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万岁去电告知他此事,他嘀咕了一番后才答应。挂线后她望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回他家吃饭,会是由她去传达?这男人跟家里的关系真该好好改善。

稍晚二人会合,跟他提起这个问题,他只臭着脸说怕烦。淡容不以为然,能有家人烦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你要喜欢以后多回去就是了。”他没所谓的耸耸肩,打了边灯扭动方向盘缓缓停住。

下车的时候,淡容讲了一句:“说得像我在迫你一样。”语气有些不屑。

另一边在推门的人顿住,扭过头瞪她:“你真难侍候?”

淡容翻翻眼,朝他做了个鬼脸后推门出去。万岁有几分哭笑不得,这丫头越来越淘气了。

有大半个月没见的万贵妃依然活力十足,还没进门便听到她在屋里的说话声。

“喂喂!别得寸进尺!你再说!行了!明天中午去可以了吧?前辈子欠你的!哼!臭男人!”她重重地挂掉电话。

“谁让你这么生气?”

看见来人,万贵妃高兴地扑过去。“小容容,你来了!哎呀呀,想死我了!”

几乎同时,万岁揪住她一束长发,拉开。“好狗不拦路。”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万贵妃扯住自己心爱的秀发哇哇大叫。

“别闹啦!会疼的。”淡容打了他的手臂一下,万岁即时松手,哼了一声走了进去。

“小容,还是你对我好。看,谁都爱欺负我!”万贵妃揉着脑门欲哭无泪。

“还有谁欺负你?”

“还不是那个霍允……庭……”万贵妃扁扁嘴,提起这个名字就伤心。

“霍总?你跟他还有联系?”霍允庭家已进入收尾阶段,这段时间她都没怎么见到他。淡容以为,他跟万贵妃早已没有交集了?

“小妃怎会跟这人认识的?”远处的万岁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不悦地问。

“上次在餐厅……”

“哎呀呀,这些事别再说了。小容容,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情!”

“都堵在门口干嘛,小容快进来,今晚煲了羊肉汤。”万贵妃一脸兴奋状,却被在饭厅里喊出来的车淑梅打断。

淡容走过去,跟车淑梅打了招呼。厨房内的张惠仪也喊出来:“小容先喝汤,菜快炒好了。”

淡容应了声,冷不防被人推了推。

“先去洗手。”原来是万岁。

乖乖的跟他走进浴室,洗手的时候他就倚在门边说:“那汤不能喝。”

“为什么?”她疑惑地对上他。

万岁瞥了她一眼,移到她身后把手放到水龙头下搓了几搓,关上,然后才平淡的吐出一句:“太油腻,你不适宜。”

“哦。”她像是明白,其实又不太理解。他说不喝就不喝吧。

回到饭厅,万贵妃捅捅淡容的手肘,笑淫|淫地说:“洗手都要这么缠绵,嗯?”

彼时大家都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这让淡容更摸不着头脑。

万岁只用了一个借口,说她有些感冒,便打发了车淑梅递过来的羊肉汤。今晚万家爸爸不在,不过多了一个万贵妃,气氛比平时活跃。吃饭期间,这丫头就像一只早起的小鸟般,吱吱吱地说着学校的趣事,淡容不得不慨叹,家里还是有个活泼的女儿好,如果只有万岁这儿子,肯定把几老闷死了。

正想着,那个闷死的人又给她的碗里挟了几朵西兰花。看着碗里除了菜还是菜,小小的空间堆得满满的,淡容只能不停地吃。

“怎么干吃素?小容不是很喜欢牛肉?今天晚上的麻辣牛肉很嫩,阿岁你给她多挟几片。”车淑梅说着把那盘牛肉搬到淡容跟前。

淡容阻止已来不及:“不用拿过来了……”

“客气什么?这是惠仪的新尝试,小妃这丫头吵着要她做的,你试试看?”

“对哦,我今天第一次做,还怕做坏了。”

盛情难却,婆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淡容只好伸手去挟。可是筷子还没及到牛肉,万岁便止住她的动作。

“牛肉不能吃!”

“呃?”连肉也吃不了?淡容不解。

“对,为什么不能吃?”车淑梅也疑惑。

万岁把她的手拉回,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受不了辣。”

“对哦,上次去吃水煮鱼,回家后她拉得很厉害。”嘴里嚼着牛肉的万贵妃附和。

“那就别吃了,多吃其它菜。”张惠仪闻言连忙把麻辣牛肉搬走,换了一盘鸡。

折腾完一轮后,终于又恢复平静。淡容觉得在万家吃饭真的很大压力,大家对她太好太热情,让她觉得无以为报。

“对哦小容,今天有个大师给你和哥算命,说你们今年之内会生宝宝,哈哈!”

此言一出,饭桌上众人皆默。车淑梅率先掩着嘴轻咳几下,压着声叫:“小妃!”

“干嘛了?”万贵妃正说得兴起,刚才就想说的,不过被打断,现在她一心只想把下午的情景全盘托出,完全忘记了要替人守密。“大师说完后,奶奶好兴奋,还即时让他批名字。小容你知道奶奶改了什么名字?“

看着对面那丫头要笑又死命忍住的模样,淡容就猜到肯定会雷死人,果不其然,她还没开口门,万贵妃已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还边笑边捶桌。

“噗哈哈,奶奶说,如果是男娃,就叫万人迷,女娃就叫万人爱。哎呀逗死我啦!”奶奶真的太油菜花,万贵妃趴在桌上狂抽搐,其余人也是忍俊不禁。

车淑梅偷瞄了孙子一眼,见他脸上没任何表情,于是轻声斥责:“你这丫头,让你别说出来你还说,也不怕小容尴尬。”

被点到名,淡容抬起头,脸也是笑意盈盈:“没有,这名字很可爱呀。”

“真的?那以后就叫这名字!”得到认同,车淑梅可乐了,“那你跟阿岁要加倍努力,千万别给我避孕什么的哦!”

“呃?”被这么一说淡容的脸霎时涨得通红。怎么她觉得自己跟万医生的一举一动,都被窥探得清清楚楚?

这时始终没发过言的万岁突然“啪”的一声把筷子撂在餐桌上,其余人一惊,齐唰唰的望向他。

“你们有完没完?改什么名字?谁说要生孩子?说笑话也要有限度!”万岁黑沉着脸,说出来的话极为冷硬。

“只是说说而已嘛。况且,你跟小容的关系都稳定下来了,这是必经的一步。”车淑梅心有戚戚然。就知道这孩子不喜欢讨论这些话题,他会被得自己被管了,况且说的还是他最介意的名字问题。

“稳定了就要生孩子吗?我说要了吗?你有没有问过我意见?”万岁咄咄迫人。

“诶诶!你是万家唯一的男丁,你不要孩子,帮万家开枝散叶怎么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被他这么一堵,车淑梅的声音也高昂起来。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生孩子的事,短期内没有计划!”

“你……你这臭小子!”车淑梅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晚餐就在这气氛中不欢而散。回家的路上,淡容想了很多。其实刚才只是开玩笑,对吧?压跟没想过有天会做妈妈,从小缺乏母爱,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可能做得好。只是跟他在一起后,有时候她会幻想,以后跟他会怎样?她发现,如果真怀孕了也未偿不是一件坏事,只要孩子的爸爸是他。然而刚才看他的反应,却让她很失望。猛然记起,以前帮他设计房子之时,他就曾说过他家不会做婚房,也不可能有孩子房。原来一切早说请楚,只是她忘记了而已。

“在想什么?”黑暗中他突然问。

一直望着车窗外的淡容收回视线,淡淡回答:“没。”

“你很想做妈妈?”

“呃?也不是。”

“你还小,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的确是,将来的事情谁知道?说不定以后他们会分手呢。淡容牵强地笑笑。

“别胡思乱想,让我先把你这个小孩子照顾再说。”万岁揉揉她的发顶,想再说什么,她已经别过了脸。

这一夜,淡容失眠了。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回复不了留言,JJ太抽,不过积分已加。如果打开V章显示“加载中……”,请再刷新几次,实在不行,请稍后再看。抽成这样,七七也很无力。这些天卡文卡得很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章写了四天。神灵保佑,卡文快些过去……

53

三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大约在半个月前,淡容在阳台上播了些牵牛花种子,现在已经发了芽,叶子碧绿柔嫩,茎身细软无力,却沿着阳台防盗网爬了上去,紧紧地攀住。

轻轻的把垂下来的茎扶好,再拔掉泥土里新冒出来的小草,再过一段时间,这个网就会爬满绿色的滕叶,再开着朵朵紫色小花,一定会很漂亮。她摸着小小的叶子,感叹生命的奇妙。

屋外夕阳西下,照得羽毛球场一片金黄。有个大概刚满周岁的小孩正有学走路,胖胖短短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移动,每走两步便停下,哭着喊妈妈。旁边的爸爸想去抱他,愣是被那妈妈阻止住。女的拿着摇铃,站在小孩的前面不停地引诱,惹得他跌跌撞撞地哭喊着冲过去,扑进妈妈的怀里撒娇。

这画面充满了爱,有种很奇妙的情感在淡容的心里滋生。不知道当怀里抱着一个这样的小生命时,会是怎样的感觉?

当晚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是那个妈妈,搂着孩子那一刻,她好快乐。可是当她想看清孩子的模样时,总是有东西挡住。她一惊,醒了。

抹抹双眼,神智尤未清醒。今晚他没在这过夜,这几天都没。那天以后,他便如以往那般会逗留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离开。

其实一切如常,他依然像个管家公般照顾着她的生活,只是没有再踫她。

是巧合还是没有欲望?她很怀疑。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隐隐作疼,但无法了却。

真的这么怕她怀孕?其实你是介意的,对吧?介意他那天的话,介意他说不要孩子。

或许在潜意识里,她对未来已经倾注了太多憧憬,以为二人会成为夫妻,会生儿育女。结果,虽然他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却可能没想过跟她走到最后,看他始终不肯说喜欢就知道。

淡容双手捂着脸,很努力的想要说服自己别胡思乱想,可是这个时候真的很难很难。房内四周物影重重,像要把人吞噬。从没觉得黑夜可怕,然而这刻,她心底却毛毛的。无人陪伴的夜容易浮想连篇,各种诡异的想法突袭,特别影响情绪。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看来她对他已经产生了严重的依懒性。

坐起身,眨眨眼,再甩了甩头,低落的情绪还是无法摆脱。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清晨五点多,还早着。披了件衣服下床,拉开窗帘。昨天还是晴天,现在屋外已飘着细雨。人其实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她把额头抵着玻璃,手指无意识地划着。

别想太多,你本来就无欲无求,现在有人无条件的对你这么好,已经是几生修道,你应该要感恩。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伤风悲秋下去,反正时间尚早,她决定打扫。这是以前她从不会做的,但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开始学习收拾。

有事做时间过得特别快,听到鸟儿叫的声音,窗外天色也渐渐光亮。打扫完毕后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才七点不到。到阳台晾好衣服,望下面街道还是湿滤滤,颇为冷清。突然,屋外传来钥匙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今天这么早?

“起来了?”平时总是要再三催促才起来的人,今天竟意外地已经穿戴整齐,万岁有些错愕。

“对呀。”看到他突然心情大好,走过去出其不意地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发生了什么好事?”大清早便这么好的福利?

“没有。”她决定把夜里的不安情绪清理掉。“你今天也很早,刚才我都没看到你的车。”

“有一辆车堵在巷口,我就把车停在外面走进来。”万岁把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到小餐桌上,拔了拔微湿的发。

“怎么不打伞?”她拿纸巾帮他抹脸上的水滴。

“雨不大。”万岁等她弄好后,拉开手拎袋。里面有几样东西,一壶是中药,一个暖瓶里装的是新鲜做的豆浆,还有温热的包子,还有一盒是午餐。“先吃早餐,中药等会再喝。我今天有事要先走,不能陪你了。”

“啊?”还想跟他一起享受早点,结果他却说忙,淡容难掩浓浓的失望。

“乖乖,中药一定一定要喝,我走了!”他拍拍她的脸,并未察觉她的不安,匆匆离开。

随着大门关上,脚步声渐渐消失,刚才的欢愉霎那间沉寂。拿起中药瓶的拧开盖子,一股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深呼吸了口气,颓然的放下。早餐已没食欲,包子只随便咬上几口。

想到他临行前的叮嘱,药还是得喝的。懒得拿碗了,她就着壶口往嘴里猛灌。以往都是摒住呼吸一鼓作气,可是今天才喝到小半就泄了气,浓烈的味让她反胃,已经滑到肚里的黑色液体,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稀喱哇啦地全吐回壶里,连鼻孔里流出中药了。她捂着嘴跑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往嘴里猛扑清水。好不容易除去那阵苦涩,她伸手抹干净嘴角的水滴,沮丧地靠在料理台边喘气。

药真的很难喝,好苦好苦,还要一天两贴,到底是什么原因需要下这么重的药。举起瓶子到鼻边闻了闻,一股极臭的酸味让人恶心。壶里有她刚才吐出来的,想到这便再也喝不下去。罢了,今天这顿就当浪费掉。看着黑色的液体眨眼间倾注进水槽里,她感到有点对不起万医生。清洗好水壶转身,冷不防被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

“你把药倒了?”他凛着脸,语气听似平淡,但淡容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真的讨厌到这个地步?只要我不看着,便会把它倒掉?如果我不是回头拿车匙,也不知道你一直这样。”

“我……”嘴有意无意的张了一下,她想解释,才发现百口难辩。药是真的倒了,被当场抓着,还能怎样解释?

长长的沉默并未使万岁的怒火熄灭,她讨厌喝药他是知道的,但背着他做这等事,无论如何都难以原谅。“你知不知道,每天为了熬这个药,我得花上多长时间?早上六点前我就得起床,早餐午餐中药,三管齐下。我这么辛苦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即使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该珍惜一下我的劳动成果!你……”再说下去他要疯了,万岁果断地闭嘴。

“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

声音很小,但万岁还是听到。他伸手掳住她的肩,眼神瞬间变得异常冷硬,仿佛要吃人般。“你说什么?”

“我说,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淡容抬起头,直直的回望着他。“早餐、午餐,我以前都是自己解决。至于中药,我可以自己熬。这样你就不用太辛苦。”

“所以,我做这么多,都是自讨苦吃?即使我掏心掏肺对你,其实你一点都不领情?”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吃外食不安全,我可以学着自己做。洗洗切切不难的吧?你没必要凡事都要揽上身,把我当个不懂事的孩子般护着。”他的手捏得她生痛,说明他真的动怒。要学做饭并不是临时起意,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只是经现在这情况说出来看来不是时候。

万岁颓败地放开她的手,抓抓头,左右回望,有种说不出的狂躁与失望充斥着他的神经。从没想过要抱怨,一直以来,她之于他来说是个甜蜜的负担,他乐于照顾她,喜欢看着她在自己的细心料理下长得白白胖胖。不让她下厨是因为以之前的观察,她完全是个家事白痴。恐怕如果由她掌厨,哪天烧了厨房也不奇怪。他是真的放心不下这个人,可是现在她把他所做的一齐都归于多管闲事。很好!很好!

“你到底,有没有心的!”这句话说的很慢,很轻,带着几分哀伤。说完后,他毅然转身。

看着他消失于厨房门口的背影,一道热气瞬间涌上眼角。她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就没有那个意思,可是话说出来后,就让他误会了。今天她的心情好差,情绪又低落,她好想他能安慰安慰,说几句体己话。可是……她觉得自己很笨,是个感情白痴!

身体慢慢的蹲下,她用两手紧紧的抱着头,好想把自己包起来。像她这么木讷的性格,不懂得哄人,学不会撒娇,根本就不适合谈恋爱。所以他将会越来越嫌弃她了,对不?

心像被针刺般痛,眼泪缺堤般落下。如果他因为这样而对她绝望,那会怎样?想到这,她马上跳起来,往大门口冲出去。

他走了吗?会不会只是一时之气,或许就停在楼下?

用尽所有力气跑到巷口,熟悉的白色丰田已经无影无踪了。作者有话要说:每个骄傲的人,总有自卑的一面,淡容就是。即使再愿意付出的人,在得不到回应时也会埋怨。这俩人都不是完美的人,有缺点,有进步的空间。这一章,我码了六天……不知道卡在哪里,反正修修改改,一天打开文档就只能写上二三百字左右,直到刚才叫做完成。存稿已经用完,下一更在周五早上十一点,希望能顺利码出来。

54

“咦?阿岁,你怎么回来了?”张惠仪看着儿子一阵风般进门,然后招呼也不打往楼上冲去。她紧张地跑到梯口喊:“有什么事?你吃早餐了没有?”

“吃了!”匆匆回答的声音在进书房后隐去。

“谁一大早这么吵?”车淑梅从浴室出来,见媳妇往楼上张望,于是好奇地问。

“是阿岁,他一回来就跑楼上去了。”

“这么早回来?”晚上喊回家吃饭都不情愿的人,是什么风把他一大早吹回来?“我上去看看。”说话间已蹬上了楼梯。

书房内,万岁正在找东西,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头也没回便问:“妈,知道爷爷以前写的医书在哪?”

“你找那些书干嘛?”车淑梅抱着胸出现在门口处。

万岁愣住顿了顿,小声说了句“没事”,便闷着头继续寻找。

车淑梅踱步进去,拉了张椅子施施然地坐下。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把整个书柜都翻遍了,还是不得其所,倒也悠闲地翘起两腿,脚尖不断地轻敲着书桌边。

“说吧,你找那些书干什么?说了我就告诉你。”

万岁靠着柜身,手握成拳。刚才跟淡容争执的怒火还没下,回来想找些资料,结果半路又杀出个多管闲事的。眼见时间快到八点,要上班了,可是东西还没寻到。他闭了闭眼,不得不放慢语气:“踫到一个疑难杂症,想找爷爷的书参考。”这几天每晚都研究关于那方面的资料,他突然恨自己不是专攻妇科,不然就不用这么挫败。

有问题,这小子有问题。车淑梅摸着下巴,微眯着双眼饶有兴致地说:“哦?爷爷涉及儿科的不太多。说实话吧!”

万岁考虑了几秒,不得不小声招供:“那是关于女性的妇科疾病。”

“噗!”车淑梅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别笑!我是认真的!”万岁恼羞成怒,脸顿时涨得通红。

“我不笑!不笑了!哈哈哈!”再三保证不笑的人,却捧着腹笑得前呼后仰,完全没半点长辈应有的姿态。

万岁抿紧唇,真的有这般好笑?罢,今天诸事不顺,资料以后回来再找好了。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大步朝门口走去。

“慢着!”车淑梅中气十足地叫住他。“年轻人一点耐性都没有。说吧,小容怎么回事?”

万岁停住脚步。“你……怎么知道?”

“你明明就是儿科医生,没事问妇科疾病干嘛?除了小容,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紧张?”

“……”有这么明显吗?

“放着一个经验十足的老中医不问,去找那些资料干嘛?我就不信我会比你爷爷见识少。过来!”车淑梅对他勾了勾手指,再指了指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来跟我说,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事关重大,万岁也没理会她话里的语病,走过去坐下。“经期不准,基本上是三个月一次,量不多,估计青春期被喂了不当的药引起。手足长期冰凉,食欲不太好,容易疲倦。验了性激素六项,雄雌激素都偏低。”

“小崔怎么说?”

万岁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有些意会,怪不得……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很难受孕。”

“哦?”车淑梅愕然。“不孕?”不会吧?

“是难孕!只要调理得当,还是可以的!”万岁加重语气强调!

“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的!”车淑梅挖了挖耳孔。“你是万家唯一的男丁,我关心这个很正常。”

“你这话最好不要让她听到!”万岁咬牙切齿地说道,最怕就是这种反应,所以他根本就不想让她们知道,万一她被嫌弃了怎么办?

车淑梅睨了他一眼,“奶奶活到这把年纪,还不知要分轻重?这孩子血气虚,第一次见面时我替她把脉的时候就知道。奶奶也喜欢她,不单单是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

听到她的话,万岁的脸容总算缓了几分。他轻吁了口气,神情寥落地说:“你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生孩子的事。”

“啊?”车淑梅似有所悟。“你那天晚上反应这么大,就为了这?”

万岁不语,算是默认了。

车淑梅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前满脸疲倦的人真的是她意气风发的孙子吗?原来他并非冷血的。自从他成年后,婆孙俩以难得坐下静静谈点话。小时候屁颠屁颠的跟在老头子身后的人,因为年长而变得愈发的骄傲。或许是自我条件太优越,让他对其他人目空一切,今天,竟然把一个小女孩看得如此之重,实在远超她的想像。“奶奶知道了,以后不提就是。你带她回来,让我详细的帮她看看。”

万岁揉揉额角,无力地说:“我没有跟她提这些,上次检查后,我也只跟她说是小毛病。”

“不会吧?”

“我怕她会担心!你不了解她,她看起来很坚强,但是……我不想增加她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