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有缘啊…广晟心中调侃,却分外提高了警惕,他知道这监牢之中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十二娘。

金兰会中最近名头最响的神秘女人!

“我们金兰会与朝廷本就是水火不容,撞到你手上,要杀要剐也随你,若是来劝我出卖同伴,那就别浪费唇舌了。”

小古的话并不慷慨激昂,只是平淡述说,广晟闻言微微一笑,“你就是一条大鱼,从你身上就可以查到很多,何必舍近求远?”

话音一落,只见监房之中门板打开,有人入内取走了所有灯盏,顿时满室重回黑暗,就在此时,小古感觉有人走了进来。

仍然是那个穿着宽大黑袍的男人,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带来一种静默而诡异的压迫力。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逃脱

他想做什么?

小古心中提起警惕,却苦于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高大的黑影笼罩在她眼前,那人站得很近,身上有军中特有的苍术熏香,却是掩去了他本来的身体气息。

温暖而干燥的手抚上她的脸庞,她挣扎着侧过脸,却被强硬的力量抬起下颌——黑暗中,她眼底的愤怒落入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里。

“真是漂亮的眼神,像火一样…”

混账!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被他攥紧了下颌,迫使她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温柔细腻缱绻,好似是在描绘情人的一颦一笑。

这般诡异的氛围让小古越发感到不安,却听那人轻声在耳边说道:“果然是绝代佳人,所谓顾盼生辉,明眸善睐——真正的美人眼睛好似会说故事,男人看了都会心痒。”

耳边的热气吹拂得她浑身不自在,很不舒服,那人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人心惊,“这副面容虽然也还将就,但却配不上这双眼,我更想看看你真实的容貌。”

说完,他的手指在她脸上细细摩挲,指腹处渐渐用力,好似要擦下一层皮来。

他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放下,好像是一只装着水的陶罐,用袖子沾湿了,用力在她脸上擦拭着。

“看到你真实的容貌,就能查到你另外的真实身份——那才是你真正在意的软肋。”

这话好似燎原之火,在小古的心头烧得炽痛,她一时焦急,对方却不顾她的挣扎,继续用力擦拭——

大块的膏泥染上了他的衣袖,脸上的肌肉被他用力压制之下,渐渐恢复原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监房外人有人紧急来禀——

“副千户大人,不好了…签押房着火啦!”

来人气喘吁吁,竟然是李盛。

什么?!

广晟手中动作一顿。眉头皱成个川字——锦衣卫的签押房当然跟普通衙门不一样,根本不需要犯人画押认罪什么的。进入诏狱基本就是有死无生,偶尔有被赦免的却是皇帝另有大用,那是必须当做贵客恭敬的,也用不上这手,因此那里一般是当做证据文书的存放地点。

最近的证据,便是那一份含有剧毒的账册!

难道是它又出了问题?

广晟想到这,只得丢下撕下的衣袖。匆匆离开了监房,又剩下只身一人的小古只觉得逃过一劫,长长的松了口气。

此时只听外间人声喧腾,又有多人脚步声匆匆跑进跑出的。过了一会,监房大门被打开了,有几个力士押着红笺和黄老板几人进来。

“老老实实呆这里别动,要是再敢闹事,按照我们锦衣卫的规矩。可以就地格杀!”

为首的力士丢下带着威胁,转身匆匆走了,门板一开一闭之间带进不少烟气——看来这次签押房着火确实闹得挺大,大家忙着救火,所以才把大部分人犯都集中关押起来。

小古打量了一下新来的同伴。除了红笺和黄老板两个,还有几个精悍黝黑的中年汉子,有的瘦高有的矮小,眼神忽闪凶狠,看那架势并非善类。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那两个矮小的汉子这才发现这里竟绑着一个风情娇媚的女人——虽然脸上妆扮被擦了些许,但仍能看出姣好的轮廓,他们两人被关押多时,此时不由的淫心大作,饥渴得舔了舔嘴唇,对视一眼就要上前。

这类囚犯也是戴了手铐脚镣的,但他们身材精瘦剽悍,虽然步伐缓慢但也能活动自如,黄老板见状正要上前阻止,却被砰的一声打昏过去。

那两人其中之一甩动着手上的铁链,蔑视的看了一眼昏迷的身躯,又看见缩在一旁的红笺,不由的哈哈大笑, “真是好运气,美娇娘共有两个,你我足够分了。”

久被关押的囚徒身上多时未曾洗澡,一股浓烈的臭味熏得红笺直掩鼻子——她虽然曾经沦为营妓,但因为容貌出色,向来只接待当红的军官,身上大都干净清爽,何曾见过这种穷凶极恶的底层恶徒?

另一人靠近小古,正要去摸她的胸口,却突然感觉脚下震动,一惊之下以为是地牛翻身,随即再细看却毫无端倪,以为自己白日做梦了,随即而来的却是更猛烈的震动敲击——

下一瞬,地面突然整个凹陷下去,巨大的水柱从下面涌起,喷得那人一头一脸,他大叫一声就跌落下去。

锦衣卫诏狱都是用上好严整的青砖铺地,再用上好的贝壳粉配了糯米浆填缝,平日里简直可说是滴水不漏,此时突然凭空凹陷一个地洞,众人谁也料想不到!

他的同伴怒吼一声,丢下被剥了半边衣衫的红笺,正要上前看个究竟,却突然脑后遭到重击,昏迷之前,却见黄老板和红笺合力,把木枷连在一起敲中了他的头!

地面破了一个大洞,水柱继续哗哗上涌,从中却有一人探出头来,急声招呼道:“你们还不快下来?”

“四哥,是你!”

小古看到来人,顿时惊喜交加。

“别废话了,快下来走人吧,这地下水可支撑不了多久!”

于是黄老板连忙上前帮小古解开绳索,他跟红笺也来不及找钥匙,连着手铐脚镣跳进地洞之中。

小古最后跳了进去,一进水中就被巨大的冲力卷了个踉跄,在四哥示意下,她弓着身子潜进水里,顺着水流冲进了一个长长的陶管之中。

陶管直通向前,内部狭窄全是地下水,污浊难言简直要把呼气都闭住,里面也没有任何光亮。

小古的身子被水冲击着向前,整个人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停跟管壁撞击,更是弄得一身污渍狼狈。她闭住气,顺着水流朝前而去,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却被前方的网绳挂住了。

头顶有人打开地盖,将她连人带网绳拉了上来,到了地面,她看到众人都安然无恙,只是身上的污泥和臭味简直可以顶风熏出三十里!

第一百三十五章 藏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喘着气问道,回答的是四哥那洪亮浑厚的嗓音——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这是大哥事先吩咐我的,他给了我整个金陵城的地下水管图。”

通过他的讲述,小古终于明白了其中原委。

最早殷周时代的宫廷里,就有用明管埋入地下引走污水的,到汉魏六朝时期,主要城市普遍都设置,那时首创了用陶管作下水管,但仍然没有普及,就算是国力强盛的隋唐时期,仍然只有长安和洛阳城中有这种昂贵而舒适的玩意。

金陵历朝历代以来都是名城大邑,被洪武皇帝定为京师之后,工部的官员也曾雄心勃勃想要把明沟暗渠三层地下水道修缮齐整,但天文数字的银两却让人望而却步。最终妥协之下,只是在皇宫和内城几条重要大街上完成了地下陶管的铺设。

四哥虽然如今落魄在漕帮中厮混,但他的叔父却曾是户部主事,专门负责提押江南赋税的,因此对这些水道的纵横走向了如指掌。

“也只有这几条街下面有这个,若是全城都蛛网密布的铺上,我这榆木脑袋也记不住了。”

他气喘吁吁说道,小古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就在平天街外的路边草丛里,远远可以看见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法司的衙门——这里离刚刚掏出的锦衣卫诏狱不过是一条长街的距离。

果然,隐隐从长街那条传来一大群人的混乱脚步声,粗野的军人呼喝声让众人心头一凛: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事不宜迟,赶紧上车吧!”

拐过道口,迎面而来的便是熙熙攘攘的行人——这里是内城,普通庶民除非朔望吉日是不能进入这里的,路上的每一个不起眼的行人,都是各衙门的书吏和小官。

四哥的手下赶忙牵来一辆马车,里面堆满一人高的瓷缸——这是一辆定时送水的马车。

在内城之中。固定有送水这个职业,来人或是用车或是肩挑,一一为各个衙门和府邸送来城外山上的泉水,每日早晚两次。

众人登上车辆,锦衣卫的追兵也出现在半条街开外,连他们手中兵器碰撞的声响都可以听到!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大街上人流并不密集。只有五六辆车或快或慢驶过,带起一阵烟尘。

“全部给我停下!”

马蹄声疾响而来。好似苍穹云端的雷霆霹雳,宣泄着来人的怒火!

满街的人顿时惊愕,等停顿下来看清是锦衣卫的人凶神恶煞冲过来,顿时好似炸开锅般惊慌躲闪。

纪纲统领下的锦衣卫,经常肆意逮捕官员,掀起腥风血雨,简直是所有官员和富商心目中的恶鬼和梦魇。

有人吓得双腿战栗浑身瘫软,有人聪明的就抱头蹲下,但也有人不知是心虚有鬼还是激动恐惧,竟然没有停下。反而不顾一切的朝前跑去,原本宽阔安静的大街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统统停下,违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那边带头的小旗厉声呵斥道,见逃窜和人群和车辆仍然充耳不闻,不由心头火气,猛抽一鞭纵马疾驰而去!

大街上众人惊呼躲闪。更有刚刚蹲下的老实倒霉蛋被波及践踏,好几个都受了重伤被踹飞出去,鲜血与惨叫更加引发人们的恐惧。

“前面那几辆车给我停住!”

李盛嘶哑着嗓音喊道,他整个人跟胯下骏马一样都是喘着粗气,眉间更是掩不住的暴戾杀气!

他锐利眼珠盯着前方那些飞驰的马车,只觉得它们都万分可疑,胸中怒火燃炽之下,恨不得上前一脚踢成齑粉!

自锦衣卫创立以来,还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

先是全体被人迷昏,让两个小娘们如入无人之境,险些劫走要犯;接下来竟然签押房无故着火,一群人冲去救火兼抢出账册,却不料竟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一群人竟然里应外合,从地下挖洞逃跑了!

幸好锦衣卫中有老前辈,依稀记得这下面是有通水陶管,是直通整条长街的,他们急急追出来,断定那些逆党还没逃远——他们甚至可能就藏在这些行人和马车里!

锦衣卫缇骑们都是虎狼之士,不多时就追上所有的马车,一一拦截后将人赶出搜查。

“真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有一位好似是户部的员外郎也被轰下马车,涨红了脸正要争吵,却被塞了一嘴麻胡桃五花大绑起来。

其他人都噤若寒蝉,乖乖站到一边接受搜查询问,整条街都渐渐安静下来,气氛却变得狰狞肃杀。

“怎么办?”

小古等人躲在瓷缸之中,各个心急如焚——街上的马车一共也没几辆,很快就会彻底暴露!

果然,那个粗嗓门的锦衣卫军官来到了这辆车前,喝斥道:“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什么?”

没等四哥回答,他的手下已经开始呯呯砰砰的砸了起来,靠近车辕的大缸被一一打碎,瓷片碎裂之声格外刺耳,顿时让小古的心都揪紧了!

她们藏身的瓷缸都摆在车厢内侧,但这样下去只怕谁也无法逃过!

“啊————”

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声,小古实在压制不住好奇心,用眼角余光从大缸边沿偷窥,却见一个瓷缸被打碎之后,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人,正蜷缩着身子呻吟叫痛。

这人是谁?竟然会藏在同一辆马车的瓷缸里?!

小古看着他完全陌生的打扮和面容,深深皱起了眉头——她只觉得内中别有蹊跷,这一切的混乱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局势!

“缸里有人!”

锦衣卫的军官发一声喊,顿时所有人围拢过来。

李盛如获至宝,那人却睁开眼睛尖叫着,从车辕上跳下,飞快朝另一个方向而逃!

“快抓住他,要活口!”

李盛踹飞了一个校尉手中的弩箭,怒吼道。

那人飞快的奔跑着,但身形显得文弱,他头戴乌纱折上巾,脚上粉底皂靴,身着天蓝杭绸直缀,在渐渐沉落的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鲜明!

锦衣卫的人大步追上去,军靴的马刺碰撞得叮当作响,眼看就要追上,此时平天街的另一头却微微有人头骚动,出现在眼前的是另一队人马。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御史

“是五城兵马司!”

有眼尖的低声嚷嚷道。

五城兵马司管理城中坊市大大小小的治安事件,大到杀人越货,小到街坊争执,都可以归在他们治下,虽然职权广泛,但按例巡街的也不过是六品官,照理说见着锦衣卫办事,是不敢过来啰嗦的。

李盛却是浑然不顾这些来人,眼看追到只剩三丈处,他扯下腕间的马鞭直甩出去,神准狠辣的套中蓝袍男子脖颈,顿时将他拖倒在地!

那人手脚动弹着挣扎不已,李盛却是喘了口气粗气,用力拉扯着长鞭,见那人被勒得直翻白眼,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住手!”

有人策马来到身前,居高临下的喝止。

李盛却是只当没听见,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理睬——这是锦衣卫在办事,哪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

“全部给本官停手,尔等没听到吗!”

来人怒喝一声,好似舌绽春雷,下一瞬,一柄长刀从那人身后扫入,将李盛的马鞭断为两截。

索套一松,那蓝袍男子顿时被余劲拉得打了个滚,却终于重获自由,踉跄着站起身来。

“救、救命啊!”

他带着哭腔喊道——此人的相貌原本算是英俊,此时惊魂未定涕泪交加,灰头土脸的分外狼狈,却是连滚带爬向那群人跑去。

煮熟的鸭子飞了,李盛怒气冲冲的抬眼,却见身前围了一队人。为首的戴着纱帽,穿着七品文官元青色的官袍,皂靴,牛角带,一部美髯长可及胸。越发显得相貌堂堂。

在这个文官身后,兵士们顶盔束甲,手中刀戟耀眼,带队那人也骑在马上,手中长刀精光湛然,年轻冷峻的面容好似寒冰冻结——显然,方才那一刀是他所出!

“原来是巡城御史”

李盛冷哼一声,胸中一口怒气憋着。却终究化为一声讥笑,“御史大人今日真是威风凛凛啊,竟然来插手我锦衣卫之事!”

按照大明制度,五城兵马司巡查之时,需听从都察院分派的巡城御史吩咐,配合他纠察纲纪缉捕不法——御史乃是清贵言官,大都铁骨铮铮两袖清风。就算是公侯勋戚也不给面子,反而能在同僚中获得“强项”名声。锦衣卫虽然强悍。遇到这种不怕死的酸书生,也是大感头疼。

若不是文官柔弱又不好惹,李盛早就一脚把他从马上踢下,此时却也只能讥讽一句——他随即瞥见那个冷漠的年轻将官,顿时嘴角一歪,怒声道:“萧大公子,你也在这里——多日不见,听说你频繁调职,如今却沦为御史大人的跑腿跟班了?”

他看着萧越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想起他刚才坏事的一刀,心中越发光火,“怎么着,这是要跟下官比试一下刀法吗?”

李盛先前也曾见过萧越其人,但那时他只是个锦衣卫的校尉,对方却是兵部的大红人,不仅中了武进士。还迅速得到了东城兵马指挥的实职,两者简直是云泥之别。那时候对他的印象就是——小白脸靠了父荫才青云直上!

后来又听说他跟广晟也算表兄弟,况且广晟的嫡母逼得他在家中存身不住,李盛因此对萧越越发存了偏见,心中也想着有机会要替上司兼好哥们讨回这个脸面,给这个小白脸一个好看!

萧越手握刀柄,淡然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此处乃是三法司官衙重地,就算是锦衣卫执法,也不该当街滥杀无辜。”

此时当街哭逃的众人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忍着伤痛起身哭诉,但却又不敢把锦衣卫得罪狠了,一时吵嚷不休。

那骑在马上的巡街御史见众人扑倒在马前哀告,此时此刻真把自己当个青天大老爷了,略微得意而自矜的摸了把胡子,盯着地上那人看了一会,直接向李盛质问道:“天子脚下,闹得这般沸反盈天实在不成体统——这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李盛还没开口,只听那人嘶声喊道:“大人,下官乃是东宫詹事府的白苇!”

这话一出,顿时四周哗然:此人竟然是太子身边的属官!

在场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庶民百姓,多是七窍玲珑心之人,对朝政局势颇为了解,此时看向锦衣卫之人的目光却是有些微妙了:

而李盛本人也已经被这意外惊呆了——他要追捕的是那几个犯人,这个姓白的是从哪凭空出现的!

——“他们就算是神仙,也只有上天落地这两种招数——他们还没逃远,来得及追上!”

广晟当时斩钉截铁的对李盛说道,于是他就这么率军追出,只觉得满街马车都有可疑。锦衣卫的原则一向是宁可错抓,不可轻放,天然直觉让他锁定了这辆,满眼看去更是疑点重重:车辕上的水痕和泥浆便是明证。

然而无论如何,他也不曾想到,在这些装水的粗瓷大缸里。竟然藏着这位白苇白翰林!

白苇这个名字李盛很是熟悉,虽然素未谋面,但却是与石巡检的死大有牵连,甚至那本蹊跷染毒的账册都要着落在他身上——身为詹事府的官员,却与金兰会那帮逆贼脱不开干系,李盛早就请缨去逮他回来,却被广晟严令制止了。

这样一个可疑又敏感的人物,此时居然藏身在这口粗糙简陋的装水大缸里!

就算李盛率直粗犷,此时也知道事情不妙!

“竟然是东宫属官…”

此时那位弋御史神色之间颇多踌躇,捻着胡须直皱眉头。

御史虽然喜欢标榜刚直不阿,但也不是凭着热血一味蛮干的蠢货,他见此时涉及太子和锦衣卫,心下只觉得棘手无比,暗暗后悔沾惹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