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们也不熟。”淡容越过他径自向前走。

万岁举起手直想敲她的头,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死死气地跟上。

每个人都有犯贱心理,被冷对待会心有不甘,偏偏某些人是你越冷淡他越要贴上去,万医生大概就是属于这类人。

唉,何苦呢……

11

圣诞节过后,淡容陆续收到在网上帮万医生家订购的东西。一箱箱快递堆在公司会客室内,单是签收都签得手软。周四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万医生,让他来把东西搬走,他说忙,得等元旦才有空。

到周五早上,佘泰军找上她,说万医生家昨天已经执拾完毕,今天要送家具上去,可是他没空,言下之意是要她去帮忙接收。淡容心想我只是一个设计,并不是万医生的私人助理。可是这个项目她投入了太多精力,那就好人做到底吧。于是她让佘泰军帮忙,把所有快件一起搬运了过去。

清洁干净的室内一尘不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幽香。窗帘还没挂上,清晨的阳光肆无忌惮地从大片落地玻璃窗洒进来,为空荡荡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

屋里摆放了一些茶叶,淡容猜大概是万医生拿来吸味的。其实他家用的全是最好的环保材料,味道不算大。不过她早前也帮他做了准备,把其中一个包装盒拆开,拿出吸味炭包每个角落放了几包。

等到十点多,家具送到,淡容跑到楼下小区大门口把送货的工人带上来。几个大男人搬着大箱大箱的东西进进出出,然后又拆箱又安装,噪音四起。

弄了快一小时,万医生来电:“窗帘店说等会过去安装,你能帮我看着吗?”

不答应行吗?反正也是顺便。结果一等就等到下午两点多,窗帘店的人没到,倒是送走了安装家具的那批人。留下的现场乱七八糟,淡容还发现有几个地方被撞破了角。算了,万医生应该不会留意到,当务之急是先到解决温饱问题。

到楼下上次去过的小食店去吃粥,谁知才坐下他的电话又杀到。“你走了?装窗帘的人到啦。”

淡容没办法,只好把食物打包回到小区。

工人在钻墙安装的过程中,淡容窝在厨房里把外卖吃掉,再用水壶煮了开水。今天真累,即使并没做什么,只当个监工也累。

下午五点多,窗帘终于安装完毕,工人撤退。淡容摊在沙发上,望着沾满灰尘的家具,还有一屋的凌乱,拿出手机给万岁打电话。

“万医生要回来了吗?”

电话内传来噪吵的杂音,还有他清亮高昂的说话声:“刚出电梯,还在医院大堂。电器随后送到,你帮我接收一下。”

听到这,淡容默。今天是周五,除夕夜,万医生真把她当工人使唤了。

“盘景也在运送的途中。”

“你干嘛早前不让人送上来,偏要赶现在这骨节眼才一起做?”

“之前屋里脏兮兮的东西放着会惹灰尘。”

现在也不见得很干净。“好吧,等会你最好顺便找个收纸皮的人上来。”挂了线,淡容抹了把额,屋内如战场,该让他回来观摩观摩。

送电器的人比万岁早来,小区不随便放人进来,于是淡容又得到楼下去领人。电视、冰箱、洗衣机,各种各样的大小家电纷纷开箱检查。让工人把大件的家电归好位,淡容转得快晕的时候,万岁终于从业主专用电梯出来。

七零八碎的封胶纸和纸皮箱占了遍地,钻墙时的白色灰尘飘到茶几电视柜台面到处都是,就连深咖啡色的布艺沙发也不能幸免,白色的灰末份外醒目,眼前一切简直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

“搞什么?”万岁抓狂着大叫,昨晚他弄到快深夜才好不容易打扫干净,今天又大变身了。

送货工人有见及此,迅速让淡容签收后赶紧逃离。淡容拢拢头发,完全不把他的暴躁当回事。“屋内人多,就是这样罗。”“你应该让他们小心些!看,纸皮什么的可以叫他们拉走,钻墙的时候应该找报纸把沙发盖住。天啊!还撞花了墙角?”

对于他的指责,淡容投以深深的凝视:“万医生,我只是设计师。”换言之,她真的没有义务帮忙做这种苦力差。

万岁闭上眼做了个痛苦的表情,然后倏地睁开。“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堆在角落的一箱箱小东西。

“我帮你买的摆设呀。”

“你去把箱子拆开,我到楼下去找人上来收垃圾。”万岁丢下这句便往外走。

淡容眨眨眼,她打算走的了,还要帮忙?可是万生已经进了电梯,她只好蹲下把箱子一个个解封,撕开。摆件挂画分好类,大大小小,地上瞬间放了许多东西。

过了十来分钟,万岁的吆喝声在屋外响起。“这边那边,地上的纸皮,你收拾一下,清理干净,东西就给你算了。”

然后另一个操着浓重乡音的男声说:“哇,老板,你家乱成这样,东西送我都不划算。”

“不要拉倒!”听他语气已经处于极不耐烦的境地。

“哎呀呀,算了算了,歹命!”

淡容侧着头,环视室内一圈。嗯,其实都是包装箱遗留下来的产物,大不了就是多了些鞋印,灰尘。好吧,她承认沙发是她的疏忽。

万岁入到客厅,就见到淡容半跪在地上,手里还有拆了大半的包装盒,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蹲下,伸手到她脸前扬了扬。“傻了吗?”

淡容回神,劈头就问:“万医生,我可以走了吧?”

万岁脸色一沉,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这些都是你买的,你要对它们负责到底。”

“差不多拆好了。”

“东西放哪里?画要挂哪里?你都不管了?”万岁说得理直气壮,其实私心就是不想她这么早离开。

淡容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脸上露出难得的迷惘。他好像说得有道理,这里早弄好,她还可以拍一组完工照片。没办法了,只好照办。

又半小时过去,淡容终于把所有包装盒拆好,腰累得几乎挺不直。期间收拾的人走了,把所有纸制品都清空。万医生下了两趟楼,一次拿了大堆的生活用品上来,一次领送绿化的人上来。入户花园跟客厅阳台上有些树木和花花草草要现场种植,他把所有窗户关上,开始打扫。

淡容原本想先挂画,但独个儿没法完成,只好怔怔地望着他在擦家具。

“在发什么呆?”万岁停下手上动作,没好气地看她。

“哦,没。就看你清洁。”

“你都不打算帮我?”

淡容敛眉:“我不会。”

“不会?”万岁惊呆。“我一个大男人都会。”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她好像没见过哪家男人会做家务事。“所以万医生你是男人中的极品。”

万岁白了她一眼,“帮我把沙发上的灰粒扫下来。”说着自顾自的继续干活。

淡容抿抿嘴,不明白自己怎会落得如斯田地,她只是做了这间屋的设计罢了!左右看看,她拿起不远处酒柜上的一条湿布,去到沙发。

“啊!”万岁眼光余光扫到她的行为,大惊:“别用湿布!”

可是已经迟了,淡容已往沙发抹了上去,细小的灰粒在湿布的施压拖动下,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灰痕。万岁冲过来,望着变得更脏的沙发哀嚎。“这个怎能用湿布擦?现在怎么办?”新的沙发,他都没坐过!

淡容挺直腰,无辜地看着他。“我早说,我不会。”宿舍都是玲珑偶尔打扫,她的时间都花在加班睡觉上,根本没有做家务。

万岁没空理会她了,拿起鸡毛掸子轻轻地把其余的灰粒扫出来,再拎了另一条干净的湿毛巾起劲地擦那几处脏痕。弄了半天,污渍并没有减退,反倒是沙发的布垫湿了大片。这时候阳台外种植物的人敲打落地玻璃窗,淡容连忙跑去打开窗门。

“都种好了,我们还浇了水。”

万岁挥挥手,头也没抬,专心致致地对付沙发上的污垢。

淡容摊手,轻声问付钱了没有,工人点点头。

“哪你们走吧。”她以唇语说完,工人收拾好工具离开。经过客厅时,又留下满地的泥印。

淡容有些内疚,她拿起扫把想帮忙扫地,谁知万岁呼喝过来。“别动,让我弄!”怨气还蛮大的。

她讪讪的把扫把放下,突然没事可做,或许完工照以后有机会再上来拍吧。“那个……”

“帮我叫外卖,电话在厨房料理台的竹篮里。”

淡容于是只好去帮他打了电话叫外卖。从厨房出来,他还在卖力的擦着沙发。“万医生,沙发都被你擦薄了。”

万岁停住,回头又瞪了她一眼,直起身扔掉手上的抹布,掏出裤袋里的手机按了号码。

“小张,我家沙发弄脏了,你帮我再送一个垫过来吧。对,就是三人那张。嗯,明天给我弄过来?那好,谢谢。”

听完万医生讲电话,淡容抬头望天花板。有洁癖兼完美主义者,都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执着。她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12

万岁捻断电话后,环视了室内一圈,然后寒着脸说:“挂画你放好位置,我晚点自己弄,你走吧。”

说话之冷漠与疏远,与刚才要求她留下的态度大相径庭。淡容微愣,脑海里猛地浮现出当初父母吵着离婚时,把她当皮球般踢来踢去,谁也不肯接收她的情景。心底有小许受伤,她把几组装饰画分别放到要挂的地方,然后从包包里拿出纸和笔,画了几下,摆在茶几上。“按照这个样式挂就可以。”说完拎起包包走人。

万岁沉默地目送她开门,离去,并没忽略她眼底的错愕,突然有些自我厌恶,他后悔让她如此接近自己的生活。

元旦那天淡容在宿舍昏睡了一天一夜,二号早上她收拾好行装,坐高铁去武汉玩了四天,到五号下午才回来。期间她关掉了手机,只在三号那天给佘泰军发短信说要迟两天才上班时开过。

回到宿舍很累,连行理箱都没放好,胡乱的扔在客厅,洗了澡便钻进被窝里补眠。直至晚上八点多,玲珑在房外大力拍门,她才悠悠醒。

“搞什么?”淡容裹着羽绒服去开门。去武汉的时候下大雪,因为假日订不到好的酒店,她住的青年旅馆没有供暖,以致那几天根本没有好好睡过。回来后这边又降温了,她只想在温暖的羽绒被里好好睡个够,却被这般骚扰。

“你还睡!”玲珑见她双目无神,火气更猛。“几天不见人,电话又不开,去哪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大难临头了!”

“什么事?”淡容揉揉涨得发痛的头。

“房东二号那天过来,说要我们在十号前搬走!”玲珑握着拳头,显示了她的愤怒。

“搬?”她们没交租吗?

“对!她说这房子要回收,另有用途。妈的!这肥女人太过份了,都租了两年,说不续约就不续约。年关将至,到哪去找房子?”

“所以说,我们是租约到期了,她不再租给我们?”淡容抓住重点。

“是呀!”

“那租约是你签的吧?你都没留意的吗?”

“谁会去记着这些鬼东西!反正每月都依时交租给她,哪料到她会突然这样!”

你还理直气壮!淡容觉得额角抽搐得更厉害。“我明天打电话给房东谈谈。”她挥挥手,然后关上房门,谁料玲珑又在外边猛敲。

“你别走,我其实想跟你说,既然这里住不成,我就索性搬到我男朋友那去了。”

淡容倏地拉开门,倚在门边的玲珑差点扑倒。

“所以,现在是你飞起我了?”

淡容冷着脸,玲珑瑟缩了一下,语气蔫蔫:“也不是,但到他那边住,我不用付房租的啦。这几天我疯狂的找你,就是想让你快些去找房子,谁知道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行,我明白了!”淡容举起手阻止她说下去,再次关上门,一股无力感走遍全身。从包包里找出电话开机,没一会信息提示音不断地响起。她看也不看,直接扔至床头,再爬回被窝里。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她现在需要休息。

睡到半梦半醒间,耳边听到音乐声。她转了个身,想忽略,可是音乐停了又再奏响。淡容迷迷糊糊地伸手出被外,摸了好半天才拿到电话。

“喂。”开口才发现喉咙剧痛,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你感冒了?”对方劈头一句。

淡容捂着手机咳了两声,人清醒了些,再说:“万医生什么事?”

“你感冒了?”万岁重复着相同的问题。

淡容微微吸了口气,“不是。”

“哦。”他顿了顿,再开口变得小心翼翼。“我家里的东西基本上摆好了,但是我发现客厅还是有点空荡,你上次说的地毯,在哪买的?”

淡容抹了抹眼睛,冰冷的手指让她变得清醒。“在网上买的,我明天把网址发给你。”

“网上?我不会。”

“那我明天帮你买吧。”

“我家周六入伙,来得及吗?”

淡容再次用力深呼吸,捏捏喉咙,感到食道如被火烧般灼热。“那家店就在隔壁G市,应该来得及。”说着又忍不住咳起来。

“你是不是感冒了?”

这是他第三次问,答案对他很重要吗?淡容吸吸鼻,沉着声木然回答:“是的,我感冒了。”

“那……”

“万医生,我想休息。”

过了几秒,万岁才缓缓道:“打扰了。”然后电话挂了线。

淡容呵了呵冷得僵硬的手,翻开信息栏,全是来电提示信息,有玲珑的,有师兄的,也有万医生的。她给佘泰军发了短信,说自己明天会上班,然后把手机扔开。肚咕咕的叫,可是不想动,应该还是晚上吧,她再拢拢被子,算了,不吃也罢。

睡到半夜,难受的喉咙让她不得不醒来。饥饿感来势汹汹,干涸的嘴内也需要水份来湿润,纵使再不情愿也得起来。外面有雨点拍打玻璃窗的声音,下雨了。又冷又雨,这是她最讨厌的天气。到厨房烧了开水,肚子叫得紧要,打开厨柜里边空空如也。她咳了几声,捧起玻璃杯走出客厅,才发现自己昨天回来太匆忙,根本没有留意到很多东西都封好箱子。估计是玲珑打包好,准备要搬家了。

又有种被人遗弃的感觉,淡容讨厌这样。她性格好静,读书时常常打工,熟悉的人没几个。玲珑跟她同校同宿,关系算得上比较好。玲珑不算一个很好的室友,她贪玩好热闹,也有些娇气。常常换工作,收入不稳定的时候,淡容曾帮她垫支过三个月的房租。同住了几年,其实是有感情的,可惜……

她甩甩头,把整杯开水猛灌下肚。淡而无味的液体让肚内更空虚,突地想起行李箱内有半包吃剩的梳打饼,她慌忙找出来狼吞苦咽吃掉。

明天要上班,还要找房子。今天6号,10号前要搬走,时间这么紧迫,临近春节,老天又开了她一个玩笑。

淡容揉揉疼痛的太阳穴,脑袋浑沌得像浆糊一样。感冒了,还是多休息吧,烦恼的事情留待明天才去想。

第二天早上,她又被电话吵醒。

“师妹,你怎么还不回来?”

淡容挣扎着爬起来,全身软而无力,头昏脑涨的,鼻子堵塞,喉咙像被人捏过般,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师妹……师妹!”

“我……在。”声音沙哑得像鹅子在叫。

“晕!还没起床?快回公司,有份急件要你做!”说完“啪”一声挂线。

没办法了,淡容只好强撑起身。裹好衣服跑了一趟厕所,梳洗好,精神还是严重不振。屋内静悄悄的,估计玲珑出去了吧?或许昨晚她根本没回来,不然自己咳得这么厉害,她没道理不闻不问。

透过玻璃窗看屋外,湿滤滤灰朦朦的一片,雨还在下。淡容捂着胸口咳了一轮,喘顺气才拧起门后的伞便下楼。梯间的窗吹进刺骨的寒风,她拉紧外套,这种天气真的不宜出门,更不宜上班。可是去玩了一趟,花了她好些弹药,不上班不行。

到附近的早餐店买了粥和肠粉,又跑了趟药房,回公司的路上雨伞被风吹得东歪西倒,十来分钟的路程变得寸步难行。入到公司后喷嚏连连,三剑笑她财多身子弱,还问她放假到哪去了,玩得乐不思蜀。淡容懒得应付他,揭开外卖盒盖吃了口粥,发现自己味觉全失。实在没胃口,她唯有先吃感冒药。佘泰军随后回来找她说了半天话,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扔下图纸便匆匆走了。

中午吃饭时候她没出去,让三剑帮忙打个外卖,然后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的睡掉整个午休时间。醒来后桌上的盒饭已凉,她勉强扒了两口又吞了几片感冒药。撑起精神做早上佘泰军给的图纸----是一个小小的婚房。只剩大半个月,非要赶春节前完成,赶得及吗?

工作在眼花撩乱之下完成,只做了大概,着实顶不住了,脑内一片凌乱。

过六点后,QQ上万医生的头像突然闪动。

[地毯帮我买了吗?]

淡容拍额,她把这事忘记了。没有理他,她快速登陆购物网,结果卖家说因为她太晚下单,只能明天才发货。在再三跟方对确定周六肯定能到货后,她才敢回复。

[已经买了,不过要到周六早上才收到货。]

[不是吧。]

[我收到后给你送过去。不好意思,有事忙,先下了。]说完她把QQ关闭,不想再多聊。

网络另一端的万岁望着变成灰色的头像,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他说不上来,只知道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

13

“万医生,等一下。”

万岁刚锁好办公室门想走,就被隔壁科的崔医生叫住。今天周六,只上半天班,刚才淡容打电话来说地毯到了,他得赶去接收。

“什么事?”

“没有,早上我听崔院长说你上次在研讨会发表的文章入选了全国医务年刊。”即使万岁的态度算不上热情,崔慕华依然脸带微笑。她是院长崔建国的独生女儿,进医院才半年,在妇产科那边。平时谁见她都热情有礼,唯独眼前的男人,不愠不火,像对无关重要的人。她读书时就从父亲口中听过他,这个男人出生医生世家,有才华有医德,而且不像时下的年轻医生那样浮夸。加上他拥有英俊的皮相,所以在第一次见面时,她便芳心暗许,谁料他总是看不出她的暗示。不过优秀的男人都如此,他有值得骄傲的条件,她也不介意多花些心思。

“我特别来恭喜你的。”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他那篇文章主要针对当前医生在不分析清楚病人的实际情况下便滥开药的问题作了严正的批判,说的都是实情。

“谢谢。”万岁微微表现出些许客气。淡容说已经在去他家的途中,他怕她到了后会等太久。想起电话里那把沙哑得连话也说不清晰的声音,他知道她病得不轻,这个认知让他非常不爽。

“我觉得作为医生就该有职业操守,不能为了私利而让病人花冤枉钱。”崔慕华故意忽略他的不耐,继续说着,她拂了拂披肩的长发,动作优雅,白色的医生袍把她上了淡妆的脸衬托得端庄美丽。

“崔医生能遵守你的职业操守便最好。”

“嗯,我爸爸常跟我说,要好好的向万医生学习。”崔慕华笑了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万岁眉头微蹙,实在不想再跟她聊下去。“崔医生,我现在有事要去办,先不谈了。”

“哦?我听说万医生的新家今天入伙,难道是为了这事?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吗?”

“没有。”

“哦。”崔慕华怔住,又优雅地笑笑:“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去参观?”

万岁脸上一板,他不喜欢女人这样。“恐怕不方便。”

想不到他这般直接。崔慕华半张着嘴,只好尴尬地笑笑。“对不起,我太唐突了。”

“没事我先走了。”万岁挥挥手,越过她快速往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