风云变幻,你死我活的惨烈厮杀,数万条人命在他和萧凡的一念之间生存或毁灭,左右天下风云的二人,如今竟在这样的情游下再次见面,这一刻“洗若隔世。

朱棣心中仍然一股怨气难消,狠狠的一瞪眼,哼道:“起来吧!”

萧凡嘿嘿笑了两声,扶着画眉站了起来。

仔细打量眼前的朱棣”这位曾经叱咤天下,纵横宇内的枭雄已苍老了许多,失去了〖自〗由的他如今已是满脸憔悴,伟岸的身躯渐渐变得佝偻老迈,再不复当年豪迈睥睨之态。

枭雄意气尽,平添心酸怅然。

萧凡心中暗暗叹息,朱棣,毕竟是属于战场的,没有了战场,他便像一具没有灵混的躯壳,日渐萎靡。

“岳父大人,不过月余不见”你苍老了许多啊…”,萧凡唏嘘不已。

朱棣微微有些感动,语气却很生硬:“多谢挂念了!”

萧凡继续唏嘘:“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岳父大人”…,岁月就像把杀猪刀啊。”

朱棣:气…

沉默纤久…

“萧凡,你是来拜年的,还是来气我的?”

瞧着朱棣 怒气难平的样子,萧凡正色道:“岳父大人,逝者已矣,昔四皇图霸业终究走过往云烟,你试过了,失败了,还放不下么?”

朱棣一楞,接着长长叹息,身躯愈见佝偻。

“今日小婿携常宁前来,为的就是再续天伦”这里没有胜利者,没有失败者,有的只是一家人,岳父大人,为了你的霸业,你已经失去很多”何苦再执着于往事?成败自有天定,英雄豪杰赢得起,也该输得起才是。”

朱棣浑身一震”目光在萧凡和画眉期待的脸上来回游移。

良人……

朱棣长长一叹,沉默片刻,却突然放声大笑,笑声豪迈,气贯长天,惊起花厅外一群栖息的鸟雀,一如当年金戈铁马时的张扬。

“罢了,一段往事而已。”

萧凡和画眉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刻朱棣终于如同佛陀悟道一般,彻底放下了。

朱棣,你不愧是当世英雄!

暖暖的花厅内,三人终于第一次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叙起了家常,朱棣和画眉这对父女更是说得眼眶泛红,眼泪婆娑,小小的花厅弥漫着淡淡的感伤和浓浓的温馨。

直到现在,朱棣才骤然发觉,家人与亲情是多么珍贵的字眼,以前的他,实在错过了太多!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萧凡瞧着愈见祥和的这对父女,深邃的眼中忽然浮上几分深思之意。

“岳父大人,喜欢坐船吗?”萧凡冷不丁(插)口问道。

“不喜欢!”朱棣不假思索。

“喜欢旅游吗?”

“不喜欢!”朱棣狠狠瞪了他一眼。

“喜欢打仗吗?”

朱棣沉默了,良久,轻轻点了点头,他太怀念战场的味道了,硝烟,鲜血,旌旗,刀剑,战鼓”“看到那些东西,总能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可惜,这辈子他恐怕再也没机会骑上战马,纵横厮杀了。

萧凡嘴角却浮出几分若有深意的笑:“当世英雄,何愁没有用武之地?岳父大人愿不愿意坐船出海,为我大明弄几块殖民地?”

………………,回府的马车上,画眉像只猫咪,倦懒的缩在萧凡的怀里,任由萧凡爱怜的轻抚她流云瀑布般的长发。

“相公,谢谢你…”画眉目光涌上了湿意。

久违的亲情,今日终于完全化解了她心头积压数年的仇恨怨恚,朱棣放下了恩怨,她也放下了,轻松释然,身轻如燕。

萧凡低沉的笑:“你我夫妻,何必言谢?画眉“…你十六了吧?”

画眉点头,将他的大手放到自己鼓鼓的小胸脯上,证明自己已是风华豆蔻之年。

萧凡感受着触手一片柔软,幸福的叹了口气:“可以拱了。”

马车晃晃悠悠,画眉仿佛想起了什么,小脸忽然间皱了起来,愁眉苦脸瞧着萧凡,讷讷道:“相公,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吧,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相公,你要给父亲拜年,拉了好几车金银做礼,咱家的库房,搬空了。”

萧凡一楞,心头顿时感觉不妙:“什么意思?”

画眉嘴角一撇,好象快哭出来了:“相公,咱家没钱了,穷得叮当响了“…”

“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可你没听,说什么礼多人不怪张管家想拦着你,又怕你发怒…

萧凡面孔狠狠抽搐了几下:“…”,”,一这可真他妈的专门利人,毫不利己啊!

难怪朱棣这么轻易就放下了,搁了萧凡自己,谁若送礼送得倾家荡产,天大的仇恨我也原谅他…,马车内的温馨幸福气氛一扫而空,夫妻俩愁眉苦脸互相对视,然后长吁短叹,分外气短。

京师里的国公侯爷见得多了,谁见过穷成这副光景的国公爷?

思索良久,萧凡迟疑道:“要不…咱们回你父亲那里,把送他的礼物再要一半回来?”

画眉点点头,高兴道:“好啊好啊,相公你去,我在外面等你。”

小丫头倒不蠢,很没义气的让他冲锋陷阵。

不过这个主意很明显不可取,估计朱棣真会拔刀砍了他。

萧凡快哭了,眼下要过年了,下人们的赏钱,张三丰和太虚俩老寿星的孝敬,府里上下每日好开销…”

刚刚还富得流油的国公爷顿时感到生活的艰难,年关难过啊…

画眉清澈的眼珠骨碌一转,忽然狡黠的笑了,小手伸到背后一掏,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件物事,此物通体碧透,玲珑华贵,却是一尊上好的翡翠玉观音像。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萧凡吃惊道。

画眉嘻嘻一笑:“刚才你和父亲在花厅说话,我从旁边的花架子上顺手摸来的…

“干得好!”萧凡由衷夸赞道,这丫头太让人省心了,老婆没娶错。

一尊玉观音最少能卖个千两银子,暂时可以应付几天府上的开销,这几天的时间足够萧凡想办法满世界打劫捞银子了。

画眉得了相公的夸赞,小鼻子一皱,得意的笑开了颜。

“怎么不多顺几件?”萧凡略有些不游足。

画眉小脸泛愁,指了指自己的小身板儿,身板儿太小,实在藏不下太多东西。

萧凡理解的点点头:“明日你拎个麻袋再给你父亲拜年,多顺几件回来,富了岳父,也不能穷了女婿呀…”,”

画眉使劲点头。

夫妻二人在马车内窃窃私语,丧尽天良的商量着如何啃老。

“相公,家里没钱,你到哪儿弄银子去呀?”

“相公最近认识了一位大善人,很是慷慨大方,找他开口应该没问题。”

“又是大善人?他是谁?”

“他姓纪,人很好。”

“相公的运气真好,到哪儿都能认识大善人。”

“主要是相公人好,古人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是这个道理..

第三百零八章 敲诈勒索

上辈子萧凡就明白一个道理: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

也就是说,英雄好汉有一种非常窝囊的死法,——穷死。

英雄应该慷慨悲壮的死去,穷死的英雄还算是英雄吗?

萧凡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英雄好汉,不过他觉得自己既然打败了名震天下的北方豪杰朱棣,打败了英雄的人,当然更是英雄,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死去,他给自己设定了无数种死法,但绝不包括活活穷死,那样太憋屈了。

英国公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国公爷太不会过日子了,一时大方居然把自己逼到了倾家荡产的境地,萧凡自己都觉得有点混帐。

家中几位夫人倒是贤良淑德,这几年收受的银钱珠宝,各种名目的贿赂,以及合理合法的冰敬炭敬等等,其中大部分被画眉她们拿去买地买宅子修园子,这年头所谓的商业无非开店做买卖,除此之外便是大量的购买土地房屋,为子孙后代积累祖业家产,画眉她们如此做法无可厚非,这年代所有的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干的。

现在的问题是,府里的流动资金已经全部被萧凡送得干干净净,买下的那些土地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收益,年关在即,怎么办?堂堂国公府,奴仆,杂役,园丁,厨子,丫鬟们的红包,还有京师各王公大臣勋贵的人情来往等等…

怎么办?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想办法捞银子去

银子怎么捞?公然朝下属官员索贿当然不可取,国公爷是要面子的,吃相太难看的事他不会做,唯一的选择就是敲诈勒索了。

——指望萧凡想个堂堂正正的主意实在不太可能,每次他眼珠子一转,想到的总是坏主意,萧凡终于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难道我并不是个善良的人?

这个结论真好笑,怎么可能

敲诈勒索不能找那些清流,如今正是清流和奸党的蜜月期,难得大家同仇敌忾,共谋政敌的和谐时期,若敲诈了他们,难保中途不会出什么乱子,再说,清流大臣家里那点小钱,国公爷压根看不上。

目标很容易找,萧凡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便锁定了一个头很大,大得像冤大头的人,那人长着一张虬髯大脸,相貌忠厚,权倾朝野。

回府以后,画眉愁眉苦脸回了内院,萧凡则命人将曹毅叫了过来。

曹毅是个老光棍,除夕之日正一个人抓耳挠腮琢磨着去哪家蹭顿饭,一听英国公相召,曹毅不由大喜,这不,饭辙来了。

装模作样拎了几包礼品上门,曹毅刚进花厅,萧凡劈头就问了一句:“纪纲那家伙最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曹毅一楞,想了想,很快答道:“前些日子你把镇抚司衙门血洗了一遍,纪纲吓得几天没敢当差,躲在家里装病,这家伙被你吓到了,最近很老实,没听说他干过什么坏事…”

“没干坏事?不可能坏人不干坏事那还叫坏人吗?他活着还有意义吗?”萧凡一脸不相信。

曹毅一翻白眼儿:“你不也活得好好的…”

“…”

“再想想,仔细想想,我要拿他一个把柄。”

曹毅想了很久,仍旧摇头:“真的想不出,人家最近从良了,你总不能凭空捏造个黑锅扣他脑袋上吧?”

“青楼姑娘从良我信,母猪上树我信,纪纲从良,我绝不信再想想,就算跟纪纲有关的坏事也行。”

曹毅凝神想了半天,终于迟疑道:“最近倒是有一桩事,咱们回京之前,户部左侍郎王钝被纪纲抓了扔进诏狱,兴许是王钝受不了锦衣卫的酷刑折磨,前几日终于在牢里自尽了…王钝的死虽然不是纪纲下的手,多少跟他有关系吧?”

萧凡略一思索,然后狠狠一拍大腿:“好就拿这事做文章”

“你想干什么?”

“发财。”

除夕傍晚,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在家中吃团圆饭,五彩斑斓的花灯和此起彼伏的炮竹声点缀着京师这座古老帝都的夜色。

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拿着英国公萧凡的名帖,乘着一顶蓝昵小轿来到国公府门前。

萧凡相召,纪纲不敢不来,镇抚司衙门的血腥味道还没消散,在纪纲心里,萧凡的形象已经变成一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嗜血滥杀的恶魔。

今日恶魔心情不错,居然请纪纲来他家过年…

纪纲接到名帖的那一刹,心情糟透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固然没安好心,但是鸡给黄鼠狼拜年算什么?给他家饭桌上添菜么?

如果说萧凡是一条凶恶的狗,那他纪纲就是一个活色生香的肉包子。

这只肉包子现在正站在狗窝门前痛苦徘徊…

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萧凡大过年的不顾官场规矩召他,想必没什么好事,纪纲不会这么天真,以为萧凡想跟他缓和目前紧张的关系,那太扯淡了。

站在国公府门前转悠了半晌,纪纲终于一咬牙,硬着头皮进去了。

全京师五万多个人知道我进了国公府,你敢拿我怎样?

心里放了这句狠话,怎么看都像在壮胆。

萧府花厅内,英国公萧凡热情款待了锦衣卫的二把手纪纲。

二人相见甚欢,寒暄之后二人就共同关心的国内外局势问题交换了意见,并就锦衣卫衙门来年的工作规划和人事安排达成了共识,纪纲毕恭毕敬的表示,愿意服从英国公的领导,承认衙门内有且只有一个最高领导,人事权和财政权是领导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神圣而不可侵犯…

一通废话说完,该进入正题了。

萧凡冷眼瞧着纪纲那张貌似恭谨的脸,心中暗暗叹息。

大过年的,真不想给别人添堵,可问题是…本国公穷得快破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