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老师的劝谏之下,建文帝说道:“既然燕王即将离世,我们也必须削掉周王,那就放三个人质回北平,以示朝廷仁慈。”

朱高炽,朱高煦,还有永安郡主接到圣旨,高呼万岁,当即启程北上。

圣旨既出,建文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还不到两个时辰,他就改变了主意,吩咐道:“传朕口谕,快马追逐燕王府三兄妹,秘密扣押他们回京城!”

太监顿时惊呆了,“皇上,这不刚下圣旨释放他们了吗?圣旨并非儿戏啊。”

建文帝冷冷道:“所有人都以为朕放了他们,朕也会真的会放了他们,不过——是要在燕王的葬礼上。至于他们回去晚了,只能怪路程太长,耽误了时间,和朕有什么关系?”

太监大赞,“皇上妙计!奴婢这就去办。”

盛夏的夜里,听取蛙声一片,马蹄声由远及近,青蛙被生生跑了。

一彪人马跑到了这里,前方是一条分岔路,为首的那人低声说道:“你们走左边,我跑右边,分走一半追兵。”

“可是——”

“没有可是,放心吧,他们不敢动我的。”

兵分两路,继续逃亡。

左边一路逃到一处渡口,人困马乏,被追兵围住。

“两位殿下,请随在下返回京城!”

永安郡主的马已经累得倒下了,她倔强的挺着脊梁,“回去干吗?我们宁可死,也不愿当什么破人质,拖累了父母!”

朱高炽握紧了手中的双刀,“大姐不要怕,我来保护你,这些追兵瞧着人多,其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见后面的追兵亮出了兵器,首领立刻回头说道:“你们小心,皇上只要活口,不能打死了。”

追兵低声说道:“遵命!”

居然一剑刺穿了首领的咽喉!紧接着几声闷哼,一半的追兵倒地。

怎么刚刚还追击自己的士兵们倒戈起内讧?朱高炽和永安郡主皆是一愣。

纪纲和明月下马,将自己的腰牌和死亡的士兵调换,并划烂了尸首的脸,扔进长江。

纪纲说道:“不要怕,我们都是燕王的内应,从今晚开始,我们都‘死’了,从此效忠燕王府。”

调换腰牌,是为了用死亡掩盖真相,以保护还在宫里的胡善围。

右边的分岔路上,也到了人困马乏的时候,逃亡的那人从上摔下来,滚到了草地里,追兵连忙下马,将那人五花大绑。

那人却回眸一笑,“喂,你们为啥还要追我徐二爷?二爷我风流归风流,却从来不欠花账的。”

居然是魏国公府的徐增寿!

追兵们大怒,“燕王世子呢?”

徐增寿装傻充愣,“我那知道?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眼神也太不好使了,我虽然和大外甥长得相似,但我分明比他要帅一点点啊!居然这都看错了!”

徐增寿特意剃了胡须,而且穿得和燕王世子一模一样的衣服,在夜色下乍一看,外甥和舅舅尤其相似。

追兵气得要动手打徐增寿。徐增寿主动伸出脖子,“打!来来来,朝这儿打,最好一刀把我捅死了!为民除害!这样我大哥魏国公就不用总是被人堵在门口追赌债了!”

“你找死!”

“慢着!”另一个追兵拦道:“魏国公不好惹的,何况皇上一再说要活口。先带回去听候发落。”

徐增寿被扔进了刑部大牢,天一亮,就被大哥魏国公领走了。

听到燕王府三兄妹逃脱的消息,建文帝暴怒,“给朕继续追!无论死活,都要给朕追回来!”

建文帝紧急召见顾命大臣,齐泰一听这个消息,脸色大变,“皇上,燕王使诈,用苦肉计骗了我们放走三个孩子。只要他们一回北平,燕王就要起兵谋反了!”

黄子澄和方孝孺也追悔莫及,“燕王奸诈!皇上赶紧削藩!以免夜长梦多,藩王们也跟着燕王造反!”

建文帝一拍御案,“削藩!朕要藩王们粉身碎骨!”

七月,燕王的妹夫——代王朱桂全家被抓捕到京城,废为庶人,圈禁凤阳。以前的代王妃徐妙清被哥哥们接到了魏国公府。

同月,岷王朱楩被指控谋反,被废为庶人,圈禁福建漳州。

同月,湘王朱柏被指控私印宝钞,即将被李景隆押回京城受审问时,骄傲的朱柏将全家都反锁在祠堂里*!

朱柏临死前大声笑道:“我亲眼看到很多在□□手下获罪的大臣都不愿受辱,自杀而死,我是高皇帝的儿子,怎么能够为了求一条活路而被狱吏侮辱!我愿意*以证清白!”

同月,齐王朱博被控谋反,废为庶人,圈禁凤阳。

建文一年,七月初六,燕王朱棣宣布朝中奸臣当道,迫害皇室,起兵勤王,史称靖难之征!

第284章 你行你上

七月初六,燕王府起兵,燕王手下大将张玉、朱能等人在一夜之间夺下了北平八道城门,唯有东直门仍旧负隅顽抗。

老将唐云卸剑解甲,单骑进城门,对守城人说:”皇上已经允许藩王各制一方,汝等速速退下!”

其实湘王朱柏全家被逼*,以证清白的惨烈已经传遍了大明,谁人不知建文帝要杀皇叔?守城人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罢了,遂投降,归于燕王府。

一夜之间,北平九门皆被收复。

建文一年七月初七,燕王朱棣开始誓师大会。誓词是道衍禅师亲手操刀而成。

“我,□□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国家至亲,受封以来,惟知循分守法,今幼主嗣位,信任奸

臣,横起大祸。屠戮我家,我父皇母后创业艰难。封建诸子,藩屏天下,传续无穷。一旦残灭,黄天后土,实所共鉴。”

屏风后面,徐妙仪暗暗吃惊,朱棣明明是高丽宫女出身的硕妃所生啊,她疑惑的看着义父。

道衍禅师说道:“王不出头谁是主?藩王起兵,最大的困难是名正言顺。所以燕王必须是孝慈高皇后所生。”

徐妙仪低声说道:“可…可是天下人谁人不知燕王和周王是亲兄弟啊?”

道衍禅师说道:“事成之后,我会把太子、秦王、晋王、燕王和周王五个人的生母都改成孝慈高皇后所生。”

徐妙仪顿时明白了,拉着一群皇子认母,老大,老二,老三都死了,当然就轮到老四…义父好狡诈!

又听见高台上朱棣大声念着讨伐檄文:“《祖训》云,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

徐妙仪问道:“义父,先帝真的写过的这样的训诫吗?我怎么没印象了?”

道衍禅师说道:“《祖训》原文是‘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我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反正连皇族家谱都可以改,一篇小小的《祖训》算得了什么?”

道衍算无遗策,一切都准备周到。徐妙仪沉默片刻,问道:“义父,您是不是早就开始写这篇檄文了?”

道衍禅师慈爱的拍了拍义女的肩膀,“从十六前,你生下朱高煦才三天,就被逼赶到北平那一刻起,义父就开始谋划了。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女儿,连皇帝也不例外。”

徐妙仪顿时感激涕零,偎依在道衍怀中,“义父!”

道衍禅师暗道:其实要更早一些,天机不可泄露,还是我一个人知道比较好。”

朱棣念完了讨伐檄文,三军跺脚欢呼,喊声震天,甚至震动了头顶的瓦片,只听见哐当一声,瓦片落地,正好砸在了朱棣的脚边!

出师不利,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道衍禅师跑出来鼓掌大笑,“吉兆啊吉兆!我通天道,是老天欲燕王殿下要换下象征亲王的绿瓦片,而改换使用天子的黄瓦片啊!”

按照大明的规制,亲王府用绿瓦,皇宫才能用黄色琉璃瓦。

一言既出,三军备受鼓舞,复又开始欢呼。

屏风后面,徐妙仪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可就在这时,军旗飞卷,晴好的天气突然乌云遮日,电闪雷鸣!

刚刚鼓起的士气顿时再次跌落,道衍禅师又挥着双手哈哈大笑道:“吉兆!大大的吉兆啊!飞龙在天!真龙即将出世!”

话音刚落,一股强风突然袭来,居然将乌云瞬间吹散了!一时间阅兵的校场上空,太阳穿破了云层,折射出了万道金光,将朱棣笼罩其中。

众人皆惊,道衍乘机跪拜高呼:“燕王天命所归!真龙出世!万岁!”

三军纷纷呼应,“万岁!万岁!万万岁!”

屏风后,徐妙仪听见阵阵欢呼,暗道义父不该当和尚——当神棍比较适合他。

靖难之征当日,通州军民念及多年受到燕王的恩泽,主动归降燕王。

七月初八,靖难军攻破蓟州。遵化和密云主动投降,归附燕王。

七月十一,靖难军攻破居庸关。

七月十六,靖难军攻破怀来。

七月十八,永平府归附燕王。

七月二十四,靖难军逼近谷王朱橞的藩地宣府。朱橞放弃抵抗,拖家带口逃往京城,却秘密修书一封给燕王:

“四哥,咱们这些皇叔与其一个个死在朱允炆这个侄儿手里,不如里应外合拥护四哥登基,弟弟先去京城了,他日定打开南京城门,迎接四哥入京!”

七月二十七,道衍禅师用反间计使得松亭关守军们内讧,杀守将投降。

八月,辽王朱植从海路逃往京城,和谷王一样秘密修书给四哥朱棣,约定“他日京城相见,打开南京城门,迎四哥登基。”

同月,宁王朱权率领藩地军民,连同赫赫有名的蒙古骑兵“朵颜三卫”一起加入了靖难军。

惊闻燕王的靖难军在一个月之内攻城略地,声势浩大,举国震惊,建文帝下诏书,宣布燕王谋反,要举国勤王,平定叛乱。

可是建文帝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谁当征讨军的主帅?

经过空印案、胡惟庸谋反案、李善长谋反案、蓝玉谋反案四大案,朝廷几乎所有在战场上幸存的武将都被卷进去了,赐死的赐死,砍头的砍头。

先帝爷朱元璋自以为除掉了权杖上所有的荆棘,将大明江山交给了藩王们守护,放心的将权杖交给了皇孙朱允炆,保证天下都在朱家人手中。可是朱允炆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磨刀霍霍向皇叔,率先撕毁了在皇爷爷临终前的承诺。

可是大明年轻一辈的将领,谁是骁勇善战燕王的对手?

为了保证出师大捷,朱允炆只得选择了唯一幸存、六十五岁高龄的老将耿炳文。

耿炳文率领三十万征讨军北上,在真定和燕王朱棣的靖难军短兵相接。

真定之战,耿炳文败退,三十万大军居然不敌十万靖难军!满朝皆惊!

建文帝震怒,下旨夺了耿炳文的元帅之职,将其老将押回京城候审,并屯兵五十万,再次征讨燕王。

接下来建文帝又遇到了同样难题:选谁当主帅?

真定之战血淋淋的事实已经证明这届老将们不行——那就选择年轻一辈的将领吧!

选谁呢?

逃当京城的谷王朱橞和辽王朱植纷纷进言说道:“我以前和四哥宴饮时,经常听他点评将领,说大明年轻一代的将领,他只瞧得起两个人。”

建文帝急病乱投医,忙问道:“谁?”

谷王朱橞说道:“第一个就是他的小舅子、魏国公徐辉祖。”

建文帝有些不痛快:徐辉祖确实很厉害,可是他是燕王的小舅子,要避嫌的。

辽王朱植说道:“第二个就是曹国公李景隆。”

李景隆,朱元璋的亲外甥孙、大明开国大将李文忠的独子。论起辈分和亲戚关系,李景隆还是建文帝的表哥。

兵部尚书齐泰连连反对:“不行!李景隆空有皮囊和李文忠相似,只会纸上谈兵,恐怕无力统帅五十万征讨军。而徐辉祖虽然有实战经验,战功卓绝,但是他毕竟是燕王的小舅子,燕王装病时,徐辉祖还上书请求放三个外甥回北平。微臣觉得徐辉祖的中心尚要考量一二,不可轻易重用。”

谷王和辽王的建议被驳斥,有些下不了台,他们毕竟是亲王,建文帝要叫一声皇叔的,于是冷讽道:“既然我们建议的两位大将都不行——你行你上啊!”

打人不打脸,齐泰气得跳脚,他虽然贵为兵部尚书,但他是科举的文臣出身,洪武十八年的进士,从此进入朝堂当官,兵书读了很多,但若实战打仗,齐泰自己也打怵啊!

建文帝见齐泰一不能打仗,二也举荐不出更好的大将,思忖片刻,说道:“朕封曹国公李景隆为主帅,魏国公徐辉祖为副帅,一起率领五十万征讨军,北上讨伐燕王叛军!”

建文帝觉得李景隆或许能力不够,但是身经百战的徐辉祖可以在一旁出谋划策,帮衬一二。

而徐辉祖的忠心有待考验,所以必须由忠心耿耿的表哥李景隆监视、掣肘。两位大将互相弥补了对方的短处,强强联合,真是太完美了!

誓师大会上,魏国公府的二爷徐增寿死皮赖脸跑到建文帝面前毛遂自荐,“皇上!微臣也要去!”

齐泰大声呵斥道:“你故意放走了朱高炽三兄妹,酿成大祸!若不是看在你爹中山王徐达的威名、还有你大哥魏国公的面子上,早就将你下大狱流放了!你还有脸要求出征?”

徐增寿大声喊冤:“皇上,微臣比窦娥还冤啊!微臣当时真的以为燕王快要死了,所以才放三个外甥回去的!微臣若知道燕王要谋反,早就留外甥在京城了,别和他们的爹瞎搅合,燕王才不足十万军队,咱们是百万雄师,他必败无疑,还要拖累微臣的妹妹和六个外甥。”

“微臣此次去北平,是为了劝降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能不打就不打呗。况且微臣在北平十六年,了解当地的地形和风俗,可以为李景隆和大哥带路啊!”

建文帝见徐增寿是个纨绔子弟,四十年如一日的不正经,即使加入了北伐军,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如果真的能劝降燕王,也是好的。

建文帝说道:“准奏。”

第285章 骨肉相残

建文二年,四月。

李景隆率领的五十万大军前往燕地,对外号称百万雄师。燕王朱棣帅靖难军应敌,双方在白河沟大战。

李景隆手下大将平安伏击燕王朱棣,靖难军损失惨重,遭遇起兵以来最大的挫折。

次日,朱棣重整旗鼓,再次渡河求战,率领精锐亲自突击,冲入了中军营帐,然而腹背受敌,被大军保卫!

李景隆以为得胜,高呼“投降不杀!”

朱棣冷笑一声,三易其马,继续战斗,箭矢用尽。三儿子朱高煦将盾牌竖在朱棣面前,“父王!我替你督阵,你先冲出去!”

朱棣摇摇头,看着天色,“再坚持一会,道衍禅师熟悉这里的气候,他夜观星象,算出今日天气突变,风向会变,我们乘乱反败为胜!”

话音刚落,天气果然骤变!晴朗的天气突然乌云遮日,风向从北转南!李景隆的中军大帐里,周王妃的弟弟冯诚早已暗中投靠了燕王,乘着周围军官们错愕之时,他偷偷放了一支冷箭,一箭射断了李景隆主帅的旗杆!

“道衍果然不负我也!”朱棣大喜,忙挥起令旗,发动了火攻!

火箭齐射!

火借风势,加上有冯诚这样的“奸细”防火,瞬间点燃了李景隆的中军营帐。

胜利在望,突然老天不长眼,使得李景隆瞬间陷入了被动。

李景隆大惊失色,居然连撤退的命令都忘记了发出,自己先跑了!

见主帅的旗杆都断了,李景隆也不知所踪,讨伐军群龙无首,加上火势凶猛,燕王的靖难军乘机反扑,讨伐军军心溃散,居然不再抵抗,四散而逃!

白河沟之战,燕王转败为胜,元帅李景隆撤退济南。

不,是李景隆自己先逃到了济南…

燕地,北平城。

魏国公徐辉祖率领十万大军围住了北平城!

兵临城下,而靖难军绝大多数都跟着燕王去白河沟打李景隆去了,守城的士兵只有一万!

徐妙仪穿着丈夫的盔甲,骑着战马,单枪匹马,缓缓走出东直门。

围城主帅魏国公徐辉祖没有骑马,他穿着一身半旧的盔甲——这是父亲徐达的遗物,此外,徐辉祖双手捧着一个红布包裹的物事。

徐辉祖揭开了红布。

他手上捧的居然是中山王徐达的牌位!

一见到牌位,徐妙仪立刻下马,神情肃穆。

徐辉祖问道:“见到父亲神位,为何不跪?”

徐妙仪说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经地义,否则就是大不孝。不过,既然要跪,你我兄妹应该一起跪下才是。”

徐辉祖将红布铺在地上,仔细摆好了牌位,兄妹两个齐齐朝着徐达的牌位跪下。

徐辉祖放缓了语气,说道:“大妹妹,你我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血脉相连,都是父亲的儿女。

父亲戎马一生,在北伐时重伤,得了背疮而亡,到死都是为了保护大明江山,你可认同?”

徐妙仪点点头,“是,父亲一生,着实令人佩服,我敬他,爱他。”

徐辉祖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夫唱妇随,燕王谋反,你作为妻子,实在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已经向皇上求情了,只要你知错能改,打开北平城门,带着孩子们一起投降朝廷,皇上一定网开一面,赦免你和六个外甥死罪。如果你成功劝降了燕王,放下兵器投降,皇上不计前嫌,赦免燕王的死罪。”

徐妙仪问道:“大哥可知湘王一家人的下场?他们点火*了。”

徐辉祖说道:“湘王畏罪自杀,死有余辜。”

徐妙仪问道:“大哥可知周王的下场?”

徐辉祖说道:“周王众叛亲离,被妻子冯氏举报私藏龙袍,意图谋反,他被废为庶人,皇上慈悲,免了他一死。”

徐妙仪说道:“先帝爷临终前,大哥也是在场的,应该听见了建文帝在先帝爷临死前发的毒誓,‘对皇叔们坚信不疑,绝对不会受人挑拨,做出骨肉相残之事,若有违誓,必退位让贤,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先帝爷尸骨未寒,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听信谗言,对皇叔动手,还望大哥回头是岸,莫要助纣为虐!”

被亲妹妹反将一军,徐辉祖脸色一沉,“如此说来,妹妹是执迷不悟,坚持和燕王不忠不孝了?”

徐妙仪反驳道:“大哥助纣为虐,十万大军围城,违背了先帝爷的遗命,是为不忠。其二,大哥以多欺少,以小欺大,要致妹妹和外甥们于死地,是为不孝。十万大军亦是不忠不孝之师!”

两军对阵,双方主帅还是亲兄妹!

还没开战,主帅们已经开始唇枪舌战,互相试探,争夺道德和正义的制高点,以压制对方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