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是个脸皮嫩得不纯洁的孩子。”废柴目送小正太离去,惆怅无比的自语。

旁边的冬喜在心里无限同情弘晖小阿哥,碰到主子这样不良的婶子这实在是件不大好的事情。

“冬喜,你觉不觉得弘晖的立场有些不对?”

冬喜面无表情地说:“不觉得。”

废柴就问门外的人,“鲁泰你说呢?”

“不知道。”鲁泰回答很干脆。

“我觉得这小子完全搞错了阶级立场,”废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说他怎么能抛弃自己叔叔站到别人那边去呢?”

“晖少爷没有。”冬喜忍不住替跑掉的小阿哥辩解。

“冬喜,帮我换热茶。”

“是。”

肘撑在桌上,右抵在太阳穴上,废柴在自己心里叹了口气,像某九这样的人到底不可能无所事事,又不是弘昼那不着调的小子,只是,丫打着宠小老婆的旗号,让她背着黑锅,堂而皇之地在这边搞动作,当她这个暗卫头儿是吃干饭的么?

她是真不想走,一废那场风波太过声势浩大,那帮数字大老爷们几乎全军覆灭,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啊。

老康,你丫的够抓狂的,心也够黑够狠!

冬喜捧了热茶过来,被鲁泰在门口以手势拦下。

她朝屋里看了看,心领神会,便捧着茶在门外站住。

天下无人不八卦,主要看对象。

基本上算废柴常随的两个人在外面以眼神做着高层面的交流,他们一致觉得主子这会儿十有八九是在纠结,虽然他们不太清楚她在纠结什么。

当然了,一般人实在很难明白废柴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更别提他们跟废柴有着几百年的代沟了。

某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人那最贴身的两个人颇为诡异地站在门口,很有几分眉来眼去的意思,那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太不成体统了。

“咳…”为防止他们太过沉迷其中,某九出声。

“爷。”两个人给他请安。

某九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冬喜捧着半温的茶跟进去,便是凉茶她也是敢就这么端进去的,她家抽归抽,但向来是不拘小节的。

不得不说,冬喜同学在某人长久的荼毒下已经是越来越不正统了。

“爷,喝茶。”废柴贤惠地从冬喜手里拿过茶递给某九。

冬喜的眼角抽了抽,脚忍不住向后移了移。

“凉了。”这是某九接茶入手后的反应。

“不凉,温的,喝着刚好。”某人神色不变的说。

某九扫了一眼过去,说:“去沏杯新的。”

冬喜默默退下。

“鲁泰,去把小姐抱来。”

鲁泰也默默退下。

废柴略微挑了下眉,某九清场想对她说什么?

某九却没在第一时间开口,似乎在斟酌说辞。

废柴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没吭声。

“你对手下的人适当约束一下。”

虾米?

废柴茫然。

“冬喜跟鲁泰。”

废柴眼睛一亮,有JQ,她觉得自己热血沸腾了。

某九扶了下额,实在觉得她总是抓不住重点,不,或者该说她总是跟别人想的不一样。

“他们怎么了?有什么不轨举动吗?”

看着她那双无比晶亮的眸子,某九觉得自己深深的无语了,突然替那两人感到那么一点同情,他们这主子这么一副巴不得他们有JQ的德性实在…

“不说这个了,跟你说正经的。”

“其实这个也挺正经的。”废柴小声表示不满,勾起别人的八卦之心却不说下文,忒损了!

“自己问他们去。”某九哼了一声。

不用你说,姐一定会私下好好琢磨琢磨研究研究。

冬喜跟鲁泰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

瞧她似乎又要元神出窃,想些不着调的东西,某九赶紧说正事,摊上这么一个女人他内心充满了无力感与挫折感,“你打算几时动身?”

“素月还小,再过两月吧。”

“到时直接回京吗?”

“嗯。”姐直奔热河过冬去,说啥也不去碰一废的台风尾,你家老头那阵抽风一直抽到来年来着。

“在外面自己小心些。”

“知道。”

某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别跟别人走得太近,你是爷的人。”

啊呸,姐又没卖身给你,废柴觉得十分不忿。

“嗯。”含糊答应,不揪某人的逆鳞,好歹先哄他土豆搬家了再说。

“别光嘴头上应爷。”

“瞧爷这话说的,这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姐就想也是件艰巨的任务啊,更何况姐这种懒人对爬墙这样的体力活实在没兴趣。

某九一听怒了,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要没这些人盯着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思想犯罪不算犯罪,顶多算YY,废柴无辜地眨了下眼,很不怕死的说了句:“人没点想法是不现实的。”

某九勃然大怒。

废柴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往下说:“没这些人盯着,我要想捋袖子扁人也能实施。因为这些人在,有时候再有想法也只能干瞪眼,毕竟要保持形象,维持体统。”丫的,她想扁姓白的,更想扁眼前这姓爱的,尤其对紫禁城那个腹黑小老头深恶痛绝,可她还不是啥也不能干?

憋屈不憋屈啊…

某九一下子没了脾气,只能抚额。

第83章

某九终于滚蛋了,废柴几乎想敲锣打鼓以表示自己心情有多哈皮。

这事不赖她,她当这皇家的媳妇憋屈着呢,好不容易能出趟外差偷个懒什么的,夫主还巴巴地跟上来监视她,这事搁谁身上都得炸毛。

交个朋友什么的吧,还让人家一不留神被自家男人给祸害了,纯洁童贞一去不复返,废柴着实地怀疑小白同学会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也不知道那几天青楼里的姑娘是怎么欺负小白的,让丫那么痛不欲生的,估计手段极端下流猥琐。

出于对小白同学的同情心理,废柴没去打听具体细节内容,但八卦之心不死,这属于人类劣根性,没药医。

弘晖那胳膊肘向外拐的家伙,一瞅自己亲叔走了,没过两天就开始撺掇自家婶子到山上去瞧他那可怜巴巴的师叔去。

废柴这更不着调的就拍着小正太的脑袋说:“弘晖啊,我要是你九叔,肯定先把你暴打一顿,再请你爹妈对你来一场男女混合双打。”

“为什么?”弘晖觉得自己挺冤的。

“很简单,你九叔铁定被你气得极怒攻心。”

“我觉得怎么也是婶子才能达到那种效果。”弘晖有所保留的说。

“就凭咱这种正直善良的人,那绝对不可能。”

弘晖觉得像九婶这样的老天不打雷劈她那就是作弊。

冬喜和鲁泰这样已经不指望老天开眼了,他们在目睹九爷一次又一次的糟心遭遇后,觉得与其指望老天开眼,不如期盼主子良心发现更容易点。

“九婶说正经的,您还是去开解开解师叔吧。”

“你的脑袋长着好看呢?”

“我说了也没什么用。”

“他还真钻牛角尖了?”

弘晖沉重的点点头。

废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贞洁烈男也就这样了,女人这样我能理解,虽然不太赞同,但是你师叔身为男人如此,我的感想就实在复杂。”整个儿一无言以对啊,男人要都这样纯情少多少事啊,还怕什么二奶三奶,青楼楚馆全得喝西北风去,红灯区产业直接停业。

同样的,废柴也为自己深深的婉惜,如果她穿过来的丈夫是小白这样那多好啊,省心安全还不用担心没钱花,怎么地有医术傍身混个温饱不费事,何况还是神医级别的啊。

可惜的是,她没那个运道,偏偏一头扎进了爱新觉罗家那个无底洞里,爬都爬不出来,真真的叫人捶心肝。

“好吧,我跟你回山上看看他。”

弘晖没料到九婶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就一脸惊讶,“婶子竟然答应了?”

“难道你不是一直在巴望着我答应?敢情是我理解错误,你其实就是闲着没事逗我玩?”废柴眯起了眼。

弘晖立马头摇得像拨浪鼓,“婶子误会了,我只是太惊讶了。”

冬喜却在一边忍不住开口说:“主子,您真的要去?这不太好吧。”

废柴摆摆手,“没什么好不好的,这件事到底是咱们理亏,事儿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毕竟是那个因,做这件事的又是我丈夫,于情于理善后一下我也不算冤枉。”她这就是典型的夫债妻还,这份憋屈吧。

弘晖就说:“婶子,其实你一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那绝对是错觉。”废柴毫不犹豫地打破了小正太的希冀。

“婶子为什么不愿意当好人?”

“你说的那种好人就是典型的十三点缺心眼,再怎么着也要跟这类人划清界线。”这是废柴的原则。

大家默。

废柴也不指望大家都赞同她,但生活在以老康为首的爱新觉罗为主的一帮人之中,好人是最要不得的,那样极容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她宁愿当个不怎么好的坏人。

即使是伪装,那也要力求做到刀子嘴刀子心,绝对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一圣母的苗子。

圣母玛丽亚这类型的人才她绝对只崇拜兼鄙视,百分百是没意愿向他们靠拢的。

废柴拖家带口的跟着弘晖回山,抱着女儿带着鲁泰就直奔据说小白同学每日抱着酒坛狂灌的风水宝地。

不用说,中南海保镖负责安全警卫工作,以及实施必要的监督职能。

废柴抱着女儿围着小白同学转了两圈,而小白低着眼专心灌猫尿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白文悦,你还活着不?”废柴想了下决定开门见山地问。

“…”小白依旧在灌酒,身上那皱巴巴的衣服昭示着他颓废的心境。

“你这个样子究竟是为已经逝去的清白祭奠多久?”

小白身子一震,慢慢抬起头。

废柴被他那胡子拉茬的造型吓了一跳,扑扇了几下睫毛,表示:“白文悦,说真的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是有损你以往的形象,我都不敢认你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文悦吗?”

“费姑娘——”唤了她一声,却似乎再也说不下去,白文悦重新垂下头去。

“我知道,这事我家那口子做得过了,可是你要一直这么下去,只怕就真的称了他的心了。”

白文悦霍然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废柴很是一本正经地说:“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不就是看准了你一根筋么?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是这件事上我帮理不帮亲,他做得不对,不地道,甚至还很阴险。”

“其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是比不过他的。”小白同学终于吐露了心声。

废柴就很赞同的点了下头,“这个事实确实比较残忍。”

鲁泰远远投过来一眼,他觉得主子不像是来安慰人的,十足像来落井下石的。

“可是,”白文悦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做呢?就算我不应该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但我只是喜欢啊…”

“我家老爷比较小心眼,”废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除了比较小心眼之外,还比较花心,而你目前看来只在花心这方面比他强,他那人就看不得这个,为了他心理上的变态平衡所以手段就黑了点,同是男人,我觉得你换位思考下大概也能理解他是不是?”

废柴说完了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肯定的点了点头,某九十之八九是这样的心理,果然是很阴暗很变态。

“他很花心?”白文悦睁大了眼。

废柴笑笑没说话。

“你这么好他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他对我还不错。”废柴事实求是的说,某九一直对她都挺不错的,主要是身份背景太让人不寒而栗,要不也是个挺不错的丈夫人选。

“他既然不能善待你为什么不肯放手?”白文悦低声嘶吼,带着一点点的绝望。

废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封建礼教害死人呐,尤其朱熹那老小子整出那套“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来,把妇女同胞迫害得不行。再说她嫁的是皇家人,某九就挂了能接手她的也大抵是老爱家的,小白这辈子是没指望的。

“有些事其实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废柴口气不自不觉就带了点语重心长,“白公子,看开些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丫的也快点把前面发生的事忘掉吧。

“你真的不能离开他吗?”

废柴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开毛玩笑呢,姐要敢给你一丁点希望就是害你,再说姐也没这意愿,这辈子就跟爱新觉罗家死磕了,耗倒几个算几个。

“你很爱他是不是?”

废柴很想违心的承认,却实在不甘心,便说:“白公子,我们连女儿都有了,现在说这些不是很无聊么?”

白文悦身上的气压就更低了些,“我早该知道的。”

丫的,你知道个屁,某九是帅,但生活不是拍艺术照,帅就能行。他是有钱,可是钱不是万能的。最倒霉的就是丫是九龙夺嫡里失败的一方,让姐的前途都有些未卜,真真倒霉摧的,想想就郁闷。

“咱们不说那些没用的,白公子,你就再抱着酒坛子喝上几十年,你失去的也永远回不来了,麻利地拾掇拾掇自己,好好地活着吧,这样没准你还能让我家老爷憋屈几下。如果你一定要继续这么颓废下去,那就只有让他痛快的份了,我觉得你怎么着也不会想以自己的痛苦成全他的快乐才对吧?”

这话废柴算说到小白同学的心里去了,谁也不想让仇人幸福快乐的。

鲁泰觉得主子这劝说虽然实在非常规,但不得不说应该很有效。

事实证明,那确实非常有效。

弘晖不知道九婶跟师叔说啥了,却知道九婶离开后,他家师叔重新振作了,又开始欣欣向荣了起来。

有效归有效,但后遗症似乎也有些。

小白同学振作之后,便开始隔三差五地出没在废柴的临时的家里。

废柴觉得自己就是被城门的火殃及的池鱼,本来是两个男人的战争,结果她倒成了战争媒介兼战场。

这不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