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提前离开时,她收到了老康密令——速归!

连挣扎不必只能直接打包走人了。

第84章

废柴动身的时候,天气已经进入最火热的六月,这时候上路简直是有自虐的嫌疑。她觉得这是康师傅的打击报复行为,她不就在外面多爽了几个月么,至于就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一点儿也没有千古一帝的广阔胸襟吗?

暑天出行,废柴认为要打破晓行夜宿的传统,傍晚上路,天明投宿,跟热情火辣的太阳公公错开见面时间。

因为这样鲁泰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来的时候他们主仆三人,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主仆四人。

多了素月小格格本来奶妈应该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因为废柴太清楚自己是时刻待命随时要回程的,而且她也没那种保持身材啥啥的念想,所以从开始就没有憋奶,所以,有她在月格格的粮仓就有保证,奶妈这样的外人也就不必加入他们的队伍。

然而,事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今年老天太过热情,西边大旱了,所以一路上废柴看到了不少逃难的百姓。

自古以来就是北边旱,南边水,这边缺了那边就必定多了,老天既不吝啬也不慷慨,就那一碗水不多不少,虽然向来是分配不均。

大灾之下,就会产生流匪,所以废柴一行人的赶路计划又做了下调整。

避过一天最热的时候,大约四五点的时候上路,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投宿,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再上路,到上午热起来的时候再停下。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碰上了流匪。

幸运的是他们也碰到了洪总舵主。

然后,废柴就森森的淡疼了,穿越女的人生一定要如此跌宕起伏吗?一定要处在各种势力交夹中来显示小强耐抗程度吗?

真特么地…

浙江天地会的人反了,说是为了朱三太子报仇。

朱三太子父子被康师傅抓到并斩首之事,废柴是知道的,摆明是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不过有时候也会有反作用也就是了,倒也没什么稀奇。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无奈,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人活着都不容易。

而废柴如今这种尴尬的身份地位也让她只能无语望天,唉,两边不靠和两边都沾一样悲摧就是了。

明面上的满人身份,骨子里的汉人灵魂,正宗的满汉一家亲啊。

特么地,她怎么就这么地倒霉摧的成了这么个立场了?

“不知夫人是要往哪里去?”

“要去亲戚家走一趟。”废柴的话说的很含糊,实在是不敢清楚,就怕引起他人不必要的联想。

“夫人只带了一个随从,这路上只怕不安全。”

废柴笑笑,今年赶上了难民流她也很无奈啊,不过人也实在不敢多带,容易出问题,“以往不曾遇过这样的事,倒是我大意了。”

“世事变幻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总舵主说的是。”

而事实也确如他们所说的话一般,这股流匪不但让废柴碰上了,并且也让洪总舵主撞上了,最要紧的是官府的人也盯上他们了。

在废柴等人准备分道扬镳各自走开的时候,官兵来了。

废柴连叹气都不想了,这跟港匪片何其相似啊,事情结束的时候就是警察出现的时候,最扯的是她这下子被现场抓包成了天地会的反贼,六月雪都不足以表示她冤屈的程度。

可惜,没人知道废柴同学内心的嘶吼。

混战之中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所以,废柴抱着女儿跟冬喜和鲁泰冲散了,倒戈进了天地会的阵营。

可想而知当消息传到康熙手里时,千古一帝是啥表情了,他再一次觉得这郎家的丫头实在是挑战大众的心理承受力。

暗卫的贴身侍卫把自己上司给护丢了,这是失职,鲁泰当然只能继续找人去。

事件的中心人物——废柴同学倒是没啥特别的感想,她一个人混进天地会阵营还更安全。如果冬喜也在的话,时间一长难保她言谈之间被人察觉到什么。

小怪是条好狗,一直对废柴不离不弃,中间还咬了好几个兵丁的脚,很是威风了一把。

废柴于是就比较担心那几个被咬的兵会不会有得狂犬病的可能性,然后又一想,他们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心里的愧疚轻了点。

“拖累夫人了。”洪总舵主很不好意思。

“是我拖累总舵主了。”废柴也比较矫情,说实话,如果能借此避开一废风波她还是要感谢总舵主同学的。

“咱们现在正被朝廷鹰权追杀,又不敢放夫人一人离开,所以只好麻烦夫人同我们一道走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派人护送夫人离开。”

“有劳了。”

然后,废柴就跟着洪总舵主走了,对外还是喊总舵主娘舅。

出于内心的小九九,废柴就没主动跟自己的手下联系,反正她也知道天地会里有自己的人,无间道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再说了,少做少错,一切以谨慎为大前提,她一个妇道人家,任谁也不会对她怀疑什么不是。所以,废柴放心得很。

这个事吧,还确实比较扯,即便洪总舵主知道废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是他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到她能是那么个身份。

一行人到河南地界的时候,总算暂时安定了下来,洪文渊便打算安排人送废柴离开。

废柴当即表示:“已经打扰你们一路了,就不要派人送我了。”开玩笑,让你们送我到热河还是北京城啊,哪个地方都是焦点。

“那怎么成,夫人孤身一人带着幼子,如何使得?”

“我不自己离开的,我在镇上租处房子然后找人带信回家,等家里人来找便好。”

“这…”

“总舵主放心,这样最安全,也不会引人注意。”

洪文渊仔细想想也是,便点了头,“那我派人帮夫人租房。”

“我先去住客栈,然后由客栈老板出面帮我比较好。”

“那好吧,如果有事,夫人便到这里来找老徐。”

“嗯。”

废柴离了天地会那处秘密的联络点,便住到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栈。

什么时候都是有钱好办事,而废柴身上向来都带着银票的,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敢保证有什么事会发生,她还是很有忧患意识的。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出门呐,瞧这水灵的模样看了就心疼人。”

废柴想抚额了,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如今的小模样确实挺水灵的,这张脸皮是很受流氓色狼之类觊觎的。

古话说的好:乐极生悲!

她就不该一时得意忘形,以为没有侍卫跟着,又甩了天地会的包袱,自己可以抱着女儿逛商店的。结果扇子还没挑上,她自己先被人挑上了。

废柴很镇定地看着晃进店铺里的三个猥琐男人,淡定地拍着怀里的女儿,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至少姐跟前还有一条狗不是。

“咱们都盯你三天了,一个人投店,就带着一个孩子。”

瞧,人家踩盘子踩得还挺仔细,虽然忽视了小怪的存在。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有些话废柴还是要说,“瞧几位的样子也是混江湖的,那你们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废柴扭头在店里看了下,然后淡定地走到给客人歇脚的椅子上坐下,甚至有些没形象地跷起了二郎腿,“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有几种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和尚、道士、尼姑、女人和小孩子。”

三个男人就微微的变了脸。

废柴继续说:“这些人敢独身行走江湖,那必定是有自己所倚仗的东西的。我既然是个女人,又只带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人嘛又长得还不错,你们说我为什么就敢这么大大剌剌地在外面行走呢?”

这话果然让三个人犹豫了。

“几位现在还不走,是真打算撞南墙吗?”废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三个男人互相看看,面带不悻地离开了文轩。

废柴就微笑着冲柜台里面的掌柜说:“麻烦掌柜跟你们东家说一声,就说小妇人有笔买卖在跟他谈。”

三个揣着怀疑的男人在店里等了又等,结果却不见废柴出来,心头的怀疑就更浓了。

只是最后废柴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因为是店东家亲自陪着出来的,还雇了轿子抬她。

其实废柴的办法很简单,都说财可通神,有某九那个凯子在,废柴手里的票子是很可观的。

商人重利,给些看得见的实惠,再许以重利,没有摆不平的事。

于是乎,废柴没再回客栈,直接住到了这家文轩店老板的家里,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

七八天之后,鲁泰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里。

废柴要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三个混混找出来,收拾一下。

这种小事,鲁泰办来轻车熟路小菜一碟。

只暴打他们一顿,废柴觉得不好,这种人留着有碍社会治安的良好稳定。

所以,她让鲁泰提溜着三个咸干鱼一样的家伙往衙门里一扔,塞了银票,让官差大人好好地照料他们,务必让他们再也不能出来祸害群众。

自古官家两个口,有理没钱莫进来。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官差们自然是笑呵呵地一口应承。

常在公门行走的人,眼睛毒着呢,瞧穿戴,看言行,就知道这样的人是有背景的,而且还有钱可拿,何乐而不为,人家给献殷勤的机会他们放过就太可惜了。

那三个倒霉摧的家伙只不过眼神不错看上了废柴同学,结果就在黑牢里度过了他们惨淡的后半生,因为在废柴离开后上头有人又递了话,一个中心思想:让他们活着,受罪,简称活受罪。

至于上头的人是谁,大家其实都不太明白,主要上头有人这个概念太广泛了。

第85章

时也?命也?

废柴同学在外面兜了一大圈,结果她到达热河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是胤祄小正太病时。值此,废柴不由得望天内牛,原以为顶多碰到台风尾,结果却正好撞到台风眼儿。

悲摧!

废柴躲在某九热河的庄子上当缩头乌龟,这个时候缺心眼才出去挨枪子儿呢,反正她有女儿要照看,这个名头旗号无论怎么看都是把顶不错的保护伞。

这个时候没在热河随驾的数字们在废柴眼里都是幸运儿,虽然老康可以随时传唤他们过来挨训,但是至少有个缓冲期,不像二哥哥这帮倒霉蛋儿直接面对龙颜大怒,估计那震级远超2008年汶川地震的级数。

就在废柴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猫在庄子上养女儿的时候,一废风波终于不可避免地呼啸着来到了。

太子遭拘,一时间风云变幻,百官惶惶,数字们也蠢蠢欲动,不安于室。

这种时候康老头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废柴简直恨不得他把自己遗忘彻底了。

不过可惜的是,想象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这种时候能在康熙身边走动的那就只有近臣,而废柴同学很不幸的是近臣中的近臣。

于是,废柴忍不住四十五度明媚忧伤了。

简单的说就是她又蛋疼了。

没蛋都疼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苦逼境界啊,废柴觉得同情是不需要了,可以直接悼念了。

那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画个圈圈诅咒老康。

“茶。”

忙着诅咒千古一帝的废柴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手里的茶端过去。

“凉了。”

废柴怒了,心说:你丫的不早说,姐都捧半天了。好端端的神神叨叨的把她改头换面整到御前当班,抓壮丁也就这样了吧。

其实易容什么的太过玄妙,但简单的改头换面也不是做不到,废柴现在就是一不太伶俐的小太监,来的时候高度机密,那边庄子上全交鲁泰和春喜打掩护了。

冬喜这丫头有一点儿很好,不该问的事绝对不问,旁人问她只管一问三不知,对废柴有着高度的忠诚,绝对的跟随。

康熙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折腾起废柴来那也很是得心应手,一杯茶他老人家就让废柴同学来回溜了三遍。

而废柴同学憋屈地隐忍着,为了不充当最大的炮灰而努力憋屈着,谁惹出来的谁来扛,她现在除了诅咒老康,还捎带着二哥哥一起,绝不原谅他。

“你有没有怕的时候?”

听老康这么和蔼可亲的一问,废柴的冷汗刷刷刷地就冒了不少出来,这个问题忒值得深思了。她要是回答有,这腹黑小老头没准就要让她加深印象,深刻感悟;她要说没有,那更简单了,老头直接让她体会一下。所以说,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等着她往里掉。

黑,那是真黑啊!

“奴才时时刻刻都谨慎小心着。”不上你丫的当,拒绝替人扛黑锅。

康熙就朝她招了招手。

废柴忍着心惊胆颤就往他跟前凑了凑。

康熙压低着声音说:“自古帝王就是孤家寡人,你说这位置有什么好?”

废柴想了想,说:“不知道。”老实不客气的说,她一直觉得昏君比明君好当,比明君爽,比明君活得硬气,因为他昏嘛,做什么都理所当然,明君则不然。如果让她选的话,她想当昏君。

当然,废柴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理念绝对不是她历任老师的责任,实在是这孩子在某些事上特有自学成才的天分。打小就善于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同一件事物,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歪脖树。

“朕看似富有四海,可是…”康熙没有再往下说。

但,废柴懂,简直太懂了,纵观华夏五千年文明,不知埋葬了多少多姿多彩的帝王,那简直就是燕瘦环环各有特色啊,历史学家们老鼻子幸福了,能研究的太多了,随便扒拉一个出来就够嚼一辈子了。

猛地康熙拍了下桌子,废柴当即向后跳开三尺地,惊疑不定地瞅着抽风的老康,“皇上——”你丫莫非真的更年期?

“朕是洪水猛兽吗?你跳那么远干什么?”

您太过谦了,洪水猛兽跟您一比只能甘拜下风啊,“奴才有罪。”老老实实地再走上两步,继续聆听圣训。

特么地,关她鸟事,凭毛她得来伺候这位正一屁股坐在火山口上的腹黑小老头啊,那帮数字们平时蹦达挺欢实,事到临头个个成了哑炮。

“朕一直没时间问你。”

废柴的神经顿时一紧,心说:问啥呀又?

“你一个人呆那帮反贼那里就不害怕吗?”

“就因为是一个人,反而不用害怕了。”

“为什么?”

“因为无论奴才怎么想自己搁那里就一废柴,是没人会放在心上的,没有危险性的人和事通常都不会有人理会的。”

康熙点头,“说的好。”

可不是咋地。

“无论朕怎么看你都没有危险性。”

废柴的汗就又冒出来了,这话听得真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