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幸亏爹爹走的早!否则他老人家看见你们骨肉相残,岂不是活活气死了!”

正僵持时,徐增寿号丧似的哭喊着跑过来,跪在了徐妙仪和徐辉祖中间哭天抢地,鼻涕眼泪抹在了兄妹二人的盔甲上,场面霎时“好看”。

在徐增寿的瞎搅和下,兄妹的舌战陷入僵局,都一言不发,默默跪在徐达的神位前。

徐增寿抹着眼泪说道:“我们兄妹三人,并非一母所生,但都是爹爹的孩子。今日我们不谈政治,不谈立场,不谈对错,只说兄妹骨肉情。就看在父亲在天之灵的份上,你们也不能兵刃相对!”

大军围城的第一天,就在徐增寿的哭声中度过。

次日,徐辉祖正要下令攻城,徐增寿抱着徐达的牌位坐在了东直门前面继续哭。

徐辉祖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亲弟弟和亲爹的牌位轰成碎片。

徐妙仪也不可能下令对着痛哭的哥哥和父亲牌位放箭。

于是交战的第二天,依然在徐增寿的哭声中度过。

第三天,徐增寿的嗓子已经哭哑了。

可是,徐增寿搬着一个梯子,连夜在北平九道城门上都写了八个大字:“中山王徐达之灵位”

徐辉祖打着王师的旗号攻打北平城。倘若朝着父亲的灵位开炮,岂不是大不孝?

徐辉祖出离的愤怒了,命人泼水冲洗城门上的墨汁,并将徐增寿从梯子上抬下来,五花大绑,投进

了营帐里。

徐增寿嘶哑着嗓子说道:“大哥!事到如今,妙仪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你不能对亲妹妹和外甥们动手啊!”

徐辉祖大吼道:“难道我就有回头路可走吗?”

徐增寿说道:“纵使妙仪有错,不该由着燕王造反,可是也不该由大哥攻打北平城。大哥可曾想过九泉之下父亲的感受?纵使北平城破,大哥大获全胜,你要背负骨肉相残、大不孝的恶名啊!”

徐辉祖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而后目光一肃,说道:“自古忠孝不得两全。逼到这个地步,只能舍孝而成全忠义!”

徐增寿抱着大哥的腿,“大哥!你想想父亲生前是如何疼妙仪的?你真的忍心下手吗?你十万大军,欺负妙仪一万老弱病残,你不亏心吗?”

徐辉祖坚定的一一掰开弟弟的手,“当年外祖父谢再兴谋反,嫡母谢氏被刺杀,妙仪失踪,爹爹当年也是如我这番挣扎痛苦。爹爹明知其中有异,却没有为谢家人求情,只是默默寻找妙仪,此番作为,明知君王有错,可是为君者讳,宁可独自忍受痛苦和误解,就是赤胆忠心。我是父亲的儿子,我今日只是和父亲当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父亲九泉之下会原谅我的。”

言罢,不等弟弟徐增寿辩驳,徐辉祖就快步离开了营帐,吩咐随从,“立刻将二爷送回京城,关在徐家祠堂,不得外出!”

徐增寿被堵了嘴,扔进马车里,运往京城。

一天一夜,到了山东境内,徐增寿才被松了绑。

随从劝道:“二爷!您就省点心吧!都已经这样了,大小姐也好,魏国公也罢,都没有退路了。”

徐增寿靠在马车里,喃喃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随从大喜,“知道错就好。”

徐增寿说道:“我真是笨,怎么能用墨汁写‘中山王徐达之灵位’呢——我应该泼油漆写啊!”

北平城,战事如火如荼。

轰隆!

炮火压制着徐妙仪抬不起头来,大儿子朱高炽说道:“娘,要不要派人找爹爹增援我们?”

徐妙仪咬牙说道,“不行!你父王在白河沟正和李景隆五十万大军恶战,不能分心。”

”都让开!开水来了!”永安郡主领着一群妇孺抬着一桶桶滚烫的热水登上城楼,往攀爬城墙攻城兵身上浇去,立刻烫倒了一大片。

徐妙仪得了喘息之机,重新布置城墙防卫,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安慰儿子道:“你瞧,我们一万守军也撑了五天,我们在创造奇迹啊,你父王也是如此。”

徐妙仪将朱高炽和永安郡主叫到跟前,“你二舅舅一己之力,就帮我们撑了宝贵的两天半时间,要牢记二舅舅的恩德,以后给他养老,方没白疼你们一场。”

朱高炽和永安郡主说道:“是,二舅舅早就和亲爹一样亲了。”

第286章 保卫北平

徐辉祖十万大军围攻北平二十余日,燕王妃徐妙仪亲自督战,坚守城门,战势陷入胶着,僵持不下。

道衍禅师坐阵指挥,徐辉祖军队几次都攻到城墙,皆被燕军围攻,城墙几次易手,战事十分凶险。

万般无奈之下,徐妙仪决定组建了一支敢死队,反守为攻,招募精兵。

五十人一队,一共九队,四百五十人。

每人面前摆着一碗酒,一块干肉,一个馒头。

徐妙仪说道:“这是你们最后一顿饭,吃完这顿饭,到了半夜南军人困马乏时,你们会被绳索放下北平九道城门之下,没有马匹,没有补给,没有支援,你们只能前行战斗,不能后退。”

敢死队默默喝了酒,吃了馒头,将干肉都留下了。

队长说道:“把肉留给城里的孩子们吧,燕王妃,他们是不是可以看见燕王得胜,王旗插/在京城的那一天?”

徐妙仪强忍住泪水,“他们会的。”

队长说道:“这就够了,我们下去迎接死亡,是为了孩子们可以拥抱希望。”

敢死队乘着夜色下了城楼,分散在暗处,接来来的九天里,每到夜里南军睡觉歇息时,就有敢死队四处偷袭防火,烧毁军粮补给,滋扰得南军不得入眠,等敢死队战斗到最后一人,天就亮了。

如此反复九天,不堪其扰的南军都快疯了!

南军元帅大营。

“徐将军!我们的战马都宰杀了一大半,朝鲜国王李成桂答应的援军和粮食都不见影子!这样下去,北平城还没攻克,我们的人都要饿死了!”

李成桂建立朝鲜,对大明俯首称臣,是附属国之一。建文帝下了勤王诏书,朝鲜国国王李成桂立刻相应,上表朱允炆,说朝鲜国会全力以赴勤王平乱。

朝鲜和燕地接壤,建文帝命令李成桂出五万大军配合徐辉祖围攻北平城,并且负责补给徐辉祖十万大军的粮草。

李成桂满口答应,说一定办到,可是徐辉祖围攻北平城快一个月了,别说是朝鲜援军,就连一粒粮食都没看到!

徐辉祖大怒,问掌管粮草的官员,“怎么粮食还没运到?”

官员哆嗦道:“下官每天都派人去催啊,可是这个朝鲜王李成桂每回都盛情款待,还满口答应了,说明天就出发,明日复明日,就是不见来。”

徐辉祖吼道:“那就去主帅李景隆那里借一点粮食先抗一抗!”

官员说道:“李大帅不肯借,说他们五十万军还不够吃呢,哪有余粮借给我们。”

李景隆其实有余粮,但他就是不肯借,因为他一直嫉妒徐辉祖善战,名声又比他响亮,同样是将门之后,徐辉祖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李景隆好容易得到主帅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的被徐辉祖抢了风头?

“混账!”徐辉祖一拍桌面,“都这个时候了,还分什么你们我们。”

官员说道:“这…不如您写一封急信催一催李元帅?”

徐辉祖从来瞧不起纸上谈兵的李景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得写了一张借条,命亲信送到李景隆大营。

官员问道:“徐将军,李成桂那里要不要再催一催?”

徐辉祖摇摇头,“不用了,朝鲜国李成桂阳奉阴违,恐怕早就和燕王府安通款曲。如今连战马吃的草都没有了,养着也是死,全都宰了吧。”

官员面有难色,“徐将军,我们一共十万人,即使以全军的战马为食,连马皮都算上,顶多只能撑

三天。而燕军连日派敢死队骚扰营地,我军早已疲倦不堪了,士气不振啊。”

徐辉祖一言不发,走出营地,当场将一具燕军的尸首剖开了!徐辉祖割下胃部,亲手用匕首切开,徒手掏出里头尚未消化的树皮和谷糠大声说道:“你们看!我们还有马肉吃,而北平先锋的守军都只剩下这些猪吃的东西!可见看似坚守不退的北平城已经弹尽粮绝多日了!”

此言一出,南军士气为之一振,对城墙发动了猛攻!

又是一日一夜不曾合眼,西直门摇摇欲坠,即将被南军攻陷。

一旦城破,北平就彻底失守了。

徐妙仪擦干喷溅在脸上的献血,大喊一声,“杀过去!我们不倒!城墙不亡!”

见燕王妃身先士卒,众老弱病残皆拿起了武器,背水一战,蜂拥而上,和城墙的南军决一死战!

一直战到黄昏,城墙的尸首堆起了小山,才勉强保住西直门。

徐妙仪已经累得连刀都握不紧了,她撕下衣襟,从布片将手腕和刀柄牢牢的绑在一起,在手心打了个死结。

“送饭了,大家歇一歇!”妇孺们抬着粥桶过来,每人都分了一个碗清可见底的米粥:其实谈不上是粥,就是米汤,碗底象征性的落着几粒开花的大米。

永安郡主惊喜的将自己的粥碗递给徐妙仪,“母亲你看!我这里有十粒米啊!分给母亲一半。”

徐妙仪心头一酸,“乖,自己吃吧。”

可是永安郡主突然放下了粥碗,“母亲,南军好像撤退了。”

徐妙仪透过瞭望塔的缝隙一瞧,“徐辉祖个性坚韧,不亚于我父亲徐达,肯定是诈,莫要掉以轻心。”

“哦,知道了,又在玩兵不厌诈嘛。”永安郡主吃了碗底的米花,尤嫌不够,开始津津有味的舔着碗…

徐妙仪侧身,眼泪落在了尸首堆里。

入夜,南军营地连一堆火都没有升起,永安郡主疑惑,问道:“母亲,他们不用吃晚饭吗?或者所有的马都宰杀煮熟吃了,连一粒粮食都没了?”

不仅没有灯火,连营地都是一片死寂,徐妙仪甚至都听见了久违的虫鸣之声,“永安,你听见虫叫了吗?我是不是的幻听了?”

永安郡主呵呵一笑,“我也是哦,怎么可能有虫叫呢,或许是饿得出现幻觉了。”

徐妙仪说道:“幻觉每个人都不同的。”

这时道衍禅师走了过来,“妙仪,我派了探子出城探敌营,刚才飞鸽传书,说南军已经撤退了。”

“啊?”徐妙仪还是不信,“会不会是诈?徐辉祖是个愚忠之人,怎么可能放弃攻城?”

其实徐辉祖之所以在即将得胜时撤退,正因为他是个愚忠之人。

就在徐妙仪血战西直门时,征讨军大元帅李景隆的亲信快马加鞭而来,递上了紧急调令:“徐将军,李元帅在白河沟暂时不敌燕王朱棣,退守济南,特下令调走所有军队,立即支援济南!不得有误!”

徐辉祖难以置信:“五十万大军就这样败了?败在只有十万军队的燕王手里?”

传令的亲信有些难堪,“大胆!李元帅只是战略性撤退济南,正在重新集结军队,卷土重来,绝非失败!你身为副帅,怎可如此诋毁一军主帅?主帅吩咐,见到军令者,立刻停止一切行动,服从指挥,立刻去增援济南!”

徐辉祖活了四十多年,自诩是个有涵养的人,他没有被和燕王同流合污的大妹妹徐妙仪气倒,也没有被胡搅蛮缠,是非不分的二弟弟徐增寿气病,更没有被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朝鲜王李成桂气病。

但是他被主帅李景隆气得当场吐血了!

徐辉祖抹着嘴角的鲜血吼道:“一晚,我只需一晚,不!只需到今天半夜,我就能攻破北平,大获全胜!”

传令的亲信暗道:你力挽狂澜,大获全胜了,李元帅却全军覆没,这事若传到京城,我们李元帅岂不是颜面扫地了?

要胜一起胜!

要败一起败!

不能让你徐辉祖吃独食啊!传令官举起了调兵的虎符,“这是李元帅的令牌,违令者视同谋反,当场格杀勿论!”

徐辉祖气得浑身颤抖,身边官兵和徐辉祖并肩战斗,苦战一个月,结下来深深的同袍之情,见此情况,纷纷大怒,拔剑对准了传令官,“放肆!敢对我们徐将军无礼!”

传立官色厉内荏,“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是不是?大元帅的令牌都不管用了?”

官兵更怒了,“你含血喷人!我们那么多兄弟死在了燕地,你还敢污蔑我们谋反?”

“住口!”徐辉祖捏紧了拳头,“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效忠皇上为己任,你们都忘记了?”

官兵低头,“末将不敢!”

徐辉祖双目赤红,双拳砸在了沙盘上,“撤退!立刻前往济南,支援大帅!”

徐辉祖十万军队终于撤退了,行军到了德州,被刚刚得胜的燕王靖难军尾随拦截追击,徐辉祖士气

低落,顿时兵败如山,狼狈的退到济南,和主帅李景隆会和。

李景隆心里惴惴不安,见徐辉祖也大败,心道天助我也,赶紧修书一封,上奏建文帝,声称徐辉祖有异心,出卖了情报,和燕王里应外合,导致了六十万军队的大败。

建文帝看到奏折,顿时震怒,立刻下旨削了徐辉祖的兵权,命他即刻回京述职,接受刑部和兵部的联合问询。徐辉祖含冤带屈,颓然回到京城。

第287章 但费两日

徐辉祖回到京城,主帅李景隆也随之被召回,因两人皆出身名门,父亲皆是大明开国十大功臣,担心严惩会动摇军心,故建文帝只是将两人削职罚俸,赋闲在家。

建文帝任命大将盛庸为平燕大将军,重整旗鼓,继续北上平乱。

建文二年,十月,沧州之战,朱棣大获全胜,盛庸退回东昌(今天的山东聊城)。

十二月,朱棣乘胜追击,急攻心切,犯了冒进的大错,东昌之战,朱棣精锐几乎损失殆尽,大将张玉为了营救陷入重围的朱棣,壮烈牺牲!

将星陨落!张玉是朱棣亲自招降的蒙古武将,一直追随在朱棣身边,忠心耿耿,并且帮助朱棣招降了更多的蒙古军队,在靖难军中,张玉是类似定海神针般的人物,张玉之于朱棣,就好像以前常遇春之于洪武帝朱元璋。

大败而归,还痛失爱将,朱棣遭遇了起兵以来最大的挫败,率残部回到北平。

盛庸正要乘胜追击,无奈十二月的北方寒冷,南军无法适应北方恶劣的天气,生病冻伤者日夜哀嚎,盛庸无奈之下,只得退守东昌,期待春暖花开后继续再战朱棣。

战势暂时陷入了僵局。

燕王兵败回北平,而且据小道消息,说燕王还抱回了一个刚会走路的男娃娃!

徐妙仪面色不善,怀揣这刀子和剪刀进来了,没等她开口问话,朱棣赶紧主动招认:“不是我的!是五弟和冯氏的儿子!冯氏告发五弟时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她一来是为了将计就计,二来也是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五弟这小子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自己做父亲了,冯氏偷偷生下孩子,怕被建文帝发现当做要挟,就要弟弟冯诚暗自送到了我这里!”

其实周王朱橚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在四哥眼里,永远都长不大似的。

“坐下。”徐妙仪将朱棣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胡子拉碴的,你照照镜子,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燕王吗?”

朱棣虚惊一场,“我以为你生气了。”

徐妙仪说道:“别乱说话,我给你刮刮胡子。”

朱棣立刻闭嘴,看着镜子里的徐妙仪。

刀片在朱棣下巴处缓缓移动,一缕缕杂乱的胡须落地,徐妙仪说道:“我看那孩子的眼睛,就是知道是五弟的儿子。不过冯氏已经不想回头,五弟也和她恩断义绝,这个孩子将来身份必然尴尬,我们要瞒下此事,将这个孩子养在膝下,就叫他朱高燧吧。”

朱棣说道:“燧者,烽火也,倒也应了这场战事,就定下这个名字吧。”

徐妙仪点点头,“五弟这次吃了不受苦,虽然不能相认,但他的儿子就是我们的儿子,以后就将朱高燧写在我的名下。”

徐妙仪给朱棣刮了胡须,梳了头发,束在玉冠里,又换上一身簇新的黑色蟒袍,“你马上要主持张玉的葬礼,穿戴的精神些,葬礼也能鼓舞士气的。”

提起张玉,朱棣悔恨不已,“是我太心急了,东昌大败,痛失大将,前功尽弃。”

徐妙仪安慰朱棣,“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赢得起,也输得起,我父亲徐达这等旷世名将,也打过几次败仗的,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重振旗鼓。”

老实说,东昌大败,朱棣信心受挫,本以为会被爆脾气的妙仪责备,没想到徐妙仪突然变得温柔贤惠起来,给他刮胡子梳头换衣服不说,还暖言安慰自己。

朱棣一时有些怔住了,“我刚打了大败仗,你还信我?”

徐妙仪轻轻摸着朱棣的下巴,刚刚刮过的下巴犹如砂纸,“去年徐祖辉攻打北平城,他领兵十万,

北平的守军却不到一万,你不也坚信我能守住这里吗?我们要做的是千古以来都没有人做成功的事情,你信我,我也信你,任何失败都不能动摇我们的信心。”

朱棣点点头,“没错,靖难这两年来,我们每一次战斗都是以少胜多,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

徐妙仪说道:“你出行之前,道衍禅师曾经算过一卦,说‘师行必克,但费两日’当时我们以为‘但费两日’是两天就能得胜的意思,是想错了,其实卦象是预兆东昌会败,你想想,两日叠在一起,就是东昌的‘昌’字。也就是说东昌之战后,我们就能无往不胜了!”

朱棣一想,喃喃道:“好像有些道理,天象奥妙,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看透的。”

徐妙仪说道:“对呀,东昌虽大败,但盛庸也没有敢追击你,现在是冬天,天气寒冷,盛庸的南军水土不服,退守城池,他们刚刚取胜,定没有防备,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

朱棣激发了斗志,说道:“对,张玉的葬礼,也是我们的誓师大会,乘着南军防守薄弱,我们一定能扳回一局!”

朱棣匆匆去了张玉的葬礼,道衍禅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还是你的话管用,燕王一扫颓废之态,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朱棣东昌溃败,道衍担心士气低落,动摇军心,于是千叮万嘱徐妙仪,千万要有耐心,安慰鼓励燕王再战。

也只有徐妙仪能够真正安慰到朱棣了。徐妙仪依计行事,果然奏效。

徐妙仪问道:“义父,‘师行必克,但费两日’,真的是您所说东昌之败后,立刻能大获全胜了?”

道衍禅师说道:“管他真的假的,有用就行了。”

徐妙仪愕然,“万一将来有败绩呢?”

道衍禅师说道:“将来的事,我自有另一套说辞。”

张玉的葬礼果然变成了誓师大会。

朱棣首先声泪俱下的念着道衍禅师亲手所写的祭文,“奸恶集兵,横加戕害,图危宗社。予不得已,起兵救祸,尔等皆摅忠秉义,誓同死生,以报我皇考之恩。今尔等奋力战斗,为我而死,吾恨不与偕,然岂爱此生所以犹存视息者。以奸恶未除,大雠未报故也。不忍使宗社陵夷,令尔等愤悒于地下,兴言痛悼,迫切予心。”

念到动情处,朱棣干脆当场脱下蟒袍,将缂丝的长袍扔进火堆,付之一炬!

众人顿时震惊了!

朱棣说道:“将士于予情义深厚,予岂能忘吾焚此,亦示同死生,死者有知,鉴予此意。”

蟒袍既焚,朱棣抚尸大哭,将士们也皆放声大哭。张玉的儿子张辅也是一位猛将,他跪在朱棣前面擦着眼泪说道:“人生百年,终必有死,而得主人哭祭如此,夫复何憾我等当努力,上报国家,下为死者雪冤。我愿意戴孝出征,为父报仇!”

朱棣亲手扶起了张辅,大声高呼道:“出征前道衍禅师占卦,说‘师行必克,但费两日’,双日为‘昌’。东昌之战,张将军殉国。但是东昌之后,我们定无往不胜,师行必克!”

朱棣振臂一呼,燕军郁积的愤懑之气立刻转化为了斗志,和为张玉等同袍报仇雪恨的士气!纷纷高呼道:“师行必克!师行必克!”

建文三年,二月,朱棣东昌大败之后立刻出征,乘着天气寒冷,南军水土不服之际,反攻盛庸,盛庸触不及防,连连败退,朱棣接连攻下了广平,大名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