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在场的玫瑰镇的居民不再犹豫,纷纷呼朋唤友的跟着骑马的汉子而去。

“这,这算怎么回事?”

瞧着空了一半的场子,方敬亭和孙传德都有点傻眼。

“还有呀,俺们魏大人可没有狭隘的地域观念,他说了,不管是玫瑰镇还是梅水镇的居民,只要想喝水,都可以去玫瑰镇的县衙取用,同样不收半文钱”

侯刚似乎对眼前的局面很满意,他高高坐在马背上,单手聚拢在唇上,大声的对鬼林外剩下的百姓们喊道。

“不收钱?那敢情好呀,走走,咱们也去瞧瞧”

一边是二十文一桶的水,还是限量供应的;一边则是免费提供,而且随便取用,两者之间如何选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呀。

再说了,虽然魏良是玫瑰镇的人,也是玫瑰镇的官,但他的娘子李捕头却是他们梅水镇的,所以,他们去玫瑰镇取水,也不是完全没有借口滴。

在这种自我安慰的理由中,剩下的几百号人,也纷纷挑起木桶,跟在前面乌鸦鸦的大部队后面,一起朝玫瑰镇进军。

“呵呵,方师爷,孙大哥,侯某还有事,就不过去问礼了,回头见”

侯刚火上浇油一般,骑着马跑到方敬亭和孙传德面前,故意露了个面,然后抱拳离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移民桃花岛

农历六月,恰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正午时分,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朵,炽烈骄阳则像个巨大的火球,毫不吝惜的释放着身上所有的热量,千万丝金灿灿的阳光无遮无拦的投射在干裂的土地上,企图蒸发着地表仅有的水分。

官道上,高温不断的干燥天气,在黄土铺就的小路上升起一层如水雾般的热气,远远看去,热气带着黄土颗粒,宛若海市蜃楼一般的迷蒙。

透过薄薄的雾气,一群疲惫不堪的人用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人群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个个衣衫破旧,神情绝望,还有那摇摇欲坠的身体,非常清楚的表露出他们的身份——逃避旱灾的难民。

“爹,爹,我找到他们说的梅水河了,爹,娘,快点呀”

人群的最前头,几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见到路边的石碑后,兴奋的转身对着大部队喊着,他们尚且稚嫩的脸上满是灰土色,唇瓣更是已经干裂,有的还裂开深深的血口子。天知道,他们最近一次喝水是什么时间了,是昨天还是今天一早?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如过今天还找不到水喝,他们就会像倒在昨天的乡亲一样,一头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如今,终于找到新的水源,这如何不让他们欣喜若狂。要知道,哪怕有这么一口清水,也能让他们撑到进县城。进了县城,不论是卖身为奴,还是找份短工,那也能捡回一条命不是?

几个人向众人报完喜,继续连滚带爬的跑向石碑指向的河堤,只是,当他们满怀希望的爬上河堤后,看清面前的场景后,几个人中,有的小伙子已经控制不住,捶足顿胸的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渴望已久的河水,而是干旱龟裂的河底:巴掌宽的裂纹横七竖八,原本长长的水草也如同提前进入秋天般,蜷缩着叶片、毫无一丝水分的倒伏在地上,不远处则是几尾暴晒得如纸片般薄的鱼干…

玫瑰县衙前,大槐树下,蜿蜿蜒蜒的排着两队人,他们个个身边放着两个木桶,手边立着扁担,瞧那架势,都是来挑水的村民。

“嗳,听说了吗,十六里河的柳村正病倒了呢”

人群中,一个精瘦汉子见前面的长龙太过骇人,估计还要等好长时间才能轮到自己,把扁担往两个桶上一架,一屁股坐在扁担上,摘下头上的草帽,边扇着风,边和后面的乡亲聊天。

“切,什么病倒了呀,分明是关帝爷惩罚他啦”

比起最初开口的汉子,身后这位红脸膛的大伯显然更加八卦一些,他一听精瘦汉子的话,嘴一撇,凉凉的说道。

“啥?惩罚?咋,关二爷又显灵啦?”

瘦脸汉子倒也没有在意对方的鄙视,听到自己不知道的传闻,连忙好奇的追问道。

“嘿嘿,不知道了吧,关二爷还真就显灵了呢,”红脸大伯终于找到一个不知道最新故事的人,也便有了显摆的闲心,他一拍手掌,解恨的说,“哼,谁让那个柳村正伙同方讼棍,故意抬高水价卖水呢。明明是关帝爷恩赐给咱们大家伙的水,却被他们几个黑心肠的坏蛋拿去敛财,关二爷向来最神灵,岂能让这些人祸祸咱们?”

“哦哦,就是就是,”瘦脸汉子见大伯还没有说到正题,连忙催促道,“大伯,您快说说,关帝爷怎么显得灵呀?这次是不是也出刀了呢?”

话说,之前关二爷在关帝爷的那次现身,已经被附近的村民演义成了N个版本,最离谱却也最解恨的版本则是说,关帝爷因为看不惯黑心庙祝和方讼棍的无耻行径,直接从神台上走了下来,奋力掷出手中的大刀,险些把庙祝和方讼棍一刀解决了呢。

今天,再次听到关二爷显灵的事,瘦脸汉子颇为期待的问道。

“那可不,这次关二爷真的发了火,接连出了两次刀呢”

大伯也站得有些累,见瘦脸汉子听得入神,他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在瘦脸身边的扁担上,手里摇着一把大蒲扇,慢慢讲着从别人口中传出来的事后转播。

原来,那天方敬亭借卖水之事,企图挑起玫瑰和梅水两镇村民的纷争时,魏良夫妻断然出手,火速跑回南山调集帮手和运水用的大水桶。

当他们成功的把所有买水的人引到县衙后,鬼林边除了十六里河的村民,就只剩下柳村正和方敬亭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魏良为了反击方敬亭的挑衅,居然能如此大张旗鼓,费尽人力、财力的从南山运水过来,而且还自掏腰包的请匠人打井、以便给附近的村民提供生活用水。

没想到的事,却依然发生了,热闹了好几天的鬼林也彻底安静下来。

只是,人安静了,神仙却没有安静,正当柳村正他们悻悻的准备收摊儿的时候,鬼林里突然发出几声惨叫,里面看井、取水的村民捂着脸,个个鬼哭狼嚎的跑了出来。

或许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以至于他们忘了自己腰上还绑着麻绳。于是,几个人的仓惶乱跑,牵连着整条线上的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爬了出来,现场演绎了什么叫做“一根绳上的蚂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村正心里正纠结呢,见到他们狼狈的样子,憋了一肚子的火儿算是有了宣泄的对象。

“关、关二爷,关二爷显灵了”

最先跑出来的人,头上满是汗珠子,脸色却被骇得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

“切,什么关二爷显灵,都是他娘的骗人的把戏”

方敬亭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抽抽,色厉内荏的喊道。

而正在此时,空中一道银光闪过,在距离方敬亭脚面两寸远的地方,插着一把明晃晃的腰刀

“…哈,敢亵渎关二爷,看二爷不砍死他,”瘦脸汉子听大伯讲到这里,兴奋的打断他的话,插嘴道。

“可不,要不是关二爷仁慈,那刀就直接插到方讼棍的心窝子上了这还没完呢,不光方讼棍,连柳村正面前也杀出一把刀来,而且关二爷又开口了呢,直骂柳村正和方讼棍打着神仙的旗号,伺机敛财,简直就是罪不容恕、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后来呢?”

“后来,后来柳村正就‘病’了呀,而且鬼林里的神泉水也消失了呢听说这是关帝爷给他的惩罚”

“唉,真是便宜他了”

瘦脸汉子一听,这不也没怎么着他们吗,关二爷还真是慈悲呢。要搁着他,早就一刀劈过去了。

如果胜男知道众人的心思,肯定哭笑不得。唉,她只是想给黑心的人一点警告,哪能杀人呢

不过,现在胜男也没有心思去管村民们的想法,此刻她正和魏良给难民们喂水呢。

“姐姐,姐夫,他们有水喝就没事了吧?”

说话的是胜男的弟弟李承志,今年刚满十岁,虚岁十二,也算是半大小子了。眼前这群难民,也是志哥儿发现的,当时他正赶着马车从县衙回来,车上则装着几桶井水。说起这井水,本来呢,自从梅水河断流后,按胜男和魏良的意思,李家的祖宅离县衙不远,每天让下面的捕快给家里的老爷子送些水就成。

可老爷子呢,知道魏家的那些糟烂事儿,不愿为了这点子小事给孙女孙女婿惹口舌,便让家里的唯一的男丁李承志童鞋亲自去取水,顺便也锻炼锻炼这小子。

承志经过老爷子几年的悉心调教,倒也不复当年被父母宠坏的样子,老老实实的练武,踏踏实实的听老爷子讲授衙门里的故事,对老爷子的话更是无比听从。

另外,当他自己也亲身接受李家捕快培训课程后,才真正体味到五姐为了李家、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一想到,姐姐一个女儿家多年来都是如此辛苦的熬过,为得却是帮他看好捕头的位子,他的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所以,他对这位伟大的姐姐,除了佩服、便是心疼。

如今,姐姐好容易嫁了出去,嫁的又是当当魏家三少爷,玫瑰镇的县丞大人,不管从那个角度考虑,他都不能给姐姐和姐夫添乱。

因此,对于老爷子的决定,他格外赞同,心甘情愿的像个普通的村民一般,每天去县衙门口排队、打水。

今天,志哥儿像平时一样,从县衙取了水回来,没想到刚拐到小路上,便遇到了百十个东倒西歪的难民。虽说李承志现在懂事了许多,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所幸事发地里县衙并不远,他干脆丢下马车,跑回县衙搬救兵。

“恩,应该没问题”

胜男把碗里的生命水喂给最后一个难民,肯定的说道。

这时,昏迷过去的人有了生命水的滋润,渐渐清醒过来,当他们看到有人相救时,纷纷翻身跪倒在地,叩头求道:“恩人,求求您,给俺们村的人一条活路吧”

“老公?”

胜男不是第一次遇到难民,但眼前的人看着更让人心酸,她有些心软的看向魏良。

面对众人的祈求,魏良也很是不忍,只是,“咱们这里也是旱灾区,能安排的地方,我都安排了灾民,实在没有——嗳,等等,还有一个地方需要人工”

“哪里?”

“呵呵,桃花岛呀”

第一百四十章 董家找上门

话是这么说,计划也是这么计划,但实际操作起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咱们的桃花岛虽然距离陆地不远,但毕竟还是在海外的小岛。如果咱们大大咧咧的把难民们都转移到桃花岛上去,被有心的人拿来一炒作,再加上我的身份,没准儿还会扣一个居心叵测、蓄意谋反的罪名呢”

魏良看着周福把难民们领进南山,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是吧?咱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难不成还靠着着百十号人造反不成?”

胜男显然有些不相信,他们这么做,也不过是安抚难民的同时,顺便充盈自己的岛屿罢了。怎么会牵扯到蓄意谋反呢?

“唉,其实如果不是桃花岛,换做咱们的南山,估计不会有这样的传言,只是,桃花岛毕竟是岛屿呀,孤悬海外、自成天地,难免不被人误解。”

魏良倒是希望自己多心了,但,他们生活的地方不是前世,而是君权高度集中的大明,一言一行还是小心为妙。

“那、那这些难民就不能去桃花岛咯?”

胜男听了魏良的解释,转念一想,老公的担心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这件事吧,端看用什么心态去对待。往好了想吧,那是他们夫妻忧国忧民,帮助朝廷安顿难民;往坏了说呢,那就是魏良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朝廷效力,却借职务之便移民私人岛,占岛为王、居心叵测呢。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只是这件事要好好筹划才是”

魏良见胜男满脸的担忧,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筹划?怎么筹划?”

胜男发觉,自己老公自从当了县丞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转变,越来越有家里顶梁柱的感觉。以前吧,她还没有万事依赖魏良的想法,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魏良已经成了她不可或缺的倚靠。

“恩,我决定还是找岳父好好谈谈”

“我老爹?找他谈什么?”

魏良突然把话题扯到李正义身上,胜男有些不解的问道。

“胜男,我总是觉得你爹不是一般人,李家也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

魏良思索了半天,还是把心里的猜测告诉胜男。胜男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他和胜男是最最亲密的人,他们之间不应该也不能有秘密。

“不是一般人?”胜男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老爹那张貌似威严、实则可亲的老脸,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小小的捕头能有什么“不一般”,“难不成我老爹还是隐匿在民间的高官?怎么可能呢,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我老爹在比限之内破不了案子,照样也要挨打哩。如果真像你所说的,李家有什么复杂的背景,我老爹以及我爷爷也不会委委屈屈的窝在衙门里一蹲就是一辈子呀”

“或许,这只是他们的一种掩饰”魏良听了胜男的反驳,沉思片刻,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在街上看到的穿飞鱼服、挎绣春刀的锦衣卫,猜测道,“胜男,你不觉得奇怪吗,红莲教的暴民来南山作乱,锦衣卫是怎么知道的?再说了,你我在这里也生活了十年,什么时候见过有锦衣卫?”

“锦衣卫?”胜男也陷入了沉思,魏良说的话,她不是没有过怀疑,尤其是回来后,小福子曾向她说过,南山的事能平安解决,多亏了她老爹的协助,难道——“老公,我爹不会是锦衣卫安插在历城的钉子吧?”

“呵呵,”魏良见胜男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微微笑道,“不是没有可能,要不,明天咱们一起去拜访下他老人家?”

“…好吧,正好,我也好几天没有去县衙了,一起去看看”

自从魏良到玫瑰赴任后,胜男在梅水的差事就有些尴尬,倒也不是说有人找她的茬儿,而是众人总是偷偷议论,说胜男的相公当了官,作为避嫌,李胜男也不该在临近的县镇当铺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玫瑰和梅水都是魏家的人做主呢。

对于这些酸话,胜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又是杨知县授意、方敬亭散布出来的,为得就是让胜男自觉的请辞离开县衙,杨知县好安插上自己的亲信。

胜男呢,倒也不是非恋着捕头的差事,她只是觉得魏良当官和自己当差并没有什么冲突,不过就是夫妻双双都是大明公务员罢了。再者说,弟弟还没有长大,她怎么能把捕头的位子让给别人?

虽然老爹发了话,说是她为李家做得够多了,不用勉强牺牲自己的幸福来维护李家的传承。但当捕头对于胜男来说,并不是负担,而是一项喜欢的工作,再加上魏良也支持,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而丢掉自己的事业。

只是,胜男不在乎这些酸话,并不意味着愿意被苍蝇们骚扰,与其闲闲的带着衙门里听别有用心的人唧唧歪歪,还不如来南山或者玫瑰,帮老公赈济灾民呢。

为此,胜男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县衙露过面了,如果再不去点卯,没准儿有些人还误以为他们的奸计得逞了呢。

“好,顺便再去找小孔谈谈亲事”

魏良点点头,算一算,他们手头上的事还是蛮多的。

第二天,魏良两口子换了便装一起回到胜男的娘家,胜男一进家门就被老娘拎了去,而魏良则是被岳父叫劲了书房。

“你想把难民都弄到你的岛上去?”

对于女儿女婿买了岛子,李正义倒也从老婆那里听说了。

“是的,不过我担心会不会有人误解我们的好意,爹,您说,我们怎么做比较稳妥呢?”

女婿是半子,魏良成亲的时候就跟着胜男改了口。而且李正义对他们夫妻也是真心的回护,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位岳父比他的生父还要有长辈的样子。

李正义听了女婿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捻着胡须,半眯着眼睛沉思了良久。突然睁开眼睛,定定的看向魏良:“你实话告诉我,你们两口子弄这个岛子来,是不是留作退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爹,您这话从何说起呢,”魏良心里一惊,他知道老岳父不是一般人,但没想到他的思路这么灵活,仅从自己简单的描述中,便窥探出了他们夫妻的计划。只是,虽然把岳父当亲人,但有些话还是不能坦然告诉他。

这话让他怎么说,难不成告诉老岳父,他们两口子都不是大明土著,而是来自几百年后的现代。他们不但知道弘治帝哪年驾崩,更知道二十年后还有一场波及甚广的农民起义?买桃花岛,则是为了出海避难做基础?

实话不能说,他有不想故意说谎话骗岳父,无奈之下,魏良只好装傻:

“我们当时买桃花岛也是临时起意,回来后,险些把这个岛丢到脑后了呢。呵呵,要不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些难民,我们也想不起还有一个空置的岛…”

“是这样…”李正义神情莫测的看了一眼魏良,然后幽幽的叹道,“好吧,算起来你们这也是做善事,为父也不能袖手。这样吧,你先把要移民的百姓花名册登记一份给我,我帮你跑跑户籍。所幸的是,桃花岛毕竟离陆地不远,也是大明的领地,你们的手续也算齐全。否则,还真有人会怀疑你们的用心呢”

“…”魏良暗自擦了擦额上的汗,赔笑道,“那就辛苦爹了”

中午,小两口在李家吃了午饭后,这才离开李家。魏良先是陪着胜男回了趟县衙,看看左右无事后,又一起来到东市的铺面。

“移民的事,我爹怎么说?”

路上,胜男好奇的问着魏良和老爹的谈话内容。

“恩,爹同意帮忙了,有他老人家的参与,问题不大”

魏良已经有八成确定,老爹以及李家的诸位先祖,不是锦衣卫就是锦衣卫在历城的眼线。

“哦,那就好”

胜男点点头,老爹是啥身份,对于她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李正义对于她而言,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真心疼爱她的父亲。

两口子一边聊天,一边走到自家的铺面,进了胭脂铺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三五个人围着四姐儿吵着什么。

“怎么了,你们吵什么?”

胜男见状,连忙扒拉开人群,挤了进去。

“哎呦,李捕头,你来的正好,我还正要去南山找你呢”

见到正主来了,董大少阴阳怪气的来到胜男面前,手里晃着一个精巧的精油瓶子,质问道:“李捕头,这是什么?”

“哟,原来是董大少呀,这是本作坊出品的玫瑰精油,怎么啦?您也对精油感兴趣?”

胜男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挂着一丝浅笑问道。

“哼,精油?什么精油,分明就是玫瑰花露”董大少倏地从怀里掏出一纸合同,伸到胜男的鼻子下面,“这是什么?恩?当初李捕头可是白纸黑字的做过保证呀,你把玫瑰花露的方子卖给我们,并且承诺你们李家绝对不会生产同类产品,合同上的墨迹还没有干呢,你们就做出了这等事?我问你,这精油怎么回事?明明和纯露是一个工序生产出来的,换个名字就拿出来卖,这不是违约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事要成双

其实,胜男的玫瑰作坊早就生产出了精油,而且还曾经在县城的贵夫人圈儿里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至于董家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找胜男算账,而是等到几个月之后的今天,原因倒也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