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怎能不让当事人知道的呢?车淑梅直想敲他的头。自己也是医生,竟然做出这等蠢事。原来恋爱真会使一个人变傻,即使平时聪明如他,叹。“小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让她接受治疗,就得跟她说清楚,她有知情权的。”

他又何尝不知道?想到刚才她倒掉的中药,万岁不禁握腕,或许真的该跟她言明。

“还有,你得给她多些安慰,尽可能消除她的疑虑。那晚你说的话太过份了,什么叫不想要小孩?你的话连奶奶听了都心酸,她会怎么想?要不要小孩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这是俩人个共同决定的,或许她很想当妈妈也说不定。你是出于好意,怕她有压力才说短期内没有这个打算,但她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会猜到你说这些话背后的含意。她可能会觉得你根本没诚意跟她在一起,会惶恐不安。”

所以她今天才特别安静,连解释也没有?万岁闭着眼,脑海内尽是她伤心的表情。他真该死,刚才不应该就这么走掉。她会哭吗?

见孙子难得的没反驳,车淑梅于是继续碎碎念:“女孩子都是挺敏感的,说不定她正因为你的话而情绪低落,茶饭不思,恶梦连连。也有可能一走了之,或找另一个可靠的男人……奶奶是过来人,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所以……巴啦巴啦……”

开头几句还颇有道理,后面的就越说越不靠谱,万岁一骨碌站起,丢下一句“我上班了”就快速走掉。车淑梅追出来大声喊:“尽快跟她说清楚状况,找个晚上带她回来,我再详细帮她看看,然后商量如何料理好。”

“知道了!”说完这句话万岁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这时张惠仪跟万家爸爸从房间出来,他们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差不多是上班时间了。看见婆婆神色忧伤地立于二楼梯口,张惠仪忙问:“阿岁又气你了?”

车淑梅摆摆手,缓步下来。

“那发生了什么事?”

车淑梅走到沙发坐下,叹气。“惠仪,如果小容生不出小孩,你会怎样?”这个问题,当着孙子面可以不说,但不代表就此抹去不正视。

“这……怎么回事?”乍听到这个消息,张惠仪也呆了。

“唉,你那傻儿子还瞒着人家的病情,就怕她担心。你说,你乍就生了个这么痴情的儿子?之前还担心他不喜欢女生来着。”

“妈……”张惠仪走过去,蹲下,拍拍婆婆的手。

站在一旁始终没哼声的万爸爸这时候开口:“小孩的事让他们自己烦恼去,你别操这个心。”

车淑梅往后瞥了儿子一眼,仍是心事重重,那大师还说她今年可抱曾孙来着,骗人的家伙。

“妈,别想太多,小容是个好女孩,更难得是阿岁又那么喜欢她。她还年轻,生孩子的事可以从长计意。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们这医生世家的。”

“真的?”车淑梅瞅着媳妇,得到她安慰一笑。

“好吧好吧,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也喜欢那孩子,也相信,凭我们的力量,她一定可以为我们万家开枝散叶的。哎呀你们快上班去,我也准备过诊所那边开门了。”

万家几老便在车淑梅一声令下散了,阴雨绵绵的早上,虽然凭空丢下一个大炸弹,不过似乎没为这家人带来什么大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周日休息,下周隔日更。下周七七会拼死把这文写完,然后争取余下的章节日更。万贵妃的文估计在三月底开,具体时间再通知。等我养精畜锐后,就不信写不出来!有人说JJ太抽,老是看不到,建议我在这里再贴一遍。虽然我觉得看这个字数太小会不舒服,但为了照顾看不到的人,还是照办了。-------------------------------------------------------------------------------------------------“咦?阿岁,你怎么回来了?”张惠仪看着儿子一阵风般进门,然后招呼也不打往楼上冲去。她紧张地跑到梯口喊:“有什么事?你吃早餐了没有?”“吃了!”匆匆回答的声音在进书房后隐去。“谁一大早这么吵?”车淑梅从浴室出来,见媳妇往楼上张望,于是好奇地问。“是阿岁,他一回来就跑楼上去了。”“这么早回来?”晚上喊回家吃饭都不情愿的人,是什么风把他一大早吹回来?“我上去看看。”说话间已蹬上了楼梯。书房内,万岁正在找东西,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头也没回便问:“妈,知道爷爷以前写的医书在哪?”“你找那些书干嘛?”车淑梅抱着胸出现在门口处。万岁愣住顿了顿,小声说了句“没事”,便闷着头继续寻找。车淑梅踱步进去,拉了张椅子施施然地坐下。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把整个书柜都翻遍了,还是不得其所,倒也悠闲地翘起两腿,脚尖不断地轻敲着书桌边。“说吧,你找那些书干什么?说了我就告诉你。”万岁靠着柜身,手握成拳。刚才跟淡容争执的怒火还没下,回来想找些资料,结果半路又杀出个多管闲事的。眼见时间快到八点,要上班了,可是东西还没寻到。他闭了闭眼,不得不放慢语气:“踫到一个疑难杂症,想找爷爷的书参考。”这几天每晚都研究关于那方面的资料,他突然恨自己不是专攻妇科,不然就不用这么挫败。有问题,这小子有问题。车淑梅摸着下巴,微眯着双眼饶有兴致地说:“哦?爷爷涉及儿科的不太多。说实话吧!”万岁考虑了几秒,不得不小声招供:“那是关于女性的妇科疾病。”“噗!”车淑梅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别笑!我是认真的!”万岁恼羞成怒,脸顿时涨得通红。“我不笑!不笑了!哈哈哈!”再三保证不笑的人,却捧着腹笑得前呼后仰,完全没半点长辈应有的姿态。万岁抿紧唇,真的有这般好笑?罢,今天诸事不顺,资料以后回来再找好了。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大步朝门口走去。“慢着!”车淑梅中气十足地叫住他。“年轻人一点耐性都没有。说吧,小容怎么回事?”万岁停住脚步。“你……怎么知道?”“你明明就是儿科医生,没事问妇科疾病干嘛?除了小容,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紧张?”“……”有这么明显吗?“放着一个经验十足的老中医不问,去找那些资料干嘛?我就不信我会比你爷爷见识少。过来!”车淑梅对他勾了勾手指,再指了指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来跟我说,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事关重大,万岁也没理会她话里的语病,走过去坐下。“经期不准,基本上是三个月一次,量不多,估计青春期被喂了不当的药引起。手足长期冰凉,食欲不太好,容易疲倦。验了性激素六项,雄雌激素都偏低。”“小崔怎么说?”万岁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有些意会,怪不得……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很难受孕。”“哦?”车淑梅愕然。“不孕?”不会吧?“是难孕!只要调理得当,还是可以的!”万岁加重语气强调!“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的!”车淑梅挖了挖耳孔。“你是万家唯一的男丁,我关心这个很正常。”“你这话最好不要让她听到!”万岁咬牙切齿地说道,最怕就是这种反应,所以他根本就不想让她们知道,万一她被嫌弃了怎么办?车淑梅睨了他一眼,“奶奶活到这把年纪,还不知要分轻重?这孩子血气虚,第一次见面时我替她把脉的时候就知道。奶奶也喜欢她,不单单是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听到她的话,万岁的脸容总算缓了几分。他轻吁了口气,神情寥落地说:“你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生孩子的事。”“啊?”车淑梅似有所悟。“你那天晚上反应这么大,就为了这?”万岁不语,算是默认了。车淑梅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前满脸疲倦的人真的是她意气风发的孙子吗?原来他并非冷血的。自从他成年后,婆孙俩以难得坐下静静谈点话。小时候屁颠屁颠的跟在老头子身后的人,因为年长而变得愈发的骄傲。或许是自我条件太优越,让他对其他人目空一切,今天,竟然把一个小女孩看得如此之重,实在远超她的想像。“奶奶知道了,以后不提就是。你带她回来,让我详细的帮她看看。”万岁揉揉额角,无力地说:“我没有跟她提这些,上次检查后,我也只跟她说是小毛病。”“不会吧?”“我怕她会担心!你不了解她,她看起来很坚强,但是……我不想增加她的不安感。”“你真是……”怎能不让当事人知道的呢?车淑梅直想敲他的头。自己也是医生,竟然做出这等蠢事。原来恋爱真会使一个人变傻,即使平时聪明如他,叹。“小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让她接受治疗,就得跟她说清楚,她有知情权的。”他又何尝不知道?想到刚才她倒掉的中药,万岁不禁握腕,或许真的该跟她言明。“还有,你得给她多些安慰,尽可能消除她的疑虑。那晚你说的话太过份了,什么叫不想要小孩?你的话连奶奶听了都心酸,她会怎么想?要不要小孩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这是俩人个共同决定的,或许她很想当妈妈也说不定。你是出于好意,怕她有压力才说短期内没有这个打算,但她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会猜到你说这些话背后的含意。她可能会觉得你根本没诚意跟她在一起,会惶恐不安。”所以她今天才特别安静,连解释也没有?万岁闭着眼,脑海内尽是她伤心的表情。他真该死,刚才不应该就这么走掉。她会哭吗?见孙子难得的没反驳,车淑梅于是继续碎碎念:“女孩子都是挺敏感的,说不定她正因为你的话而情绪低落,茶饭不思,恶梦连连。也有可能一走了之,或找另一个可靠的男人……奶奶是过来人,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所以……巴啦巴啦……”开头几句还颇有道理,后面的就越说越不靠谱,万岁一骨碌站起,丢下一句“我上班了”就快速走掉。车淑梅追出来大声喊:“尽快跟她说清楚状况,找个晚上带她回来,我再详细帮她看看,然后商量如何料理好。”“知道了!”说完这句话万岁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这时张惠仪跟万家爸爸从房间出来,他们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差不多是上班时间了。看见婆婆神色忧伤地立于二楼梯口,张惠仪忙问:“阿岁又气你了?”车淑梅摆摆手,缓步下来。“那发生了什么事?”车淑梅走到沙发坐下,叹气。“惠仪,如果小容生不出小孩,你会怎样?”这个问题,当着孙子面可以不说,但不代表就此抹去不正视。“这……怎么回事?”乍听到这个消息,张惠仪也呆了。“唉,你那傻儿子还瞒着人家的病情,就怕她担心。你说,你乍就生了个这么痴情的儿子?之前还担心他不喜欢女生来着。”“妈……”张惠仪走过去,蹲下,拍拍婆婆的手。站在一旁始终没哼声的万爸爸这时候开口:“小孩的事让他们自己烦恼去,你别操这个心。”车淑梅往后瞥了儿子一眼,仍是心事重重,那大师还说她今年可抱曾孙来着,骗人的家伙。“妈,别想太多,小容是个好女孩,更难得是阿岁又那么喜欢她。她还年轻,生孩子的事可以从长计意。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们这医生世家的。”“真的?”车淑梅瞅着媳妇,得到她安慰一笑。“好吧好吧,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也喜欢那孩子,也相信,凭我们的力量,她一定可以为我们万家开枝散叶的。哎呀你们快上班去,我也准备过诊所那边开门了。”万家几老便在车淑梅一声令下散了,阴雨绵绵的早上,虽然凭空丢下一个大炸弹,不过似乎没为这家人带来什么大的影响。

55

春天是流感高发期,看病的人特别多,万岁从上班便没停过。诊室内外均有小孩的哭喊声,虽然心烦气躁,但他还是得耐着脾气一个一个看完。中午到吃过饭已经快一点,终是按捺不住先打了电话给她,可惜几次都没人接。要找的人始终不听电话,烦躁再次升级,他只好跑到医院天台顶去呆了好久才平静下来。下午一开诊又是忙个不停,好不容易熬到五点,等候的病人算是少了。看完最后一个,才掏出电话,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万医生。”

万岁扶额,只好把电话放回抽屉里,抬头跟来人打招呼:“崔医生。”

崔慕华笑了笑,拔了拔最近才新烫的大波浪长发,风情万种地走进去,双手撑在桌上,把头凑近他。“今晚谢医生说请吃饭,大伙都定好地点了,万医生你不会再推辞吧?”

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万岁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椅子,顺势站起来,转身走到角落的洗手盆去,夹杂着水声才悠悠开口:“今晚没空。”

自从上次跟他们几个医生去吃过一次饭再直落喝酒后,只要他们有节目,这位崔医生便不厌其烦地每次相邀。他已经多次表明以后都不用再预他这份了,可是她依然不理。知道她对自己有企图,但鉴于她是院长的女儿,而且对方也没言明,他不好拒绝,只有直接回避。

崔慕华直起身,强忍住心底涌出来的不悦。被多次拒绝,早该死心了,可是谁叫她喜欢。以前觉得他对人冷傲,OK,只要他不喜欢别的女生,她还可以沉住气跟他慢慢拉锯。可是最近医院内沸沸扬扬地盛传他曾带小女友去抽血,而且还很亲密,她一下子就急了。这个男人她窥探已久,得不到他她不甘心。追男人得快狠准,没男人会拒绝自动送上门的女人的。

踩着足足有9cm高的细跟高跟鞋,崔慕华扭步到他身边,嗔着道:“万医生,别总是这么冷酷,大伙玩玩可以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万岁皱皱眉,关掉水龙头,拿起旁边的毛巾把手擦干。转身,她就在眼前。

“万医生,有没有人说你不笑的样子真的很冷漠?”崔慕华伸手摸上他衣生袍上的钮扣,粉红粉红的脸轻轻贴上去。宽阔的怀抱,不知抱住会是什么感觉。

万岁身体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可是才踏开一大步,便听到她娇声低呼:“啊,疼。”

低头一看,原来她的一缕头发正好被扣子勾住。见鬼了!他二话不说,迅速去解钮扣。

“啊,万医生,别用力,会疼。”

牵扯中拉到她的发,清浅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喘响起。崔慕华低垂着头,还有意无意的踫撞他的胸膛。诊室外需已无病人等候,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两个护士经过。

这段数很低,万岁脑里冒出了个这样的念头,而且很让人讨厌。他恼怒地捏着医生袍上那个小小的圆形物体暗运劲一扯,钮扣随即脱落,而崔慕华的头发在得到解放的同时,被拔掉了几条。

崔慕华“啊”了一声,随着依靠的躯体迅速抽离,顿时跄踉了一下,差点跌倒。

“崔医生,我今晚约了女朋友吃饭,所以不去参加你们的聚会。还有,我女朋友不喜欢我与别的女生过于亲密,所以刚才得罪了。”说话之冷硬显示他已处于愤怒爆发的临界点。不想再跟她闹下去,他迅速拉开抽屉,拿走电话和车匙,火速冲出门口。

无聊的女人!想到她刚才几乎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万岁只觉恶心,边走边厌恶地把医生袍剥下。去到转角处,差点儿与两个护士撞上。

“万医生,下班了。”其中一个身形娇小的护士笑咪咪地跟他打招呼。

万岁僵着脸点点头,两三步就到了楼梯口。

“诶……”小护士还想叫住他,才眨眼他的身影已不见了。

“叫什么叫?人家走远了。你不会是喜欢他吧?没看到人家上次对那个小女友多体贴。”

“哪里!怎么他现在会一个人走呢?我刚才明明看到那个小女生在他诊室外等着,而且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小护士歪着头想,她应该没认错人吧?

“哎呀,管人家的事干嘛。”

“那也是……”

*************

匆匆到停车场,万岁开了车门上车,拿出手机拔了熟悉的号码。音乐响了很久,在他以为又无人接听的时候,一句小小的“喂”终于从彼端传过来。

“你下班了吗?我去接你。”他沉住气,让自己的话尽量放松。早上这么拂袖而去,现在先低头其实脸子有点挂不住,可是真的不想再跟她怄气。

“我……我已经下班了。”

万岁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五点半。“在哪里?今晚我们去约会,好不?”才发现,自从恋爱后,他们从没有像别的情人那样约会过。饭都是在家吃,电影院更没踏足过,他好像还没送过礼物给她。这样的恋爱模式,对于还是小女孩的她,会不会觉得闷?

“听说河堤那边开了家很不错的西餐厅,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看场电影?要不去逛逛街也成。”

“我……晚上跟人有约。”

“跟谁?”这句话冲口而出后他就后悔了。为何要问?应该给她自由。

“嗯……约了玲珑。”

“哦,很久没见面了吧。”

“嗯。”

她的回应始终清清冷冷的,万岁一时不知还要说什么。很想很想见她,但他总不好跟着她们去吃饭。想起早上的事,他最终结巴着说:“早上……对不起,我反应太大了。”万岁单手支着头,说出这话后心底轻松了不少。

淡容顿了一下,很久才淡淡地回应:“没事,是我先不对。”

听到她的话,他的心终于定了定。“我中午打了几次电话给你,你都没接。”

“手机调了静声。”

“哦。”他还想问她为何要把电话调成静音,终是忍住没开口,改变了话题:“那你几点回来?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应该……会很晚。她来了,我不说了。”说完这句话,她即时收了线。

万岁听着手机里的“滴滴”声音,心里放空得害怕。她仿佛在逃避他,是为了早上的事?

带着不安的心情驱车回到她的小宿舍,早上拿过来的两个保温瓶已经洗干净放在餐桌上。他扒扒头发,刚才在车里拿了一包中药上来,真不知道该不该熬。想到她的问题,还是走进厨房把中药洗了洗放进药锅里。随便煮了面条,边吃边看新闻。最近关于地震的消息几乎占据了整个新闻时段,世界好像随时会毁灭,他更觉得应该珍惜俩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八点多,看时间如果吃饭也差不多要完了,他又打电话给她。第一次没听,隔了几分钟再打去,她终于接了,但背景夹杂着吵闹声。

“还没吃完饭?”

“嗯。”

说完后,彼此沉默。万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压抑得辛苦。良久,她才小声地说:“你先回家吧,我今晚会很晚才回去。”

“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了。”

带着几许失望,他才絮絮叮嘱:“那你要小心,天气不好,打车的时候让司机别开得太快。不要太晚,回家后给我发条短信。”

“知道了。”

随后,她挂了线。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万岁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脑袋里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好半天,他才起身,把厨房里的中药煮热放到保温瓶里,再给她发短信:中药熬好了放在餐桌上,我知道很难喝,但这次不要再倒了好吗?我准备了两颗糖,喝完后吃个糖就不苦了。乖。作者有话要说:诚征万家小千金名字,大家想想,给个建议。也可到七七的扣扣群里去讨论,群号:96495976。敲门:淡定小姐。

56

看完信息,淡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整晚,双脚已经麻木。天气仍是不好,虽然雨已停,但四周笼罩着大雾。

没有要约会,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他见面。脑里浑浑沌沌都是他跟那个女医生搂作一团的画面,他真的很受欢迎,投怀送抱的女人应该不少,所以即使没有她,他很轻易就能找到另一个。

她没有生气,是她自己不争气。

穿过公园,对面是一条酒吧街。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闪得人眼花,她懵懵的想过马路,突然一道强光快速地闪了几下,接着是响亮的喇叭声震得耳孔发痛。她别过脸,后退了两步。强光转弱,那车主改换低灯,然后驾驶座那边的车窗降了下来,带着戏谑的男音响起。

“这么晚万医生放心你一个人在街上走?”

淡容眯起眼看过去,车窗内伸出了半个头的人赫然是霍允庭。他家工程开始后,每次去工地她只负责跟包工头接洽,他甚少出现,今天在街上踫面纯属巧合。

见淡容呆呆的没出声,身后有车按喇叭,大概是他阻道了,他对她招招手。“上车。”

淡容茫然地摇头,她没事上车干嘛?

跟在后边的车主不耐烦地摇下车窗,大声吆喝道:“要泡妞回家泡,挡住道路有病啊!”

这条马路本来不宽,一边还停泊了不少车,所以霍允庭不动连带后面的车也得停下来。他耸耸肩,倒也不急,瞅着淡容说:“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糟,要不进去坐坐。”

他朝旁边的一家酒吧扬扬头,淡容放眼望去,或许跟个不相干的人聊几句也不错,于是点点头。霍允庭打了边灯,往路边靠拢。

酒吧里边灯光昏暗,响着轻快的爵士音乐,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这里应该是清吧,以前佘泰君也带过她去过,基本上来这种地方的人都较文明。

俩人走到吧台坐下,淡容揉了揉酸痛的大腿,从医院出来后,她沿着马路一直走,中途停下来吃了点东西,再慢慢游荡,不知不觉就来到这边了。

“要喝什么?”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过来问,淡容抬起头,脑里一片空白。凭她对酒那贫瘠的认知,她该喝什么?

“有没有喝了可以把所有烦恼都忘记的酒?”

身边的霍允庭瞥了她一眼,朝调酒师打了个手势,调酒师意会地转过身。

没一会,一杯果汁放到她面前,霍允庭跟前也多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小女孩还是别喝酒好。”

“哈。”淡容笑了笑,“你等会开车还不是喝酒?”

“我可以让人来接的。”他拿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我家就在附近。”淡容说完后,朝调酒师招招手。“给我一杯他那种。”

调酒师看看霍允庭,迟疑了几秒。

“你给她调一杯吧。”霍允庭把酒杯放下,从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看来你们是认识的……”淡容双手趴到酒吧台上,呆呆是望着调酒师拿起一只酒杯,用柠檬片绕着杯口抹了一圈,再倒放在一堆白色的粉末上转了一圈。然后拧起调酒杯,倒了几款酒进去,再加上碎冰块,左右摇晃。半晌,他把酒倒进刚才的玻璃杯里,插了片柠檬片在杯沿,推到她面前。

“玛格丽特,请慢用。”他伸出掌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走了开去。

淡容端起杯柄,送到嘴边啜了一小口。第一感觉是有点咸味,原来刚才那白色粉末是盐巴来的。她把酒含在嘴里,香浓的酒味夹杂着淡淡的酸咸味,像眼泪。

“失恋了吗?”

淡容倏地转过头,只见霍允庭随意的把烟停在烟灰盅上弹了弹,再放嘴里吸了一口,吐出,几缕淡淡的青烟让他的脸看起来高深莫测。晃晃头,又喝了一大口,略带辛辣冰凉的味道刺激了她的神经。不知道失恋……是什么样的感觉。

“别喝那么急,会醉的。”这次霍允庭掐灭了烟,一改之前的似笑非笑,神色略带严肃。

醉?如果能醉也不错。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听到她的话,霍允庭愣了愣。喜欢一个人吗?脑内有个身影慢慢浮现。她就只会对他扮鬼脸,而且对他似乎很厌恶。今晚要不是送她回家,他也不会经过这边。喜欢……他不确定,就是觉得她很好玩而已。

“看来你喜欢的人出现了,恭喜。”

他轻咳了声,以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万医生让你伤心了?”

“没,是我自己的问题。”她苦笑,把酒一饮而尽。老天给她开了个好大的玩笑,在她以为已经找到幸福的时候,突然给她当头一棒。她把玩着插在杯沿的柠檬片,懒懒地问:“你会不会为自己喜欢的人,牺牲一切?”

“无私奉献么?当今社会还有这类人?”他嘲弄地弯起嘴角,拿起杯将酒干尽。

淡容把下巴搁在吧台的石面上,轻轻喟叹:“有的,有人就这么傻。”

因为摄入了酒精,她的神智有点混乱。随后她硬要了杯威士忌,亢奋地说要跟他踫杯。霍允庭不知她受了什么刺激,虽然知道这样下去她一定会醉,还是陪着她疯。

淡容这辈子没喝过如此多的酒,以前跟佘泰军出去玩,她逢酒必会拒绝。佘泰军曾经恨铁不成钢地说她作为一个设计师,把自己绷得太紧,完全放不开。或许吧,其实偶尔她真的需要疯狂一下。

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家,怎样上楼,怎样躺床上。醉酒有个好处,一夜无梦。恍惚间,有人拍她的脸。

“容……容?”

她翻了个身,头“嗡嗡嗡”的扯着痛。呻|吟声从嘴里哼出来,那人马上紧张地叫:“怎么了?”

缓缓睁开双眼,万岁的脸左右晃动,好半天才变回完整。

“你昨晚……喝酒了?”万岁小心翼翼地问。

其实不用问了,那么强烈的酒味。

“喝酒对身体不好,特别是你现在……”说话声戞然而止。

“我现在怎么了?”她板着脸问。

万岁望着她,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他拍拍她的手,柔声说:“你看你,衣服都不换就睡觉了,快去洗个澡。”说着把她扶起来。“我今早还熬了皮蛋瘦肉粥,看你精神不好,今天中药不用吃了,休假,好不好?”

他为什么不骂她?依他的脾气,他应该很生气,并摔门而去才对,为什么还要像哄小孩般对她?为什么要这般忍让?如果让他知道昨晚她跟谁去喝酒,他应该会大发雷霆。

淡容捧着头,不单单是因为头痛,心里好像被人狠狠的捏住,一阵酸痛。好想跟他大吵一场,又很怕他弃她不理,很矛盾!

“头痛吗?反正周六,要不今天别上班了,我帮你请假。”他才要出去,腰间突然多了只手把他拉住。

“不用了。”她哑着声说。

万岁转过身蹲下,与她平视。她的样子糟得让人担心,这时候还喝酒,其实很不适当。责备的话每到嘴边都硬生生吞回去,他怕她伤心。“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去洗澡,我帮你调杯蜂蜜水吧。”

他打开衣柜帮她拿了洗换衣服,然后搀扶着她走出房门。

热水从头顶冲下来的时候,淡容用双手把自己紧紧的抱。你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透明的水滴从脸上滑下来,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洗完了吗?别冲太久,小心头晕。”

他在外面拍门,淡容关掉水龙头,拿衣巾把身体擦干。穿回衣服出去,他看见她湿发滤滤又皱起眉头。“一大早洗头。”说着入房间拿电吹风。

淡容坐以沙发上,手里捧着蜂蜜茶,感受着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这种甜蜜的感觉,折磨得她几乎要死掉。

“快点喝,不然要凉了。”在确认头发完全吹干,他关了电吹风的开关,发现她还愣愣的一动不动,忍不住又开口催促。

淡容回过神,无声地喝着茶。万岁单膝跪在沙发上,用双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小妃这丫头昨天晚上回来了,今晚我们回家吃饭吧。上星期……我说的话很过份。其实我没有不想要小孩的意思,而是……”他突然坐下,拿走她手里的茶杯,改握住那只小手,与她面对面。“我们才开始了不久,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哪一天你愿意嫁给我的时候,再想生小孩的事,好不好?”思前想后,还是别跟她说清楚好,不然她又别扭了。

他的表情略带紧张,又很真挚,淡容鼻子一酸,猛地把头钻进他的怀里,没让他看到她悄然滑落的眼泪。

“怎么突然撒娇了?是不是很感动?”他摸着她的发,哑然失笑。

她并未回话,只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把头埋得更深。作者有话要说:名字都看过了,人家想要个有意思又正经点的啦……

57

周六因为只开半天诊,所以上午诊室内外塞满人。到早上十点多,万岁才借尿遁偷空喘了口气。从厕所边的侧门出去,是通往住院部的走道,平时来往的人不多。他担心她的情况,吃完早餐后最终成功劝她回去睡觉,不知道醒了没有。

打她的电话,响了很久,他已经打算挂线,谁知有人接通。

“喂。”

一道宿醉未醒的沙哑男声传过来,万岁一惊,忙说了句“打错”就收了线。看看手机屏幕,却明显是她的名字。他捏紧电话,又回拔过去。

“喂?谁呀?”又是那个男音。

万岁沉着声问:“你是谁?”

“啊?”那人似乎清醒了些,“你打电话给我还问我是谁?”

“你确定你现在听的电话是你的?”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良久,对方挫败地说:“万医生?我是霍允庭,淡容的电话漏在我的车内,而我竟然糊糊涂涂的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