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那人心惊胆颤地看着刚才动手的两手朝自己伸手,吓得直往后缩,“大清是有王法的地方。”

“哟,难得啊,您现在知道咱大清是有王法的地方了,那您刚才吃霸王餐还想调戏老娘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王法了呢?”

“我…我…我还钱…”最后,该仁兄在恶势力下低头了。

废柴打了一个响指,一脸笑意地说:“这才是聪明的选择嘛,拿纸笔来。”

小陈子手快脚快的抢在了小东子前面把东西拿了出去。

“我念你写。”废柴一脸纯真善良的蹲到了他跟前。

那位仁兄颤颤微微的握着笔按她念的逐字逐句的往下写,满腹的哀怨委屈差一点儿就化作男儿泪倾盆而下。

但是,废柴可是半点儿都不同情这家伙。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如果不是她比这家伙有家底,有底气,换个位置倒霉的就不知道是谁了,那个时候谁又会来同情她呢?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敢为恶,就不要怕报应!

代表月亮惩罚神马的,废柴是不敢脸大的说了,但是她也是不介意偶尔为之的。

“啪”的一声,那人被废柴按着手拍在了纸上,一个大大的红手印就上去了,异常醒目显眼。

“口说无凭,字据才是王道。”废柴个人相当满意的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然后递给一边的小东子,“仔细收起来,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钱。”

“是。”

“字据也签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去了?”

“你看我脸上写着‘傻瓜’两个字吗?”废柴眯眼瞄了他一眼,“你老实呆在这儿,找人替你去拿钱,什么时候钱来了,你就可以走。戌时之前拿不来钱,那你就只好卖身还债了。”

那位仁兄此时真是悔不当初。

所以说调戏这活儿其实也是个很有危险性的行为,请务必谨慎为之!

废柴心情愉悦的回到柜台后,又熟练地划拨起算盘。

冬喜蹭到自家主子跟前,小小声地说:“主子,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

“强龙不压地头蛇。”冬喜很严肃。

废柴凑到她耳边也小小声地说:“如果地头蛇已经买通了呢?”

“…”冬喜表示自家主子果然很有做坏人的天赋。

“啊,开销还真是不小。”废柴对着算盘小小感叹了一下。

冬喜这才知道原来主子欢快的拨拉算盘不是在算赚了多少,而是在看花了多少,她觉得以那样一种愉悦欢快的表情做这样不愉快的事,她家主子果然很是与众不同。

废柴朝门外的天空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唏嘘,“要是这样的家伙再多些,咱们就有赚头了。”

“…”

不知何时围拢到废柴身边的一帮人各自默默黑线之,他们家主子总是敢想人之所不敢想。

鲁泰做为一个资深侍从,深深地觉得自家主子很欠抽,她花出去多少,等她走的时候还不是连本带利的要拿回来,还好意思做出这么一副伤感的表情来博同情。

“娘,你好厉害哦。”小素月满是崇拜地看母亲。

“乖,我相信我家宝贝一定可以青出于蓝的。”她很看好女儿哦。

众人心想:九爷一定不希望这样。

“娘,那人会不会有同伙?”相对而言弘晸就很有忧患意识。

废柴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很确定的摇头,“不知道耶,如果有的话…”

“那怎么办?”小阿哥立时表情严肃起来。

废柴一手托腮拷贝思考者,幽幽的说道:“也不知道鲁泰这些人能不能全部搞定,如果可以的话,这票就可能有赚头哦。”

“…”

他们家主子说话真的太有土匪的味道了。

“娘,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小弘晸很是纠结的看着自家额娘。

“在我看来啊,钱是人生头等重要的大事。”

“娘很缺钱吗?”弘晸不明白,他一直觉得额娘的小金库挺充沛的,这从阿玛时常大把大把甩银票就可以看出来。

有时候阿玛不太配合的时候,额娘甚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哦,“丰衣足食”这个说法是额娘说的。其实,他觉得额娘那种行为用“搜刮”形容比较贴切。

曾经,他觉得阿玛高高在上,严肃不可亲。后来,他才明白在额娘面前严肃不可亲跟他阿玛毫无关系。

废柴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在儿子光脑门上,严肃认真地说:“未雨绸缪,你懂不懂?”

懂——了——!

大家都懂了。

“娘,你为什么老担心钱不够呢?”但是,弘晸还是有一点点的小疑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老娘我这是有着深深的忧患意识。”

群众们觉得九爷的钱袋才应该有深深的忧患意识。

废柴内心无比惆怅,这帮人没一个理解她忧患的心情,谁叫她有点儿先知呢。现在得把以后的养老钱攒出来啊,要不,四四一上台,某九的财产就有可能冻结充公啊。她这是替某九做财产合理转移,懂不?

“九婶!”

晴天一声霹雳,弘晖小阿哥闪亮登场!

正打算拷贝一下思考者的废柴同学胳膊肘一下摔在柜台上,有些受到惊吓的往酒楼门口看。

弘晖惊喜无比的飞奔过来,“九婶,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她情愿他看错啊,因为——

“费姑娘,别来无恙。”

看,白文悦同学跟膏药似的同弘晖一起出现的啊,这同志固执专情得让废柴都有些抓狂有木有?

弘晸和素月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扒住自家额娘,异口同声,“娘——”尾音拖得都恰到好处的一致。

废柴很淡定地对小白两人说:“正是吃饭的时候,你们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吧。”说着目光瞟向小东子,“领他们到内院,吩咐厨房做点拿手的菜。”

“是。”

弘晖说:“九婶,我要跟你们住。”

“这是自然,先进去吃饭吧,瞧你这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让人再给你烧点热水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弘晖心情特别好的点头。

白文悦往里走得有些迟疑留恋。

废柴则有些微微皱眉,她不是讨厌白文悦,只是不太喜欢他的某些执念,虽说她不是特别困扰,但是某九吃起飞醋时的抓狂暴走她也会觉得偶尔很头大。

“娘,那个哥哥是谁?”素月性子很急。

“他是弘历的大哥。”

“哦。”素月恍然。

弘晸先恍然尔后惊骇,一下子抓紧了额娘的胳膊,“额娘?!”

“淡定,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要知道偶尔出现一两件灵异事件这是很正常的。要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诈尸神马的都是浮云。”

弘晸觉得淡定不能,果然像阿玛说的,跟着额娘最需要的是一颗强壮的心脏。

第 128 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罗宅的书房里还亮着光。

废柴专注地处理着手上的那些事务,偶尔烛火明灭不定的时候,鲁泰会很适时的剔挑灯花。

“鲁泰。”

“在。”

“李卫帮我办事去了,这件事…”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枉我们主仆这么久,谢了。”

“奴才不敢当。”

废柴的表情松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得更开些,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处在这样的位置,许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可是有些东西却也是我们自己该坚持固守的,你说是不是?”

“是。”就像主子您,虽然看似不着调嬉皮随意,可是您一直固守着一些自己坚持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您。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好不好,可是这件事却是我想去做的。”

鲁泰没有接话,他知道主子并不需要有人接腔,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的局面还真是够乱的啊。”

“主子,咱们现在这样不会暴露身份吗?”主子您实在是太不低调含蓄了,泼辣张扬得独树一帜啊。

“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别人越认为我们需要低调谨慎的时候,咱们此时张扬行事也许反而是意想不到的掩饰作用。”你丫以为姐不想低调吗?可是姐哪次不是低调的高调?与其这样,不如索性高调一下。

主子这么说也有道理,鲁泰沉默了。

“只是想在这混水中真摸出条鱼来也不容易啊。”

鲁泰汗了,主子你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啊。您藉着天地会的人脉牵上盐槽两帮的线,背后却是朝廷的大树,这水就您这儿最浑了,最关键的是——您这水里压根就没鱼,别人是想摸也没得摸。

什么叫借风涨帆,借力使力?

鲁泰觉得自家主子就是最经典的教材,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招数,不怪主子整天跟泥鳅一样在皇上跟前碍他老人家的眼了,他觉得皇上不黑主子那才真是没天理。

“工作什么的,最讨厌,累身又累心,最要命的是不干还不行。”废柴双手撑在窗台上大吐苦水。

就主子您这样懒的人,不逼您干活真是不行。

“有些地方不好插手啊,真烦恼…”废柴狂想学人猿泰山嚎一嗓子,其实她真的不是游刃有余了,她是拼了老命了,简直都要吐血了,到底哪个混蛋说她会混水摸鱼的?

远在避暑山庄的康师傅不幸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真没辙。”末了,废柴忍不住在窗户上挠了一爪子,真是很气愤,她这儿已经够乱了,白文悦那厮还乱上添乱。

“他跟晖少爷一道的。”鲁泰提醒她。

“废话,他要不是以弘晖的监护人自居,我能让他留下来白吃白住?”

鲁泰忍不住朝夜空望去,有时候他挺担心凭空打下雷来会劈到他家主子的。她那也叫让人家白吃白住?白公子最近不知不觉中已经替朝廷办了不少事了,日后他明白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消息已经递出去了吧?”

“是。”鲁泰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抽风抽着抽着突然就一本正经起来,反正她就是人来疯。

废柴咬了咬拇指盖,很不良善的嘿嘿笑了两声,嘴里含含糊糊的咕哝了一句。

鲁泰也没听清,不过,他猜八成不是啥好事。

“不知道我会不会被人扎小人,想想还真恐怖。”废柴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到因巫蛊而丢了后位的陈阿娇,忍不住又天马行空起来。

鲁泰适时咳了一声,提醒她,“主子,您的事还没处理完。”他这个背后灵一样的侍卫最大的功用早就不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而是监督她认真工作了。

“啊…”废柴哀怨的叹了一声,“我不想工作啊…”那些东西看多了会心理阴暗的,会的,一定会的。

鲁泰当没听到。

其实废柴完全是多虑了,心理阴暗神马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她给别人造成的,能给她造成心理阴暗的人目前还没有,主要这货心理防线太过坚固,自我修复能力更是出类拔萃,简直就是小强的代名词。

被监督的废柴不得不重新回到书桌后继续处理手上的公务。

房门被人轻轻扣了两下,然后冬喜拿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看着俯案书写的主子,冬喜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勤勉的人,这几日眼下都出现青色了,逼得主子都不得不让她涂粉来遮掩了。

想到这里冬喜又叹了口气,主子经常在自己替她上妆的时候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会铅中毒了,会起粉刺了,什么什么的…有时候她是真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脑子里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

冬喜在距离书案十步远的时候停下,鲁泰走过去接过托盘,然后走回书案旁。

“冬喜,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啊,小心明天没精神。”废柴一边将手上的一卷纸点燃扔进香炉,一边抬头说了一句。

“主子不是也还没睡。”

“这不一样,我是主子,我白天想什么时候休息都行,这里我最大。”说到最后,废柴这货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甚至有些小人得志的德性。

鲁泰和冬喜相顾无语,他们果然是不能对主子有太大期望的。

抽,已经是主子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了。

其实,有时候他们会觉得如果主子是个男子,那么肯定是她所描述的那种能起表率的纨绔类型。

废柴这货其实就是一女版纨绔!

“主子,您还没为少爷决定先生人选吗?”冬喜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提上议程了,因为她家主子似乎完全忘了小阿哥还得上学这件事了。

“冬喜你别傻了好不好,我带他出来就是让他解放的,为什么还要请老师?学习这种事是要靠自觉的,我觉得弘晸挺自觉的,我们就不需要再给他施加外力了。”

“少爷的功课会落后的。”

“要当纨绔功课什么的都是浮云。”废柴一本正经的说,“我都答应老爷子说要把纨绔贯彻到底了,当然要说到做到。”

“…”

九爷不会希望这样的。

皇上老佛爷也只有跟您在一起才会这么抽吧。

冬喜和鲁泰两个心里各自转着念头,但对于弘晸小盆友都无一例外的深表同情——有主子这样一位不负责任到点的额娘真是他人生最大的考验。

废柴又点燃了一卷纸,看着它化成灰烬落在香炉内,轻轻地叹了口气,“人生啊,有时就像一缕轻烟,转瞬即逝。”

主子又抽了吧?

“如果我死了,我一定要求火葬,一定。”废柴握拳发誓,让灵魂穿越见鬼去吧,NN个熊,她就是这种案例的悲惨代表。

主子真是抽大了,把死去的人烧了可是对死者的不敬啊。

“不过,看在冬喜你这么担心的份上,我有空的时候会充当一下临时家教的,教弘晸那小家伙,我的水平应该还是能够凑合的吧。”

冬喜黑线,听您这说话的口气就让人觉得十分不可靠。

鲁泰倒是微微怔了下,尔后心里暗自晒笑了一声,其实,如果主子认真的话,真的是个很不错的老师。只可惜,大多时候她都处于抽风的状态,给人一种很不可靠的感觉。

废柴把手边要处理的卷宗都烧掉之后,用湿巾擦了手,然后端起冬喜做的宵夜开吃。

冬喜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默默地黑线,果然形象什么的,是不能指望主子的,除了在人前,她的礼仪从来没有合格过。即便是在人前,那也要视情况而定。