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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容抱着一卷1.6米高的地毯,站在海畔家苑小区外的马路旁呆等。吃了两天药并没有让感冒菌滚蛋,相反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因为鼻涕横飞,喷嚏连连,她怕会传染人,所以今天她特意戴上口罩,

地毯本来可以让他到公司拿,可是她得找个借口上去拍一辑完工照片,搞了这么多,就为了这个目的,以后接私活也可以用此做样版房。

等了二十分钟,北风那个吹呀吹,吹得她风中凌乱,鼻子又痒痒的要作怪。不是说快到了吗?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的?她靠着路边的树干,揉了揉鼻,流出来的液体都被口罩吸走了。头有些晕眩,早上起床的时候差点扑倒。昨天请了半天假去看房子,谈不成,今天下午还要去看另一家。不过那家离公司很远,就算看中以后上下班也麻烦,可是再过一天便10号了。

也不知挨了多久,脑袋浑浑沌沌,直到肩头被拍了下,她才强撑开眼。

“你居然站着都能睡?”万岁望着露在口罩外面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睛,不知该生气还是心疼。

淡容把地毯往他身上的推,“万医生你拿着。”干涩的喉咙说起话来特别费劲,话才落便咳了几声。

万岁接过地毯,眼睛始终盯着她。“你感冒很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

她摇摇头,“没空。”突然想起今天的目的。“万医生,我能不能上你家拍套照片?”

“竟然有人连看病的时间都没有,我真服了你!来,拿着!”他把手上拎着的两包中药丢给她,然后抱起地毯转身。“上来吧。”

淡容连忙脚步轻浮的跟上去。进了小区入到电梯,她的晕眩感更甚,身子得靠着扶手才能稳住。或许等会拍完照就该回宿舍睡觉,搬家什么的还是明天再说。

“叮”一声,电梯停了。

“要不要我扶你出去?”万岁揪住她的手肘,淡容抬起眼。

“万医生以为我是伤残人士?”

“差不多了。”还能说话表示蛮清醒的,万岁松开手,率先走出电梯。

淡容甩甩头,跟着他的脚步。入户花园内已经整齐的摆了几盆高的绿色植物,衬着干净的仿古砖地面充满田园风味,别致的换鞋凳旁放着一个五十多分高的小矮人,单是小小的角落便相映成趣。扯扯嘴角,她喜欢这个效果。

万岁把整捆地毯扔在地上,换了室内拖鞋后顺便从鞋柜里抽出一双较小的粉色拖鞋放到她面前,再拿走她手上的中药。

意思相当明显,淡容默默地换了鞋,见他已经进屋,忙拿出包包里的相机,调好亮度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查看小图时,发现还是不太满意,又去开了灯重拍了几张。

“还愣在外面干嘛?快进来!”他从屋内呼喊出来,淡容突然有自己在做坏事的感觉,她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主人的同意才好拍照?

客厅里不见了他的踪影,淡容环视四周,室内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归好位,开了小半的落地窗寒风吹进来,特别冷。淡容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这时万岁从厨房走出来。

“把口罩摘掉。”他走到她面前,递过一支水银探热针。

“呃?”她不是来看病的。“我没发烧。”

“量一下。”万岁坚持,“放心,已经消过毒了,到沙发上坐着。”

遇到的客户是医生还真麻烦,也好,省得她跑医院。淡容只好听话地走到沙发坐下,摘掉口罩,把探热针含进嘴里,冰冷的针头让她又打了个颤。

万岁跟着过来,坐在她旁边。“手拿出来!”他命令道。

“干嘛?”含着探热针说的话有些不清楚,她只能瞪着他。

“把脉。”他想翻白眼,第一次给人看病对方是这般不信任与不情愿。

淡容知道自己反应过大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递出右手。万岁拿起身边一个抱枕,把她的手垫高躺平在抱枕上,三指轻捏着她的手腕,头微侧,神态严肃。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淡容不得不承认,万医生这个样子帅呆了。

“血气不通,所以你畏寒怕冷。”万岁动了动把脉的指,继续说:“你的脾肾虚,阴虚肝旺,加上血气不通,你是不是有偏头痛的恶疾?”

“呃?哦,是。”

“嗯。现在是不是全身乏力,喉咙肿痛?”

“是的。”淡容努力地咽了口唾液。

“肝火引起的。得好好调理,喝些中药,还有助于改善肠胃吸收功能。看你瘦得!”他说完后指了指她的嘴,“探热针拿出来,看看几度?你低热,有轻微发烧。”

淡容拔掉探热针,举起看了几下,完全摸不着头脑。万岁没好气的拿过来,对着窗口转了针杆一圈。“37.9℃。我在帮你煎中药,你等会喝过后最好能充份休息够,不然会拖上很久。”

“呃?不用客气了。”中药!黑漆漆的液体!想到这,她便心寒。在她的概念里,从来未曾踫到过这东西。想着想着,她的鼻子已经闻到很大股中药味。

“你如果不想病情马上恶化,可以选择不喝。”万岁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淡容晃晃头,决定避重就轻地追问:“万医生,我可以拍照不?”

万岁停住,转身。“如果你还有精力的话,请随便。”说完便进了厨房。

淡容站起来,一阵晕眩感袭上来,她合上眼定了定神,再睁开,感觉好些。拿起相机胡乱的拍了几张,想拉近镜头来个特定,发现手颤得没法定焦。她决定放弃特写,想去他的房间再拍,结果走到那个半开放式的起居屋时,眼前黑了黑,她马上在里边唯一的躺椅坐下。

起居室露台外的阳光白花花地照着,绿色的宽叶植物随风飘曳,可是淡容看不到,她两手盖着眼睛,只觉得身下的躺椅奇的柔软,她很想睡,很想休息。

迷迷糊糊中,有从拍她的脸。她很不高兴,为什么要骚扰她睡觉?动了动,想忽略不理,但那人托着她的后背不太温柔地往前一倾,她不得不睁开眼。

“喝掉。”命令式的男音,是万医生。

淡容望着面前一碗泛着少许白烟的黑色液体,还有满鼻的古怪味道,让她恶心。“不要。”她嫌弃地推开,被吵醒加上身体的不适,她的语气更是差得可以。

“苦口良药!”万岁把药又送上去。“喝完再睡!”

为了他后边那句,她最终豁了出去。就着他手,她一气呵成的咕噜咕噜饮完。结果因为喝得太急,她呛了呛,又引起无穷无尽的咳嗽。

万岁帮她拍着后背,再递上一杯温水。“咳完就漱漱口。”

嘴里甘苦两共,她又狠狠的灌了口水,喝完后浑身无力,软软的往后一靠。合上眼,意识开始游离,身体暖和了很多。

“先把羽绒服脱掉!”

又一句命令。淡容皱着眉胡乱的拉了衣链,抖了几抖把外套脱下,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妥。接着有毛绒绒的东西盖在身上,舒服得她想笑。

看来病傻了,居然还笑。万岁望着她终于有回丁点血色的脸,摇摇头,走去拉上落地窗帘,再把起居屋连接客厅的两扇趟门轻轻趟合,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更适合病人休息。

14

万岁把地毯开封,再关上客厅的实木大门,拿着吸尘机调到最小档,把它上上下下吸了几遍。然后将包装的东西拎到楼下垃圾池扔掉,又匆匆回来,去到客厅慢慢移开茶几。奶牛花纹的地毯更像一块皮,毛色光泽都不错,让客厅看起来增添了不少趣味,他对此甚为满意。

洗好手,又湿了一块抹布,他脱掉鞋子趴在地毯上细心地擦拭。这时扔在沙发上她的包包响起音乐声,他看看起居室的方向,怕吵醒她,思考再三打开她的包包把手机翻出来,强硬断了线。谁知来电的人马上又打回来,万岁又再按掉红色的键。才放下手机,来电音乐又奏起。

不得已,万岁只好帮她先听了。“什么事?”

“咦?不是淡小姐吗?”

“她走开了。”

“哦,我是出租屋那里的,淡小姐不是说要过来看房子吗?怎么我等半小时了还没到的?”

“出租?”

“对呀,淡小姐还说很赶,要今天就落实。说真的,刚才有另外一个人来看过说很满意,如果淡小姐无意的话,我就把房子给别人的了。””

“她现在不方便听电话。”病得不醒人事了,还看什么房子?

“有没有搞错?约好了都能爽约!没有诚意就不要打来呀,神经病!”对方骂了两句后突然挂了线。

万岁看看手机,心想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把电话放回原处,继续刚才没干完的活儿。前前后后擦了两遍,他觉得应该彻底干净了才站起来。舒了口气,这次竟然轮到门铃吱吱的叫,他忙穿回拖鞋跑去开门。

“Surprise!”门外一个年轻女子突然放了个礼炮。“呯”一声,漫天彩色纸屑在头上飞舞,伴随着夸张的高呼,惹得万岁沉了脸。

“搞什么鬼?你怎么回来了?”弄得满地垃圾,他恨得牙痒痒的。

“这丫头,我都叫她别乱来。”站在年轻女子身后一个大概五十来岁的女人笑着说,言语间完全没半分责怪。

“哎呀,今天不是入伙吗?不能放鞭炮我才来这个,可以助兴呀。人家为此专程回来,哥你怎么还嫌弃?”年轻女子说完已经推开万岁,径自走进去。

“我的房子入伙需要你来助什么兴?喂!脱鞋子!”万岁冷着声喝斥这个妹妹。在家里,他最头疼这个女人。

万家小妹在他的怒吼声中瑟缩了一下,乖乖的把鞋子脱掉。

“好啦好啦,别吵吵闹闹,我们还不是想上来参观参观?你这样都不欢迎?”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也开腔了。

来的三个人是万家的三朵金花,万家老奶奶,万妈妈,还有万家小妹,也是万岁最烦透的三个人。

“都进去吧,别站在门口。”

老妈温温婉婉的发话,万岁只好敞开门让她们进来。这时,屋里的万小妹大声惊叹:“哇,哥,你家装修得很漂亮。哇哇,我喜欢这个摆设!妈,我喜欢这里,我要住这里!”

声音之大,让万岁额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猛然想起在起居室里睡觉的淡容,他一惊,匆忙跑进去。岂料还是迟了一步,万家小妹已经拉开原本关闭的趟门,紧接着传出强大的尖叫声。

“啊啊,妈呀!阿哥家居然藏着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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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淡容在门铃响的时候已经醒来,她睁开眼,看到四周阴暗,动了动,冷空气钻进厚厚的毛毯里,让她醒了大半。然后巨大的礼炮声吓得她整个人弹起来,连原本还剩的两分懵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头没那么痛,鼻子也通顺了不少,她记得喝了碗很苦的中药,然后便睡得不醒人事。抓抓头,对自己这么随便的行为表示懊恼,穿回外套,叠好毛毯,便听到一把年轻的女声吱吱喳喳个不停,看来他家来客人了。

原来拿进来的相机正安静地放在躺椅旁边的小几上,她收拾好,正踌躇着要如何出去,趟门已经被“唰”一声拉开。迎面进来一个年轻女子与她踫个正着,俩人对望几秒,还是对方先沉不住,大声叫道:“啊啊,妈呀!阿哥家居然藏着一个女人!”

淡容单手捂着左边耳朵,这种震耳欲聋的叫声被她自动划分为噪音,然后另外俩个女人冲过来,三个人六只眼齐涮涮的瞪着她。

“你们别这么失礼好不好?”踱步过来的万岁站在后面,高出来的半个头把淡容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其实他有些好奇,面对六只如灯炮般的牛眼,她会如何应付?

“小姑娘?你是阿岁的女朋友?”首先发问的是万家奶奶。她一脸兴奋,握着的拳头微微颤抖。太好了,阿岁终于有女朋友了。

“妈,你别吓着人家,小姑娘,我们妨碍到你们了吗?”万家妈妈也激动得有些语地伦次。

“妈呀妈,刚才门是关上的,这位姐姐不会是在穿衣服吧?”万家小妹挨近妈妈耳语,声音却大得让站在后边的万岁翻白眼。

面对三个女人好奇的夹攻,淡容完全可以理解她们的激动。她睨了万医生一眼,无声的责怪。好好的男人不做,偏要断臂,难怪家人这么担心。但,她并不打算满足她们的想像。

“你们好,我是这间房子的设计师淡容,刚才在拍照片。”淡容扬扬手里的相机,以增加可信程度。

“拍照要关门的吗?”万小妹冲着她喊了句。

“我在拍关门的效果。”说起慌话来脸不红气不喘。

“妈你信吗?奶奶你信吗?”万小妹看完妈妈又看奶奶,俩个老人家面面相觑,不知要如何判断。

万岁粗鲁地推开小妹,冷言道:“就你在瞎起哄,人家今天好心帮我拿地毯来,顺便拍一辑完工照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万小妹跄哴了两步,揉揉手臂,委屈得嘟起小嘴:“还不是你的错?谁叫你平常对女人都避如蛇蝎?难得今天跟这位设计师姐姐共处一室,正常来说女孩子必定有损失。”

“我不认为,单独跟一个女人在房子里会发生什么事,是你的思想太猥琐吧。”万岁抱着胸,头昂得老高。

万小妹气结,早就猜哥哥可能是弯男,现在他竟然在长辈面前也不忌讳地说得如此暧昧。在口头上占不了便宜,她眼珠一转,走到淡容跟前,双手握拳态度讨好说:“设计师姐姐,这里真的是你设计的?”

淡容点点头。万小妹闪着星星眼夸张地低叫:“哇!你好厉害!妈,我当初就说要学设计,不要学医了!”她随即又转过头跟身后的万妈妈撒娇,万家奶奶白了她一眼。

“学医有什么不好?臭丫头。”

这家人的相处方式很怪,吵吵闹闹,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亲密。面前的小姑娘应该很受宠,她身上流露出一种娇气,不讨人厌,却是她所陌生的。

“万医生,照已经拍完,没事我先走了。”淡容脑里还惦记着去看房子的事,同时深知这里不宜久留。

“咦?小姑娘,你感冒了?”万奶奶一把揪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就把起脉来。“哎呀,气血不通,肝火盛呀。”

怎么他家的人都这样,动不动就要给人家把脉?淡容僵着身体,很不习惯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阿岁你有给她看过症吗?要吃几帖中药才行。”万家奶奶放开淡容的手,扭头跟万岁说。

万岁抿抿嘴,“已经吃过一贴,她现在应该舒服不少了吧?”

万家奶奶用鼻子嗅了嗅,斜起眼盯着孙子。“你还热心的给人家煎药?”不得了!这个想法让她不其然的面露微笑。

被这精明的老家伙看穿,万岁脸上微窘,拉过淡容绕过她们,一路走向客厅,窃窃细语:“你的电话刚才响了很多次,我怕吵着你所以帮你听了。那个租房子的人说他家的房子已经出租了,让你不用去。”

“不会吧?”淡容最痛恨不守信用的人,因此也没怪他的多事。

“你赶着要搬家?”

“嗯,明天前要搬出来。”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接不接受……”万岁迟疑了一会,这个念头刚从脑里蹦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决定是否有欠妥当。可是刚才小妹的那句叫喊,让他胆颤心惊。

“什么想法?”

“我……”

“哎呀!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万小妹突然从他俩之间伸出头,八卦地左右看他们。

万岁揉揉太阳穴,实在很难理解,差不多年龄的俩个女人,怎么人家淡定如水,而她却这般聒噪。像这种人的性格,将来如何当个医生。

淡容也感觉到脸部在抽搐,她身边缺少这类人,不畏生,自来熟。偏偏,你又没办法讨厌她。

“哥,我刚才跟妈说了,她同意让我住这里!”

这就是万岁最为恐怖的事情,他板着扑克脸:“我不同意!”

“为什么?这里很大,你自个儿住不孤单吗?”

这辈子他最不怕的就是孤单!“没房间!”

“不是有两个空房间吗?”那边在客房探头探脑的万妈妈丢来一句。

万岁目光闪动,紧紧的望着淡容,一字一词慢慢地从嘴里吐出来:“有一间是书房,没床的。另外那个客房,我中午的时候已经正式租给了淡小姐!”

15

他一句话,足以把全屋四个女人的脑袋炸飞,万家妈妈更夸张得差点打滑跌到,万小妹一副受重创的样子,最后还是万奶奶比较镇定,拉着她俩美其名去参观,实质在说悄悄话。

“万医生在做这个决定前,是不是应该先征得当事人的同意才说会比较好?”在万家三宝入了主卧室后,淡容瞅着他质问。她猜他绝不会是好心的想帮自己,但作为被利用者,她有知情权。

“情况特殊。况且你现在一时三刻也很难找到地方,我也不介意你先在这住一段时间,等春节过后才搬出去。”只要熬过寒假,一切就会雨过天晴。当初在设计这间屋时,他就担心空房子太多会惹麻烦,果然!反正面前这个女人倾心的不是他,那跟她住就不用担心会被那鬼灵精骚扰。这个想法原本是万岁用来说服自己,但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泛起一股酸溜的味儿。

“我们是各取所需,如何?”

“所以,万医生的意思是说,我在这里先住上两个月,然后春节后就滚蛋?”

“难道你想长住?”万岁脸露怀疑的神色。

淡容无力一笑,她何必这么折腾?专心找个地方不是更好?可是这几天为了找房子的事,她都快心力交瘁了。或许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大家只是各取所需,况且----他是一个Gay!

“两个月……我该兴幸万医生的拔刀相助,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住新房子。”她的语气听不出喜乐,更多的是顺从和接受。“租金方面……”

“你之前那家给多少,现在也给我多少就行。除了客房,客厅、公卫、厨房,这些公共空间你可以用,其它地方是我的私人领地,你绝不能乱闯。而且你也知道,我好干净,家里不能弄脏,不能带其他人回来。就这样子!”

淡容直直的望着他,心里暗暗数着他还能列多少条件出来。她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在现在住的宿舍,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她的床,其它地方甚少逗留。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有家,对住的要求更低,离公司近,环境别太糟就行。现在他的规矩这么多,真不像在邀请。不知道在他眼中自己的为人如何,但如果有猜忌的话,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好。

“我觉得……”

“你没问题的话,我就拟定一份合同。白纸黑字,把所有细节列明,免得将来有争执!”

才两个月时间,还要拟合同,万医生明显很不放心,却偏偏为了不让妹妹来住而死撑,淡容想笑。像他这种无穷无尽的麻烦,还是少招惹为妙。“万医生,承蒙你厚爱,我是个很随性的人,生活也不讲究。与其跟一个陌生人同屋共住会给你带来诸多不便,还是别勉强,免得以后大家交恶。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想不到她会拒绝这么优厚的住房,万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起来,拎起包包。

“咦?淡小姐这么快就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万奶奶看见正要离开的她,加快脚步走过来。

淡容颔首,万奶奶去到她跟前笑着问:“淡小姐叫淡容对吧?那万奶奶就叫你小容好了。小容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不……”

“她明天搬进来!”愣在一旁的万岁及时接住奶奶的话,还快速移步到淡容身侧,扯住她的臂就要往客房走去。“她是要去看房间,对吧?”

他使劲向淡容的打眼色,淡容微用力抗拒,他附嘴到她耳边说了句:“租金减半!”淡容即时疑惑地看着他。

站后边的万奶奶见二人态度亲密,嘴巴笑得像偷了腥的鱼,她轻轻的推了淡容一把,“去吧去吧,阿岁你看人家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帮忙准备好。”

拧着眉的淡容被万岁拉入客房,万奶奶还站在走道口笑咪咪的望着他们,万岁一气之下把房间门关上。

“万医生,你这是干嘛?”

“租金减半,还有,除了我的房间,屋里的任何设施你可以随便使用。”

“不是租金的问题!”像他这种洁癖男,她怕自己消受不了。

“你还有什么顾虑?你看,这里设备都齐全了,什么都是新的,你到哪找这么理想的居住环境?你说你生活随性,好,除了你的房间,其余地方我来收拾,只要你别来添乱就行。还是你怕我对你会有不轨行为?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以人格担保,绝不做任何有损你声誉的事情。”

“孤男寡女同住一室,肯定会被闲话的,万医生不觉得我吃亏了吗?”淡容开始有些心动。

“哈!你……”万岁被气得急了。“我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这么迂腐的人。”

“或许吧,谁知道。”她耸耸肩,抿嘴笑了笑。看他急,她就缓一缓,反正就是不想如他所愿,谁叫他这么霸道,先斩后奏。

包包里手机在颤动,她转过身,把电话拿出来,是玲珑的来电。

“什么事?”

“小容,糟了!刚才房东来过,说要我们今天晚上就得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