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第一张踢走对手的王牌,是时候登场了。

郝佑鸣似笑非笑地应了声,这事听起来貌似不困难?

休息室里

乔芊从昏迷中惊醒,猛然坐起身,向门口走去,可刚一开门,迎面而来的乔母又把她塞回屋中。

“妈妈,我要去求爷爷放过郝佑鸣,他只是玩心重,没想过后果的严重性。”她万般焦虑。

听到这话,乔母反而眼前一亮,“也就是说,你和郝佑鸣之间……莫非有男女之情?”

为保持公平公正性,《合作协议书》其中一条为:第三代继承人不得在未谈及婚嫁之前相识甚至是相恋。

乔芊急忙摆手,“当然不是啊。还有一件事,我的未婚夫就是廖尘?!我没眼花吧?我早就认识他啊。我先认识的他,后认识的郝佑鸣。”

“你说什么?!”乔母一听这话险些晕过去,如此一来廖、郝两家各打五十大板,要么协议书上那条相关条款作废,要么两家孩子一起出局?

见女儿试图离开,乔母快一步挡在门前,“芊芊,先听妈妈把话说完,你再决定是否执意蹚浑水。”

“您讲。”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乔母将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乔芊,并将协议书复印件递给她。

“其实细说下来,廖家与郝家对咱乔家都有恩情。当时金融风暴席卷全球,许多银行听到‘借钱’二字避之唯恐不及。郝佑鸣的祖父郝弘文,为了支持你爷爷的工程,竟然拿自家酒店向银行抵押贷款;而廖尘的祖父廖睿风,提前接管家族赌场的原因,也是为了能够动用资金拯救乔氏。

乔氏有今日的辉煌,离不开两位长辈的扶持。你爷爷当时非常感动,所以当场拟定这份你目前所看到的《合作协议书》,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还清这份恩情。”

那时的郝弘文与廖睿风或许只是为了让好友安心才签署协议,但是乔正天一刻不曾忘记诺言。众所周知,在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的基础就是私人财产至高无上,所以作为自由财产的土地和房产永久享有,因此使得购置土地的工作异常艰难,何况是赌场的黄金之地。如果没有乔正天的坚持不懈,一寸一寸收购,不可能完成这等庞大且异想天开的建造计划。

乔芊看完协议书,显然还未能从整件事中回过神,不由得喃喃低问:“郝家擅长管理酒店,廖家擅长赌场经营,三剑合璧不就好了吗?”

“古代为平息战争有和亲之说,现代为顺利完成巨大的工程自有联姻之理。现在你知道你爷爷从众多地产商中脱颖而出的原因了没?那就是深谋远虑。虽然签署协议之时八字还没一撇,但你爷爷能够将必然存在的利益冲突考虑进来。要说这世间的明争暗斗啊,跳不出两种原因:你的,我的。所以,只有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才会为了共同的梦想去奋斗。几十年的建筑计划,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你爷爷唯一没想到的是,今生会与郝弘文反目成仇,毕竟他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

如今,乔正天对郝弘文有着不可磨灭的恨,本以为伴随郝弘文的离世会就此翻过历史的一页,怎料,郝弘文并没有忘记曾经的约定,没有放弃建造赌场的梦想,以至将接力棒交到孙子手中。

至于割袍断义的原因,乔母显然不愿多言。对于乔芊,无疑信息量过大也无暇追问,抬起头,傻乎乎地问:“那,是不是说明,我又多了一个……未婚夫?”

乔母一手扶额,即便没有这些事,她也不喜欢郝佑鸣这个人,一个长相“千娇百媚”的男人就应该乖乖去做他的万人迷!乔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别担心宝贝,你爷爷与廖爷爷正在商讨对策,必须把郝佑鸣踢出局。”

 

第一发

乔芊望天,脑子盘旋着廖尘与郝佑鸣的信息。一个是想到未婚妻便心烦意乱的赌场传人,一个是始终对她若即若离的酒店大亨;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企业,却又为了共同的目标不惜火拼到底,并且同样把她当成开启梦想之门的金钥匙。

当然,这不是谁的错,他们别无选择,错就错在不该早相识、早了解。

乔芊转头怒哼,臭不要脸的郝佑鸣,明知她着急还故意躲起来不吱声,随后大张旗鼓地跑来抢媳妇?!

千万不要以为她会庆幸未婚夫……们是熟人,一点都不高兴!

“妈,现在三方僵持不下,郝家与廖家又有求于我乔家,那你为什么不去向爷爷提议,按照我自己的意愿选择丈夫?”

“开什么玩笑?你实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想选郝佑鸣?!”

乔芊嗤之以鼻,“我选他去死!”

…………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别看三位老人的年纪加在一起超过两百岁,但吵起架来绝不输于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我不管!反正协议书就是那样写的,只要让我家佑鸣参加赌局就可以,输赢我都认!”Amanda拍案而起,“何况我孙儿有一定的知名度,他本人就是一张可以带来经济效应的活招牌!”

乔正天冷哼,“不就是个臭变魔术的。”

“你才臭!你不就是个臭盖房的!”

“你!”

廖睿风起身稳定局势,“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要吵了好吗?既然有协议在手,咱们就按照协议中的规章制度办事好了啊。”他戴上老花镜,拾起协议书,念道,“违反条例一栏中写道:可以与异性正常交往,但是不得出现包养情人、嫖娼等作风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暗指我家佑鸣作风不正派?!”Amanda再怒。

“哎哟,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我是说,我敢拍胸脯保证我家廖尘肯定没有作风问题,甚至为了这桩婚事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Amanda当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找茬儿!

这时,廖睿风的秘书敲门而入,双手奉上手机。廖睿风接过电话,他并没有讲话,只是在听,当听到话筒对面说到某个话题时,他嘴角不由上翘。结束通话,他悠悠地看向乔正天,两位老友只用眼神便交流了令Amanda悟不出的话题。

廖睿风暂时离席,乔正天则拿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沫,心情愉悦地品起茶来了。

Amanda顿感局势有变,急忙从脑中搜索有关郝佑鸣的不实绯闻……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抓紧衣领。

不一会儿,廖睿风捏着一份杂志返回,又将杂志推到Amanda眼前。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还是没能逃过廖睿风这只老狐狸的监控。

乔正天歪头看向杂志封面,坐在阳台上相拥的一对男女,尤其是女人身着睡衣这一点很关键,他笑着放下茶杯,“说说吧,这女人是谁。”

“八卦杂志的话能信吗?这是借位!”

廖睿风搭话:“不管是借位还是陷害,把这女人叫来一问便知。”

“我哪儿知道这女人是哪根葱。当然,也可以按照按廖睿风的提议来执行,身正不怕影子斜,暂时取消直播?”Amanda看向二人,“我是无所谓,只要公平就好。”

“信息时代就这点好,麻烦郝佑鸣视频连线不困难吧?”乔正天诡异一笑,“如果你再推三阻四,就证明心里有鬼。”

Amanda思忖不语,其实她已在第一时间封锁该消息,怎料这条负面新闻还是无孔不入。

乔正天不打算给她自圆其说的时间,命秘书将三个孩子都叫过来。这样做有三个目的:其一,让乔芊初步了解郝佑鸣的恶劣品性;其二,反衬廖尘的正面形象;其三,当然是让全体当事人围观郝家祖孙俩的窘况。

片刻,三家孩子在各家秘书的引领之下,顺三条通道抵达会议室门前等候。

郝佑鸣平行移动眼珠偷瞄乔芊,乔芊则看向廖尘,热情地打招呼。

此时不宜寒暄,廖尘礼貌俯首并未多言,何况他当然知道把他们会聚于此的原因,倒要看看郝佑鸣如何解释。

“离我远点!”乔芊轻声警告鬼鬼祟祟靠近的郝佑鸣。

“我知道你恨不得扑到我怀里来。”

“你想太多了。”乔芊没有忘记郝佑鸣接近神经质的个性,当初她还替他的未婚妻鞠上一把心酸泪,果然很应该大哭一场!

会议室大门敞开,三人规规矩矩站到自家长辈的身旁。

然而,情况并不是乔芊以为的自我介绍,爷爷单刀直入,将一本杂志摔在郝佑鸣的眼前。

Amanda并不知道乔芊正是封面上的女人,不由得心内惴惴。

“别告诉我,你与这女人毫无瓜葛。”乔正天怒视。

乔芊见爷爷针对郝佑鸣开炮,先是一怔,随后踮起脚尖偷瞄,当她看清封面上的内容时,顿时瞪大双眼暗自惊呼,完了!如果郝佑鸣指证杂志中的人正是自己的话,那么她在爷爷眼中就是败坏门风的逆子,八成会当场吃上一耳光。

她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心中不断祈祷,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报出她的名字。

郝佑鸣拾起杂志随意地翻阅着,显然正在考虑如何回答。

Amanda为了给孙子争取时间,明知故问道:“虽然这件事我不甚了解,但就事论事而言,协议中并未规定不能与女性正常交往吧?”

“是没限制,不过请Amanda女士注意一下刊登照片的时间,明知约定时间将近还与其他女人暧昧不清,成何体统?我乔正天唯一的孙女岂能嫁给这种不自律的男人,哼!”乔正天展开折扇猛扇风,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看这小子就是个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

乔芊手中沁满汗珠,将求助的目光稍稍抛向廖尘。廖尘则目不斜视,置若罔闻……对不起乔芊,郝佑鸣会站出来搅局,显然打算争抢到底。他不仁别怪自己不义,郝佑鸣必须出局。

“芊芊!”

“啊?在……怎么了爷爷。”乔芊小碎步靠近。

乔正天将杂志递给孙女,“你也来看看!这种花心男人能成为丈夫的人选吗?!”

乔芊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这,这这是八卦杂志吗?或,或许……”

“什么或许?!你结结巴巴搞什么鬼?!”乔正天见她期期艾艾顿感火大,从小教育乔芊如何看人,尤其是男人,多注重内涵,不要看外表!越帅越没用。话说这孩子应该对郝佑鸣百般厌恶才对啊?!

“正天你这是干吗?芊芊还小,别吓唬她。”廖睿风立刻站起身将未来的孙媳妇拦在身后,又命秘书搀扶乔芊一旁稍作休息。

乔芊此刻确实需要赶紧坐下,因为双腿抖得非常厉害。

乔芊所坐位置不巧面朝郝佑鸣的背部,别说挤眉弄眼,就连他目前是怎样的表情都看不到。乔芊真不知道他会怎样回答,如果不指出杂志上的女人是自己的话,爷爷一定会按照协议条款中“包养情人”加以定论;可如果说出是她,那她谎称去西藏旅游的事就会穿帮,还要牵连帮她隐瞒真相的母亲,而爸爸的脾气也很火爆,肯定要教训妈妈教子无方什么的。

天啊,呜呜,瞧这群狗仔干的好事!

Amanda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十分忐忑,她的不安源于对郝佑鸣的了解,因为这孩子和他爷爷的个性最像,我行我素,从不委曲求全。

所有人都在等待郝佑鸣给出最终答案,凝重的氛围中夹杂着乔正天与廖睿风轻蔑的笑意。

郝佑鸣在开口前,悠悠地扭了□似乎在寻找谁,这一举动惊得乔芊紧贴墙角恨不得隐身。

见状,乔正天再怒,“芊芊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成何体统!”

乔芊俯首致歉:“不,不,对不起爷爷,昨晚没休息好。”

不等乔正天继续质问,Amanda可看不惯了,“你个死老头子,看我们祖孙俩不顺眼,也不用拿亲孙女撒气吧?”

“我教训我乔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呵呵,幸好不关我事。”

“你!”乔正天当然知道她暗指何事,气得咬牙切齿。

廖尘见乔芊的额头上布满细碎的汗珠,上前一步提议:“乔小姐脸色很差,不如先请秘书送她回休息室调整片刻?”

乔芊不能同意再多!能逃避一会儿是一会儿。

然而,不等乔正天应允,郝佑鸣抬高一根手指,拉回全场的主控权。

“无论是面对媒体或各位长辈,这是我第一次公开解释这件事。”

“嗯,可以开始杜撰了。”

“乔正天,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Amanda斜眼瞪。

“……”乔正天环胸扭头。

乔芊在心里跷起大拇指,郝奶奶威武!

廖睿风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虽然他也不清楚封面上的女人是哪位,但廖尘说了,这件事空穴来风,并非无因,一定会令郝佑鸣左右为难。

会场内恢复一派宁静,郝佑鸣拿起杂志,边缓行边说:“杂志中的女人是我的徒弟,她叫……”

乔芊不自觉地捏紧领口,不能说,千万不能说啊!

 

第二发

郝佑鸣抿了抿唇,“她叫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始终不曾将真相公之于众的原因,对吗?”他指向杂志中的女人,“各位是否注意到她的坐姿以及偷拍的地点?睡衣,披头散发,阳台。”

两位男性老者意味深长地笑着,郝佑鸣则优雅地扬起唇角,“我的这个徒弟是一名自尊心极强的年轻女性,她在魔术方面拥有一定天赋,所以我对她的要求更高,训练起来时常过于严格。事发当晚,我曾疾声厉色地痛斥过她,于是,她一时间想不开便萌生自杀的念头,不过幸好——”

他横开一臂指向廖尘,“我的另一名徒弟廖尘及时发现,并及时通知了我。情急之下,我一面护住她的身体保证安全,一面劝慰安抚,甚至变魔术分散她的注意力,经一番开导,这才令女徒弟打消轻生的念头。整个过程廖尘刚巧站在记者拍摄不到的位置,他可以替我证明。对了,廖爷爷不会忘记廖尘曾跟我学过魔术这件事了吧?”

时间吻合,廖睿风呛咳一声坐直身体,“廖尘?真相就是这样?”

廖尘确实没料到郝佑鸣捏造出一桩自杀未遂的故事,并且把自己拖下水。他缓缓地看向郝佑鸣……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就必须指出这女人的姓名背景,届时,乔芊不止会憎恨明哲保身的郝佑鸣,也会埋怨自己。

“是的爷爷,当时我刚巧路过这女孩的卧室门口。记者们只是借由角度捏造不实新闻。”

“原来你家廖尘也在场啊?早说嘛,这下真相大白了。”Amanda拍了拍郝佑鸣的手臂,“多亏了你,否则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我也挺后怕的,这事也不能怪廖尘只字不提,主要是我们答应这位小姐不会再提起此事,也不在媒体面前多作辩解。”

祖孙俩一个欣慰点头,一个无奈微笑,一唱一和相当默契。

听罢,乔芊悬起的心终于落地,谢天谢地,谢谢圣母玛利亚。

她见爷爷愀然变色,为打破僵局,轻声鼓掌,这一鼓掌越发引起乔正天的不满,他怒视孙女,用眼神质问她到底跟谁一头的!

乔芊双手定在半空,尴尬地笑了笑,“见义勇为,呵呵,值得表扬。”

“瞧你孙女多识大体,来来来,芊芊过来,让郝奶奶仔细看看你。”奶奶看孙媳,越看越顺眼,孰不知眼前的小姑娘就是她曾经以为的绊脚石。

啪!乔正天拍桌发话:“延迟直播时间!告诉媒体,我心脏病突发无法进行签约仪式!”

话音未落,乔正天牵起乔芊走出会议室。绝不打无把握之仗,宁可丢信誉也不能让郝家占上风!且让他缓缓情绪,一定可以想到对付这祖孙俩的好办法!

乔家车队浩浩荡荡地火速撤离现场。至于烂摊子,就交给乔芊她爸慢慢收拾。

郝佑鸣走到廖尘面前,诡异一笑,“谢了。”

廖尘下颌微扬,“即便让你躲过一劫又怎样,乔爷爷的态度你心知肚明。”

郝佑鸣单手插兜,上前一步,“我赌你不会出卖乔芊,道谢指的是这件事。”

廖尘攥紧拳头,继而随廖睿风离开,将偌大的会议室留给郝家祖孙。

Amanda剥了块糖放进口中,长嘘一口气,“虽然暂时给他们来了一记下马威,但你千万别掉以轻心,比起乔老头,我更担心廖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